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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澗宗成年那天,也是白茉在公司掌權的第七年。

她抽出時間回家給兒子過生日,從公司出來前還跟白萍打了通跨國電話,彙報公司近況,臨了還笑著打趣白萍給孫子準備了什麼禮物,白萍說她人雖然回不去,但禮物不會遲到。

可就是這回家路上的短短一個半小時,白茉就失蹤了,如人間蒸發一般,了無音訊。

白澗宗等到了祖母的禮物,卻沒等來母親。

等白萍從外麵趕回來已經來不及了,白茉出事的相關證據都被清理完畢,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十幾年前城市的監控覆蓋也遠沒有現在廣闊,甚至至今都沒有人知道,白茉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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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我母親的蹤跡,怎麼會連她的生平過往都不提前查查,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燕折一怔,白澗宗的眼神仿佛能一眼洞穿他的內心。

半晌,他移開視線:“好奇心害死貓。”

白澗宗冷笑一聲,但沒說什麼,這個話題暫且揭過了。

老宅的某處已經傳來陣陣飯菜香,勾人至極。

餐廳也是中式大圓桌,能坐很多人。

隻是燕折沒想到,燕馳明和燕顥兩人也在場。

看見他出現的時候,楊歲安的表情像是活見了鬼,一臉懵逼地看向燕馳明,仿佛在說你小兒子怎麼也來了?

燕馳明臉色也很難看,顯然他還不知道燕折已經跑出來了的事實。

隨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和彆人寒暄的甘靜,沉沉吸了口氣。

除此之外,之前和白萍彙報工作的中年男人也在,名叫楊平康。

他為了兒子能獲得股份繼承權,在兒子出生後直接給改了白姓,取名為白成柏。

白成柏走過來和白澗宗打了聲招呼:“小叔。”

白澗宗嗯了聲。

燕折:“……”

等等……他和白成柏應該是一輩的人,白成柏叫白澗宗小叔,那他豈不是跟白澗宗也隔了一輩?

跟叔輩的人結婚……嘖。

白澗宗年齡不大,輩分倒是挺大,要是他倆真的兩情相悅,婚後還能玩點小情趣……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燕馳明帶著燕顥來到白澗宗麵前,笑道:“顥顥和白總也多年未見了,剛好可以敘敘舊。”

燕顥柔聲道:“澗宗哥哥。”

燕折沒忍住,yue了聲。

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有人聽到了。

燕折發誓自己真的是本能反應,燕顥這麼大年紀了,還學少年惺惺作態,著實有點惡心。

白成柏回首,輕笑著問:“燕折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燕折信口拈來:“大夏天,容易犯惡心。”

燕顥麵色不變:“那等會兒可以多喝點冰綠豆湯,壓壓惡心,來之前祖母問我想吃什麼,我說綠豆湯,祖母還特地叫人準備了呢。”

不愧是主角,這都能給自己找回場子。

燕顥語氣溫柔,繼續對白澗宗說:“澗宗哥哥,好些年沒見,我很想你。”

白澗宗淡道:“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小叔。”

燕顥:“……”

不愧是白澗宗,一句話就把燕顥噎住了。

燕顥還想聊些什麼,門口卻出現一陣招呼聲,白老太太來了。

她依舊喜怒不形於色,淡定地走到主位邊:“大家怎麼都不動?今晚都準備站著吃飯?”

眾人確實沒敢動,今晚這一出整的,吃飯的座位排序就很有意思了。

理論上來說,燕折和燕顥是小輩,要麼和同齡人一起坐,要麼和父母一起坐,可偏偏燕折是跟白澗宗一起來的。

最後燕折還是跟在了白澗宗身邊,後者的態度實在太理所當然,帶著他都有了些底氣。

他頂著眾多打量著的目光入座,度過了煎熬的一頓晚餐。

菜倒是真的好吃,白澗宗不知道是不是為做戲還是為了撐死他,一直表情淡然地給他夾菜。

“這個不錯,嘗嘗。”

“這個也不錯——”

燕折如臨大敵,默默埋頭吃飯,其他人聊的什麼都沒注意聽,光顧著解決白澗宗投喂的食物了。

夾菜的時候,兩人有時會離得很近,燕折能聽感覺到白澗宗低語時,噴灑在耳邊的溫熱吐息。

“你來之前,祖母也問了你的喜好。”

燕折:“你怎麼說的?”

白澗宗:“我說,你除了糠什麼都吃。”

“……”

燕折磨了下牙。

一頓飯下來,除了白澗宗和燕折在認真吃,其他人基本都各有心思與計較,儘說些話裡有話的怪話。

最後,白萍擦擦嘴角,望著一大桌的剩菜,說:“看來這頓飯大家吃的都不太開心,是家裡廚子技藝退步了?”

“沒有沒有,哪裡的事!”

大家紛紛恭維,但桌上的菜沒怎麼動確實是真的。

隻有燕折還在蒙頭喝湯,白澗宗看著他,也抿了兩口。

白萍道:“知道大家都操心澗宗的婚事,但我也不是什麼古板老兒,所謂衝喜也就是說來笑笑,想身體好,還是得遵醫囑、心態好。”

“婚姻雙方理應相互尊重,觀念契合,如果是為了衝喜走到一起,那這婚姻也長久不了。”

這話一出,桌上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之前老太太可不是這麼說的,她分明對算命一說堅信不疑。

白澗宗依舊很平靜,又給燕折撈了碗鮑魚雞汁,燕折也算明白白澗宗為什麼一直沒跟祖母提、他和燕顥生辰一模一樣的事了。

說白了,白萍並沒有其他人以為的那樣相信算命之說。

她看向白澗宗:“澗宗今天的胃口看起來不錯。”

白澗宗應聲:“祖母這邊的飯菜總是香一些。”

這話白萍自然不信,白澗宗又不是沒在老宅吃過飯,每次都一樣,吃那麼幾口就結束了,今天倒是全程一直在動筷子。

白萍看在心裡,有了數。

所謂衝喜,看的不僅是八字契合,還有兩人在一起時的氛圍。

氛圍好了,心情自然愉悅,心情愉悅了、胃口大開,身體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她將目光移到燕折身上,意味不明道:“小折這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我看挺好,就是名字差了些意思……

“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

燕馳明連忙接過話頭:“取名的時候找人算過,說小折性子太張揚,得取個折字中和一下,壓一壓。”

燕折若有所思,他倒是沒往名字上想過……燕馳明說的肯定不是實話,“折”字究竟是隨便取的還是另有深意?

“今天就到這裡吧,各位路上開車慢些。”白萍並沒有明說聯姻的事,隻是在離開餐廳的時候對管家道,“老劉,少爺的房子打掃乾淨了嗎?”

“乾淨了,也準備了兩套洗漱用品。”

“好,老劉做事就是體貼。”

白萍一走,燕馳明幾人裝都裝不住了,臉色難看得緊。

這番對話幾乎已經表明了老太太的態度。

白澗宗沒和其他人周旋,直接坐著輪椅離開了。

燕馳明還試圖掙紮,裝作沒聽明白老太太的話:“小折,跟爸的車一起回家。”

“最近耳朵好像有點堵。”燕折揉揉耳垂,追上白澗宗,“現在回房間嗎?”

白澗宗:“嗯。”

夜色已經降臨,老宅蟲鳴聲不少,雖然到處都有驅蚊設施,但還是能聽到蚊子嗡嗡作響的聲音。

“左轉。”

“哦……”

差點撞牆的燕折連忙收住腳步,白澗宗這會兒的臉色有些差,問:“想什麼?”

燕折道:“我在想,我怎麼會這麼巧合地跟燕顥同一天出生。”

白澗宗說:“那得問你媽。”~思~兔~在~線~閱~讀~

燕折愣住了。

他雖然作為燕馳明的私生子,但小說原文中幾乎沒提過燕馳明婚外情的對象是誰,他之前也沒想過這一茬……

好怪。

多思無益,也想不出什麼門道來。

燕折乾脆將奇怪的感覺拋之腦後,臨近白澗宗的房間,他緊張的心才一點點放鬆下來。

剛剛在餐桌上,他總覺得白老太太已經看破了每一個人的算計,隻是沒戳破罷了。

但得到認可他還是開心的。

燕折心情頗好地幫白澗宗打開房門,一股涼氣襲麵而來,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空調溫度是不是太低了?”

“低嗎?”白澗宗好似體貼道,“白天你在公司,二十二度的溫度都說熱,所以我特意讓管家把溫度調到了十六度。”

“……”燕折委婉道,“您要是不想明早被管家發現床上多了兩塊冰雕,還是把溫度調高些吧。”

“我拒絕。”白澗宗裝都不裝了。

輪椅一刻未停,進門後就朝著衛生間方向前進。在燕折看不見的視角,白澗宗的喉結滾了滾。

燕折以為他要洗澡,故作乖巧地提議:“白先生,我可以幫忙的。”

他知道白澗宗會拒絕。

原文裡,白澗宗就很不喜歡彆人碰他,因此大部分生活瑣碎都由自己解決,包括洗澡擦身這種費力的事。

但他說完,白澗宗竟沒應聲。

燕折沒在意,掏出手機準備玩會兒的時候,就聽到了一些特殊的聲音。

他臉色一變,立刻扔掉手機衝進浴室——

隻見白澗宗身體已經脫離了輪椅,跪癱在馬桶邊吐得昏天黑地,空氣到處都是嘔吐物的酸臭味。

場麵頗為狼狽。

聽到腳步,低著頭的白澗宗伸手去夠衝水鍵,但因腿部使不上力始終差了些距離。

燕折看不過去,連忙給馬桶按下衝水,又用儘全力將白澗宗托起,奮力道:“雙腿癱瘓不是會肌肉萎縮嗎,您怎麼還這麼重——”

“天賦異稟。”白澗宗聲音喑啞。

浴室沒開燈,他臉色蒼白,眼下有些許青黑,活像剛從鬼門裡爬出來的厲鬼。

在燕折的幫助下,他仔仔細細地漱過口,又道;“經常鍛煉,就不至於爆瘦到那種地步。”

燕折唔了聲:“以後我可以和您一起鍛煉。”

白澗宗嗤笑了聲,抽出手帕擦拭嘴角,還有臉上細密的汗珠:“我怕你被啞鈴壓死,還沒結婚就要坐實我變態的名聲。”

“……”

燕折這次沒嗆聲,心裡也沒有。

他有點不舒服,隻是針對自己:“所以你今晚並沒有食欲變好,吃得比平時多也隻是做戲給祖母看?”

白澗宗陰鬱地瞥他:“你真以為自己是下飯菜,看著就能食欲大開?”

燕折:“……”

他突然有一丟丟愧疚,他騙了白澗宗不少事情,光是他母親白茉的蹤跡就不能保證想起來。

這麼欺負一個病人,是不是太沒良……

“你剛剛說可以幫我洗澡?”

吐完後,白澗宗臉色好看了些,他憊懶地靠在輪椅上,雙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