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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但很能打 昱生 4498 字 6個月前

去,他定會看在我的麵子上收下你的。”

稍有一頓,鋪陳紙筆,“他既是我摯友,我也不便瞞他你的身份。不過,世人終究對半妖有誤解,你去時千萬帶上厚禮。”

蘇緲:“師父想要我另拜師父?”

老季:“我幫不了你,自然要為你另謀路走。”

蘇緲慢慢地轉著墨錠,撇了撇嘴。

“哦。那,您的這位摯友喜歡什麼?”

“他雖是江湖人,卻也喜歡舞文弄墨,倒也沒彆的愛好。”

老季想了想,“於茶道上也有些研究。總之,你便送他一些風雅之物吧。”

蘇緲了然:“那這門派是叫什麼?”

老季提筆蘸墨,答:“雁山派。”

蘇緲在腦子裡搜了好大一圈,著實不記得那包打聽曾提過“雁山派”。

這倒也不奇怪,立派時間不長,名氣自然不大。

見老季提筆,她不問不擾。

信寫好,蘇緲小心地揣進懷裡:“師父放心,我離開山穀便去雁山派。”

一樁事了,老季望著她,沉沉地歎口氣:“去處幫你安排了,還有一樁事我放心不下——你那病,可有加重?”

蘇緲搖了搖頭:“勞師父掛心。這老毛病早有緩解,不像從前那般發作頻繁了。”

老季見她神色輕鬆,也就放心,輕拍她的肩:“那就好。既然有所緩解,說不準,這怪毛病哪一日自己就好了。”

蘇緲笑了笑:“嗯。”

可她卻是撒了慌。

這怪病不僅沒有放過她,還發作得越來越頻繁。

每一次發作,都像有一股氣在體內遊走,堵得渾身劇痛。

往往要折磨她半日光景,才會自行消退。

一想到這痛,蘇緲的指尖就忍不住顫唞了下。

從前,它半年發作一次,如今每隔三四個月便要折磨她一回。

往年她住在長佑寨中,即便發作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可如今身在外頭,丟了堯光與雙翼,若是不恰當的時機犯了病,難說她還有命活。

細細算來,距離上次病發,已足三月,十日之內必會再來一遭。

第12章 拜師之路

元宵那天,村裡在曬場拚桌子,不管姓什麼,都來這兒吃碗元宵。

就連黃家的也來了。

聽秀兒說,原黃家祠堂那塊地已被推平,等春耕過後,要建成一個“仁義堂”,隻供奉仁義之士。

而村長,也要選賢選能。

黃姓一手遮天的日子,就此成為過去。

局麵的改變,卻沒鬨出一條人命,唯本就病重的老村長氣得蹬了腿兒。他兒子黃貴怒火攻心,在床上躺了好多天。

聽說偏癱了。

元宵這一晚的熱鬨,一直過了子夜才消停。次日一早,不必老季催,蘇緲已收拾了行裝,自覺上路。

師娘、秀兒還有冬娃一路相送。

老季卻坐著馬紮,在院裡編鬥笠,隻背對著她揮了揮手。

長長的竹條抖動,時不時發出嘩嘩的細小聲音。他的頭低埋下去,顯得脊背佝僂,越發有了老態。

師徒兩人都不擅長道彆。一個偷溜,一個乾脆不送,倒是慫得一致。

師娘送她一行,一直送到來時的洞門口。

蘇緲停下腳步,回頭又望了眼桃源山穀。

臨近晌午,炊煙嫋嫋散在空中,隱隱約約的鳥鳴唱著寧靜。

她真的,很想在這裡生活。

日子雖然清苦,卻勝在安穩。

外頭打了好多年仗,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再起烽火。

百姓的日子越不好,便越遷怒半妖。

也許,蘇緲再也不會來了。

又或者,再來的時候,老季已不在了。

蘇緲一行和師娘道了彆,轉身進了小洞。

玬珠走在後頭,覺得蘇姐姐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唉。

待出了洞來,蘇緲扒拉了些藤條,儘可能地把洞口遮好。

但願,不會再有其他人來打攪此間寧靜。

進來的時候還有馬,出來以後全靠兩條腿。

走了一段路,蘇緲感覺不對,回頭掃了眼玬珠的腰:“你鈴鐺呢?”

一路都沒清脆的鈴鐺聲。

玬珠嘻嘻笑道:“送給秀兒了啊。”

蘇緲莞爾:“我看你這些天,和她玩得挺開心嘛。”

玬珠聳聳肩:“是啊。其實,人類和我們妖也沒什麼不一樣嘛。隻要妖族不亂來,明明可以好好做朋友的。”

要是都跟玬珠一樣想,那兩界可就太平了。

蘇緲用餘光掃眼阿青,見他無聲地跟在後頭,一副沒有故事的表情。

罷,跟他就不廢話了。

雁山在西,遠在百裡之外,蘇緲去小鎮買了兩匹馬。

鎮上沒什麼好馬,兩匹都瘦不拉幾的,毛色也不好,看得阿青直皺眉頭。

不奇怪,他素來是挑的。

天氣日益見好,馬蹄踏淺草,早春花已開。今早一上馬,抬頭便聞喜鵲歡叫。

蘇緲向來是不信這些的,卻難免愉悅了心情。

還望這拜師之路,能順順利利。

太陽偏西時分,三人遇到了條岔路。

“咱們往哪邊走?”玬珠問。

蘇緲也不清楚,見路邊擺著茶棚,索性下了馬來:“先歇歇吧。”

路邊立著個簡陋茶棚,順帶賣些乾糧,桌椅打掃得還算乾淨。

蘇緲要了三碗茶,沒要乾糧。

臨走前師娘裝了好幾日的量,隻怕後天都還吃不完。

再普通不過的乾糧,饞嘴的小狐狸也覺得好吃。

玬珠坐下就開始掏袋子,掏著掏著,突然發出一聲“嗯”?

手從裡麵伸出來,抓出個東西。

竟是個金鐲子。

是蘇緲買來,送給師娘的那個。

日頭偏西,金光斜照過來,鐲子的光亮晃了下蘇緲的眼睛。

她把金鐲子接過來,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臨行前,師娘裝了一袋子的乾糧,親手遞到她手上。

袋子有些重,蘇緲隻道是乾糧做得實,壓袋子。

當時師娘說:“路上開銷大,吃個飯睡個覺都得花錢。你看這馬都送給我們了,你們路上怎麼都不方便。家裡窮,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些你收好。”

原來,“這些”指的不止乾糧。

蘇緲斂眉笑了笑,把金鐲子小心地放進荷包。

早知如此,還不如給師娘買把趁手的菜刀。

待坐夠了,蘇緲將茶錢付了,剛想找店家問問路,便見爐子旁邊豎著塊牌子,鬼畫桃符似的寫著四個字——

“問路兩文”。

師娘說得對,這外頭豈止吃飯睡覺要給錢,連問個路都得掏腰包。

蘇緲往桌上放了兩文:“敢問小哥,去雁山派走哪條路啊?”

店家懶洋洋地打個哈欠,先摸走那兩文錢,才答:“左邊。”

“那去雁山派這條路可有城鎮?我這路上,還得買些東西。”

店家又打個哈欠,眯著眼睛,隻用下巴指指牌子:“打聽也兩文。”

行吧,蘇緲又放了兩個銅板。

店家又打了第三個哈欠:“往前走不出十裡就有。”

那就好。蘇緲問完想走了,心裡卻還不踏實。

——想她是隻半妖,雖說那位秦掌門是師父的摯友,可萬一也對半妖有成見,那這薦信說不準不好使,禮再多也不行。

便又放了兩個銅板:“我還有一問——店家可知,雁山收徒的規矩?”

或許,她把該做的做好,不該做的一條都不犯,給秦掌門留個好印象,拜師就能順利一些。

“收徒?!”店家猛然收回正要打的第四個哈欠,瞪圓了眼睛。

“你想拜進雁山啊?!”

有、有問題嗎?

蘇緲怔了一怔:“有何不妥的?”

“哎喲,太不妥了!何必進雁山呢,你往回退幾裡路就是逍遙派,去逍遙不好嗎,咋還想不通去雁山派。”

蘇緲抽了抽嘴角:“你是說,雁山不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店家歎口氣:“也不是說不好,就是窮……這雁山派啊,統共就收了仨弟子。這仨上回路過我這裡,喝的茶還是賒的呢。”

竟這樣的……艱苦。

麼?

可師父不是說,他那位摯友混得還不錯。送到他手裡的信,用的都是五雲箋,玉泉墨。

“小哥莫不是誆我?”

“我誆你乾啥!不信自己瞧去。”店家話畢,很是不屑地“嘁”了聲,又把手揣進袖子,打起瞌睡。

蘇緲:“……”

看來,今兒那喜鵲純屬亂叫。

上了馬,玬珠坐在她後頭,好奇地問:“那我們還去不去雁山啊?”

“去。”蘇緲把鞭一甩,上了左邊這條道。

除了雁山,她暫時沒有彆的選擇。

既然是個小門派,那收徒的規矩或許沒有那麼嚴格。

派中想來也沒那麼台戲可唱,單純一些,反而能學些本事。

蘇緲心頭倒是穩妥了。

催馬往前走了幾裡路,便進了城。

蘇緲早在路上就想好了,既然是個不富裕的門派,送禮最好是腳踏實地。

十斤麵粉,十斤大米,再有十斤火腿。這是俗的。

一斤祁茶,一塊鬆煙墨,一支狼毫玉筆。這是雅的。

又買了四盒糕點,三盒做同門之間的見麵禮。

一盒填玬珠的肚子。

把東西放在馬上,蘇緲見玬珠吃得開開心心,又陷入思考。

若是個殷實的門派也就罷了,她帶兩個隨行入門,交些銀錢入公,門派裡也能養得起兩個閒人。

可現在嘛……

玬珠看出她的擔憂,鼓著腮幫子說:“沒關係啊,我可以變回原形。就當是你養的小狐狸,嘿!”

不,最麻煩的不是玬珠。

蘇緲回頭,看了看身邊這位沉默一路的爺。

他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大有好潔之癖,一副目下無塵的冷傲模樣。

和艱苦樸素的環境,簡直格格不入。

往好了說,這叫豐神俊逸,皎如日星。

往差了說,這就叫,造作!欠揍!

怎麼看,都覺得他會被打出去。

第13章 頑疾發作

賣了馬,出了城。

往西又走了幾裡路,才到雁山。

山腳下豎著塊石頭,形狀大小未加雕琢,很是簡陋,隻是上頭刻著的“雁山派”三字,卻鐵畫銀鉤,彆具氣韻。

大約,便出自這位秦掌門之手。

站在山腳下,蘇緲抬頭遠眺。

山有些高,不過半妖眼睛好,可見白牆灰瓦在蔥蔥綠色之下半隱半露。

大門前有一株青鬆,鬱鬱挺拔。

她當即皺起了眉頭——妖類最不喜的便是鬆樹。

鬆,是妖在人界唯一的克星。

氣味刺鼻不說,若被鬆針紮了,不僅痛,傷口還久久不能痊愈。

這雁山門口種著鬆樹也就罷了,整個山上也栽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