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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府之事早就被拋到了腦後。

直到喬茉再次見到小桃。

但這一次小桃帶來的卻不是紙條。

“姑娘,公子他想見您一麵。”

原本倚在躺椅上的喬茉倏然心驚,小白貓被她的動作嚇跳下了榻。

她環顧四周,銀翹早去了小廚房給她煮消暑湯。

「我、不可以。」

她抿白了唇。

戚允珩遣送進來的人自是看得懂她的手勢。

小桃垂眸:“公子現身在嘉鈺軍,姑娘父親有意磋磨......”

“......公子他受了很重的傷。”

轟的一聲,喬茉腦中空白了一片。

此時此刻她心亂如麻,平靜許久的情緒再次激起驚濤駭浪。

允珩哥去嘉鈺軍她是知道的,他想建立一番功業她也知道。

她以為這麼久沒有再聯係,他便早已將自己忘記,她也在努力地適應著現如今妾室的身份。

可現下麵對他關於自己突如其來的噩耗,喬茉耳邊嗡嗡作響。

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為什麼要為了她這樣的人甘願去自己父親手下,他難道不知喬天朗對他......

“姑娘,公子他很想見您。”

眼前的視線模糊成虛影,喬茉握著椅柄的手泛起青白。

她聽到自己心裡那層防線慢慢龜裂的聲音。

......

滿玉樓是禹京乃至胤朝最大的珠寶胭脂閣樓。

其中飾品皆是重金難求,即便是常年光顧的京中貴婦,便是想買上一對新出飾品,亦要等上許久。

而這也是衛君樾名下產業。

他允準喬茉前往滿玉樓,是以,她今日的出府並未受到多少阻攔。

今日前來的各個京中貴婦早早便聽聞過喬茉的名號,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裡見到,一個個皆是伸長了脖子想要窺見一麵,卻不想連根頭發絲都沒有瞧見。

現下的喬茉將及腰長發簡單地挽了個婦人發髻,以帷帽遮擋,下了馬車便被人引著上了閣樓二層。

“姑娘,樓裡新來的式樣都在此處了,姑娘可儘情挑選,若有需要再喚老奴。”

老者躬身指引,喬茉輕輕頷首,朝銀翹使了個眼色,便將人送了出去。

攝政王的女人自是無人敢問,當下退離,獨留喬茉一人在閣樓二層。

麵對琳琅滿目的珠釵寶飾她卻提不起半分興趣。

忽然背後門板吱呀一聲,喬茉驟然僵直了身體。

“七七。”

熟悉的聲音一如那日在皇家林場的匆匆一麵。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來的,隻是當她轉身見到他的那眼便讓她紅了眼眶。

眼前的男子即便是穿著小廝的服飾亦不能掩蓋起挺拔頎長的身姿半分。

他嘴角烏青了一塊,唇瓣有些白,是受了傷的模樣。

「你受傷了......?」

“我沒事。”戚允珩咧開嘴笑了笑,淺色剔透的瞳仁裡倒影著她。

喬茉抿唇後退,對他的靠近感到不安。

這裡是衛君樾的管轄之處,他們這般私會倘若被發現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她到底是拗不過自己心中的擔憂,答應了與他見的這麵。

有些話,總該要當麵說清楚。

「彆過來了。」她抬手擋住了他的前行,偏過頭,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斷,「此前我就說過,我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已經是攝政王的女人,你沒有必要再為我做些無畏的犧牲。」

“什麼叫無畏?”他忽然道,笑得有些淒涼,“我們早先便說好,要來年春日成親的不是嗎?”

‘來年春日’幾個字徹底刺痛了喬茉的心,她壓下洶湧的淚意,剛想繼續,他再次開口。

“我就問你一句,七七,你想和我走嗎?”

喬茉手掌收攏,對上他溢滿情愫的黑眸,心中動蕩不安。

和他走這三個字太過誘人,誘人到隻是這樣聽見便可以讓她喪去所有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的拒絕。

和他走。

和他離開這個地方。

她將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麵對衛君樾陰晴不定的性子,她也不用再被迫承受那些自己抗拒的寵幸。

“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我們成親,生幾個孩子,我去做工,去耕田種地,去賺銀子養你......我們去過平凡的生活。”

去一個隻有她和戚允珩的地方。

沒有人認識自己。

脫離攝政王妾室的名號。

她不再是那個被送到攝政王府的喬七姑娘。

她會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平凡一生。

喬茉淚流滿麵,下唇咬得泛白,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應答這完美的未來。

她忽然想到敗露後果,可他沒有再給她拒絕的機會。

“數月前與你皇家林場那一麵實則是我為了進入嘉鈺軍所做準備,如今我已是嘉鈺軍中守備,手下掌有不少人。”

戚允珩一把拉過她摟在懷中,嗅到她身上的氣息繾綣地閉上雙眼。

“十日之後,八月十五,皇家向來有祭月大典,我會在那方當值,那邊也都是我的人。”

他頓了頓,溫柔地擦拭過她的淚痕,輕聲道:“我會在殿外等你。”

“好嗎?”

戚允珩的話讓喬茉忘了掙紮,就這樣瞪著大大的眼睛,聽到耳畔他不算平穩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頷首。

......

第32章

攝政王府, 書房。

地麵灑滿了鮮血,仰倒在一旁的小桃渾身布滿猙獰可怖的傷痕,此時此刻宛若破布沒有絲毫生息。

“紹玉, 你跟本王多少年了?”

正擦拭手頭鮮血的蘇管家倏然愣住。

這個名字......有多少年沒有聽過了?

“回殿下,不偏不倚, 整十五年。”

他低眉斂目,語調一如往常地平緩,而這平緩自十五年前便如是。

“可王府還是出了叛徒。”

他的聲音極儘平靜, 跪在地上的蘇紹玉久違地感受到了戰栗。

蘇紹玉雙手交疊於額,低聲道:“是奴失職, 望殿下責罰。”

“罰?”

“你確實該罰。”

衛君樾%e8%83%b8腔裡短促笑了聲,可眼裡的寒意卻冷到淬冰。

“自己去刑堂領一百鞭。”

語落蘇紹玉脊背一僵,隨即應聲:“是。”

門板吱呀開合, 帶起一□□吹落了案台上的紙張。

卷宗被翻到寫了‘戚允珩’幾個字的那頁。

光暈流轉上衛君樾黝黑的瞳仁,他眼底堆砌滿戾氣。

......

喬茉隨著馬車回府時已然快要日落西山。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髻,確認自己沒有失態後深吸一口氣, 踏下了馬車。

另一邊, 衛君樾在琉毓閣等候許久。

喬茉上樓見到他時心跳驟然加快。

自己出府是他允準過的,全程亦有人跟隨, 她和允珩哥不過是短暫地見了一麵,從時辰上來算根本沒有半分破綻, 他定是不會察覺的。

思及此,喬茉提起的一顆心緩緩地放了下來。

她行至他跟前,福了福身。

“今日可愉悅?”

男人背對著自己,看不見情緒, 聲音也聽不出喜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喬茉抬頭, 正見他偏過頭, 於是她淺淺頷首。

衛君樾抬掌捏住她的下顎,指腹摩挲過她細嫩的側臉,扯了扯唇角:“愉悅便好。”

她抿著紅唇,感受著他細細的撫摸,維持著福身的姿勢不敢動。

“本王待你好麼?”

喬茉眼睫閃了閃,伸手在他掌心寫下幾個字「殿下待妾自是極好的。」

“嗬。”他低笑一聲,鬆開了手,繞過她走向身後,從瑟瑟發抖的銀翹手中取過放置飾品的匣子。

“都退下。”

銀翹哪敢再留,連連應聲:“是。”

待到所有侍從離開,衛君樾骨節分明的手指執起一支碧玉箜篌簪,比上她的發髻。

“很襯你。”他彎唇。

喬茉總覺得今日的他有些不同尋常,可又不知這怪異之處從何處來。

她隻能順從地跟著他的指引,被他拉過去,一把跌坐到了他身上。

“八月十五祭月大典,想去嗎?”衛君樾扯下她頭上的木簪,滿頭青絲霎時間如瀑布般滑落。

細細嗅著那一縷縷暗香,不等她回答,他眯起眼又道:“不過本王記得先前幾次宴會你都很是不儘興的模樣......這一遭便留在府中等本王回來,嗯?”

男人拖長的尾音讓喬茉不寒而栗,她的全部重點都在他說的留在府中。

可她不能。

「能和殿下一道出行是妾的榮幸,妾不累。」

她一筆一劃的觸?感從肌膚傳入他的心裡,一分一寸皆帶著涼意。

衛君樾斂著眼,良久,笑了聲:“所以你想去是麼?”

喬茉縮在他懷中,察覺到他灼灼的視線,頭一次沒有回避。

“好。”

他回握住了她的腕,手臂用力將她打橫抱起。

湢室中的水早已備好,氤氳著淡淡的霧氣。

衣裳從內室落了一路,急促的嗚咽連水波都快要掩蓋不住。

跪在青玉石板上的雙膝被蹭地破了皮,喬茉感覺到今夜的一切格外激烈。

她眯眼仰頭,眼尾的淚成串掉落,抑製不住的啜泣碎裂在啞了聲的喉中。

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那次,沒有任何技巧,也沒有任何憐惜,他被完全純粹的本能驅使,喪失所有顧慮。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衛君樾眼尾泛紅,圈握住她細腰的手即使看到那細白的腰窩捏成紫紅,也沒有放鬆分毫。

忽而他餘光瞥見窗台上露出半根枝丫的茉莉。

他以為他喜歡茉莉,所以遣人將那些花移栽到了此處。

思及此,衛君樾%e8%83%b8腔處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痛,而更多的則是快要失控的憤怒。

“......茉莉。”

勁腰的力度更甚,他喘著粗氣去咬她的耳垂,像是喟歎:“小茉莉。”

......

祭月大典一向是胤朝除去除夕外最為重視之佳節,每年八月十五皆會在太清池旁宴請官員大臣。

祭祀大師站於高台祭月,教坊司的舞女早已為今日準備數月,纖腰微步,舉手投足皆是嫵%e5%aa%9a。

隨著衛君樾來了數次這樣的宴會喬茉已經習慣了不少。

她視線遊離過場上諸人,很精確的捕捉到了自己的父親。

這種宴席上喬天朗一向是駕輕就熟地遊離其中,即便是上一次喬瑜喬珍在鬥獸大會上給他丟了那麼大的臉,但隻要還有喬茉在衛君樾身邊,他依舊有著十足的底氣去攀枝結友。

喬茉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雙手交疊於腹,看似沉穩自持,可心底早已坐立難安。

“臉色這麼差,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