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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頌 青銅穗 4349 字 5個月前

的發生了,就憑著一個哨子,餘青萍重新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好像又回到通往奸妃的道路上來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不過皇帝身邊宮人成群,連洗個澡都有人伺候,他還有什麼秘密呢?

先前明明就因為那隻哨子而在心底掀起了巨浪,偏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當著眾人還不問出來。

“趙侍衛怎麼回來了?”

到了乾清宮,守宮的五福迎上來。趙素把來意說明,五福卻說皇帝沒回來,還是路過的小太監說皇帝出了太和殿後就去了景仁宮那邊。

趙素才知找錯了地方。於是又帶著花想容前往景仁宮。

景仁宮這裡沒住人,一東一西種了兩株大紫藤,旁邊也種了些花花草草,平日陸太後沒事,就各個宮裡走動著,於是兩株紫藤下一邊設著桌椅,一邊則有座小小的琴台。此時日光已微微偏斜,陽光從花葉之間擠進來,形成一道道金芒,皇帝就坐在這數道金芒之下,端杯品茗。

院子裡沒有人,隻有杯盞偶爾交碰時的低微但是清脆的聲音。

但很快就多出了一點聲音,從院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地不緊不慢,不輕也不重,剛剛好讓皇帝聽得見,又不至於囂張驚擾。而且,在距離皇帝尚有兩丈的花樹外麵,這腳步聲就已經停了下來。

不在宮裡長時間當差,不會拿捏得這樣好。

皇帝把茶碗蓋上,眼望著前方:“進來。”

停住的人微微提氣,抬步走進去:“皇上。”

皇帝微側首:“你看起來有事要找朕。”

餘青萍%e8%83%b8脯起伏,似鼓起了勇氣,雙膝一屈跪下去:“皇上,臣女還想回宮!”

“不缺人。”

“皇上十年前就想找的人,已經不想找了嗎?”

皇帝半垂的雙眼裡有精迸射:“你知道十年前?”

餘青萍吞咽著唾液:“臣女自,自延平郡主處聽得過些許……”

皇帝目光陰寒,走到她麵前:“那你這是在威脅朕?”

“臣女萬死不敢!”餘青萍重重磕了個頭,然後道:“臣女不敢瞞皇上,憑臣女的出身,如今迫切需要一份恩寵來維持體麵,而我是太後親賜過花月令的武魁,我也不該困禁於內宅!連素姐兒都可以有機會為國效勞,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為朝廷和為皇上做得更多!

“皇上!”餘青萍緊咬了一下下唇,伸手抓住龍袍一角,聲音變哀婉,“臣女,臣女隻想長伴在皇上左右,效忠皇上!隻是因為這件事情臣女恰巧知道一些,所以才鬥膽提出來替皇上分憂!”

日影下他是那麼尊貴不可攀,一個眼神就可以將她降服。可是哪怕是被他降服,她也不在乎,她太需要他的一個態度了!

直接成為皇後的確不太容易,所以她先要回到禁衛署,隻要回來了,她一定可以找到機會長留在宮中!

而她相信從延平郡主那兒得來的這條線索,是可以打動皇帝的!

花架下變得格外安靜。

站在景仁宮的宮門口,剛剛好可以看到花架下的人影,皇帝沒有帶任何隨從,使得趙素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入這裡。

她好像應該離開了,一來就看到餘青萍拉扯皇帝的龍袍,還發出靡靡之音,這場麵顯得不是她應該看的。

她拿著風箏轉身,卻陡然間嚇了一跳!

麵前站著個臉色陰沉,緊握雙拳直到指節發白的人,卻是不知何時也到了這裡的梁瑛!

“梁侍衛……”

這麼懟麵遇見了,不打招呼好像也說不過去。

梁瑛渾身緊繃得像一隻隨時可以炸開的氣球,他抿緊雙?唇看了一眼趙素,而後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

“梁侍衛!”

趙素下意識地追了兩步,看到他跨上廡廊,她便停下來了。

而梁瑛緊走了幾步,停腳片刻,也轉過身來。

“你來多久了?”他問。

趙素歎了口氣:“你該不會是想殺我滅口吧?”

梁瑛翻了個白眼。

趙素走上前:“剛才那瞬間你是不是感覺心裡的夢一下子破滅了?你心目中清高孤傲的夢中女神,對你愛理不理,卻對著另外一個男人奴顏卑膝,而這個人還是皇上,是你爭不過也不敢爭的人?”

梁瑛瞪她:“你從頭到尾都知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千萬彆給我扣上背後挑撥是非的帽子。”

梁瑛緊鎖雙眉:“你怎麼會在這兒?”

“噢,”趙素看了看天,“我就是出來透口氣。”

說到這兒她目光又往梁瑛身上斜了斜:“梁侍衛既然追到了這兒,一定很不甘心就這麼走掉吧?餘姑娘勤學上進,這麼能乾,還長得漂亮,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心軟,乾脆把她留在宮裡?梁侍衛你不好奇嗎?”

第200章 哪不舒服

梁瑛從未跟趙素正經打過交道。每一年禁衛署選拔子弟進來當侍衛,都要經過嚴苛的競爭,也因為都是憑借真本事拿到這個職位的,所以他們感到驕傲自豪。

但是趙素卻因為走後門,輕易的拿到了侍衛身份,尤其她還是在餘青萍騰出了一個空位的情況下進來的,這對他們這些因真功夫進來的人不是一種侮辱嗎?

於情於理他也沒有歡迎她的理由。

但此時此刻,他卻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一是趙素雖然不會武功,但用不學無術來形容她,顯然又不再貼切,最近她確實為朝廷做出了一些事。二來餘青萍在他麵前耍花槍,他已經沒有了替她打抱不平的理由。

而最重要的是,剛才親眼目睹了那一幕,使他瞬間萬念俱灰,眼下在趙素麵前他就像個小醜,他自顧尚且無暇,就算對她還不能完全接受,又哪還有餘力去斥責或者反駁她呢?

“說呀,你還想不想看到後續?”

趙素又在催問。

梁瑛咬緊了牙關。

他怎麼會不想知道呢?他是那麼真心實意地想要求娶她,而她一麵敷衍自己,一麵做著長伴皇帝的春秋大夢,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握有什麼底牌,可以扛得住名聲敗壞的風險!

他瞅了一眼趙素:“你想乾什麼?”

趙素道:“來都來了,要不就乾脆把戲看完唄!”

說完她指了指牆頭——作為禦前侍衛,對宮中地形要做到了如指掌是基本的職業素養,就在她手指的那邊牆上,裝有兩個風窗,而風窗下麵則堆著兩個儲水的大銅缸,剛好可以站人。

梁瑛看了一眼,然後便一言不發朝那邊走了。

趙素趕緊跟上。

到了銅缸下,讓花想容把她弄上去踩著邊緣之後,便擺擺手示意她到外麵等待。

拉上梁瑛是因為要讓他不能去舉報自己,這家夥畢竟曾經是對頭,堵住他嘴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她拉下水。

紫藤樹下兩個人還是一跪一站,餘青萍還時不時地顫動一下,皇帝簡直是紋絲不動,就像是成了一座雕塑。

“你這隻金釵不錯。”

忽然間,皇帝把她頭上插的那隻鳳釵取了下來。“隻不過四百多兩銀子買下來,還是有點貴。”

餘青萍聽到這裡,就像是陡然間被抽去了筋骨,瞬間把頭抬起來!

而圍牆外的趙素聽到這兒,也陡然間睜大了雙眼……

她頭上的鳳釵?!

梁瑛皺眉看了一眼她:“怎麼回事?”

趙素火速把他的話頭止住:“回頭再說!”

早前她對算計何婉瑜的凶手究竟是不是餘青萍還存有一點疑問,所以那婦人沒交代,她也一直沒處理。皇帝這句話一出口,她立刻就篤定了!

餘青萍望著一臉淡定的皇帝手上的鳳釵,已經連話都說不完整了:“皇,皇上在說什麼……臣女,臣女聽不懂!”

話說出來,她渾身卻抖瑟得更厲害了,呼吸開始急促,攥著拳頭也不能使她鎮定下來!

“你覺得何小姐聽得懂嗎?”

皇帝將一聲,將那支釵又插回她頭上。$思$兔$網$

曾經得過武魁的餘青萍,此刻卻連這一點力道也抵擋不住了,往後癱坐在地上。

如果說先前她是在帶著仰慕看著皇帝,那麼此時此刻,她就像是看著魔鬼一樣的看著他!

劉嫂都已經被趙素抓走了,趙素至今也沒能奈她何,這件事情被她密謀的如此周到,但皇帝卻知道了,甚至他還連鳳釵的來曆都已經知道!

先前在看到皇帝聽到歌謠時那番反應,她確實以為自己已起死回生,原來那隻是她的一種錯覺?!

“皇上,皇上……”

她嗓子乾澀得沙啞起來,她從來不知道那般尊貴的他竟是如此可怕!這麼說來當初罷她的職,他還已經手下留情了!

“現在,還想長伴朕的左右嗎?”

皇帝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尋常,淡漠得又像是那個坐在高台上無聊地看著下麵表演的他。

“皇上饒命!……”

餘青萍抽搐般地爬起來,朝地下一下接一下地磕著頭:“我不是成心要壞她名聲!我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並沒有讓她和伍修平成為事實!……我不敢再奢求什麼,隻求皇上您饒了我,求您不要去告訴何家!”

說到末尾,她的話音也因為恐懼而嘶啞起來!

落在何家手上她並不會這麼害怕的,但眼下是皇帝知道,而且就在剛才,她還想拿著哨子跟皇帝談條件!

“皇上,皇上!……”

“哨子呢?”

皇帝伸手。

她頓了下,隨後手忙腳亂把玉哨拿出來。

皇帝接在手裡,看了看之後道:“滾。”

餘青萍屏息片刻,火速站起來,慘白著一張臉,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梁瑛臉如寒鐵,在她踏出宮門之後,也不由分說地跟了上去!

“哎——”

沉浸在皇帝居然把餘青萍給放走了的氣憤情緒中的趙素,扭頭一看他已經沒了影,頓時著急起來:花想容已經被她打發走了,她又不能喊叫,眼下她要怎麼樣才能悄無聲息地從銅缸上跳下地?!

皇帝把哨子攢在手心裡,對著頭頂蒼穹默立良久,然後才緩步出宮。

到了宮門下,他忽然定住,而後眯著鳳眼朝側牆看來。

銅缸也不是特彆高,但是缸裡滿滿都是水,如果直接跳下來,落地肯定會有聲音,而如果扶著邊緣慢慢蹭下,則肯定會把衣裳搞濕。今日外麵那麼多達官顯貴,趙素再傻也知道這種場合不能失態啊!

於是她隻能選擇貓在缸沿上,等皇帝走了再說。

“你在這乾什麼?”

就在她抱著膝蓋老實蹲著的時候,前方傳來了聲音。

聽到這聲音,趙素差點就對著這襲繡著金光閃閃龍紋的玄色袍子一頭栽進了水缸裡!

人倒黴的時候真特麼喝涼水都塞牙!

她已經儘量不呼吸了,為什麼皇帝還是逮住了她?

這該死的梁瑛果然是不靠譜!

她兩手扒拉著膝蓋,兩頰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