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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你們家死人?”沈渝洲抓住重點,“什麼意思?”

店家表情滯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麼,就是天下人那麼多, 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也沒見哪家店死個人就關門的, 憑什麼關我們的門,不讓我們做生意,這不是讓我們跟著一起餓死嗎。”

這明顯就是在詭辯了,人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店家的反應耐人尋味,他說死人的又不止他們一家,憑什麼隻有他家關門。

難不成他們這裡非自然死亡還是常態不成?

這事兒可能不是沈渝洲的對家為了對付他才殺害方盛惜那麼簡單,看來得到當地的衙門走一趟了。

皇上讓沈渝洲認祖歸宗搞得轟轟烈烈,就是要讓全國百姓都知道沈渝洲這個人的存在,平城知府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當沈渝洲拿出印鑒,講出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平城知府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參見五皇子殿下。”

“起來吧。”沈渝洲自然的坐到主座上,“城頭酒家前幾天發生了命案你可知道。”

平城知府迷迷糊糊,站起來,垂著腦袋,眼神迷茫,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沈渝洲的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斥道:“你這個知府是怎麼當的,在你的地盤上發生了命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麼!”

平城知府惶恐的又跪在了地上,可是一提問,又是一問三不知。

最後沈渝洲直接叫人搬走了衙門裡所有的案卷,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搬回去看。

平城最好的酒家裡,沈渝洲和雲依依鋪著厚厚的毯子席地坐在地上,一卷一卷的翻閱著沈渝洲從衙門裡搬來的案卷。

案卷裡都是些家長裡短、尋事鬥毆的小案子,他們挑著燈,熬著夜,看完了近五年的案卷,裡麵竟然沒有記載一宗命案。

“什麼事都沒有。”雲依依放下最後一卷案卷。

沈渝洲也放下最後一卷案卷:“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雲依依疑惑的看向他。

“這案宗太漂亮,漂亮得像是假的。”

雲依依再次拿起卷宗,又看了看,有些明白了。這些卷宗上的字跡都是一個人的寫,這並不奇怪,地方不比京城,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衙門裡隻有一個文書也不奇怪。怪的是這些卷宗上的案件,不多不少,恰好達到考核指標,從案卷上來看,每個案件都處理得乾淨利落,做到百姓的事件件有著落,事事對百姓有交代。

如果不是沈渝洲親自見了平城知府,知道他就是個不管事的糊塗蛋,單看這些卷宗,還會以為平城知府是個體恤愛民的好官呢。

“不知道在這個糊塗蛋的管理下,這平城不知道有多少命案發生呢。”

沈渝洲又叫來店家,審訊他方盛惜被害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異常和可疑的人物出現,店家老老實實的回答,沒發生什麼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無論怎麼詢問都是這樣的回答。

要不是沈渝洲派來跟隨在方盛惜身邊的兩個侍衛都武藝高強,據他們所說當晚他們一直守在方盛惜的房間外,想要進入方盛惜住的房間隻能從窗戶爬進去,或者從屋頂跳下去,但當晚他們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說明動手的人也是會功夫的,而且身手還不弱,由此排除了店家的嫌疑。

酒家老板和裡麵的夥計沒有一個會功夫的。

但奇怪的是,沈渝洲在詢問他們的時候,明明店裡平白無故死了人,現在就連凶手是誰,怎麼進入他們店的,怎麼殺的人都沒有查到,他們竟沒一個害怕的,隻是一直在埋怨官府讓他們強行關了門,影響了他們做生意。

“我看你這生意也做不成了。”沈渝洲看著店老板說,“客人平白無故在你店裡麵死了,現在凶手還沒抓到呢,誰還敢來你們店裡吃飯、住宿。”

店老板不以為然:“我這店開在城頭,做的是過路人的生意,隻要我們城裡的人不說,他們誰知道我店裡死了人,還不是照常做生意。”

“這個人很奇怪,看他們不慌不怕的樣子,一定隱瞞了什麼事情。”回到房中,雲依依對沈渝洲說。

沈渝洲點頭:“他說的話倒是有點意思。”

雲依依疑惑:“哪句?”

“隻要我們城裡的人不說,路過的人又有誰知道我們店裡死過人。”沈渝洲複述了遍店老板的話,轉向雲依依,“你說他們這兒會不會經常發生這種事?”

雲依依不禁一個哆嗦:“你的意思是那家店是黑店?”

沈渝洲搖頭:“恐怕不止那家店,而是整個城鎮。”

說完這句話,就聽外麵的暗衛高嗬一聲:“誰!給我站住。”

沈渝洲和雲依依一起抬起頭看房梁,沒一會兒暗衛就進來稟報,說剛剛房頂上有人偷聽,被他們發現了,但沒追上,確認是個武功極其高強的人。

沈渝洲點了點頭,看向雲依依:“真後悔把你一起給帶來了。”然後不容置疑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必須一直呆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許離開。”

雲依依看向跪在一旁的暗衛,確定他說的是實話,而不是和沈渝洲合起夥來演的一出戲,又想出了什麼新的計謀,想借機占她的便宜呢。

然而雲依依沒能從暗衛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沈渝洲則一臉認真嚴肅,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點了點頭,同意了。

沈渝洲這回是真一點彆的想法都沒有,就是擔心雲依依的安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不洗澡嗎?”晚上,吃過飯,沈渝洲單手撐著下巴,嘴角要笑不笑的看著雲依依。

“不洗了。”雲依依簡單的漱了口,洗了臉,就合衣睡下。

完全沒有洗澡的打算!

“嗬。”沈渝洲低笑出聲,看著雲依依警惕害羞又故作不在意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站起來,一步步往床邊走去。

雲依依的心隨著沈渝洲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越跳越快。

沈渝洲坐到床邊。

雲依依的心砰砰的都快從%e8%83%b8口跳出來了。

他俯下`身,呼吸出的熱氣噴到她的臉上,雲依依閉著眼睛不敢睜開,臉刷的一下變得潮紅,雙手緊握著被角把自己保護起來,身體一點一點的往牆邊挪著,拉遠與沈渝洲的距離。

沈渝洲低聲淺笑。

沈渝洲的笑聲又讓雲依依羞上了幾分。

他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柔聲道:“不逗你了,快起來洗洗,把自己捂得這麼嚴實哪裡睡得好的。我不偷看,我保證。”

第二天,仵作的屍檢結果出來了,方盛惜是被人一刀割喉而亡的,和之前的猜想一樣,凶手應該是個武藝很高的人,用刀快準狠,下手速度極快,恐怕方盛惜剛剛察覺,就已經死亡了,所以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第二天早上,侍衛們敲門不應,破門而入之時才發現方盛惜遇害的事情。

最奇怪的是方盛惜體內的血液少得離譜。

“什麼意思?”仵作說到這點的時候沈渝洲打斷他,問。

“就是死者在死之後被刻意放了血。”仵作解釋。

“也許這件事並不是衝著我來的。”沈渝洲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確定了這座城鎮有問題的想法。

最開始,沈渝洲還以為方盛惜是被太子那邊派的人給殺的。目的是斷了去遊說方世柏的這條線,讓方世柏帶兵來製裁他。如果是那樣的話,隻要殺了方盛惜就可以了,沒必要大費周章搞這麼多事。

方盛惜的死也許隻是個意外,恰好撞到了其他的事情裡麵去了,與沈渝洲、與方家並無關係。

沈渝洲讓人去街上打聽,一家一戶的問,這城鎮裡還有沒有什麼發生過其他的事件,問問大家對這件事的看法。$$思$$兔$$網$$

城鎮上的人對沈渝洲他們一行人的到來極為反感,對他們的詢問反抗得過了頭,怕事不回答也就算了,脾氣爆的直接拿起鋤頭要打爆侍衛們的頭。

城鎮上的人們的行為很反常,按理說城鎮上發生了命案,上頭重視,派專人來查,人們應該很感激才是,畢竟命案發生在這裡,凶手沒有抓到,住在這裡的人心也會不安啊。

但平城的人卻恰恰相反,在沈渝洲看來,全城的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包庇凶手。

難道他們其實知道凶手是誰?

“他們這裡的人很奇怪。”雲依依也這樣說。

沈渝洲認同。

“他們太富有了。”雲依依又說。

沈渝洲抬起頭,注視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是做生意的,在去京城之前也去過不少地方,平城是除了京城之外我見過的最富有的地方。”

沈渝洲看著她,沒做聲,還沒有細品出味來。

“可是平城並沒有什麼出名的特產,而且我們住在這裡的這幾天,我專門讓人去打聽了,他們這裡的地也大都荒著在,沒有人願意種。又沒有特產,也沒有傳出這裡有什麼特殊的手藝品,還不種地,這裡的人不餓死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這麼富裕。”這是雲依依站在商人的角度敏銳的捕捉到的東西。

沈渝洲沒這方麵的敏[gǎn]度,也就忽視了。

聽雲依依這樣一說還真有些奇怪:“看來這件事得好好查一查了。”

從城鎮上的人的收入來源查起倒是不難,很快就查到了平城最大的家族林家頭上。林家祖上是做官的,現任家主的祖父曾官至丞相,後來隱退後就帶著家裡人來到了平城置地安家。

不過林家後來的人就沒什麼官運了,子弟中也有參加科舉考中過舉人的,但最高也就做到了知府,之後就再也沒有一個人再入朝為官的了。

倒是現任家主,是個經商奇才,把一個原本逐漸落魄的家族又通過經商積累財富發揚光大了起來。

林家的大名雲依依也聽說過,搞運輸倒賣的,就是把東邊的東西高價賣到西邊去,把西邊的東西再高價賣到東邊來,賺了不少錢。

這林家也是個仁義的,不光自己發家致富,也沒忘了平城的人。在林家賺了錢之後就成了散財童子,每個月都會給住在平城的人發銀子,說是鄉裡鄉親的,哪兒有一個人致富的道理,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所以林家在平城的地位很高,大家都叫林老爺“財神爺”,是真真的財神爺。

不過也正因為林家的舉動,把平城的人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樣子,習慣了不勞而獲,反正不種地每個月林家的人也會給他們發銀子,反正不乾活林家的人也會養活他們,那為什麼要日出而作日落才息的去種地呢?為什麼要辛辛苦苦的去做活,才能得到那麼一點銅板呢?

來錢來得太容易,人就飄了,就很難再腳踏實地的種地乾活了。

平城的人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凶手會不會是林家的人?”雲依依大膽猜測。

讓全城的人包庇,為其說謊,誰有這麼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