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生硬地問了句有沒有收到花,今天當班的前台是個男人,愣了下說:“大概半小時前有收到一束,已經送到白總辦公室——”
白澗宗臉色難看了下:“哪個白總?”
前台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搞錯了,結巴得不行:“小、小白總……”
白澗宗猛得蓋下電話,啪得一聲!
瞧這意思是送到白成柏辦公室了?
湊到旁邊聽到全部的燕折警惕地後退兩步:“這不是我的錯!肯定是花店老板沒說清楚,我上次就跟他說過我是你的未婚夫了!”
“今天這個不是上次的前台。”白澗宗臉色陰鬱,“換班了。”
“……那咋辦?”
白澗宗突然問:“你今天寫賀卡了嗎?”
上次燕折可是在賀卡上寫了520個啵啵!
“今天沒有。”燕折語速超快,自證清白:“我已經跟你坦白過白成柏的事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失憶的這四年會跟他扯上關係,自從上次以後就一直沒跟他聯係過,也沒見過麵!”
白澗宗氣得直接說話不過腦子:“他前兩天還給你發消息——”
“……”燕折問:“我怎麼沒看到?”
白澗宗:“……”
燕折恍然大悟:“你偷看我手機!你還刪我信息!”
“我沒偷看。”白澗宗冷哼道:“你睡著了,新消息彈出來我才看見了。”
燕折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那你為什麼刪掉,還不告訴我?白成柏發什麼了?”
白澗宗:“你不需要知道。”
燕折其實能猜到發了啥,前兩天他在住院,白成柏無非就是表達一下關心,也許會含蓄問問他的受傷和白澗宗有沒有關係之類的。
但白澗宗這個小氣鬼根本不想告訴他。
被問急了,白澗宗倒打一耙:“你為什麼想知道他發什麼了?”
燕折歎息,順毛擼:“好好好,我不想知道了。”
白澗宗臉色微緩,但仍然有點陰晴不定。
燕折試探道:“他辦公室在哪?我去把花拿回來?”
“不行。”白澗宗黑著臉,“你不需要知道他辦公室在哪,這輩子都不需要!”
“好哦。”
表麵乖巧聽話的燕折在心裡嘎嘎樂,吃醋的白澗宗還怪可愛。
白澗宗重新撥通前台的電話,正要叫人把花拿回來的時候,他自己的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燕折湊近瞟了眼,“我幫你接?”
他按下接聽,打開免提,宋德的聲音從裡麵傳來:“蘇友傾回來了。”
白澗宗和燕折都是一頓。
座機話筒裡,前台沒聽到自家老板的聲音,忐忑不安道:“白總,實在對不起,是我沒問清楚,我已經叫人去取了……”
“蘇友傾在山裡摔下山崖,被巨石掩蓋,身上還有多處骨折與外傷,奄奄一息,幸運的是被徒步愛好者發現並報警,已經在轉移榕城醫院的路上了。”
燕折沒吭聲,把手搭在白澗宗不自覺握起的拳頭上。
白澗宗鬆了些,掛掉座機冷漠地反問手機裡的宋德:“所以?”
“很高興你回頭是岸了。”
“你不用否認,我知道我未必能抓到是你做的證據。”宋德頓了頓,許久才道,“法律會給你和你母親一個交代的……也許遲了些。”
白澗宗臉色冰冷,就要掛斷電話。
宋德又說:“雖然你可能不想見我,但我現在就在清盛樓底。”
燕折手一緊,生怕下一句就是要傳喚白澗宗去接受調查。
還好,宋德隻是說:“我們還需要燕折對蘇友傾的指證才能下來搜查令,如果順利今晚就能進行動——”
“我能上來了嗎?”
第106章 鞋穿上
燕折愣了一下,主動道:“你上來吧。”
白澗宗看了燕折一眼,掛斷電話。
他打電話給前台讓放人上來,隨後坐上輪椅,陪著燕折來到會客室:“我就在旁邊。”
“嗯……”燕折靠在椅子上,抓著白澗宗的手,“我們中午吃什麼?”
“想吃什麼?”
燕折趴到桌子上,玩著白澗宗的手指:“去吃食堂吧。我上次看到你的員工在網上曬食堂照片,說很好吃,真的嗎?”
“不知道。”白澗宗說,“可以試試。”
“我不要吃送上來的,要下去吃。”
“……隨你。”
白澗宗並不是一個很親民的老板,自他進入公司以來從未親自去過食堂,大多數時候都由助理或保鏢送上來。
不一會兒,宋德和搭檔就被這一層的前台帶到了會客室,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白成柏以及那束送錯了的花。
“四叔,小叔。”白成柏禮貌笑笑,“不好意思,前台誤會了,送到了我那。”
燕折頭皮一麻,白成柏的年紀比他大不少,叫“小叔”真的太奇怪了,特彆還是知道白成柏“喜歡他”的情況下。
注意到白澗宗陰鬱的神色,燕折連忙站起身準備接過花束,卻被一隻手臂攔腰撈回。白澗宗禁錮著燕折,操控輪椅往前移動了兩步,一把奪過白成柏手裡的花:“你可以走了。”
“好的。”
白成柏看了眼燕折吊在%e8%83%b8`前的手臂,沒說什麼,走前還順便帶上了門。
“彆氣了彆氣了。”燕折顧不上宋德,他撈過花放在桌上,安撫道:“這束放辦公室,下午再買一束放家裡?”
白澗宗臉色略有緩和,但語氣還很冷淡,仿佛並不在乎:“隨便你。”
燕折也乾脆:“那就不買了。”
白澗宗:“……”
女刑警笑了起來,宋德忍不住咳嗽兩聲,意圖把燕折注意力拉回來:“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不能。”燕折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白澗宗冷漠地回絕了。
“那就開始吧。”宋德說:“我們查到你在孤兒院長大,九歲那年突然人間蒸發,十三歲半的時候以私生子的名義出現在燕家,對嗎?”
燕折:“對……”
宋德又道:“麻煩和我們說說你消失的那四年都經曆了什麼。”
燕折深吸口氣,第一次開始從頭回憶那四年。
“大概是我九歲的夏天,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雷陣雨,孤兒院的窗戶漏水了,我的床就在窗邊,床尾都濕了,我就想出去找黃媽……黃媽是孤兒院的負責人之一。”
“嗯,我們知道。”宋德示意他繼續。
“但是我跑到那棟樓的屋簷下後,發現黃院長屋裡的燈還亮著,我就偷聽了會兒,他們提到了我的名字,那個人說已經帶來了五十萬,要院長把我交給他……院長同意了。”
白澗宗回握住燕折的手,臉色越發陰沉。
那時候燕折顯然還沒現在這麼怕打雷,否則哪敢雷陣雨的大晚上獨自跑出來找人?
“我不願意,但被院長硬塞進了車裡,那人開了很久的車,把我帶到了蘇友傾麵前,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叫蘇友傾……”
燕折說的很詳細。
因為剛拾起前二十二年的所有記憶,那些痛苦與恐懼都恍如昨日,一切如新。
白澗宗幾次想要打斷,但燕折隻是眼眶微紅並沒有哭,聲音也還算平靜,他隻能按捺住煩躁陪在一邊,冷冷地盯著宋德。
每聽到燕折提一次自己“受罰”、說一次白茉所遭遇的事情,白澗宗的臉色都會陰翳幾分,除去不能控製的雙腿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脖側的粗筋劇烈鼓動著,在兩側留下深深的凹陷。
“囚禁我和媽媽的地方在地下,很黑,沒有光,隻有一盞盞油燈……我嘗試過很多次逃跑,但都失敗了……”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燕折娓娓道來,將那四年自己所經曆的、所看到的一一訴之於口。
宋德和他的女搭檔聽得很認真,臉色都不太好看。
雖然能猜到燕折失蹤那四年的日子不好過,卻也沒想到這麼不好過。
……
最後,宋德深吸口氣,起身道:“辛苦了,如果順利今晚就能進入蘇宅,到時候會通知你們。”
他伸出手,想和燕折握一握,還特意離白澗宗遠了些,怕被打手。不過還好,白澗宗這次沒小氣阻止。
“手就不握了吧。”燕折一隻手胳膊吊在%e8%83%b8`前,手伸不開,另一隻手和白澗宗握在一起,雖然沒被緊扣,但他也沒那麼想掙開。
“希望你們儘快把蘇友傾抓起來,彆再生事端了。”
燕折說的很認真,他隻想和白澗宗好好生活下去,不想再被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人困住了。
他輕呼口氣,有些慶幸自己落水想起了一切,否則進入蘇宅搜索的事還得拖一拖。
“一定。”
宋德收回手,和搭檔一前一後走出會客室,轉彎時他沒忍住偏頭看了輪椅上的白澗宗一眼,神色複雜。
十八歲的白澗宗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他的腿完好無損,身邊還有很多朋友,也會時不時地聚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青春期的男孩都愛裝|逼,出汗了還得故意麵朝圍觀的女生、撩起衣擺露出腹肌擦擦汗水。
隻有白澗宗不會。
白澗宗永遠禮貌、得體,有分寸感,叫很多少年少女著迷,和如今的低沉陰鬱判若兩人。
而這些年的同學聚會上,白澗宗雖從不參與,卻始終是大家熱議的話題,從開始到結束,老同學們話裡話外的惋惜幾乎能溢出來。
“今年的同學聚會你來嗎?”宋德突然開口,“就下個月,可以帶家屬。”
白澗宗沒說話,一直盯著旁邊的燕折,仿佛沒有聽到宋德的問題。
宋德吐了口氣,抬腿大步離開。
“彆看了,我沒哭。”
人都走了,燕折揉揉眼睛,略顯低落地說。
“嗯。”
燕折問:“你是不是從來沒參加過同學聚會?”
白澗宗又嗯了聲。
燕折點評道:“真不合群。”
白澗宗冷嗤:“你參加過?”
燕折哽住:“除了小學一二年級,我都沒去過學校,哪來的同學哪來的聚會?”
九歲他就被蘇友傾囚禁了,往後四年自然沒機會讀書,後來到燕家雖然沒耽擱學習,但一直是請的私教,沒去過學校,最後連高考都沒來得及去,又意識“沉睡”四年。
燕折突然很擔心:“如果前幾年真的是什麼人格分裂導致我性格變了,那那個人格會不會在將來某一天又突然出現,占據我的身體讓我消失啊?”
白澗宗手一緊,冷淡道:“彆一天到晚想些亂七八糟的。”
“反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必須第一時間發現,不許跟他親嘴,不許跟他睡覺,就算是我的其他人格那也不是我。”燕折還挺樂觀,“然後你要對他很冷漠,不能讓他產生誤會的心思,但是要看住他,給他吃飽,不能斷胳膊斷腿,說不定哪天我就又回來了。”
“……閉嘴吧。”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