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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緣 隻雀 4412 字 6個月前

不驚,但說出的話卻讓人心悸。

“一團偏執惡念聚集而成的東西,你當它會有什麼好心?”

來人不說話了。

顧青閉上眼睛,低罵了一聲。

被惡鬼纏上的滋味,這世上大概不會有誰比他更懂了。

宋時清隔著窗戶朝下看去,海麵映著晚霞,與天空同色。深深淺淺的灰粉墨藍交織成油畫一般質感的色彩,他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天空。

海灘的顏色很淺,是近白的漂金色,成片地生長著高聳的椰子樹,從高遠處看下去,就是一片綠色。

宋時清感覺海上好像有很多島,反手拍了拍謝司珩。

“嗯?”

謝司珩摘下耳機靠過來。

“這邊島上有酒店嗎?”宋時清期待。

宋時清特彆喜歡出門就能玩水的那種房間,玩累了還能在陰涼處看海,發一天呆。

“沒有。”

謝司珩一句話澆熄了他的期盼。

謝司珩好笑,“他們這邊的海島沒開發,上麵全都是漁民的小屋。”

“為什麼不開發啊。”宋時清蔫巴巴。

不等謝司珩回答,坐在他們外側,一路上都沒有開口的女士突然說了話。

“因為海島都是……的,所以我們不允許他們開發。貿然在神的領地上建造人類醜陋的建築,會招致災禍的。”

她說的是帶點口音的英文,其中好幾個詞,用的還是俚語,宋時清努力聽,隻聽了個大概。

他估計這位女士是隻會聽中文,但不會說中文的當地人。本想簡單交流兩句,可這位女士似乎很熱情,根本不給宋時清說話的機會,自顧自嘰裡呱啦地又講了一大堆。

“……我們最近會舉辦藍色慶典,如果你想上島的話,可以找我。”

說著,她從小包裡掏出了一張方方正正的小紙,就要遞給宋時清。

她才伸出,在空中便被另一隻手攔住了去路。

“他不去。”謝司珩淡淡說道。

氣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有些凝滯。

那位女士不甘心地看了看沒說話的宋時清,又看看謝司珩,咕噥了一句什麼,轉過身不再理會他們。

宋時清有些不解,但謝司珩沒解釋,隻是興致闌珊地捏著他的手指。

“——你怎麼一天到晚那麼招人啊,到哪都有想把你拐走的壞人。”謝司珩慢悠悠地說道。

憑空一口大鍋,宋時清迷茫,幾秒後確定這人就是在汙蔑他,手上凶巴巴地捏了回去。

謝司珩故意“嘶”了一聲,眼底又呈出了如往常一樣的笑意。

他有的時候,真想把宋時清吞進腹中。

這種由貪欲帶來的饑餓感,在每一次有其他東西靠近,帶來威脅的時候冒出來,隨著他日益增長的獨占欲蔓延。

玩水去嘍,蕪湖!

第五十一章

飛機很快降落,宋時清和謝司珩隨著人流下到地麵。

這邊和國內有三個小時的時差,再加上夏季天黑的晚,此時是當地時間下午六點四十。

看晚霞正好。

宋時清站在機場走廊的落地窗前,拍遠處又深了幾分的天色。謝司珩就坐在行李箱上,看他的手機。

“往這邊挪一點。”謝司珩伸手,引著宋時清的手腕往左側挪了一公分。

鏡頭立刻受進了一片堪稱絢爛的雲霞,宋時清盯著屏幕,小小驚呼一聲,按下了拍照。

“應該單反的。”宋時清說道。

“在這買一台?”謝司珩提議。

正此時,兩人的餘光處,突然閃了一下。

宋時清下意識看過去,腦子遲了一步才跳出來具體信息——

那是相機的閃光燈。

有人在拍他們。

隻見站在遠處偷拍他們的,赫然是剛才在飛機上,熱情邀請宋時清去“藍色節日”的那位女士。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被當事人發現,她立刻將搭在肩上的紗巾拉到頭上一裹,快步朝出口處跑去。

宋時清眼見她飛快坐上了一輛當地的出租車,不到半分鐘就消失在了路道儘頭。

那樣子極為嫻熟,像是她已經做過無數次類似的事情一樣。

宋時清不太舒服地蹙眉,任誰在異國他鄉被人這樣鬼鬼祟祟的拍攝,都不會舒服得起來。

但他知道,國外有很多在街上拍路人,再將照片發上網的博主。有些會去征求當事人的同意,有些卻是會不顧當事人的心情。

遇上這樣的事情,他總不能打個車再追上去。

“走吧。”宋時清轉頭對謝司珩說。

卻不想抬眼,隻見謝司珩盯著遠方那輛出租車消失的路口,側臉帥氣卻透著股說不出來的冰冷。

那一瞬,宋時清腦中突然想起的,是很久之前看考古紀錄片時,一尊從水裡打撈出來的,淺青色瓷質人俑。

機場的燈光不足,謝司珩隱在暗處的臉,真的和那尊沁著水的潮濕殉葬品,如出一轍地透出股死氣來。

“……謝司珩?”宋時清試探著叫他。

謝司珩垂眼,隨即“嘖”了聲,“咱倆長得太好看了。回頭出門,把帽子口罩都帶上,看他們還怎麼拍。”

這句話,輕而易舉地驅散了剛才若有若無的冷意。

宋時清腦中,那點才起來的怪異立刻散了個乾淨。

“走吧,我們去打車。”

科倫坡這邊雖然也是英語國家,但因為旅遊業並不是很發達的原因,當地人的口語總帶著很多難以理解的俚語。

宋時清和謝司珩連比劃帶說,才讓司機搞清楚了他們的目的地。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明白他們要去的酒店以後,司機的表情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宋時清坐在後座,車裡沒開空調,他就開著車窗看沿途的風景。謝司珩坐在他身邊,用手機聯係著當地導遊。

車子一直在按照手機上搜出來的路線,朝酒店行進。所以宋時清本來沒太在意司機的反應。

直到中途,他喝了幾口水,將礦泉水瓶放回包時,抬眼恰好掃到了前麵的後視鏡——

那個司機,正通過後視鏡,看著他和謝司珩。

見宋時清看了過來,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可那眼神卻讓宋時清微微警惕了起來,他覺得司機的眼神不太對,打量的痕跡太重了,讓他莫名在意。

他也沒說話,隻微微偏了偏頭,裝作在看前麵路的樣子,實則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後視鏡上。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

前麵深色皮膚的人,再次看向了後視鏡,和他對上了目光。

“您怎麼總看我?”宋時清出聲問道,手下碰了碰謝司珩。

他們來的國家治安情況其實還不錯,雖然在國內是小眾旅遊地,但在國外,屬於可以常來度假的旅遊勝地。

就在剛才的機場裡,宋時清就看見了兩群來旅遊的外國人。

他不確定這個司機是不是想搶劫,隻好先提醒一下謝司珩。

伸出去的手被人反握住,謝司珩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

“您這一路上都打量我倆七八回了,怎麼,路不好走,要加錢?”謝司珩玩笑般問道。

前麵的司機沒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伸手調了下後視鏡,繼而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串話。

“你們也是……嗎?那都是騙錢的,你們不要上當,我朋友之前信了他們的話,去了以後交了一大筆錢,什麼都沒有見到。

那群人還說是他不夠虔誠。……不願意見他,他還要做……,做三次。上個月,我陪他去要錢,被打了一頓。都是騙人的,不要信啊。”

司機一邊說,一邊拉袖子,像是要給宋時清和謝司珩展示什麼。

但前麵就是一個大下坡,科倫坡這邊的公路很多地方還坑坑窪窪的,車身就是一扭。

“彆!您兩隻手都放方向盤上。”

司機不情不願地照做了,但嘴上依舊嘟嚕嘟嚕地說著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他語速又快又雜,說的事情更是連完整的前因後果都沒有。

宋時清隻大概猜出,這人是在讓他和謝司珩彆相信什麼騙錢的組織,其他多的就再也分析不出來了。

說話間,出租車轉彎,過了一個紅綠燈後,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棟二十多層的全玻璃外牆結構的酒店,燈光璀璨。

同樣的酒店在國內大城市並不稀奇,但在這個異國的小城市,卻格外顯眼,和周遭一大群隻有兩三層高的當地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時清看了眼前方,“您能再往前一段嗎?停酒店門口。”

司機直擺手,神情似乎不太友善了。

“你們自己去,我才不去那裡。你們會被……騙的。”

說著他拍自己的臉和手臂,拍得啪啪響,可即便他這麼努力,宋時清還是沒搞懂他的意思。

見這人是真的不打算把他們送到酒店門口,宋時清也不再做過多糾纏,直接拍了下謝司珩,示意他付錢。自己拉開車門,朝後備箱走去。

車裡。

謝司珩在當地的打車軟件上付錢。

“你們不該來這裡,你們這麼年輕,該去找份正經工作,而不是聽信……的蠱惑,想著不勞而獲。那些瘋子會把你們剝皮拆骨的吃下去的——”

“不會的。”謝司珩淡淡說道。

司機愣住了。

他回頭,那個路上沒怎麼說話的青年神情淡然地點了幾下屏幕,眼睛都沒看他,自言自語般喃喃,“正好借他們的血氣養胎……”

車裡想起叮咚一聲。

謝司珩推開車門,朝司機示意了一下手機,“付過了。”

說完下車,嘭一聲關上了車門。

——他正愁找不到體質對的人來再養一個鬼胎呢。

這東西難搞得很。

上一個付二嫂,是一家都欠了宋時清因果,拿了狐鬼的東西,才正好達成生胎的條件。

但宋時清不喜歡那孩子,隻能給他補身體了。

來之前,他還在愁,去哪再找一個這麼合適的人。誰知道這邊居然有一群自己找上門來的蠢貨……

宋時清正搬著兩人的行李,才抬起來,謝司珩就走到了他的身邊。

“來,給我。”

“你去抬另外一個,這個我來。”

謝司珩哼笑一聲,直接一手一個行李箱,輕輕鬆鬆提著放到了地上,轉頭得意且燦爛地看他,“厲害不。”

宋時清:……

“你幼不幼稚。”

謝司珩才不覺得自己這種公孔雀開屏的行為有什麼幼稚的,他很認真地跟宋時清理論,“你剛才搬一個箱子都搬不起來。”

宋時清一愣,繼而給氣笑了。

“謝司珩你講點道理,那是箱子被卡住了,我在調角度。”

他怎麼可能連個行李箱都拎不動。

但謝司珩擺明了不聽他解釋,故意無奈又寵溺地看著他,“你這身教體軟的,沒我可怎麼辦呀。”

宋時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