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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也做好了他再也回不來的準備。

她也更是在腦海中無數次演練這場久彆重逢,可當這一幕真正發生時,喬茉才驚覺,自己根本沒有勇氣直麵他的眼睛。

衛君樾雙手攏在袖中,後槽牙緩緩合攏。

他沒有再往前一步。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喬茉咬緊牙關,隻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握住揉捏。

“對不起有什麼用......?”

她沉沉地呼了口氣,心裡亂得厲害。

她不可抑製地想到那些他從未開過口,卻為自己做過的事。

他明明應該如同最初所見張揚不羈,他明明是驕傲的,卻在此時此刻對自己顯出局促。

隱忍好像已經成了他習以為常的東西,就算是有再多誤解,他也不願意對自己多做一句解釋。

“......你還不如就死在外麵。”

“那你豈不是要守寡了?”他低笑一聲,試探著往前走,見她沒有阻攔,便更肆無忌憚了些。

“守寡有什麼不好的?”

喬茉氣話脫口而出:“我現在住著你的府邸,享受著一品親王妃的待遇,無人敢對我不敬,要你有什麼......”

“你把我畫得很好看。”

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讓喬茉後半截話霎時堵在了喉嚨間。

他竟然看到了那些畫。

“隻是,為什麼沒有正臉?”

他垂眸瞧她,喬茉從震驚中回神,這才意識到二人的距離已經很近。

“......因為我不記得你長什麼樣子了。”

她語調吞吐,側垂下頭,卷長的烏睫不斷撲簌。

她在心虛。

衛君樾黑瞳中柔光更甚,逐漸脫離了被她第一時間拒絕的受傷,他恢複了理智。

“那為什麼,要為我鳴冤?”

語落,喬茉呼吸一重,緊抿的下唇不自主的打顫。

“因為......我不想欠你的.......”她攥緊了拳。

“衛君樾,你以為這世間所有事物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我......偏生不信你的邪!”

喬茉深吸了口氣,自以為輕鬆地與他對視。

“我......我偏偏就要讓你期待落空!你以為你很偉大嗎?才不是!在我眼中......你就是個自私自大,目中無人,心狠手唔——”

下顎被猛地捏住,男人炙熱的唇堵住了她沒說完的狠話。

“小騙子。”

喬茉一愣,感受到那抹熟悉的狂烈,忽然就委屈得不得了。

“你還知道回來......”

那些壓抑、和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的情愫如同洪水決堤,霎時擊潰了她所有防禦。

他捏著她的下巴,充滿憐惜的%e5%90%bb像溫和的雨滴。

從額頭到鼻尖,再到眼尾,舌尖卷舐過如同珍珠般的淚水,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掃過她的麵頰。

喬茉手抵著他的%e8%83%b8膛,不知是哭的還是被他%e5%90%bb的,喘不過氣來的小臉憋得通紅。

“你怎麼......還知道回來唔......”

她捶打他的%e8%83%b8口,唇齒不清地重複著這句話,嬌軟顫唞的身體被他完全摟在懷中。

衛君樾鬆開她的唇瓣,晶瑩的水漬沾染著曖.昧的痕跡。

在決定以同歸於儘的方式去攻打西北十三城時,他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知道自己死後一定會有很多人彈劾推罪,但他並不在意。

他從不在乎那些虛名,他隻需要結果。

喬家覆滅,根除朝中逆賊,平反戰亂,以最不被人質疑的方式為蘇家昭雪。

樁樁件件,他知道體內的毒素讓自己危在旦夕,所以他計算著時間,遊刃有餘地完成了那些事情。

可從不曾想過,在這條注定通向地獄的死路中,他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朵花兒。

他忽然有了在乎的東西。

在乎自己死後她該何去何從,害怕無人庇護她會受到傷害。

於是他做出了自以為正確的判斷,為那朵纖細的茉莉安置了最優的土壤。

但他到底低估了它的生長力。

是了,生存在暗夜中的花兒看似孱弱,可又怎會是真的毫無韌性?

被拓跋嶼救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他傷勢太重,好幾次瀕臨死亡,後來好不容易脫離危險,又被拓跋嶼強按著不讓離開。

如今勉強痊愈便趕著從遼川回了禹京。

沿路聽聞,他看到了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溫柔也堅韌。

喬茉錘得累了,又縮在他%e8%83%b8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似要將這兩年來的委屈統統宣泄出來。

衛君樾低垂眼瞼,一動不動地任她發泄,心中柔軟到一塌糊塗。

“嗯,我回來了。”他應了一聲,忽見懷中的小姑娘猛地抬頭,兩條手臂搭上自己的脖頸。

柔軟的唇貼上自己的刹那,衛君樾瞳孔驟縮。

上一次她主動,還是為了流掉孩子的迫不得已。

喬茉顯然也想到了那日,心口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痛,她張嘴咬了口他的唇瓣。

輕微的刺痛讓他從恍然中回神,衛君樾一雙桃花眼中蘊含著深不見底的黑色風暴。

他驀地攔腰將她往上一提,主動權再次回到了他手裡。

滾燙的呼吸在二人唇齒間交織成網,他呼吸凝重,揉搓著她後背的手像是要將她揉碎到身體裡。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喬茉尚未從方才那迷.亂的糾纏中恢複神智,便被他打橫抱起。

他疾步往內院的腳步帶起獵獵夜風。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e8%83%b8腔心臟的跳動劇烈,又隱隱含著期待。

衛君樾將她放平到床榻上,室內浮動著屬於她的淡淡清香。

“可以麼?”他單手撐在她耳邊,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卻終於記得去問她意願。

喬茉眼尾泛紅,勾住他的脖子滿臉通紅。

“這有什麼好問的.....”

衛君樾沉沉一笑,如同抽絲剝繭般散開她素綠的衣衫,吮xī著她的唇,濃烈的呼吸往下,喬茉倏然一僵。

“你太......”她憋了半天,最終吐出幾個字,“太壞了。”

“嗯。”他倒是沒有否認,並欣然接受了她的控訴,“還可以更壞一點。”

“......?”

闊彆已久,他知道她會難以承受,遂用足了耐心,去撫平她每一寸褶皺。

雖然這些事在此前也做過,可在這樣清醒,又是自己默認的前提下,喬茉依舊羞怯到不敢睜眼。

她揪緊了床單,如同漂浮在汪洋大海的一葉孤舟,隻能依靠他來辨彆方向。

“茉茉。”他將她癱軟的身子勾入懷中,壞心眼地咬了咬她的耳垂,“看看我是怎麼.....你的。.”

中間的字伴隨氣音消失在她耳畔,喬茉被迫垂眸,喉中一哽,抑製不住的聲音取悅了他的神智。

以前的她不能說話,難受得狠了也不過是哼兩聲。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女子的聲音何謂似水如歌。

......

猛獸重歸山澗,它脫離了層層束縛,遊刃有餘地輾轉在山泉溪水之間。

它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溫暖裹挾著自己通身,一如最初尋到此地的快意。

可它曾經不知何謂守護,弄傷過這片仙境。

好在為時不晚,現在還有機會慢慢嗬護這來自不易的暖日。

......

天月將明,月落星枕。

衛君樾半倚著床榻,分明的骨節彎起,一寸寸撫摸過懷中女子累極的睡顏。

他將她鬢邊被汗水潤濕的碎發撥到耳後,斂下的黑瞳中碎滿了溫柔。

......

翌日。

日上三竿,喬茉才幽幽轉醒。

她下意識伸手去抹身側,早已涼透。

她心下駭然,忙坐了起來。

“嘶......”

腰背的酸痛昭示著昨夜非夢。

喬茉懸起的一顆心緩緩放下,又緩慢地移動%e8%87%80腿下了床。

“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開口聲沙啞得好像受了風寒,她猛地閉嘴,昨晚的記憶回籠,她霎時紅了臉。

喬茉對著銅鏡看到自己脖頸上斑駁的紅痕,暗罵他不知節製之餘,又取出珍珠粉往上覆蓋。

“糟了,今日還有畫作!”

喬茉一驚,剛想出門便被進來的銀翹撞見。

“王妃,您這是......”

“什麼時辰了?”

“回王妃,接近午時。”

午時!

尋常都是卯時便早早去準備,今日恐怕是——

“怎得不叫醒我?”她麵露焦急。

銀翹:“殿下說您昨夜勞累要好生休息,對了,今日的畫作也讓奴婢推到後日了。”

此言出,喬茉才緩和了心神。

她揉了揉眉骨:“那......他現在在何處?”

銀翹嘻嘻一笑:“殿下說要給王妃您做午膳,沒想到殿下這般尊貴之人,那廚藝竟不輸膳夫!”

喬茉:“.......?”

“你說他在做什麼?”

“給您做飯呀。”

“......”

簡直聞所未聞。

喬茉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提著裙擺往外踏出之際,一抹小小的身影攔在了身前。

“娘親!”

小承卓仰著小臉齜著兩顆大門牙,短短的手臂朝她伸出來。

“阿卓要抱抱!”

喬茉無奈一笑,彎腰試圖抱他,奈何身上實在酸痛,最終放棄。

“阿卓長大了,娘親抱不動咯。”她蹲下`身,淺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承卓有些失望地耷拉下頭,忽而想到什麼,眼前一亮。

“娘親,昨夜的兩百多隻蜘蛛結了九十九個‘卍’字呢!”

喬茉:“......這麼厲害呀。”

“是呀是呀!”小承卓連連點頭,並從袖中摸出一枚小匣子,“阿卓捉的這隻結得最好了,來年定能保佑娘親......”

“衛承卓!”

喬茉強忍著把他扔出去的衝動躲在門框後麵。

“你、你以後不準把這東西拿我眼前來!”

小承卓眨巴眨巴眼睛,大大的眼睛裡麵全是疑惑。

娘親剛剛明明還誇他厲害,怎麼現在又變了呢?

“可是娘親……”

“沒有可是!”

小承卓小嘴一癟,到底是才不到三歲的孩子。

喬茉意識到自己剛剛過於激動,於心不忍,遂對一旁憋笑的銀翹使了個眼色。

銀翹立馬會意,取走了他手中的小匣子。

“阿卓。”喬茉又蹲到了小承卓的身前,想了許多道理,最終選了個他能聽懂來講。

“娘親沒有阿卓勇敢,會怕這種小蟲子的。”

小承卓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奶聲奶氣道:“娘親也有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