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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星 千山茶客 4398 字 6個月前

?”

“上次從藏寶地回來的時候,田師兄跟我說的啊。”簪星認真地看著他:“難怪你之前一直那麼反對我雙修,是因為一旦雙修,琴蟲種子就不在我身上了。”

顧白嬰恍然,在藏寶地時,簪星曾與牧層霄一同跌進聖樹的靈域,門冬情急之下說出琴蟲的事,沒料到門冬這個大嘴巴,後來還對田芳芳細心解釋了一番。

正想著,顧白嬰就見簪星往前邁了一步,微微湊近,語氣誠懇:“你那時候對我周圍的人嚴防死守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風吹過,將女子的發絲吹得微微飛揚,有那麼一兩絲拂過他的臉,勾得人心癢癢。

少年耳根迅速發紅,目光躲閃間,竟有些此地無銀的模樣。

兩人目光相接,一時無言,直到有人經過,打斷這日光下的凝固。

那是兩個外門弟子,其中一個捧著個木箱,另一個手裡捧著一個花盆。花盆裡種著一株藍色的花,這花很漂亮,花瓣大而豔麗,顏色是漂亮的孔雀藍。

簪星的目光被這花吸引,隨口問身側的顧白嬰:“師叔,那是什麼花?顏色真漂亮。”

此話一出,少年原本羞赧的神情迅速褪去,他猛地看向一旁的簪星:“你說什麼?”

第二百二十章 鬼首花(1)

捧著花盆的弟子從旁走過去了,順著看過去,能看得見搖曳的花枝。花瓣幽麗鮮妍,顏色豔麗得有些不真實。

簪星回過頭:“我說,那花很漂亮,不知是什麼花。”

身邊一片死寂。

顧白嬰死死盯著簪星,目光中淨是驚駭,過了很久,才艱難開口:“你說......你看到了花?”

“那不是花嗎?”簪星奇怪:“難道是盆假花?或者是長得很像花的靈草或者靈獸一類?”修仙界什麼靈寶法器都有,保不準隻是外觀有些特彆而已。

少年眸色如潮水洶湧,並未立刻回答她的問題,過了許久,他才澀然道:“那不是花。”

“那是什麼?”

“沒什麼。”顧白嬰突然打斷她的話,急道:“不要告訴彆人你看到剛剛的花,也不要對彆人提起花的事!”

簪星鮮少看見他有如此嚴厲的時刻,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還想要說話,另一頭,田芳芳的聲音傳來:“師妹!”

他大概是剛剛修煉完,從出虹台回來,滿頭都是汗,招呼簪星道:“走,一起吃飯去!”

簪星應了,看向顧白嬰:“師叔,你去嗎?”

顧白嬰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先走一步。”田芳芳拽著簪星往食堂的方向去了。

顧白嬰在原地駐足了片刻,沒有回逍遙殿,轉而大步走向另一個方向。

明鏡殿裡,弟子們正在將翻找出來的一些法器一一歸類放置。魔族有可能卷土重來,這是太焱派的大事,各個殿裡的弟子們都要有些法器符咒陣法在手以免發生突然情況。正收拾著,有白衣少年匆匆踏入殿門。

“七師叔。”兩位弟子忙起身行禮。

顧白嬰應了,一眼就看到擺在殿門口的一個白瓷花盆。他走到花盆旁邊停下,目光落在花盆之中。

“師叔,這鬼首花......”其中一個弟子道。

顧白嬰伸手,那方花盆倏爾落入他手中,他將花盆收進乾坤袋,對二人道:“回頭大師兄問起來,就說是我拿走了。”

兩個弟子道:“是。”

待顧白嬰離開後,其中一個弟子不解道:“師叔剛剛拿走的那個花盆,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著怪可怕的。”

另一個弟子停下擦拭灰塵的動作,想了想:“早些年魔王鬼雕棠在人間作亂的時候,魔族為了對付修仙界,有的魔煞會偽裝成宗門弟子的模樣混進宗門。後來修仙界中尋到了一種花,這花在魔族眼裡,是漂亮的鮮花,在人族眼裡,就如眼下你我看見的那般,是一顆白骨骷髏頭。宗門裡常用此花來驗證對方是否是魔族身份,若弟子回答說看到了花,必然是偽裝的魔族。”

“原來如此!”提問的弟子滿臉詫然,“難怪,我剛剛就在想,為何要將一顆骷髏頭放在花盆中,實在可怕。不過師叔拿走這東西做什麼?”

“不知道,這玩意兒後來滿修仙界都在用,魔族早已知曉,就算看見了花也不會說出來的。所以想來應當是沒什麼用處,拿去銷毀了吧。”

“銷毀了好。擺一顆頭放這兒也瘮得慌。”小弟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對了,師兄,那花叫什麼名字?”

“和先前選拔賽的鬼手花相似,這個,叫鬼首花。”

......

簪星並不知道自己白日裡看見的那朵花有這麼一個驚悚的名字。夜裡山上起了風的時候,她坐在窗前看著自己的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手上的海棠印記似乎又往外延伸了一點,現在那朵形狀完整的海棠摸起來有種輕微的凸出感,像是會從手心裡生長出來似的。

可這些日子,她明明什麼事都沒做啊。

難道現在連活著都算犯規了?

簪星伸出手,對著窗外的月光仔細瞧著掌心。紅酥這些日子已經對她這種行徑見怪不怪,隻委婉地提醒她:“大小姐,聽說這宗門裡的趙仙長很會卜卦,說不準會看手相呢。”

“手相.....”她心中歎息一聲,可彆說趙麻衣了,她這個命道,連蛇巫都看不清未來。

正惆悵著,簪星瞧見院子裡走來一個人,少年身材高挑,看影子就能辨認,他似有些遲疑,在院子中間停下,徘徊在柿子樹下,沒有繼續往這邊走。

“那不是顧姑爺嗎?”紅酥正和彌彌玩絨團,間隙往那頭瞅了一眼:“怎麼不往裡走了?猶猶豫豫的,該不會是來表白的吧?”

簪星:“......”

她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妙空殿簪星的院子,被紅酥日日打掃,又種了許多花花草草,看著比田芳芳和牧層霄的院子要活潑許多。夏日山上星河低垂,山風拂過院落,葡萄爬滿藤架,有瓜果甘甜清新的芳香彌漫出來。

蟬鳴令這夜晚顯得更寂靜了。

他站在樹下,影子與樹影幾乎要融為一體。朱色的發帶飄揚間,一如他此刻混亂的心事。

“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有人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顧白嬰轉過頭,看著站在麵前的簪星。

女子一身綠色紗衣,宗門裡弟子衣裳樣式單一,而無論男女,除了個彆總是愛俏,更勿提這樣年輕的姑娘。素日裡衣裳沒什麼可打扮的,便用發簪發帶時時更換好換個心情。

而簪星從來不換,是因為她根本不會。所以她總是胡亂將長發隨便紮起,再敷衍地綁一個同色發帶,但看久了,竟覺得明%e5%aa%9a清爽。她臉上被“域”所傷的黑疤如今已經淡去了七成,肌膚漸漸顯出原本的模樣,似乎可以想象,當傷痕徹底從她臉上離開的那一刻,恢複了原本顏貌的女子是該如何的俏麗聘婷。

她從來也不為容貌自苦,被退婚了也不惱,每日高高興興認認真真地做該做的事。從離耳國到巫凡城,再到藏寶地,不曾見她氣餒哀愁,同她在一起呆得久了,便覺得世上有些難過也不過如此。

他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將全數信任托付,所以在窺見真相的一角時,才會如此心緒難平。

簪星伸出一隻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師叔?”

第二百二十一章 鬼首花(2)

顧白嬰回過神,將她蓋在自己麵前的手撥開:“彆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大晚上的過來我院子裡,不會就是為了在這裡盯著這棵樹發呆吧?”簪星順著他的目光望了望樹叢:“我這棵和你殿裡那棵可不一樣,我這是真的,你就算想吃柿子,也得再等幾個月。”

她神情調侃,與往常似乎沒什麼兩樣。

“今日那盆花......”他慢慢地開口。

“你不是不讓我提了嗎?怎麼自己又提了?”簪星奇道。

“你看到的花,是什麼樣子?”

“藍色的,很大,顏色很豔,看著就很不凡。”簪星老老實實地回答。

她說得坦坦蕩蕩,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卻讓少年的目光一瞬間複雜起來。

能看見花而非白骨,確是魔族無疑,但若真是魔族,又為何會毫不掩飾、就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來?難道她不知道一旦被修仙界的人知道她是魔族,如今這個時段,沒人能保得了她,她的下場隻會比鬼雕棠更慘。

修仙界對魔族的畏懼和痛恨,不會讓她有任何生路。

一瞬間,過去很多個時刻陡然浮現在他眼前。

從嶽城來的家仆老牛說,簪星沒有忌口,可多羅台上的銀勺子轉到的問題裡,簪星明明白白地回答她從不吃蔥。在離耳國秘境中,她說她想擺脫既定的那個命運,那個所謂的“命運”到底又是什麼?

她在藏寶地的那個雪夜裡對他支支吾吾,對他說:“如果像我這樣的人,有朝一日被發現有一個淒慘的身世,一個罪大惡極的背景,一個逼不得已的苦衷,你說,會是什麼樣的結局?”,那句話裡隱秘的含義,他竟然到現在才聽懂。

那天夜裡,她突然的發問,“你討厭魔族嗎?”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或許,才是錯過了她某一刻真心的暗示。

少年沉默著望向眼前的女子,許是他的目光太過複雜,簪星猶豫一刻,突然問:“師叔,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顧白嬰這個人,脾氣直來直去,有什麼事情全寫在臉上了,難得見他有這般踟躕的時刻,簪星好心寬慰他:“要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可以同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想辦法。”

她神情誠摯,絲毫沒有半分掩飾,以至於令他心裡的懷疑都變得不堪起來。

顧白嬰彆過臉,他如何問,問你身為魔族,苦心孤詣潛入太焱派究竟想做什麼?還是問她為何要瞞著所有人。

當初在須彌芥子圖中,簪星能頃刻之間打敗魔煞,又在藏寶地中,連孟盈都對無憂劍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她卻能輕鬆抹去劍靈。看來,都與她魔族的身份分不開關係。或許......還有梟元珠。

他正想著,突然見一隻手伸到自己麵前,簪星的手攥成拳頭,就放在眼前,輕聲道:“你看。”

他便順著看過去。

拳頭慢慢地鬆開了,從手心裡,驀然生長出一朵花來,這花顏色鮮亮如火,展翅欲飛如紅色鸞鳥,在這個夏日的深夜,灼灼燃燒於她掌心。

一朵盛開的比翼花。

他微微怔住。

女子輕快的聲音從麵前傳來:“前些日子我日日苦練幻術,免得你又覺得我不求上進。我練了很久,雖然不能像你一樣變化出整棵比翼花樹嘛,能變出一朵花也是好的。諾,”她把花往顧白嬰麵前一湊:“這個送給你,彆不高興了。”

比翼花是假的,由幻術而成的花,不過是欺瞞眼睛的障眼法,不值得心動。可這一刻,他卻仿佛聞到這花朵的芬芳,瀲灩的紅色,像是一直要飛到他心裡去。

簪星還在拿著那朵比翼花兀自逗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