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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忽然發現,這故事裡的夫人竟與自己這般相似。

正奇怪著,卻聽白果又道,“這男人每次都借口忙前程匆匆離家,其實是急著回去與那幾個男妾們鬼混,哦對了,好似不止府裡的那幾個,還有外頭的男相好……嘖嘖,真是令人作嘔。”

說著便幫她脫了鞋襪,為她洗起腳來。

聶氏卻已然陷進了故事裡,又凝眉道,“那後來,那位夫人可發現了?”

白果一邊為她洗著腳,一邊點頭道,“發現了,有回這位夫人急著去京城為公婆看病,沒來得及跟那個男人打招呼,結果到了府中發現了。”

聶氏又忙問道,“是如何發現的?”

白果道,“那些妾室畢竟是男人,身材高大,聲音不也似尋常女子,且根本沒有用過月事帶之類的……最要緊的是,三人入府好幾年了,也沒有一個能生出孩子來,自然是有問題了。”

聶氏眉間忽然緊皺。

身材高大……

聲音不似尋常女子?

——她記得有一年親手為夫君做了寒衣,叫管家婆子送去京城,婆子回來跟她說,夫君那幾房妾室皆是身材高大,聲音也很粗……

管家婆子還奇怪,怎麼老爺喜歡像男人的女子?

最要緊的是,柴家這些年隻有她自己生的兩個孩子,那幾個妾室在京城多年,也並未生下過什麼……

難道……

聶氏心間越發狐疑,趕忙又問,“說書的還說了什麼?”

白果想了想,道,“說書的還說,這個人除了與男子廝混,後來還與人合夥拐賣彆人家的孩子,再賣出去給那些同樣喜歡男子的人取樂……哎呀,總之是太壞了!白瞎了那麼好的夫人!後來官府查到了他身上,他這才嚇得將府中男妾們遣散,將妻子接到城中……”

什麼?

聶氏狠狠一驚。

她這一路進京的途中,時不時看見官差查探有沒有拐賣人口的人,叫人打聽了才知是京城前幾天發生了拐賣男童的案子……

而今次柴為忠叫她進京,也是忽然之間。

難事情會這麼巧嗎?

~~

三日過後,燕姝才起床,便聽見了係統的消息,【柴為忠被抓了。】

嗯?

她眼睛一亮,立時道,【怎麼被抓的?莫不是胡一春招了?】

係統,【不錯,一個是胡一春經不住拷打終於招認,再者,從他府上出去的男妾也被抓住招認他與胡一春有來往。】

燕姝眼睛一亮,【官府居然能找到他的男妾?不錯嘛,這是什麼時候支棱起來的?】

係統,【其實是皇帝一直暗中派人監視柴府,早在他遣散男妾時就把人給抓住了。】

燕姝,【!!!皇帝給力啊!】

不過誇完,她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等等,皇帝為什麼會叫人監視柴府?他是怎麼看出柴為忠不對勁的?】

係統,【……不好意思,皇帝身上似乎有什麼乾擾信號,本係統一直窺探不出他的心理活動。】

燕姝,【???】

竟然還有這種事?

嘖,難道因為他是皇帝有真龍護體所以把係統屏蔽了?

想想也有可能,畢竟係統到現在還沒告訴她皇帝當初是怎麼不行的呢。

不過她自己想了想,覺得應是以前寫過的那個話本子叫皇帝起了疑心——

畢竟朝中身居他這種品級的要員,卻把妻子一直留在老家的也沒幾個了。

皇帝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是他。

正在此時,又聽係統道,【此事正有柴夫人一份功勞。】

燕姝立時問道,【怎麼說?】

係統,【那兩人都指認柴為忠後,都察院與刑部就進到柴府搜查,這時候柴夫人聶氏主動向朝廷遞交了一本柴為忠的賬本,賬本裡頭的賬目足以證明,柴為忠曾贈與這胡一春幾千兩銀子,用於在京城置業,且胡一春拐賣男童獲利之後,還曾與他分過贓。】

燕姝聞言眼睛一亮,【柴夫人好樣的!】

係統,【主要是看了你的話本醒悟了。】

燕姝笑的欣慰,【醒悟就好,如此大義滅親之舉,朝廷應該會予以照拂,不叫其受那個人渣的牽連。】

——她是真心希望這位姐姐可以站起來。

雖然一開始命運不公,叫她被那人渣耗費了二十多年的青春,但多久醒悟也不晚。

希望她能緩過來,未準真可以如話本裡一般成就一番事業,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

柴為忠被抓後,案件進展就快多了。

未過兩日,經過都察院及刑部的偵辦,基本摸清了與販賣男童案主犯胡一春有往來的各地富商或官員。並解救了受害孩童數十人。

那些殘害兒童者,更是無一姑息,全部落網。

案件告破後,胡一春被判剮刑,而另一共犯柴為忠也被判了斬刑。

而念在其妻與其常年分隔兩地,對其所作惡事皆不知情,尤其後來發現端倪後,卻主動檢舉,君王特意恩準,免其受到柴為忠牽連。

至於其餘涉案人等,皆都依罪領刑,可謂大快人心。

一時間,街頭巷尾的百姓們除過唾罵胡,柴等人渣的罪惡行徑,又起了一個新的傳言——

傳說今次最先捉住那胡一春的人,是一位妙齡女子。

雖則今次沒有逍遙公子的話本提前爆料,但這個話題同樣觸發了眾人的好奇心。

——據那日吉福樓在場食客們回憶,那晚,那位女子紗衣飄飄,身姿曼妙,雖說帶著幕籬看不清相貌,但可以想象應是貌若天仙,在發現此人盜竊時,這位女子毫不畏懼勇於招呼家仆將其擒拿,可見膽識過人。

十一一時之間,眾人皆在好奇,這位奇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

這日午後,翰林學士鄒墨中在禦書房中擬完詔令,趁著房中無人,便同君王道,“陛下可知,近來民間都在傳言,今次第一個發現那主犯胡一春的,竟是一位妙齡女子!”

“傳說其聰慧靈敏,膽識過人,僅與那胡一春擦了個肩,便看出其心懷不軌犯下壞事,實乃一位奇女子也。”

宇文瀾哦了一聲,“妙齡女子?”

是在說燕姝?

卻見鄒墨中點頭,“不錯,百姓們都稱其為女中豪傑,如今無論老幼,都在好奇這位姑娘的身份……臣以為,如若逍遙公子此時能出一個這樣的話本,想必一定會火爆的。”

咳咳,主要他也在好奇這位奇女子究竟何許人也。

想來逍遙公子一向料事如神,沒準會知道些線索。

所以叫他快些寫出來,也好撫慰一下眾人的好奇心啊!

宇文瀾,“???”

那日明明他也在場,為何這傳言中自動忽略了他的身影?

而且這幫人沒事好奇他的愛妃做什麼?

他隨口敷衍道,“朕這幾日也沒她的消息,回頭叫人問問吧。”

鄒學士瞧出君王興趣不大,隻好先應是,退出了殿門。

餘下宇文瀾一人坐了一會兒,一時看不進去折子,便起身也出了殿門,去了甘露殿。

~~

待到了地方,卻見燕姝正在寫話本,微微凝著眉頭,十分認真的模樣。

認真到他入殿都險些沒發現。

聽見通傳,她這才急忙擱下筆起身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宇文瀾唔了一聲,順勢在暖榻上坐了下來,問道,“今日寫的什麼故事?”

燕姝挑眉一笑,頗為得意道,“臣妾今日寫了一位奇女子。”

嗯?

宇文瀾挑眉,“何謂奇女子?”

——莫非她也知道了外頭的傳言,要寫自己的故事了?

卻見她清了清嗓,道,“這位姑娘可謂美貌與智慧並存,又精通文采與武藝,更值得一提得是,其心懷滿腔正義,不畏奸佞豺狼,勇於同惡勢力作鬥爭。”

宇文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美貌與智慧並存?

還精通文采與武藝?

心懷正義,不畏奸佞與豺狼?

好吧,如此豐富的讚美,他確信這是在寫她自己了。

他於是假意自己沒聽出來,頷了頷首道,“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不知她有什麼故事?”

便聽她繼續道,“這位姑娘白天蟄伏於閨閣之中,晚上便仗劍行走江湖,但凡見到不平之事,一定出手。

“比如某日夜裡,她見到一個賭鬼妄圖賣妻抵債,立時將賭鬼暴揍一頓,叫其妻子逃出生天;”

“又比如有一回,她瞧見幾個登徒子欺辱良家女子,便將這些人的手腳都打斷,還把他們的寶貝給割掉,叫他們下次不能再犯。”

“還有一會,她正碰上山賊打劫貧苦百姓,一怒之下,竟然以一己之力削平了整個山頭,並將山賊搶來的銀錢全都給了受過山賊之苦的百姓……總之,那些壞人全都不是她的對手。”

宇文瀾,“……”

暴揍賭鬼,削平山賊就算了,但割寶貝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如此熱衷於……這件事?

而且還是一群人的???

一個姑娘家家怎得如此……

沒等他想出個形容詞,卻聽她又繼續道,“這位姑娘做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好事,也因此獲得無數稱讚感激。終於有一天感動神明,給了她一顆仙丹,吃下去以後,她就變成了神仙。”

宇文瀾,“???”

這是什麼走向?

他忍不住道,“為何忽然變成了神仙?”

人間都留不住她了嗎?

誌向竟是如此遠大???

卻見燕姝一臉驕傲道,“因為她實在太優秀了,又挑不出缺點,所以隻能飛升啊,畢竟當了神仙還可以永保青春,一直貌美如花下去。”

宇文瀾,“……”

好吧,她果真是不吝惜於對自己的美好想像。

不過感慨了一番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她的故事中,也沒有自己的身影。

宇文瀾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這位姑娘要孤獨成仙,莫不是因為沒有遇見情投意合的男子?你為何不給她安排一位可以攜手共度人生的情郎?”

燕姝,“……”

她本來想說男人隻會影響她拔劍的速度。

女俠一個人快意逍遙不就成了,要男人乾嘛?

但思及皇帝也是男人,這話唯恐會傷他自尊,她於是道,“因為……這位姑娘隻顧著乾大事,一不小心給忘了。”

忘了?

全程聽完她心理活動的宇文瀾隻想涼涼的嗬一聲。

她的確把他忘了。

他伸手將她拉到身前,將一張好看到沒有缺點的臉龐逼近她的杏眼,低聲道,“人間還有許多可以留戀的事,何必急著自己成仙?”

他低沉而磁性的聲音貼著耳朵,燕姝不由有些頭暈,心猿意馬的結結巴巴道,“還,還有什麼留戀的事……”

說話間,她卻隻顧看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