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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不是剛剛在臨海地區出現麼?怎麼現在就輪到這裡了?

眼看著霧氣逼近,遲年立刻把全家的窗戶鎖死,緊緊反鎖好門,又把所有能吃的東西從冰箱收攏出來,連同裝滿水的各種容器、電水壺、電磁爐,一並抱去臥室,反鎖好門,這才鬆了口氣。

儘管從前的每一天都在期盼著世界末日的到來,可真的有怪物出現的時候,他又感到無比的恐懼。

不想死,不能死,他還要......還要做什麼來著?

遲年茫然的愣在原地,他隻知道好像有件事支撐他一定要活下去,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一麵絞儘腦汁的思考著,一麵將原本魏澤峰睡的下鋪收拾乾淨,把被褥拆開,床單跟被套一起丟在地毯上勉強隔水,被褥則搬到上鋪墊好——他本來想直接丟掉,但隨著大霧襲來,溫度再一次猛降,現在的體表溫度幾乎逼近零度,已經跟冬天差不多了,甚至還有繼續下降的趨勢。

S市全年溫度宜人,冬天溫度也不會低於零下,遲年沒買多少保暖的被褥,還不知道未來幾天溫度會下降到什麼程度(電影裡末世總伴隨著極寒極熱的天災),厚褥子還是要留著,以防萬一。

魏澤峰的床位空了出來,剛好可以用來安置接線板、鍋碗瓢盆還有各種不能受潮的食物,充作簡易的灶台。

收拾完屋子,他又小心翼翼地打開臥室門,觀察客廳,確認暫時沒有出現什麼與‘怪物’相關的生物,立刻把客廳廚房可能用的到的東西都搜刮進臥室——毛毯、衣物、刀具......最後在距離很近的一聲哀嚎聲中,打著哆嗦鑽回了臥室反鎖上門,捂著狂亂跳動的心臟喘勻了氣,高度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身體的酸軟疲累卷土重來,遲年頭暈的厲害,實在撐不住了,重又爬上床休息。

這幾天他好像一直在睡覺,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也沒吃多少東西,就喝了點水,終於想起來打開手機查看外界的信息,信號卻斷了,不隻是網絡信號中斷,就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沒了信號,手機就成了隻能發光、玩小遊戲消遣的工具,遲年縮在幾乎堆成小山的被褥子裡,一邊哆嗦一邊玩遊戲。霧已經徹底籠罩了這座城市,雨也絲毫沒有停滯的跡象,就兩三天的功夫,溫度已經降至零下,空氣又濕又冷,具體多少度不知道,反正運進來的水都結冰了,要煮很久才能入口。

遲年又去廚房補了一點水,水管子凍住了,流出來的水很少,到最後甚至流出來一些摻雜著絮狀的黑色物質,好不容易攢滿半盆的水都不能喝了。

人類的哀嚎聲依舊此起彼伏的響著,遲年默默計算著死亡人數,僅僅在他醒著的這段時間,就已經死掉快兩百多個人了,有的距離遠有的距離近,很多時候好像就在身邊、樓上、對門......前幾天慘叫聲總是離得很近,這兩天卻幾乎聽不見了,遲年懷疑這棟樓可能隻有自己一個人還活著。

是不是很快就要輪到他了?

遲年縮在床上,緊張又害怕的玩著俄羅斯方塊_進階版。

眼看著快要通關,大門處忽然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遲年手一抖,手機從床上滾落下去,掉在潮濕的地攤上,發出一聲悶響。

大門被打開,又被大力閉合,接著傳來幾聲低咒,很熟悉的聲音。

是魏澤峰。

一瞬間,遲年身上的血都要涼了,他才想起來魏澤峰是有大門鑰匙的,而前段時間他昏昏沉沉的發瘋,根本忘記了換鎖換鑰匙這回事!

還沒等他思考好對策,魏澤峰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哀叫,遲年嚇得彈了一下,緊緊拽住被子。

叫聲越來越刺耳,越來越近,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什麼東西撞在臥室的房門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年年!遲年!!救我啊!!滾開!啊啊啊滾開——”魏澤峰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追趕驅逐著,大力錘著門。

遲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種至今未知的怪物,驚恐地往被子裡縮去。

他又聽到一些血肉被破開的聲音,魏澤峰叫得更癲狂了,哪怕遲年用被子蒙著腦袋,也能聽到撞擊、錘擊聲中夾雜著一些近乎絕望的抓撓聲。

這麼大的動靜,魏澤峰的手肯定已經血肉模糊,但他試圖衝進臥室的動靜依舊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遲年似乎能聽到一些血肉被啃咬、咀嚼的聲音。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怪物

“求求你!!它們要來了要來了求求你!!讓我進去!救救我吧求你了!”

魏澤峰瘋狂錘擊、抓撓著木門,聲音裡透著極度的恐懼,緊接著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叫。

遲年嚇得一哆嗦,手腳冰涼,根本不敢出聲,隻能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蜷縮在床鋪上,渾身發抖。

門外的人似乎意識到他的無動於衷,哀求幾聲,忽然又變成怒罵:“你他媽的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麵!!你開著燈!我知道你在聽!!快開門!!救救我!讓我進去啊操.你媽的!!!!”

遲年閉著眼,哆嗦著摸到附近的開關,飛快地把燈關掉,又縮回被子裡。

門後的聲音變得聲嘶力竭,絕望又憤怒的咒罵著他的見死不救。魏澤峰一直在撞門,力氣越來越大,黑暗放大了一切聲音,遲年幾乎能聽到門被撞得脫離原位,木板搖搖欲墜開裂的聲音。

遲年感到恐懼,但他並不明確這份恐懼究竟來自於魏澤峰,還是那種未知的怪物......或許兩者都有。

忽然間,惡毒的咒罵聲變了調,重又被駭人的尖叫聲取代。這次的叫聲比之前要更長,拖曳著沙啞破碎的尾音,更令人毛骨悚然,不太像人的聲音了,像活生生被剝皮放血、剖開%e8%83%b8腹的獸類才會發出的叫聲。

那種血肉被撕咬、咀嚼的聲音也被放大了,悉悉索索黏黏糊糊的,沉重又粘稠,很惡心。

慘叫聲持續了快二十分鐘,然後像之前的所有叫聲一樣戛然而止,整個世界驟然沉入死寂,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好像那讓人頭皮發緊後背發涼的哀叫隻是遲年的錯覺。

沉悶到讓人耳鳴的死寂似乎比之前的撞門聲、慘叫聲還要可怕。遲年不敢掀開被子,整個人緊繃著蜷縮成一團,手心腳掌全都是冷汗,就這麼僵硬的睜著眼睛待了很久,門外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遲年這才敢稍微放鬆了身體,稍微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腿,膝蓋發出清脆的嘎嘣聲,腿部一陣酸脹,伸到一片冰涼的被褥間,沒有怪物循聲而來,也沒有什麼東西撲上來咬他。

一切似乎真的過去了,怪物殺死了、吃掉了魏澤峰,沒有發現門後活著的他,可能已經離開了。

遲年猶豫許久,還是沒敢掀開被子,他感覺到肢節末端傳來一陣陣涼意,於是又把自己蜷縮起來,裹緊了被子閉上眼睛。

睡一覺,或許睡一覺,那些東西吃光了魏澤峰就會離開了。

遲年迷迷糊糊的真的昏睡過去,隱約聽到了一些黏糊糊的水聲,好像有什麼很小的東西踩過浸過水的地毯,聲音太微弱了,而且隻響了一下,沒有吵醒遲年。

遲年睡得很不安穩,總是能夢到魏澤峰被怪物啃咬殆儘時的咀嚼聲,還有鋸齒摩攃碰撞的聲音,真切到好像他近距離聽到了這一切。

他困頓而迷茫地睜開眼睛,身體還蜷縮在被子裡,腦袋卻因為悶氣探了半隻出來。他隱約想起睡前發生的事情,閉著眼睛動了動手腳、脖頸,身體因為睡姿不對有些酸脹,但並沒有出現被怪物啃咬後的劇痛,他還是安全的。

天應該已經亮了,窗外透進來一點陰沉蒼白的光線。雨還在下,依舊沒有停下或變小的征兆,不過風停了,雷暴也沒有繼續,就隻是單純的下著雨。

或者說下著‘海水’。

遲年懷疑這場雨可能要等S市真的變成海的時候才會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這不是他現在該關心的問題。遲年搓熱了發僵的手,又揉了揉眼睛,他現在很餓,嘴巴也因為過度恐懼過有些乾渴,他應該下去找點東西吃,再煮點熱水喝。

還想去廁所。這幾天實在太冷了,光靠他的體溫維持不了太久,隻能趁著還有電的時候煮熱水,捧著小口小口喝完,手暖了,熱水從口腔落入胃袋,身體也能暖和很久。

不知道怪物現在還在不在門外。

遲年小心翼翼地扒開被褥,將整個腦袋探出來,室內光線昏暗,一片靜謐,似乎並沒有被怪物入侵過,很安全。

他深吸一口濕冷刺骨的空氣,一鼓作氣坐起身來,在低溫蔓延到他身上之前,用最厚實的棉衣裹住身體,然後去拿褲子。

遲年頓住——

他摸到了一手溫熱、濕軟的凝膠質感的東西,緊接著,那種怪異的物質蠕動起來,緩緩地,緩緩地包裹住他的手掌。

“!!!”

遲年渾身的血瞬間涼透了,頭發都要炸起來,連尖叫都來不及,極度驚恐之下往後一縮,狠狠撞在上鋪的鐵欄杆床架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想要動作,但蜷縮了一晚上的腿酸疼得根本沒法行動,最後他隻是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彈動一下,呆坐在原地。

手邊的怪異物質——或者應該稱呼它為‘生物’,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恐懼與掙紮,緩緩在他手上蠕動攀爬著,很快裹上他的手腕,試圖往衣服裡麵鑽。

遲年感覺到一些很堅硬很鋒利的東西蹭過他的手腕,應該沒有蹭破皮,但那種仿佛被刀剮蹭著的觸?感,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止一個。他能感覺到,在另一隻手附近,也有許多溫熱粘稠的觸?感。

遲年不敢再動了,僵硬的移動眼球,將視線投注在左手邊上——黑乎乎的一團物質,有些透明,現狀很不規則,表層偶爾會閃爍過一點瑩藍色的光紋。

這是什麼?

是怪物嗎?

遲年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屏住呼吸,連心跳都要停滯。

他穿的實在太多了,五六件毛衣疊穿著,緊緊勒著這具瘦弱的身軀,那團半膠質的東西很努力都沒辦法從他手腕與毛衣的縫隙間鑽過去,像是有些氣惱地在他掌心處來回爬了一會,又順著他的棉衣往上爬,小臂,手肘,大臂......

眼看著那個長著許多觸角的怪異生物爬到他肩頭,一股濃鬱的溫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離的近了,遲年終於看清楚這一隻怪異生物的外貌來。它整體體積跟成年男性的拳頭差不多大,外表是半透明的黑色,會以很低的頻率閃過一些邪惡的複雜的藍色紋路,表層光滑如果凍,但又比果凍柔軟靈活,可以從四周探出扇形的觸角一樣的東西......不對,準確來說,好像是軟嘟嘟胖乎乎的觸手,遲年看到一些不太明顯的吸盤的痕跡,有點像是被輻射後變異的小章魚。

小小的怪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