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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不餓,並沒有立刻殺死他的打算,也沒有繼續前進,就扒在他肩頭扭了扭身體,身體最中央的區域張開一個圓形的空洞,裡麵密布著一層層的尖銳的鋸齒,發出一些人類難以理解的嘰嘰喳喳的聲音。

遲年:......?

會叫?

為什麼昨天沒聽到它們發出叫聲?

遲年的目光落在它張開的‘口器’上,鋸齒附近殘留著一些腥紅的汙垢,不難聯想到那些血腥的東西一開始是屬於誰的......就是它們以非常殘忍的可怕的方式吃掉了魏澤峰,吃掉了很多人類。

或許待會等它、或者它們餓了,也會以同樣殘忍可怕的方式吃掉他。

遲年恐懼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甚至有點視死如歸的想著,右邊的臉頰忽然被一些溫熱的柔軟的東西觸碰到了,他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從床上蹦起來,腳一軟又栽回去,身體往欄杆的方向猛偏了一下,差點直接掉下床。

他下意識抓住了欄杆穩住身體,沒掉下去,不過剛在他左肩找好地方縮著的小怪物在慣性作用下被甩飛了出去,吧唧一聲掉在了濕軟的地毯上。

黑漆漆的一小團像是被摔得有些暈乎,從地毯上爬起來,支楞起軟趴趴的身體——就像小章魚那樣用觸手撐著身體,氣哄哄的在原地一通亂轉,然後循著床鋪的方向飛速躥過去,往上爬。

遲年:......

遲年偏過頭,看蹲在他右肩,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是與剛剛那隻怪物沒有任何差彆的小怪物,同樣是拳頭大小,黑色半透明身體,瑩藍色光紋,以及很多觸手。它的一隻觸手正搭在他的臉頰上,熱烘烘的,彌漫著一股血腥氣,不疼不癢。

察覺到他的視線,小怪物沒有任何縫隙的身體中央也張開同樣危險的口器,朝他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遲年抿著唇,心跳震徹%e8%83%b8腔,手卻不受控製的把那條觸手拎著扯開,連帶著整個小怪物一起拎起來。

小怪物撲騰著觸手,張著口器發出不滿的吱喳聲,看上去有些不太高興,不過並沒有用口器去啃咬他的手,而是順著他的手指纏上觸手,慢吞吞把自己翻過來,趴在他手背上,閉合上口器,仰著‘腦袋’(遲年不確定它有沒有腦袋這個東西)與遲年‘對視’。

不知道為什麼,遲年心頭的恐懼有些不受控的消散了,好像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不應該對這些小東西們感到恐懼。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卵

溫度還在持續降低,遲年隻從被窩裡鑽出來幾分鐘,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房間裡唯一的熱源就是那種黑乎乎軟塌塌的怪物,一共三隻。一隻被甩飛出去又爬回來,渾身濕噠噠的;一隻趴在他肩頭伸爪爪嚇唬他,被發現了就吱哇亂叫;還有一隻窩在他腿邊沒有動彈也不出聲 ,遲年穿褲子的時候才摸到,嚇了一大跳。

不知道是不是吃飽了的緣故,小怪物們並沒有攻擊遲年的打算,被拎著丟在床上,就擠擠挨挨沒頭沒腦的在床鋪上打轉,遲年將手縮在袖子裡,伸長了胳膊去碰一下,它們立刻像找了目標一樣,朝他的方向蠕動過來。

遲年立刻縮回手,握著扶梯爬下床,摸黑踩到拖鞋上。拖鞋裡裡外外凝了層冰,所幸他襪子穿的厚感覺不到冷,至少比直接踩在滿是冰碴子的濕冷地毯上要好。

看不到遲年,三隻小怪物張開口器,聒噪地叫著。沒一會它們就爬到床邊,攀在扶手上居高臨下的與遲年對視。

遲年沒管它們,摸到床邊去開燈。萬幸,電還沒有停,燈照常亮起,昏黃的燈光看上去很暖和,這讓遲年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就這麼幾秒的功夫,他再一轉頭,原本擠在上鋪扶手的小怪物們消失了,遲年心下一驚,身體也跟著僵住了,直到在深色的地毯上找到它們的身影,才緩緩鬆了口氣。

黑漆漆的小怪物幾乎淹沒在毛毯裡,陰暗蠕動的速度很快,很快就爬到遲年腳下,伸出細長的觸角向他的方向伸展,遲年不得不抬腳往後退。

小怪物追上去,遲年又跑,一人三怪在小小的房間裡你追我趕,遲年身體都跑熱了,大口大口喘著氣,冰涼刺骨的空氣灌入口鼻,嗆得他嗓子疼。

三隻小怪物好像有點不耐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在地毯上氣哼哼的蠕動了一會,又張開口器,朝著遲年的方向吱喳的叫。

遲年停下腳步,垂首看著它們,很小聲道:“你們要吃了我嗎?”

小怪物大概聽不懂他的話,聽到他的聲音,反而更興奮起來,叫得愈發喧囂,朝著他的方向法飛快爬過來。

遲年嚇了一跳,因為這些小怪物在眨眼間就從兩米外飛躥到他腳邊,攀著他的褲腿往上爬,速度快到掠出殘影。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剛剛的‘他逃它追’,不過是怪物在逗他玩......或者陪他玩罷了,真要認真起來,他根本跑不了。

也對,如果連他都能輕易甩掉這些怪物,沒道理說體力比他更好身體更強壯的魏澤峰,會被它們逼到絕境。

小怪物的爬行速度很快,爬得最快的一隻已經爬到了他%e8%83%b8口,伸長觸手去碰他的下巴,然後窩在他頸窩處不動了,剩下的兩隻一左一右的去夠他的手,碰到了就立刻攀上去,緊緊粘附在他手背上,暖烘烘的一團。

遲年已經在低溫環境下生活很久了,除了燒熱的滾水,沒再接觸到其他熱源,現下冷不丁被暖意裹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怪物觸碰到他的皮膚後就不動了,沒有攻擊他的意圖,遲年抬手摸了摸用觸手纏住他脖子、仿佛一條自熱圍巾的小怪物,怪物的身體又軟又暖,口器閉合後連一點縫隙都找不到。

遲年沒有試圖去把它扯下來,怕激怒它被冷不丁咬一口,隻摸了兩下就縮回手,低頭看,意料之中,掌心沾著一層脆硬的血痂,這些東西應該就是腥味的來源。

......這是魏澤峰的血嗎?

遲年愣怔片刻,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魏澤峰是在門外被殺的,那為什麼這些殺死他的罪魁禍首......進到臥室裡麵了?

他下意識看向臥室大門處,門依舊緊閉著,但在下方接觸地麵的地方,卻像是被外力鑿出了一個洞,巴掌大小,嗖嗖的灌風。

“你們是走那裡進來的?”遲年很小聲的嘀咕著。

纏在他脖子上的那隻小怪物不明覺厲的蠕動一下,伸長觸角去碰遲年的嘴唇。遲年有些嫌棄它身上的血汙,忍不住伸手把在他唇邊亂揉的觸角拍掉。

做出這個動作後,他自己先被嚇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動,等了半分鐘,確認怪物沒有張開口器咬死他的打算,才緩緩鬆了口氣, 朝臥室門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他才發現,木製的門板中央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隙,金屬門鎖也被撞得變了形,如果魏澤峰再多掙紮幾分鐘,或許大門真的會被他撞開也說不定。

到那時候,他到底是先被暴怒失智的魏澤峰殺死,還是被饑餓狀態下的怪物一起吃掉,誰也不知道。

遲年有些後怕的打了個哆嗦,伸手握住把手,小心翼翼地開鎖,把門拉開一道縫隙。

門後一片寂靜,但門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推著,有些阻力,遲年又猛地把門推回去鎖好,心驚膽戰的喘著粗氣。

小怪物們似乎不滿他關上門的動作,又張開口器開始叫,聲音不算大,但那些鋸齒摩攃的聲音,卻聽得遲年毛骨悚然。

他又握住門把手,咬了咬牙,一鼓作氣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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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一道黑影伴失去了支撐,猛然砸在地上。遲年雙眸睜大,驚叫了一聲連退幾步,腿上一軟摔在濕冷的地毯上,驚恐地手腳並用的往後爬,把自己縮在滿是雜物的下鋪上好久,發黑的視野才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魏澤峰的屍體。

屍體穿著厚重的衣物,但大部分衣服都被撕扯開來,胳膊跟腿都沒了,截麵殘缺不齊,%e8%83%b8口大敞著——開膛破肚的那種敞開,沒有腸子流出來,內臟應該已經被掏空了。

遲年從沒見過同類的屍體,尤其是熟人的屍體,腦袋都被嚇蒙了,整個人都在抖,抖得攀附在他身上的小怪物們都察覺到不對,將‘視線’轉移到他血色儘失的臉上,吱喳叫著,像是在詢問他怎麼回事。

他沒心思搭理它們,目光始終落在魏澤峰的臉上,沒辦法移開。

他的頭還是完好的,但麵孔已經因為極度的驚恐和痛苦完全扭曲了,眼睛瞪得很大,幾乎要從眼眶脫出來,眼球一片渾濁,麵上青澀的血管丘亂突起,簡直比那些吃掉他的怪物更嚇人。

他的衣服上、身下到處都是血,血沒有流很遠就凝固住了,黑紅的一團,甚至還泛著光,遲年有些反胃,捂著肚子乾嘔了幾下,期間攀在他脖子上的怪物伸長觸手往他嘴巴裡擠,那些凝固的血痂落在他嘴巴裡,一陣腥苦冰冷。

遲年這下是真的吐了,臉色煞白,嚇得小怪物們支楞起來觀察他。

直到把胃裡所剩無幾的東西吐乾淨了,遲年才感覺好了些,實在忍無可忍的將脖子上的那隻小怪物拽下來,小怪物沒有發怒,更沒有攻擊他,甚至都不怎麼亂動了,就老老實實的耷拉著觸角,張著圓形的口器朝他小聲的叫喚。

“你太臟了。”遲年皺著眉把它擱在肩頭,擦乾淨嘴巴,去插電水壺燒熱水。

天氣太冷了,水都凝成冰坨坨,熱水壺工作了大半個小時,才勉強燒熱一壺水。遲年找了個喝空了的盆,把熱水倒進去,又敲了幾塊冰進去迅速降溫,然後把肩頭的小怪物拎著丟進去。

透明的水一下子被染成了粉色,小怪物像隻真正的小章魚那樣,用觸手推動著身體在水裡遊動。它似乎明白了遲年的意思,開始主動清潔起來,甚至抬起觸手揉搓身體,直到一點血痂都不見了,才揚起觸手朝遲年發出叫聲。

......它會自己清潔?

遲年感覺有點荒謬,卻還是伸出手,讓那隻小怪物順著他的手爬上來,小狗一樣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表層開始分泌一些奇怪的半透明白色漿液,然後風乾抖落。

不知道是不是遲年的錯覺,那些凝固的白色粉末消失後,整個怪物都透亮乾淨了許多。

在第一隻小怪物清潔乾淨後,另外兩隻也開始分泌漿液,血痂以及其他汙漬被漿液融化,並隨之一起被烘乾、抖落。

遲年拎起一隻,忍不住湊近一點聞了聞,怪物身上的腥味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氣味,有點好聞。

被拎起來的小怪物伸長觸手去碰他的鼻尖,碰到了,又輕輕摸了摸,看上去很乖,一點都不凶殘,很難想象它們就是殺死了無數人類的怪物。

遲年任由它們爬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