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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燕折嚷嚷,“我餓了。”

看看時間,他才發現和警察已經聊了兩個多小時,都快過飯點了。

白澗宗和燕折乘著高層電梯來到清盛負一層,這一層都是食堂,分為abc三個區,一眼望不到頭。

和燕折想象的那種學校打飯食堂完全不一樣,下麵還有外包餐廳。

即便已經十二點了,這裡的人還是很多,時不時就有發現白澗宗的員工帶著驚訝微微弓腰,招呼道:“白總,燕少爺。”

沒人想到會在食堂看見白澗宗。

一連被招呼了十幾聲,燕折都不好意思逛了。他總算明白白澗宗為什麼從不下來了,這不得耳朵起繭子。

還好,並不是每個人都想在老板麵前刷臉,大多數人都知道白澗宗的秉性,並不會上趕著自討沒趣,社恐更是唯恐避之不及,直接繞路走。

而燕折就跟逛美食街似的,這個也想吃,那個也想嘗嘗。

他要了些小吃,又去清盛正兒八經請的食堂團隊的打飯口、拿著托盤跟隨人群一點點挪動拿菜。

他一邊選菜一邊回頭問:“大排吃不吃?”

白澗宗:“不吃。”

燕折:“蒸蛋?”

白澗宗:“不。”

燕折:“爆炒羊肚?”

白澗宗麵無表情地跟在後麵,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休息不好讓他麵色蒼白,眼下發青,嘴唇也沒什麼血色。

“要吃就拿,彆問我。”

燕折哼了聲:“挑剔。”

他每一樣都弄了點,結果又看上了前麵的牛腩蓋麵。可他手上一托盤的食物,白澗宗手上還有一托盤。

白澗宗忍了忍:“你把自己當豬?養病期間彆吃那麼油膩。”

“哪裡油膩了。”燕折想了想,轉頭問隨行的俞書傑:“你飯量怎麼樣?”

“還可以?”對上老板的眼神,俞書傑又改口:“不是特彆好……”

燕折才不管,又要了份蓋麵,這一頓總共花了近兩百。聽起來不多,但這可是公司食堂,也沒什麼大菜。

他們找了個空桌坐下,俞書傑本來應該要和保鏢做隔壁吃的,奈何燕折想讓他解決吃不完的菜:“你也坐。”

白澗宗掃了俞書傑一眼。

“要不這樣——”俞書傑硬著頭皮說,“您先吃,吃不完再端到我們這邊。”

“那好怪的。”燕折勉為其難道,“我自己努力解決吧。”

他將菜品一一拿下托盤,擺到桌上,清淡的都往白澗宗那邊靠:“你要多吃點,每天吃那麼點東西怎麼還能有肌肉的……”

“你長期鍛煉你也能有。”

“哦~”燕折靦腆一笑,真誠道:“不是我不想鍛煉,是骨頭不爭氣,折了。”

白澗宗:“……”

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燕折的肋骨固定帶隻需要戴一個多月,但起碼段時間內沒法再運動了,白澗宗又失去了一個折騰他的辦法。

食堂的飯很好吃,但燕折還是有些神不思蜀:“晚上警察去蘇家,我們也能進去嗎?”

白澗宗垂眸夾菜:“你想就可以。”

“那你呢?”燕折抿了下唇,問:“你要去看看…這些年媽媽住的地方嗎?”

白澗宗手一抖,一塊口蘑被筷尖挑出盤子,掉在了乾淨整潔的地麵上。

燕折有些後悔在吃飯時提這個事,但其實壓在心裡也沒用。他們心知肚明,都這個時候了,根本沒法放下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靜心做任何事。

於是下午燕折乾脆纏著白澗宗陪自己小睡一覺,他們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一側是清透的落地窗,外麵高樓聳立,雨勢又大了起來,斜斜地灑在樓宇間。

燕折不安穩地進入了夢鄉,過去的一切在夢裡光怪陸離地展現,仿佛又快速經曆了一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漫長,他被過去的某個畫麵驚醒,睜開眼睛後就如同剛獲救的溺水者,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白澗宗?”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燕折下意識反手拍去,卻沒觸碰到人體,隻有一片溫熱的床單,昭示著另一個人剛離去不久。

他連忙爬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衣衫不整地推門闖出去:“白澗宗!”

他對上了白澗宗的視線,後者坐在辦公室前,眉頭微皺:“……鞋穿上。”

燕折鬆了口氣,還好,剛剛那一瞬間他還以為白澗宗丟下他一個人去了蘇宅,真的怕白澗宗看到那些場景控製不住發瘋。

不過……

燕折僵硬偏頭,另對上數道友好八卦的視線,不由訕笑兩聲:“對不起,打擾了。”

他默默後退,關上休息室的門。

白澗宗正在跟高管們談事。

幾位高管雖然已經聽聞了今天中午老板陪未婚夫逛食堂的事,但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再見到。

嘖,這就是某位“裝乖孟浪,有點演技但不多的笨東西”嗎?

雖素未謀麵,但有關燕折的傳說已在清盛流傳許久。

燕折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在白澗宗那裡有過一個羞恥的備注,他坐回床上,費力地單手穿鞋。剛直起身體,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不過它上午才給白澗宗來過電——不是宋德還能是誰?

“你們可以過來了。”

第107章 他的淚

夜色深沉,昂貴的黑商務車跟隨霓虹燈下的車流龜速前進著。愈來愈大的暴雨砸得車頂劈裡啪啦地響,前擋風玻璃的雨刷不斷擺動,才能看清前方視線。

和車外的嘈雜不同,車內安靜到隻能聽見呼吸聲。

本以為真到了這一刻,自己會緊張、會不安,會重拾當年的恐懼,但其實沒有。

燕折腦子裡隻有一片空白,眼神放空,誰都沒想,好像就隻是在發呆。

此時是晚上,是榕城夜生活最多樣的時間,又是暴雨天,路上的車很多,車開了足足一小時才到蘇宅門口。

幸好,警方也剛到不久。

“到了,下車。”

燕折怔然回神,對上白澗宗的視線。這一瞬間,唯一冒出來的想法竟然不是對過去痛苦遭遇的難過,而是“請讓白茉活下來吧”。

再給白澗宗一點走向未來的動力吧。

長時間沒做出反應,白澗宗誤以為燕折是恐懼,便不容置喙道:“在車裡等著,我儘快回來。”

“……不。”燕折反應過來,抓住白澗宗的手說:“我和你一起。”

白澗宗皺了下眉,但在對視中很快舒緩,冷冷地說了句:“晚上做噩夢了彆哭。”

“就哭。”燕折舉著脫臼的胳膊跳下車,踩起一地雨花,“還要在你耳邊哭,吵死你!”

大雨削弱了燕折的聲音。

他偏頭接過俞書傑手裡的黑傘,替下車的白澗宗打上:“走吧。”

整個蘇宅都已被封鎖起來,外麵除了警察還有不明所以、試圖闖入或撬開警方嘴巴的媒體。

白澗宗出現時,媒體都愣住了,這不是蘇家宅院嗎?

但白澗宗絲毫沒避諱,迎著一眾媒體詫異的目光駛入蘇宅,記者們反應過來爭先恐後地想要采訪時已經來不及了。

“請問清盛白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據說蘇友傾遭遇意外目前生死不明是真的嗎?”

“請問裡麵發生了……”

白澗宗和燕折逐漸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傘足夠大,剛好能擋住兩個人,隻是地上濺起的水花還是打濕了燕折的褲腳。早知道今天這麼大雨,就不穿這雙鞋出門了。│思│兔│在│線│閱│讀│

他扶著白澗宗的輪椅背進入主樓,宋德幾人在屋簷下,根據蘇然的證詞部署搜尋計劃。

“除了房安醫生和你,你們家裡沒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了嗎?”

燕折知道是沒有的。

那時候他和白茉被關在地下,每天的飲食都由蘇友傾親自送來,但蘇友傾有時候很忙,不可能一日三餐都送,甚至不可能每天都準時回家,於是地下有一些儲備食物,例如麵包之類的乾糧。

當然,這僅限於白茉的金籠子裡。

燕折是沒有這個殊榮的,如果蘇然不來,他就隻能餓肚子,所以才會在十四歲的時候還被人覺得像十歲小孩子,極度營養不良。

“應該是沒有彆人知道了,我爸很謹慎。”蘇然聽到身後的輪椅聲,麵色一滯地回頭,“白總……小折。”

燕折看著這片地方,舉著傘的手臂衣服微微下滑,暴露出一片寒毛樹立的皮膚。

剛被醫生帶來的那天也是一個暴雨的夜晚,他試圖逃跑,蘇友傾卻舉著傘和他玩起了狩獵遊戲。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叫他陌生又熟悉,如果不是周圍咋麼多人,真有種情景再現的感覺。

“出發!”

蘇宅的員工都被警察控製了起來,蘇宅地表已經排查完了,確定沒有白茉的蹤跡。目前的重點搜索方向就是地下。

其實在場所有人都沒抱什麼希望——一個失蹤十幾年一直被囚禁的人,真的有可能堅持這麼多年活下來嗎?

搞這麼大排場搜查無非是走個過場,一方麵給白家麵子,另一方麵找出犯罪現場、放大影響也好徹底坐實蘇友傾的罪名。

戴著手銬的房安被帶出來,他下意識看了燕折一眼,隨後逃避地彆開視線,引領警察朝後花園的假山走去。

燕折咬住唇,推著白澗宗的輪椅緊跟隊伍。

說是推,其實輪椅是在白澗宗的操控下電動前進,燕折並不需要使力。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離白澗宗近一些。

石子路凹凸不平,一點點延伸到假山旁的花叢邊。撥開花叢,就可以來到假山後麵。

眾人看著生長茂盛的花叢更是不抱希望了,如果有人每天都去假山,攔路的花叢怎麼還會這麼茂盛?

白澗宗眸色一暗,逐漸冰冷。

這時,宋德注意到了什麼,蹲下`身仔細地觀察地麵,突然抬頭看向白澗宗:“蘇友傾近期一定還經常往這裡來!看地上的草!”

燕折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地上的草確實要比旁邊稀疏一些。花叢可以撥開,但地上的草不行。

燕折攥緊了輪椅背。

在房安與蘇然的指引下,假山一側的石頭竟然緩緩移開,露出足夠成年人進入的下坡洞口!

甚至挺寬敞,就像一個地下車庫的進口。

一片幽暗,毫無燈光。

燕折站在入口處,緩緩轉身,愣愣看著下麵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手上的傘不自覺地滑落在地,石沿上的雨水滑落,滴進了他的後衣領。

冰涼的感覺讓燕折一個激靈,渾身一顫。

“燕折?”

“……啊。”燕折遲鈍地回應著。

太順利了。

順利到他有些恍惚,曾經加害他的惡人之惡行就這樣被公之於眾,也撕開了他心裡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

“如果……”燕折呐呐地問,“如果媽媽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