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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頌 青銅穗 4272 字 5個月前

他喝完,才扭頭去催吃飯的侍衛們:“吃完了嗎?該走了。”

麵對著雙標皇帝的侍衛們頓時:“……”

……

出得館子來暮色已籠罩了大地。

為免旁生枝節,趙素換上了侍衛裝束,與大夥一道騎了馬。馬上她問道:“我們是要悄悄地進去嗎?我不會武功怎麼辦?”

皇帝卻道:“大大方方地去。我們直接去見威遠侯府的人。”

趙素哦了一聲。

自打跟皇帝確認關係以來,她一直都在努力適應,但不得不說,由於身份的特殊,她偶爾還是會有些不知所措,以至於如今很多時候都還不能完全投入。

就比如此刻要與他同去見威遠侯府的人。

朝中重臣她見的多了,甚至認識的第一個人還是皇帝的母親陸太後,按理說不管再見誰都不應該有什麼不自在。可是一想到要去跟威遠侯府的人接觸,哪怕他知道遂川的人肯定隻是威遠侯的親信,她也莫名生出了一點心慌,而她卻摸不清這股心慌從何而來。

一路上為著趕路,也就沒怎麼說話。

出了城,再沿著河走一段,河道上燈光漸漸密集,船槳劃水的聲音與船夫吆喝的聲音交錯傳來。近了碼頭,就更熱鬨了,皇帝在河堤上勒了馬,打發侍衛前去尋找鏢船,不過片刻工夫,侍衛回來了。

“下到水岸,往北走一裡路,懸掛著‘杜’字的幌子的大船,就是鏢船。”

“去兩個人探路,找到押船的威遠侯府的人,然後告訴他有客來訪。”

侍衛頜首,頓時分走了兩個人。

皇帝回頭看著趙素:“走吧。一會兒就跟在我身邊便是。”

趙素點頭下馬,隨他下了河堤。往北走一裡處,果然就見到一隻掛著許多旗子的船,想必這些旗子就是鏢船的標誌。

船上燈火通明,人影綽綽。到了距離船隻不足十丈的位置,艙門忽然開了,忽然亮堂的艙門口出現了好幾個人,走在前麵的是前來報訊的兩個侍衛,而是為旁邊有一人,身穿銀色錦袍,頭束玉冠,神情緊張,一麵朝侍衛問著什麼,一麵忙不迭地提袍下船來。

侍衛們其中一個看到了皇帝和趙素,飛速到了這邊,躬身稟道:“稟公子,此番押船的人是老侯爺的弟子,段疏段公子!”

第264章 有仇嗎?

侍衛剛說到這裡,艙門口的人便已經走到近處,那著銀袍的公子站在離皇帝一丈遠處,深深一注目後,便揖首下來:“在下段疏,參見黃公子!”

趙素對威遠侯這個弟子沒有什麼印象,這完全是因為原主對身邊世界的不夠關注,但是很明顯,作為先帝唯一妹妹的府上的人,段疏必然是認識皇帝的,而皇帝也得是認識他的。

她忽然也就明白了,為何皇帝會想要親自來這一趟。

“起來說話。”皇帝虛伸手,然後在段疏的引領下步向船艙。

“公子,韓將軍回來了。”

這時候斷後的侍衛——皇帝隨身帶的這十來個人,據趙素觀察都有很講究的站位,她也不知道叫啥,反正就是走在最後的,在這時候出聲稟報道。

趙素順眼看去,果見韓駿那熟悉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走在他之後的還有個人,這一看還真就是先前被捉的那個羅家的子弟,此時既然跟隨韓駿又回來了,那自然也就是經過驗證,他的身份無假,也差不多能佐證他先前說的話了。

“公子,屬下與翌公子回來了。”

要說皇帝的心腹還得是韓駿這樣的,段疏是老威遠侯的弟子,羅家是三品昭毅將軍府,作為他府上的子弟,雖然也少有機會混跡於頂尖權貴圈,但避去這個羅字,就要方便很多。而這聲“翌公子”,便等於是說明了這男子的名字。

皇帝朝羅翌看了一眼,點點頭,就繼續前行了。段疏朝韓駿打了招呼,然後也朝羅翌拱了拱手,趕上去走在了皇帝身後。

趙素以侍衛身份跟在後麵,就在皇帝抬步的那瞬間,隻見泊在船周圍的幾艘船都挪開了,然後嗖嗖地好些道黑影散布在船隻四麵,很快又沒於暗處。

皇帝之所以能夠放心大膽的在宮外走動,這份安全感自然就是來自於這些暗衛了。

進了船艙,居然布置的十分奢華,地上也鋪著絨毯。

皇帝就坐之後,眼神示意趙素站到他身旁來,然後問段疏:“聽說你們的鏢被人劫了?”

說到這個,段疏整個人都繃直了:“不敢相瞞公子,侯爺曆儘千辛得來殿下這麼一件遺物,愛惜得如同眼珠兒也似,因怕放在身邊不妥,故而差遣小的押鏢進京安放,一件於外人而言本無用處的殘甲,不料竟還是在將到京時失了手,在下為此至今未曾合眼,倘若查不到,都不知該如何回去交差,也深覺對不住殿下,恐怕得以死謝罪了!”

說完他撲通往地下一跪,梆梆地磕起了頭來!

也是,放眼天下,能夠幫他的除了皇帝還有誰呢?就算有,誰又有皇帝這麼好使?

隻不過韓駿旁邊站著的羅翌立刻目露迷惑地在皇帝與跪地的段疏之間瞧來瞧去。

皇帝問他道:“他從哪裡得來的?”

段疏抬起頭來:“公子想必知道,當年殿下犧牲於廣西深山腹地,遺體四分五裂,身上戰甲也被踐踏得七零八落。老侯爺與將士當時隻顧撿回殿下遺骨,並沒顧上彆的。自侯爺稟承殿下與老侯爺遺願去了廣西,便時常去當年戰爭地緬懷。

“去年某日,侯爺打聽到早年在殿下`身邊服侍過的一名侍女身在杭州,手上有件當初殿下穿過的戰甲。因為那件甲是破了之扣棄用的,侍女在離開時便保留了下來。侯爺軍務在身,不能離開,便遣小的前往杭州,將那侍女連同戰甲一道帶到了駐地。

“而經侯爺身邊的多名霍家多名家將確認,那確實是殿下遺物無疑。侍女因侯爺思母之心感動,便將戰甲贈回了侯爺。”

皇帝又道:“人在廣西,為何卻走的漕運?”

“侯爺本是打算放置在身邊的,但駐地軍營條件艱苦,根本就沒有可以好好保養戰甲的條件,侯爺再三思量,便決定送回京師安置。因想到自陸路回京,不但山路連綿,隨途護送的人也得許多,後來便找到了廣西境內專走水路的衡遠鏢局,請他們的船自海路到杭州,再走水路抵京。”

說到這兒段疏又補了一句:“原本郡主是要同行回京的,但正巧那些日她染了風寒,侯爺不放心,便就派小的獨行了。”

皇帝靜默片刻,說道:“那你本打算如何?”

“在下毫無頭緒,昨日事發之後,即刻便傳人四處追捕,又傳給了碼頭與通州縣衙,現在幾乎是發動全城所有人在追查。隻不過到如今為止仍無進展。實不相瞞……倘若明早之前再無收獲,那小的也是打算進京請求朝廷援手的。”

說到這裡他又磕了個頭。

磕的這一下把羅翌驚詫的雙眼又驚大了一圈。

皇帝讓段疏站起來,然後胳膊撐著扶手:“為何一件於旁人而言並無意義的遺物,會被劫走?你有沒有回想過,是不是霍家還有什麼仇家?”

羅翌在這聲“仇家”裡回過神,警惕地盯緊了皇帝。

段疏凝眉站穩後,沉%e5%90%9f片刻道:“在下對侯府的事雖然不如侯爺熟,但大致上也是清楚的。殿下和老侯爺人品皆可昭日月,他們心懷大愛,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天下太平,怎會有仇人?就算是有,那應也隻能是當年對戰的前朝將士。但立國這麼多年,亡國之師早就不存在了,所以按理說,霍家不可能還有仇人在。”

皇帝繼續靜默。

趙素也犯起心思,段疏說的很有道理,亡國這麼多年了,不可能還有前朝的人作妖了,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有,那不是應該直接衝著皇帝一家來才對嗎?而且這麼多年,到現在也隻是偷走一件昭雲長公主的遺物,也不大對勁吧?

一會兒聽得杯盞響,皇帝把端起的茶又放下來:“就按你說的,你明兒進京,去向順天府尹報官吧,順道去見見慶雲侯,看看他能否提供幫助。”

“多謝公子!”

段疏一陣激動,又立刻提袍叩了個頭!

皇帝則起了身:“帶路,去看看現場。”.思.兔.網.

第265章 你的毛病

這船原來竟有三層,他們所在是頂層,除了客廳之外另還有簾櫳遮的幾間內室,想必這就是段疏與隨從們的住處。

他們下到二樓,靠左側的位置,也就是方才所處的客廳的正下方,也是個開闊的廳室。段疏帶他們走向右側四間艙房,打開其中第一間的門,赫然隻見一隻鐵皮箱打開在中央,箱子裡空空如也,而旁邊地上還有四條套著鎖的鐵鏈。

鎖頭這會兒當然是打開的。

段疏道:“這幾把鎖乃是赤銅製成的大鎖,在下不敢說無人能打得開,但是外間是有人值守的,能在有人值守的情況下不動聲色把東西給劫走,這樣的人卻絕不多!這麼重的鎖,要強行打開它怎麼可能不牽動鎖鏈響呢?”

說到這裡,他布滿著紅血絲的雙眼頓時閃爍著激動的光。

趙素抬頭看向窗戶,這窗戶不算大,兩尺見方,進個會功夫的人還是綽綽有餘。可是連段疏本人都在懷疑這案子的可能性,也委實讓人費心量。

“這麼說來,船上的人都盤查過了。”皇帝圍著箱子開始踱步。

段疏跟上去:“都盤查過了,船上所有人都在,都不具備作案的條件。包括守夜的三個人。而且當時在下正在樓上,聽到吆喝也下來了,也確實看到有人越窗而逃!隻是追了一陣,到底還是沒追上。”

皇帝把鎖和鏈子都拿在手上反複看了看,也沒再多說,起身後環視了一圈,便道“把這屋鎖上,不要放人進來,等官府的人來了再打開。”

“……是。”

段疏揖首領命。

皇帝跨出門檻,與侍衛道:“去備馬吧,回城。”

段疏豈敢多留?聽聞此言,連忙在前引路。

頓時一船人皆出來恭送。

趙素隨著侍衛折出,剛走出甲板,忽被抓住了手腕,一看是羅翌,正大汗涔涔地望著她:“你們這位公子,到底是什麼人?”

趙素未及說話,旁邊的韓駿已經插過來,目光如刀瞪了眼他,又移目到他抓在趙素手腕的手上:“再不放手,我們公子就會來親自告訴你他是誰。”

明明是如往常一樣波瀾不驚的一席話,羅翌聽聞手下卻一顫,立刻彈了回來。

趙素看了眼韓駿,清著嗓子,與追上皇帝。

……

一行人隨著碼頭人流上到岸上,雖然儘量低調,但皇帝的出眾氣質和身後英武的侍衛們還是引來一些人側目。段疏一直送著他上了碼頭,走出他視線範圍後,趙素便趕到皇帝跟前:“看出什麼來了嗎?”

皇帝回頭看了眼船上,伸手拂袖,等韓駿頗有默契地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