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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頌 青銅穗 4318 字 5個月前

的一番心意。”

皇帝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真是你做的?”

“那還有假?屬下也不敢欺君啊。不信您看我這手——”她把手指伸過來,“上麵的豁口全是被竹篾刮傷的!”

那白嫩嫩的手指頭上,還真有幾道印子。就是淺得不仔細都看不出來。

皇帝挑眉:“這麼一說,倒確實比送石頭上點心。”

趙素心下一鬆:“那您這是認可了麼?”

皇帝拿著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能不能放起來。”

“能放,我試過的!您要是不信,去放放就知道了!”

“好主意。”皇帝仔細看著紙鳶上的字,“改明兒準備好侍駕。”

意思就是這壽禮送到位了?

趙素一陣高興:“那我可以回府了嗎?”

“去吧。”

皇帝把玩著紙鳶,頭也沒抬。

……

趙素在兩宮之間來回這麼一趟的工夫,宮門口還有沒散儘的朝臣官眷。

靖南侯府一行卻是在前幾個中出宮的,餘青潼一回到府,便迫不及待地朝餘青萍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趙素回府洗個澡睡了個覺出來的工夫,花想容就把街頭的傳聞帶回來了:“不知怎地,這一下晌的工夫,好多人都在說何婉瑜是被餘青萍給陷害的,何家眼下開始有動靜出來了,說是何敏鴻親自帶人上街,去找這些散播傳言的人求證。

“另一邊,好像靖南侯府也收到風聲了,眼下正大門緊閉,沒有人出來。在外的幾個公子也被喊回去了。”

趙素一聽就知道這是餘青潼已經下手了,也是異母同父的親姐妹,為了整死對方,連半點情份也不顧了,果然夠狠的。再一想,便跟花想容道:“把那婦人放到伍修平的家門口去吧。”

見過那婦人的隻有何婉瑜與伍修平,何家人多,目標太大,放伍家門口,不那麼引人注意,而伍修平看到那婦人,是一定會把她送到何家去為自己作證的,隻要作為人證的婦人到了何家手上,何縱自然會跟餘家死磕。

雖然親自把人交給何縱還能得個人情,但趙素不想使事情變複雜,就這麼著吧。

“記得親眼看到伍修平把人送到何家去之後你再走。”

留下這句話之後她就去了廚房。

晌午的宮宴她壓根就沒吃飽,這會兒也到了飯點,不得犒勞犒勞自己?

慶雲侯府傳來了誘人的食物香的時候,伍修平已經發現了家門口的、令何伍兩家都遍尋不見的婦人。

他激動得大嘶三聲,而後便與其母何氏押著婦人到了何家!

何敏鴻正自街頭追查傳言回來,聽完伍修平的述說,當即稟報何縱,又傳何婉瑜出來認人。

何婉瑜一見這婦人,便如瘋了一般地撲上去撕咬,好幾個丫鬟上前才把她拉開!

如此,伍修平的通篇說辭就有了可信度,何縱二話不說,當即又押著這婦人去敲靖南侯府的大門!

婦人原本還負隅頑抗,可當看到跪趴在侯府的石磚地上麵如死灰的餘青萍,以及隨後被何敏鴻押過來的油紙鋪掌櫃,頓時知道再死守下去也毫無意義。

隨著婦人坦陳經過,靖南侯府的喧囂再也沒有停下來過。

何家人出來後,便直奔向順天府擊鼓喊冤。順天府衙門連夜開堂,那驚堂木響得連靖南侯這個威武大將連心肝脾肺也一起顫唞起來……

不時碾過石板路的馬車聲響鬨醒了沿途的雞犬,羅府內,羅嫣如披衣站在廡廊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母親羅夫人來到她身邊:“怎麼了?睡不著?”

羅嫣如收回目光,眉間凝有一絲薄愁:“咱們搬回京師,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事在人為。”羅夫人說完,看向女兒,“進屋歇吧。”

第205章 何時休沐

餘青萍這事終於被鬨得沸沸揚揚,翌日早起就連侯府裡的下人都知道了。何縱深諳人心,何婉瑜那事使得何家顏麵早已掃地,如今既知是被陷害,又已經找到了始作俑者,那麼再把轟轟烈烈鬨上一回對何家來說並沒有帶來更大損失,相反真相大白天下,還可能借助輿論挽回一點體麵來。

原告與被告都是不好惹的人,順天府尹除了稟公行事彆無二法。

衙門裡判定餘青萍負罪之後,靖南侯當場便要一劍結果了她!

卻在劍出手的當口被匆匆趕來的一人攔住了——廣平伯一手緊握著靖南侯的手腕,另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麵向何縱道:“昔年何大人為反前朝昏君,冒死聯係先帝,是我把何大人遣去的信使帶到先帝麵前的。

“如今婉姐兒冤屈已伸,是非曲直世人也已知曉,便請何大人看在這點交情份上,賣我個麵子,讓侯爺把這丫頭帶回府去處置吧。”

餘青萍這罪即便是入獄也不至死。帶回府裡處置,自然更不會再丟掉一條性命。

她望著廣平伯,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她負梁瑛甚多,沒想到最後關頭還是梁瑛的父親趕來替她周全了。

何縱佇立良久,到底是給了這個麵子,攔住了想要走出來理論的何敏鴻,與廣平伯道:“若餘家能答應餘青萍永不在世人跟前露麵,那老夫也無妨答應。”

廣平伯看向靖南侯,靖南侯點頭,再向何縱深深一揖,這事便就此有了結果。

餘青萍已然臭名昭著,送進牢獄裡關上幾年,對何家來說幫助並不大,但對餘家來說卻是個莫大恥辱。何家答應讓餘家自行處置餘青萍,算是圓了餘家體麵,也做到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何家人走後靖南侯朝廣平伯深作揖,廣平伯卻隻是望著餘青萍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

回到家中,梁瑛還在天井裡跪著,廣平伯恨恨地瞪他一眼,回了房。

塵埃落定,何婉瑜也被送去了南邊叔父家避風頭,送她出門的那天早上,何縱久久地看著街頭,末了才歎著氣回頭。

為了何家,也為了她自己,她將來大概率是要嫁在南邊的了,家族能為她做的隻有這麼多。

何家又平靜下來,隻是每每回想起伍修平帶過來做人證的那個婦人,何縱卻仍百思不得其解,背後的這人會是誰呢?

……趙素本著吃瓜心態,等著看梁瑛後續,他卻接連兩日沒來,這日終於出現了,除了消瘦了兩分,卻一臉平靜,精神頭也十足,竟然愣是沒給她看到什麼,不由悻悻然。

但在下晌大夥一塊吃下午茶的時候,梁瑛過來了,甚自如地放了兩包趙素他們素日常吃的鹵味在他們的吃食中間,然後拿起趙素做的一塊點心坐下吃起來。過程流暢得就像是他本來就天天跟他們坐在一起,並且吃慣了趙素做的食物一樣。

趙素和其餘幾顆“星”目瞪口呆看了他三秒,最終在他旁若無人的表現裡接受了現實——這家夥在餘青萍麵前栽了個大跟頭之後,腦子終於變得正常起來了!

這日下差回府,剛到府門外,就有人在門口大樹下溫柔地喊她:“妹妹。”

趙素回頭,隻見樹下一架撩開了簾子的馬車裡,露出了鄔蘭鳳微微淺笑的臉。

“鄔姐姐!”

趙素也是抑不住驚喜,飛奔了過去。

鄔蘭鳳從馬車上下來,拉住她雙手:“剛下差吧?看累得這額上的汗!”

“我不累,你什麼時候進京的?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等?”

說完趙素又打量她身上,隻見她照舊衣著講究,麵色紅潤,雙目有神,看起來精神極了!

“我一個商人,哪裡方便登門拜見?猜到你這會子並不多到家,特意在這兒等的。”鄔蘭鳳看起來心情極好,一麵挽著她說:“我才進京。你有沒有事?無事便去我那宅子,我們聚聚?”

“我無事!那你等我片刻,我回去換身衣裳就出來!”

官與商確實身份殊然,進了侯府諸多禮節。鄔蘭鳳十分自愛,想來也不願意動轍在人前卑躬屈膝,所以在這裡等也不是不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鄔蘭鳳拉住她,反身從馬車裡拿出一隻盒子:“你先把這個拿回屋去。上次煩黃公子替我掌眼看了文書,我還沒多謝他。這裡是幾塊石頭,是我在大沽附近無意發現的,煩請你方便的時候代我敬獻,就當作是我的謝禮了。”

趙素一看這石頭,微帶瑩潤,但卻是常見得很的大理石,放在科技發達的幾百年後,當然不值一提。但這是古代啊!這是漢白玉礦石!皇家建築可是要大量運用的!

“我一定帶到!”她重重一點頭,抱著回了房。

狗皇帝那天不過開了開金口,就得到這樣的回贈,真是賺了!

趙素拿上礦石的時候,一封奏報也由通政司左通政姚庭遞到了皇帝禦案上。

皇帝打開後沉默良久,才把折子扣上來。

餘青萍被靖南侯帶回去後,侯府就傳出了餘青萍暴斃的消息,消息不管是真是假,總歸是對外有了交代。但隨之引起的卻是對餘青萍這十幾年生平的討論,而她曾經風光奪得花月會武魁,手持花月令,又蒙召入宮這段經曆被翻出來,正被議得熱火朝天。

這幾日參靖南侯治家不嚴教女無方的有,參五城兵馬司治理疏漏的也有,而更多的,卻是參花月會亂了朝綱,縱容女子無視禮法,終致釀成了大禍。

姚庭送來的這本參花月會的折子,是第六本了。

“何家那邊怎麼說?”

姚庭道:“何大人這次反倒未吭一聲,上折子的也不是何大人的門生。想來因為事關何家,何大人情願息事寧人。”

皇帝撫了撫手上斑指:“方青雪那邊事務有影響嗎?”

“暫且未曾聽聞。”

皇帝便沒再問下去:“下去吧。”

姚庭退走後,四喜掌起了燈。

皇帝望了眼被燭光點亮的暮色,然後把支在旁側的紙鳶拿過來:“去問問韓駿,趙侍衛什麼時候休沐?”

四喜瞄了眼那紙鳶,勾首道:“是。”

第206章 我知錯了

鄔蘭鳳在京的宅子不算太大,不過三進院落而已,但是甚為精致。

鄔家的仆從對趙素也是打心底裡的熱情,趙素進了院子,無形中自在下來。與鄔蘭鳳邊說邊聊,然後挪到廚房,她親做了幾道菜,擺在她們家天井裡。

原來前兩日滄州衙門已經下發了對林之煥夫婦的判決,是皇帝親自過問的案子,衙門選擇了從嚴懲處,林之煥發配嶺南,李氏同往,林燮無罪,放了回去。他頂罪的提議並沒有被采納。林燮回去後便給了柳氏一筆錢,打發她走了,一雙兒女留在了林家。

趙素問:“他來找過你嗎?”

鄔蘭鳳撥動著盤子裡的宮爆雞丁,最後夾了筷雞肉回碗裡,說道:“來過,到我們家門外站了一夜,但我沒有出去,他也沒有叩門。我跟他就這樣了,我已經向前走了。”

趙素扒了隻蝦給她:“這個好吃!”

其實過了當時那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