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的好奇,以至於一時之間無法安心下來。
咦對了,時下已經是第七日,那位祁大學士也該到京城了吧?
如此想著,她便悄悄瞅了瞅太後,心道太後居然還有閒心聽她的老話本子,莫不是還不知道此事?
係統,【沒錯啊,經過上回羊%e4%b9%b3餅的事,又連著犯了幾天的老毛病,太後如今不打聽朝政上的事,最多想著你何時能給皇帝生個娃兒,當然不知道這事兒了。】
燕姝,“……”
好好的扯她生娃兒的事乾什麼。這是她自己能決定得了的嗎?
不過太後現在不知道也好,若哪天冷不防的見了麵來個驚喜豈不是更好嘿嘿。
正這麼想著,卻見宮人們端了茶點上來。
太後道,“這是阿膠糕,棗泥餅,還有枸杞桂圓茶,都是補氣血暖宮的良方,你也試試。”
唔,那阿膠糕鑲著滿滿的黑芝麻核桃仁兒。一瞧就香脆,棗泥餅外頭一層層的酥皮,沒等吃,已經有濃濃的甜香侵入鼻尖,紅棗茶也是紅亮清透,一股甜絲絲的棗香,十分誘人。
燕姝念了半天的話本子正好也渴了,此時便應是嘗了起來。
——咳,反正她對牛%e4%b9%b3羊%e4%b9%b3不過敏,太後也沒打算要害她,她敢吃。
見她吃的認真,太後心裡也舒服,卻不由又歎道,“陛下從前也愛吃哀家這裡的點心來著……”
隻可惜現在不敢吃了……
嗐,說來也是,早知道都好了,她何苦出那一招?
卻聽燕姝安慰道,“陛下大抵是近來太忙,等過陣子想必就有空來陪娘娘了。”
太後頷了頷首,卻忽然看向她道,“你做的想必他愛吃。”
燕姝卻是臉一紅,忙道,“……臣妾手腳粗笨,並不會做點心。”
沒錯,她有點懶,從小就隻喜歡吃不喜歡做,不然上回給皇帝燉個湯也不至於頓成那樣沒眼看了。
卻見太後笑道,“不會做可以學啊,今日正好有空,叫她們教教你。”
說著竟當場招了做點心的廚娘過來,“教教宜嬪怎麼做點心,不必太難,就陛下愛吃的那幾樣就成了。”
廚娘立時應是,來到燕姝麵前,“請娘娘隨奴婢來點心房吧。”
燕姝,“……”
這這這怎麼不光念書了,還得學著做點心了???
……敢情這來慈安宮是上技校的嗎?
然太後發話,總拒絕不得,她便隻好說了聲好,隨著去了。
身後,太後笑著頷了頷首,心道宜嬪這小丫頭還挺有趣的,跟她在一起聊天不用費心眼子,還挺舒服。
卻說燕姝在點心房裡跟著廚娘忙活了半天,從做油酥麵皮餡料開始,再到揉捏包裹入烤爐成型,可謂學了個仔細,不過等兩刻鐘過後,那金黃酥香的栗子餅出了爐,吃起來倒還真不錯,叫人很有些成就感。
連太後也很賞麵子的嘗了一塊,誇她孺子可教。
這般忙活了一通,眼看已是晌午,也該吃午飯了。
太後可憐燕姝在點心房忙得一頭大汗,叫她留下來吃午飯。
正當宮人們上菜之際,卻見尚膳監管事領著人端著幾個冰碗匆忙過來,笑著稟報道,“啟稟太後娘娘,適逢今日陛下在文華殿設宴,品嘗著這蜜瓜冰碗不錯,特意叫膳房多做幾碗給您及宜嬪娘娘送來。”
聞言燕姝眼睛一亮——在她一頭大汗之際能有冰碗吃,皇帝還真是貼心。
太後卻問道,“今日文華殿是什麼宴會?”
尚膳監管事吳春笑道,“再過幾日鬆鶴書院重啟,禮部從全國各處邀來名師大儒,今日齊聚宮中,此乃陛下做東的鴻儒宴。”
聞言,燕姝一邊吃冰碗子一邊悄悄看向太後,卻見太後隻是頷了頷首,似乎還是沒反應過來,問道,“還有這麼檔子事,今日來的都有誰啊?”
吳管事則笑道,“請恕奴才愚笨,今日參宴者有三十幾人,奴才並不一一全認得。不過最有名的幾位,如,金陵稽先生,琅琊祁先生,蘭陵顧先生,及南陽俞先生都在列。”
話音落下,就見太後目中微微一頓。
琅琊……祁先生?
當年……那人不正是回了琅琊?
麵上卻隻頷了頷首,道,“這麼多年沒關注文壇,都沒聽過這些名號。”
燕姝忙道,“聽說都是些學識淵博,頗有盛名的先生,是陛下為重振鬆鶴書院而請,甚至有意從中聘請一位山長,日後主持鬆鶴書院呢。”
嘖嘖,隻能說這麼多了,否則就要引起懷疑了。
說著她又趕緊呼叫係統,【你說太後猜到了沒?】
係統,【差不多了。祁這個姓本來就少,況且還是琅琊人,太後也知道當年祁樹廣回琅琊以後就當了教書先生啊。】
燕姝聞言默默頷首,——給太後一點時間,她一定會知道的。
吳春將冰碗送到,便又匆匆回去侍宴了,留下燕姝陪著太後吃了頓午膳,待吃完,也告辭回了自己的甘露殿中。
就如同CP嗑上了頭一般,她忍不住開始琢磨,不知這兩人能不能見上麵?
——說起來,祁大學士畢竟是太後的舊臣,闊彆經常十幾年,今次難得入宮一次,若想探望太後,情理上也是說得過去的。
——嗚嗚,雖然知道這二位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如穆夫人那般圓滿的可能性極小,但無論如何,見上一麵總是可以的吧。
如此想著,她便開始等待係統的消息。
然而等了半天,直到暮色降臨,連晚飯都吃完了,也沒聽說二人見麵。
係統勸她,【彆等了,洗洗睡吧,今日那位祁大學士吃完午宴就出宮了。】
燕姝有點失望,【難道他心裡已經沒有太後了?】
係統,【此人一直很謹慎的,當年感情萌生時就很是壓抑,每每見到太後,除過稟報事情,甚少多說什麼,直到後來才有些言語上的關問,大多都是做實事來維護太後,可謂發乎情止乎禮何況。如今都這麼多年了,他又不知道太後心裡如何,更重要的是還怕皇帝忌諱,影響母子間感情,所以當然不會上趕著見麵了。】
燕姝忍不住嘖嘖嘖,這兩位可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時,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實話說來,這種越壓抑的感情,才越叫人欲罷不能啊。這要寫成話本子,不知有多纏綿悱惻!
正這麼想著,卻聽門外一聲“陛下駕到……”
宇文瀾踏進了殿中,正好聽見那句——【這種越壓抑的感情,才越叫人欲罷不能。】
他心間好奇,什麼壓抑的感情?莫不是又有了什麼新的瓜?
——咳,沒錯,眼下他也已經適應了“瓜”這個叫法。
不得不說,還挺有趣的。
卻見燕姝上前向他行禮,他便將她順勢拉在手中,問道,“今日又寫了新的話本?是個什麼故事?”
哪知卻聽她道,“臣妾這幾日還沒來得及寫呢。”
心裡卻道,【我倒是想寫太後跟祁大學士的故事啊嘖,你能讓嗎?】
宇文瀾,“……”
他確實不想讓。
——此可是涉及皇室顏麵,更涉及先皇尊嚴。他心裡豈能那般容易接受?
所以今日見到祁樹廣之時,他心理還是有些……異樣的。
他甚至想過,若祁樹廣今日提出要來探望太後,他必定會拒絕,且會因此將他看低。
不過還好,從頭到尾,祁樹廣都並沒有這個想法,除過感慨舊地重遊,感慨他長大成人,對他治理國家的欣慰,心間並沒有什麼雜念。
關於太後,也隻有一句感慨。大意是,將他這個沒有血緣的皇子教的如此之好,太後也是辛苦了。
……其實,宇文瀾也明白太後的辛苦。
……尤其經曆近來彆家的這麼多事,他明白世人皆有私心,尤其妒心,更是可怕。
太後身為先皇正妻,而他是先皇與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能如此對他,著實算是仁慈厚愛了。
所以今日吃到好吃的冰碗,特意叫人給太後送了去。
當然,也因為燕姝這個小吃貨在那兒,也算一舉兩得了。
但是無論如何,太後與祁樹廣之間……他還是不想接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為了防止她胡思亂想,他忙岔了個話題,道,“朕有意從今次進京的名師大儒之間選幾位鎮守鬆鶴書院,所以此次他們入京時間會長些,聽說不少人還帶了家眷,朕打算在宮中招待一下他們的家眷,以示誠意,你來支持如何?”
聞言,燕姝卻是一愣。
娘的彆看她寫起話本子來忙忙叨叨的,但她其實很社恐啊!辦宮宴,招待那麼多不認識的人,還得跟她們打招呼聊天,尤其與她還年紀都不相仿……
她一個哆嗦,忙道,“臣妾才疏學淺,在宮中資質也不甚高,若是貿然由臣妾主持宮宴,隻怕會引人口舌,不如請太後娘娘出馬?若太後招待,豈不更顯朝廷的重視之意?”
宇文瀾聞言想了想,頷首道,“也好,不若到時將太傅和國子監和幾位學士等人的家眷也一起叫上,也更名正言順一些。”
燕姝連忙點頭,“陛下所言甚是。”
好啊好啊,人一多就熱鬨,一熱鬨就有瓜啊!
她最喜歡一邊吃酒席一邊吃瓜了!!!
宇文瀾,“……”
就知道吃瓜。
不過,見她興奮之下,一時雙腮染紅,杏眼明亮,他也忍不住心間暗癢,忙將人攔腰一抱,去到了榻上。
哪知沒等親到,卻見她忽然一臉嚴肅道,“不成,陛下今日喝酒了,聽說喝酒對孩子不好的。”
宇文瀾,“???從哪兒聽說的?”
莫不是在騙他?
燕姝一本正經,“臣妾上回聽薑禦醫那樣說的,酗酒,縱欲,都會影響子嗣的,所以陛下還是明日再說吧。”
說著竟直接將被子一拉,睡了起來。
宇文瀾,“……”
隻好試圖商量道,“朕隻喝了一點……”
哪知她頭也不回,“一點都不行的,為了龍嗣著想,陛下還是忍一忍吧。”
心間卻嘖嘖,【好不容易生個孩子,一定要繼承老娘的聰明才智才成啊!】
宇文瀾,“……”
繼承她的聰明才智?
不如還是多繼承他一些吧。
~~
憋屈的睡了一晚後,第二日一早,君王便起床去了前朝。
——今日除過朝會,在文淵閣中還會有一場學士大儒們的會議,主要探討鬆鶴書院學科設置之事。
他還打算在這些人其中選出能勝任山長者,必定要親自參與。
而慈安宮中,太後輾轉反側了一晚,實在難以成眠,索性也早早起了床,去了禦花園遛彎。
文淵閣正在禦花園中。
日頭初升,枝頭鳥鳴陣陣。
太後走了一遍,已經逛過不知多少次的園子,折了幾隻新開的蓮花,便打算回去了。
正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