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不注意砸了他,自己離開。
陳傷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可以一起走的,他現在也沒想明白。他隻知道那一次,自己險些丟了命,不僅有那道傷,還有人販子的教訓,他被丟在一間房間裡,沒有醫生,任由他生死,後來僥幸活下來之後這道疤也一直跟著他。
“那個人被抓回去了嗎?”謝引全身都繃得很緊,緊要發抖,緊到隨時都能斷掉一樣。
陳傷搖搖頭:“他跑了。”
“人販子不是很難耐嗎?整個村子不都是他們的眼線嗎?為什麼會放他走?為什麼沒有把他抓回來?”謝引的聲音帶了些哽咽,卻依舊咬牙切齒:“他為什麼沒有死!”
對自己好的人謝引向來幫親不幫理,因為這個世界上本就沒幾個人對自己好,陳傷給了自己曾幻想的一切,他也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能給不能給的都給他,如今知道曾經有個人這麼傷害陳傷,他恨不得那人去死。
他是真的想那人死。
也該死!
謝引的恨意毫不遮掩,陳傷離他這麼近自然感覺的到,他也從床上下來,這一次同樣也沒想太多的張開右臂抱住了謝引,一下下的搓著他的後背:
“彆這樣,我已經沒事了,我挺好的。”
謝引回抱住陳傷,緊緊地,像是要把他勒進自己的身體裡:
“哪裡好了?陳傷,我快疼死了。”
第44章
陳傷想,他理解謝引的這種疼。就像他看到齊望的小心翼翼聯想到謝引在謝家的一切,他也覺得疼,如果自己身上遭遇的這些也同樣發生在謝引的身上,陳傷覺得自己怕是也要疼死了。
“彆疼。”陳傷搓著他的後背,試圖讓他放鬆下來,他繃的太緊了:“我好不容易不疼了,你再疼下去我又該疼了。”
謝引還是把他抱得很緊。
“小炮仗。”陳傷的手移到他的後腦揉捏他的頭發:“我才是需要安慰的那個,你要我一直哄你嗎?沒道理啊。”
謝引靜默了一會兒才出聲:“我正在安慰你。”
我抱著你呢。
抱著就是安慰,這是謝引的安慰。
陳傷輕笑出聲:“嗯,有被安慰到。”
陳傷經曆過很多,可就算心思再成熟也才不到18歲,想起那些遭遇他就算表麵能平靜,心裡卻還是不可能沒有半點波瀾。暗無天日的小屋,沒日沒夜的慘叫,心血來潮的毆打,這樣的生活他過了十年,要說沒有心理陰影不太可能,每一次想起他都會疼,疼到那些愈合的傷口都重新裂開來。
這一次他不僅想起,還一點點的說出來了,他的疼比任何一次都還要強烈,指甲都陷在了手心的皮肉裡,但此刻被謝引這麼抱著,陳傷的疼痛真的有在被一點點的安撫。
他的疼痛有人在感同身受,甚至比自己更疼。
但陳傷也沒想到看著這個人疼會這麼難受。
謝引一直放鬆不下來,陳傷任由他抱著,隻是時間已經太晚,再抱下去明天的複習計劃怕是完不成,陳傷無意用自己的事情耽誤謝引,輕聲哄他:“放鬆好不好?你該休息了。”
謝引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動也不動,陳傷感覺到自己的%e8%83%b8口被溫熱的液體浸濕,他的心像是被熨燙了一般,平靜的溫暖著。陳傷一下下的撫摸他,在這樣的溫暖中,他幾乎是不受控,情不自禁的%e5%90%bb在了謝引的發頂。
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就像餓了要去吃飯困了要睡覺一樣的本能。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陳傷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彆說輕撫謝引的動作,就連呼吸都停了下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做了什麼,也不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做了。
謝引在他懷裡動了動,有鬆開自己的趨勢,陳傷緊張的心跳都沒了,他第一次這麼緊張,就連從那個小院兒逃跑的時候走沒這麼緊張過。
謝引是個直性子,他不會藏著掖著,他一定會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該怎麼解釋?
“你怎麼了?”謝引鬆開他,紅著眼睛問:“怎麼比我還緊繃?我碰著你傷口了?”
陳傷看著謝引,仔細看他的表情和眼睛,確定他並沒有發現後悄無聲息的鬆出一口氣,笑了:“沒有,就是被你勒的有點呼吸不過來。”
“哪有那麼緊。”謝引小聲的抱怨了句,陳傷聞言笑笑,又看到他眼角的溼潤,抬手想去擦掉,卻在抬手的瞬間不知想到什麼又控製住停了下來:“去洗把臉吧,小花貓一樣。”
不用陳傷說謝引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很狼狽,可他還有太多問題沒弄明白想問陳傷,還有太多想知道的,隻是此刻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暫時離開陳傷了。
“一會兒貓一會兒狗的,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啊。”抱怨歸抱怨,謝引還是聽話的:“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
“先彆睡。”謝引說:“我還有話說。”
陳傷縱著他:“好。”
洗手間裡水龍頭開著,水流聲中謝引卻在發呆,他並不自戀,但這一刻卻一直盯著自己看,頭發的位置。
他剛才好像感覺到有氣息在頭頂的位置,即便隔著頭發他也能感受到那份柔軟,陳傷是親自己了嗎?親自己的頭發了?還沒來得及去想陳傷為什麼這麼做謝引的耳朵就先一步紅了起來。
“嘖。”謝引不是很滿意的自己的耳朵:“害羞什麼?一天天的老是出賣我。”
謝引確實感受到了不同於手心撫摸的觸?感,他懷疑那是陳傷的嘴唇,懷疑陳傷親了自己,但一切隻是懷疑,無法確定,換做以前他肯定就直接問了,可在陳傷剛說出以往經曆的現在,謝引就算再沒腦子都問不出這個問題,而且他明顯看得出陳傷有些僵硬,如果自己再問這個問題,他或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就太尷尬了,尷尬到他很多還沒問的問題或許就沒有答案了。
至於是不是親了自己,謝引當然還是在乎,但好像也沒那麼在乎,現在的他隻想陳傷好好的,任何事情都沒有這一點重要。
謝引在洗手間墨跡了一會兒,主要是耳朵的紅隻要想到陳傷剛才親自己了就不太能下的去,還有越來越紅,紅到透明的架勢,可再不回去就有點說不過去,陳傷會以為自己睡在洗手間了也說不定。
走回次臥,陳傷正坐靠在床上盯著一處發呆,他即便說得再雲淡風輕,可那些過往還是會讓他難過的吧?謝引看了他一會兒,待他回神看向自己的時候謝引抬手將燈關了。
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紅耳朵。
陳傷沒說話,謝引摸著黑上了床。
“我是不是讓你難受了?”謝引麵對著陳傷躺下,輕聲問他。
“沒有。”陳傷的聲音也很輕:“那些事情真實發生過,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我難受也不是因為你。”
謝引應了聲,很想去牽陳傷的手,但一個被窩裡牽手的動作實在是連謝引這個動不動抱一下摸一下的人都覺得有點過,於是他忍了下來,卻沒再說話。
等了一會兒還沒聽到他的聲音,陳傷忍不住問了句:“不是說還有問題要問?”
謝引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輪廓:“我以為我很想知道的,可去了一趟洗手間又覺得知不知道都行。”
“那睡覺?”
“那我還是問吧。”
陳傷笑了聲,謝引也沒惱,畢竟這出爾反爾的事情在他麵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笑笑也沒什麼的。更何況難過的事情一次性經曆完就好了,今天過後,謝引絕對不會再提及那些難過的事。
“你後來是怎麼跑出來的?”
“那個人離開後他們擔心位置會暴露,搬了地方,新地方有很多漏洞,我想跑並不難。”陳傷說:“不過後來我又回去了。”
“什麼意思?”謝引驚得坐起來,又被陳傷按了回去,可詫異還是不減分毫:“你被抓回去了?你是不是傻啊,都跑出來了,怎麼還能被抓?他們欺沒欺負你?你怎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報了警。”陳傷截斷他無休無止的問題:“但他們又搬了新的地方,警方找不到。”
做這種買賣的都是十二萬分的小心,絕不存在任何僥幸心理,任何會暴露的可能都要扼殺。
“你回去是因為……”
“做內應。”
“你才十三歲啊。”謝引後怕:“這警方靠不靠譜啊,居然同意你去?”
“不同意,但警方也沒有彆的辦法。”陳傷說:“這些年他們會去哪些地方,在哪裡接‘貨’我大概都知道,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出現在那些地點,成功被他們發現。”
謝引不用想就知道陳傷跑回去會麵臨什麼,他還沒來得及擔心,陳傷就安撫了他:
“我沒事,帶著定位呢,隻要我發出到地方的信號,警方就過來了,我沒被欺負,更何況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謝引想到了陳傷的身手:“你這麼會打架是因為被打的原因嗎?”
除了這個原因謝引也想不出什麼彆的來了,總不會是人販子給他請了個跆拳道的老師教他功夫揍自己吧?
“嗯。”陳傷淡淡應了聲:“人的忍耐都是限度的,小時候害怕不敢還手,會被揍的更狠,也打不過,但後來總有忍不住想要拚死一搏的時候,再後來他們就打不過我了,至少不敢一個人來揍我。”
所以到底經曆了多少的打才練就了這樣的一個身手?謝引不敢想,也不能想。
“後來呢?你成功了?”
“嗯。”陳傷的聲音混在夜色裡,很輕:“警方成功搗毀了那個窩點,救出了還未來得及出手的4個孩子,之後我有了戶口,因為救我的警察姓陳,我就取了他的姓,至於傷這個字,是我自己想記得這十年的傷,提醒自己一定要找到家。””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隱藏了多少的驚心動魄,謝引無從考究,也不想再問,這一刻的他隻覺得陳傷很了不起,那麼小的年紀在那樣一個環境裡能長的這麼好最後還配合警方搗毀窩點,救出那麼多的孩子。
他簡直是個英雄。
“陳傷,你很厲害。”謝引說。
陳傷聞言看向他,眼睛適應了黑暗,大概能瞧得出謝引的模樣,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星星。
星星在看著他,認可他。
“嗯。”陳傷應了聲:“我也覺得我有點厲害。”
有幾分鐘的時間房間裡都沒有聲音,陳傷在這樣的安靜裡漸漸平複了情緒,他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2點,謝引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還沒有睡。
“陳傷。”謝引輕聲開口:“你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家人的,在此之前把我當成你的家人吧,我會對你好的。”
陳傷笑:“你已經是了。”
謝引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陳傷看不清那是怎樣的情緒卻感覺的到。
“睡吧。”時間太晚了。
陳傷放下手機躺回床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