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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時,笑意逐漸收攏。

“參見殿下。”

喬翊拉著拓跋茵俯身行禮,而拓跋茵也是立馬收斂了方才的笑臉。

對於這個沒有見過幾次的中原攝政王,她骨子裡存有畏懼。

衛君樾淡淡掃視他們,道:“沒去營中隨他們一道?”

喬翊愣了愣,對於他問出這樣類似於體恤將士的話很是驚訝。

但也還是一五一十地回道:“末將方才去迎公主,晚些便去了。”

衛君樾視線始終落在喬茉身上,輕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喬茉頓覺籠罩的壓迫感撤離,而另一邊的喬翊卻覺得無比莫名。

殿下怎得像是特地等在這裡......問上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

拓跋茵喜歡熱鬨,她被安置在喬茉住房的旁邊,又聽聞晚上軍中有宴席更是纏著喬翊非要去。

喬翊本是不願帶她,畢竟那兒都是些大老爺們,再者先前便有些閒言碎語,他怕她在遭傷害,可終究是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半推半就地也就應了。

夜幕漸沉,院落中又恢複了寂寥。

小團子哭鬨了半個晚上,她頭一遭感受到了孩子難帶,好不容易將他哄睡,喬茉精疲力竭地靠著床沿。

瞧著他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臉,鬼使神差般,她竟看到了衛君樾的影子。

這一認知讓她昏昏欲睡的腦袋瞬間清醒。

又盯著小團子觀察了一會,她絕望的發現他們父子還真有好幾分相似。

不行,倘若他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一定會用儘一切手段將小團子搶走,到時候自己......

喬茉感覺後背發涼,扶著床沿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雖然改造後的府邸很大,她與衛君樾更是隔了十萬八千裡。

但尋常時候為了避免碰到他,喬茉也是能少出門則少出門。

此時此刻她的腦中被剛剛可怖的猜想占據,她不敢再看,狼狽地從室內出來,又將房門鎖死。

外頭隱隱傳來軍營中將士的高聲歡呼,她愣神地仰望蒼穹皓月當空。

明日定是個好天氣,可她的心情卻如墜冰窖。

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院落中,她穿過長廊,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未曾踏足過的另一側。

“衛小九,你這樣的身體如何去攻西北十三城?”

喬茉在即將拐角時猛地頓住腳步,悄悄探過了頭。

衛君樾咳了兩聲,黑紅的血跡被巾帕掩蓋。

南蒼子彆開臉,眼眶紅了。

“告訴我,還有多久。”

......

第68章

院落小亭中唯有月光淡淡的光影, 兩人一站一坐,泛白的光暈給那頎長的身姿鍍了層銀灰色。

“什麼……什麼多久的!你要長命百歲!”

南蒼子吹胡子瞪眼,吞吞吐吐地嗬斥他, 剛想繼續說什麼,忽然耳尖一動。

與此同時衛君樾稍稍側目, 狀似無意地掃視過拐角處的一抹衣擺。

南蒼子眼珠子轉動,調轉話頭:“好了好了,說這些做什麼, 老頭子我都還活得好好的,你給老子少說兩句!”

他胡亂地揮了揮手, 一把撩開衣袍換了個姿勢跨坐,又撚起石桌上的溫酒自顧自地斟了一杯。

“衛小九,你可是要記著等這場仗打完了, 京中那些青竹釀可都要歸我!”

頓了頓,南蒼子又惡狠狠地補充一句:“你要親自給老子送來!”

衛君樾卻沒回他這句話。

隻是聽著那方輕手輕腳的動靜悄然離開,才緩緩開口:“平反之後, 記得刮胡子了再去見我娘。”

南蒼子登時有種被嫌棄的感覺:“你什麼意思?我不刮胡子怎麼了??”

衛君樾涼涼瞥他一眼:“我怕她認錯了人, 不知道你上的香是我的。”

南蒼子:“......”

很快他又察覺了不對。

“什麼你的,你要上香就自己去, 老子才不會幫你!”

聞言衛君樾輕輕挑眉,向來冷冽的眸中在此時隻剩下對結局了然於%e8%83%b8的泰然。

良久, 他抬起那雙含情的桃花眼,帶著些揶揄地低笑:“幫幫我罷。”

隻此一句,南蒼子雙目的酸澀幾乎抑製不住。

他猛地飲了口烈酒,嗆得咳了幾聲。

這邊關的酒果然劣質不堪, 辣得他喉嚨疼。

“衛小九, 沒有人會記得你的。”

“那就不要記得。”

......

左相曆經三朝, 在禹京乃至整個胤朝紮根極深,是以,在戚允珩死之前甚至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動,等遼川消息傳回禹京時,早已人去樓空。

他手下掌管暗線無數,所用以謀私的錢財軍糧不計其數,自戚允珩攻占遼川以後,西北十三城相繼淪陷,當如今,胤朝已成東西割裂之勢,大戰一觸即發。

北寧軍主帥營帳。

喬翊及一眾將領圍坐於台前,眼前赫然橫陳著一張巨大的西北十三城地形圖。

“叛軍手中軍火保守估計城均三百擔,其中猛火油櫃等烈性火器數以千計。”

雖然左相後期對戚允珩的一意孤行十分不滿,但他作為遼川前鋒到底是知曉其中不少秘案,隻是左相為人狡詐又謹慎看,戚允珩能了解的部分則少之又少,也因此能給北寧軍留下些蛛絲馬跡。

“按照戚允珩留下的布防來看,這群叛軍早早便將數百擔火藥分布於城中各部,如若強攻,其中百姓恐怕......”

左相老奸巨猾,早先便知衛君樾手下北寧軍驍勇敏捷,是以,他並未專門建造軍火儲備營,而是將那些足夠毀掉一座城的火藥安置在了城中,又以戚允珩的關口將這些消息透露給朝廷,賭的便是他們根本不敢冒然進攻。

“西北十三城地勢險峻,又在遼川往南,易守難攻,如若我軍不用火器,恐怕難以突進。”

“假使從這邊......殿下。”

就在諸人交談之際,衛君樾撩開帳簾走了進來。

前方為首的喬翊立馬轉頭躬身。

喬翊雖性子溫和,但經過這些時間的實戰,衛君樾愈發看出了他骨子裡那股沉穩自持,也因此對他放權不少。

“喬翊,你如何看待此番進攻西北十三城?”

喬翊垂頭:“西北十三城,城城交連,又有山巒環繞,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叛賊又以軍火布滿城中,我軍不可強攻,隻能智取。”

“哦?”衛君樾來了興致,“如何智取?”

喬翊取過木杆,點了點桌案上的地形圖,道:“末將勘察過,若能繞過淩虛山脈,在初冰雪融化時,突襲一支輕騎兵,便可割斷十三城聯結,從中瓦解。”

西北十三城之所以稱之為西北十三城,也是因為這十三座城池並沒腹地城池相互獨立,也因此牽一發而動全身。

衛君樾眼底閃過讚賞,喬翊所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那麼你以為何時為最佳時機?”

喬翊緘默片刻,抬頭緩緩道:“末將以為,五月最佳。”

......

遼川占屬北方,冬日也過得較為漫長,待到三月底時懸掛在房梁上的冰鉤子才緩緩融化。

那夜無意間聽到衛君樾與南蒼子的交談後,她便輾轉難眠了數日,後來實在精神懈怠,又要日日照料著不知何時就會醒來的小團子,後來竟病了一場。

迫於無奈,最終還是尋了奶娘前來看顧,她這才得了一兩日安歇。

午膳用過後喬茉又喝了送來的湯藥,為了不讓喬翊擔心,她便瞞著沒有讓人知曉。

“小茉莉?”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少女嬌俏的呼喚,喬茉掀起眼皮,隻見拓跋茵露出潔白的牙齒正對自己揮手。

“公主。”

“你不用叫我公主啦,我叫拓跋茵,你叫我阿茵就好!”拓跋茵邁過門檻進來,將手中編織的花環遞給她,“好看嗎?”

喬茉坐直了身子,也淺淺彎唇:“好看。”

“那送你啦!我給你戴上!”

拓跋茵呲牙笑著,又將花環給她戴了上去。

“小茉莉,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中原女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喬茉啞然失笑,撐著下巴問:“那......阿茵見過幾位中原女子呀?”

這話問到了拓跋茵,她皺眉思忖了會,又伸出手指數了數:“嗯......加上院子裡的婢子們,應該有......十個吧?”

她嬌憨的模樣讓喬茉笑出了聲,近幾日的倦怠與愁悶在此時一掃而空。

喬翊忙於軍務,初時還會日日來看拓跋茵,後來便乾脆住在了營中,可拓跋茵也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性子,遂時常來尋喬茉說說話。

拓跋茵今年才滿十四歲,正是活潑的年紀,和喬茉倒也相處得十分愉快。

正在兩名女子談笑當頭,忽然拓跋茵臉色一變,沒等喬茉轉頭,她已經跪了下去。

“殿下......”

方才愉悅的氛圍蕩然無存,拓跋茵小臉緊繃。

“喬翊在外麵等你。”

拓跋茵一愣,剛剛亮起眼睛又咬唇看了眼喬茉。

喬茉:“......”

“你去吧。”

“那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拓跋茵吐了吐舌頭,路過衛君樾時又忙垂下了腦袋。

喬茉從榻上下來,垂眸福身,還沒說出恭維的話,頭上的花環忽然滑落。

男人修長如玉的食指在花環落入半空時輕輕挑起。

“很好看。”

喬茉稍愣,見他輕挑的桃花眼流轉著含情的波紋,隻肖一眼就要蠱惑其中。

活像個......妖孽。

她暗自腹誹地撇了撇嘴。

“在罵我麼?”衛君樾向下彎腰,眼眸眯起。

喬茉不語,後退了一步,手腕倏得被抓住。

“彆躲我。”

男人手掌心的觸?感粗糲又炙熱,喬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敢。”

她偏開頭,忽然一束綠色的茉莉花枝遞到了她眼前。

“方才在後山見到的,還未到花期,需要好生養養。”

衛君樾鬆開了她的腕,見她沒有閃躲,唇角不可抑製地上揚。

“我不會養花。”

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喬茉並沒有伸手,繼續道:“我也不是真的喜歡茉莉才叫這個名字。”

拒絕的態度顯而易見,衛君樾隻當沒聽見。

不由分說地執起她的手,將花枝塞到她掌心,他問:“那你緣何叫這個名字?”

花枝上尚且殘留著他的溫度,喬茉隨口解釋:“因為我是家中最小的女兒,我爹不願費神給我取名字。”

所以她的小字才是七七,而茉也不過是取了末的同音字罷了。

衛君樾沉%e5%90%9f片刻,執起她手腕的手指輕輕摩挲。

“以後不會了。”

他沒緣由的話讓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