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普斯頓社區,想要上門輔導的老師,對吧】
宋時清抱著購物袋下車。
遠遠地,他看見彆墅門口站了一個人。
那人聽見動靜,也回頭看來,見宋時清隻有一個人,腳邊又放了五六個巨大的購物袋以後,先是一愣,隨即大步跑來。
“需要幫忙嗎?”來人在宋時清麵前停下,目光在宋時清的臉上頓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宋時清,生生被媽媽口中“來自東方的漂亮孩子”的美貌給震驚了一下,隨即才意識到她還沒有自我介紹,又趕緊指了指自己,“我是付聶。”
宋時清打招呼,“付老師好。”
付聶想笑又不敢笑,彎腰拎起兩個袋子,“彆,你叫我學長就行。而且,我們是鄰居。”
他指了指下麵的房子,“我媽媽昨天找過你,記得嗎?”
宋時清一愣,腦中回憶起付英蘭的樣子,這樣說來,麵前的付聶確實和那位女士有些眉眼上的相似。
這也太巧了,來輔導自己麵試技巧的老師就是自己的鄰居。
“我知道的時候也震驚得不行。”付聶跟著宋時清走進房門,“對了,我看資料上說,你姓宋?”
宋時清這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和付聶介紹過自己,“我叫宋時清,時間的時,清水的清。”
“時世清平,四方安定。”付聶挑眉,“你家人給你取名字的時候肯定很用心,不像我,我的名字是我媽抽簽抽出來的。”
幾句話之間,兩人之間就沒了剛見麵的疏離。宋時清示意付聶坐沙發上,他去廚房給對方倒了一杯水。
付聶接過水杯,“那個學弟,和你住在一起的另一個男生是你的——?”
“是我同學,他申請的是商學院。”
付聶做了個“哇哦”的口型,誰都知道商學院高昂的學費,更何況謝司珩還是華國的留學生。
“方便問一下他的名字嗎?”
他從進門到現在,除了問宋時清的名字以外,其他問題都是關於謝司珩的,宋時清略微不解地揚了下眉。
宋時清大概自己沒覺得,但事實上,在彆人眼裡,他好看得讓人緊張。
老邪法有一招講的就是養陰補貌。不受管束的東西最懂何為%e5%aa%9a態橫生,多了那一分豔氣,自然能補三分美貌。
宋時清是無意識的,無意識就無辜,而無辜的%e5%aa%9a態,最能惑人。
付聶下意識抓了抓玻璃杯,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我沒彆的意思,你彆多想。那個,我是想問,你朋友跟你說過嗎?他的長輩是建國前來這裡的留學生,當初住的就是這套房子。”
……什麼?
付聶:“我家還留著照片,你想看嗎?我晚上拍了發給你。”
一節課兩個小時,兩人上完以後,外麵的天色都按了下來。
宋時清仰頭揉了揉脖子,在腦中回顧剛才付聶跟他說的幾個情況。燈光自上而下灑在他的肩頸側,顯出彆樣脆弱細膩的質感。
付聶多看了兩眼,幾秒後陡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趕緊朝後靠了下,似乎是要借由這個動作避開宋時清一樣。
“學長,我在社會活動的經曆隻有一項,會對評分有很大影響嗎?”宋時清突然問道。
“嗯?哦哦。”付聶低頭,故意翻了翻宋時清的資料,“這個我也不確定,回去以後幫你問問老師。”
“多謝。”宋時清笑。
他這麼一笑,付聶更不好意思了。他低頭摸了下鼻尖,終於沒忍住心底從見到宋時清那一刻開始就升起的輕微癢意。
“你明天有時間嗎?”付聶問道。“我媽媽想請你和謝司珩來我家做客,你知道的,看看長輩留下的照片,吃吃她做的點心,再說說我們兩個國家不同的生活習慣,巴拉巴拉。”
宋時清本想拒絕,他是個很慢熱的人,像是去彆人家裡這種程度的社交,必須要相處相當一段時間以後才會同意。
但想到剛才付聶說的,關於謝司珩的長輩留學照片的事情,宋時清稍微猶豫了一下。
“哢噠”
門鎖被人從外麵擰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謝司珩。”宋時清朝來人一笑,“你回來了。”
門廊處沒開燈,謝司珩就這麼站在黑暗中,抬頭時,眼睛微微映著客廳中的燈光——
宋時清處在光亮處,像是恰好投進他眼底的星辰,又像是被他的瞳仁處深濃的漆黑玷汙的珍寶。
他不帶情緒地盯著宋時清,又將目光緩慢轉向付聶,似是在斟酌什麼。
“時清,這位是誰?”
宋時清還沒開口,付聶就豁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力到將椅子都撞得朝後仰了一下。
“你……”他磕磕巴巴。
想想也是,誰看到一個和老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都得是這個反應。
那可是三四代人以前的照片了。
“……我是學校派給學弟的老師。”付聶終於鎮定下來,朝謝司珩伸出手,“難怪我媽媽說你和你家長輩一模一樣,我的天,基因可真神奇。”
“我家長輩?”謝司珩似是不解地看了眼宋時清,“什麼意思?”
“你家長輩當年來這裡留學,曾經借住在我家,後來才買下的這塊地啊。”付聶熱情解釋,“他和我太爺爺太奶奶,等等,我媽媽的爸爸的爸爸媽媽我應該怎麼稱呼來著?總之,他們留了合照。照片上的人和你一模一樣。”
宋時清也好奇這件事,支著頭看謝司珩。
但謝司珩的表情一直很費解,他像是不明白付聶在說什麼一樣。
“我家在我之前,從來沒有人出國留學。你說的照片,是什麼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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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付聶滿臉不可置信。
在看到謝司珩的那一刻,他以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誰成想謝司珩會否定。
“我回去拍下來發給你。”付聶說道,“你和那個人的確一模一樣。”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請還沒有吃飯的宋時清和謝司珩去家裡做客不太合適,所以付聶退而求其次,隻說要拍照片發給兩人。
“我送你。”謝司珩作勢拉開門。
“不用不用。”
付聶趕緊拒絕,哭笑不得。在m國生活這麼多年,除了同為華人的長輩,在同齡人之間,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禮儀。
他朝宋時清擺了擺手,小跑出了彆墅的前院。
謝司珩就站在門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圍牆之後。
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宋時清,神情調侃。
“學長——學弟,你們兩個熟得挺快的。”
宋時清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像是隻乖乖坐在沙發裡的小貓一樣。才學了三個多小時,他稍微有點累,思索片刻懶懶朝後一靠,“我覺得還行。我都沒答應他今晚去他家蹭飯的邀請。”
謝司珩無聲挑眉,不滿意三個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宋時清好笑地看著他,一副就這樣反正不改的架勢,怎麼看怎麼讓人恨得牙癢癢,又沒辦法怪他。
謝司珩垂眼打量他片刻,陡然俯身——
“哎,你有完沒完?”宋時清笑著推開他,謝司珩沒如願以償地得到親%e5%90%bb,留報複般抱住他猛蹭,兩個人直接在沙發上打鬨起來,像是兩隻滾作一團的小動物。
“我吃醋了,怎麼那麼多人喜歡你啊。”
“你就是……”宋時清艱難掙脫出腦袋,雙手抵住謝司珩的肩膀,不讓他靠近,“你就是找個理由捉弄我,才不是什麼吃醋。”
謝司珩“嘖”了一聲,堅持伸手,將宋時清整個抱進了懷裡。
——他當然在嫉妒。
惡鬼本就是獨占欲極強的東西,他懷孕的小妻子越來越漂亮,不自覺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還毫無自知地像以前一樣,隨意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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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聶走到自家門口,抬手敲了敲門,“媽,我回來了。”
付英蘭伸頭朝外看了眼,走過來開門,“洗手準備吃飯……”
不等她說完話,付聶就迫不及待地打斷她。
“你猜我去給誰上課了?宋時清!就是隔壁新搬來的那一戶。我的天,那個叫謝司珩的真和咱家照片上的人長得一樣。”
付聶停下來猛吸一口氣,補完了最後一句,“但是謝司珩說,照片上的人和他沒關係,他家祖上沒人留過學。”
付英蘭的表情先是困惑,然後是驚喜,最後變成了大大的問號。
付聶脫鞋進屋,“我現在要去拍張照片發給他們。”
就在他關門時,餘光中,一個黑影極快地閃了進來。付聶下意識低頭,卻什麼都沒看見。
他沒在意,隻當是自己看錯了,起身大步朝客廳走去。
客廳的落地燈因為用了幾十年,燈泡忽明忽暗的,讓本就受限於技術的照片看起來更為模糊。付聶試了下閃光燈,發現相框的玻璃會反光,索性伸手摘下相框,打算拿去餐廳拍。
就在這一刻,老相框邊緣凸起的木刺紮進他的手指,他本能鬆手。
糟了!
付聶一驚,立刻想補救,但已經遲了,摔在地上的相框表麵玻璃霎時間蛛網般裂開。
“付聶!”
付聶:!
完了。
聽到聲音的付英蘭趕過來一看,當即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頭點他,“做事一天到晚毛毛躁躁,乾什麼都不上心。在家專搞破壞。”
付聶心虛把手背到身後,“沒拿穩。”
誰都沒注意到,角落窗簾後的陰影裡有東西在悠閒地一搖一晃,正無聲地注視著母子二人。
付聶硬著頭皮賠笑,盯著付英蘭的數落把相框拿到了餐桌上。
老照片的清晰度本來就低,當年還不包膜,照片紙稍微受潮,就會和玻璃黏在一起,強行分開,隻會撕壞照片。
付英蘭沒好氣地瞪了眼毛毛躁躁的兒子。
“修都不一定能修好。你說說你,照片掛咱們牆上,幾十年都沒事,你一來就給毀了。兔崽子。”
密布的玻璃裂痕完全割裂了照片上三人的臉,付聶拍了好幾張,人臉的地方都是一片模糊。
剛才應該小心點的。他反省自己,將照片給宋時清發了過去,解釋了前因後果,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會出錢修好照片的,”付聶討好地給付英蘭拉開椅子,“彆生氣啦,全世界最好的媽咪,咱們吃飯吧。”
付英蘭哼了一聲,佯裝惱怒把兒子推開,拿起了筷子。
宋時清和謝司珩也在吃飯。
手機屏幕亮起時,謝司珩抬頭,給宋時清夾了一片魚肉。
“是照片嗎?”
宋時清點頭,掃了眼付聶發來的消息,手下微微一頓,“學長說,他不小心把相框打碎了。”
謝司珩拿過他的手機,將圖片點開放大,照片上的人臉本來也就比蠶豆大一點,現在更是連輪廓都看不清了。
謝司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