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1 / 1)

不想看。

也是個最不像奴才的奴才,用李德全的話說那是“奴才真沒見過這樣的”。

我也沒見過這樣的,公然在當值的時候走神、看書、嗑瓜子,還做的一點兒都不遮掩。奴才要都當的這麼舒服,估計也就沒人想當主子了。不用說旁人羨慕她,連我都忍不住要羨慕了。

第五次南巡的時候我帶了她一道去,這一路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跟我的兒子們高來高去有來有往的過招讓人看的是十足的趣味兒。

放她上了一回岸,她就弄了個大笑話回來,我一見她就忍不住會想起那句“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乖,來,給妞笑一個”。

她平時總是盡可能地避著我的那些兒子,可避不了的時候也盡心地伺候著,不為了討賞也不是為了諂%e5%aa%9a站隊,不會因為是太子就刻意曲意奉承,也不會因為勢力單薄就有所區別。

十三這孩子那是真喜歡這丫頭,向來善於掩飾心思的他一點兒也不掩飾對她的喜愛。明著跟他九哥就爭搶上了,我不知道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隻是,誰也沒有料到放她自由行動會是那樣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結果——她被綁架,最後重傷被救回了行宮。

可是,就是那樣行將故去的當口,她仍舊那樣的淡定,甚至還考慮到了在場所有的人情緒。她笑著調侃著,不甚堅決地要求獨自走完最後一程。

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子竟這樣走完了她的一生。

她是為了救十三而死的,卻笑著告訴十三那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她隻是腳滑了。

十三的心情變得很低落,他當然不會相信那個誤會,她明明就是沖上去替他擋的。

回京後,我聽說指婚給十三的福晉醒了,於是便想借著婚事讓十三的心情好一點兒。

沒料到啊,這醒來後的兆佳雅竹頭一回進宮就把所有人都震了。

“那爺怎麼不讓皇上給爺挑一房啞巴媳婦呢,這爺得多省心啊,耳根子這輩子都落清靜。”這句話那真頗有幾分悍婦的氣勢,讓我忍不住擔心這不會又是一個老八家的郭絡羅氏吧?

還好,不是。

以前韻竹那丫頭在的時候,他們為了爭她掐,現在雅竹這丫頭出現的時候,他們為了韻竹掐她。

嗯,我看的頗是玩味兒。

這兆佳雅竹的性子倒有幾分白佳家那丫頭的影子,有時候甚至讓人有種錯覺,她又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這未婚就把自己的福晉給強留在府過夜,老十三可真是有點兒不像話,這事也隻有一笑而過。

老四生日的時候,終於讓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這個丫頭實在太像韻竹了,言行舉止無一不像。

那份俐牙利齒,那份滑溜,那份不馴……還有我那幾個本來為了韻竹掐著她的兒子們的悄然轉變,這都讓我震驚。

然後我悄悄一比對,白佳丫頭死的時候正好是兆佳雅竹清醒的時間,巧合!

找了個時間,我讓人叫那丫頭進宮,很隨意地讓她給我拿本書過來,結果,她毫不猶豫準確無誤地從書櫃上抽出我要的東西。

這丫頭服侍過德妃卻未曾在乾清宮行走,但是她對於我的習慣卻仿佛天生熟悉。我有些明白了,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這世上總是有些事是讓人不得不信的。

她就是個不消停的主兒,那事兒是一出一出的鬧騰,甚至連給阿哥過夜資都出來了。

我讓她進宮陪德妃,這下好,德妃那兒算是笑聲不斷了,惹得宜妃她們都忍不住跑過去湊興子。宮裏的戲班那幾天據說叫苦不迭,因為誰也不知道那丫頭隨口會說個什麼戲名來難為他們。

等我得空的時候,她正巧跑良妃那裏竄門子,我在外麵就聽向來對人冷淡的良妃跟那丫頭有說有笑的,最後她還說要瞞著我。

怎麼誰都要瞞著我?就因為我是皇上,所有人都一邊討好我,一邊瞞著我,就我一個孤家寡人?

可沒成想啊,這才從良妃這裏出去,緊接著就在宮裏上演了迷路糗事。

大晚上還不睡,跑到畫師那裏纏著幾個宮廷畫師也沒得睡。

我讓李德全去問什麼事,隻說是那丫頭讓弄了本冊子說是送良妃的生日禮物,去晚了一步,被她的丫頭給拿走了。

等我拿到那本冊子的時候我算知道為什麼良妃在八八府裏過壽那麼喜慶了,合著這冊子不是一般的樂子,關鍵這份心思是千金難買,萬金難求的。

她不圖良妃什麼,也不圖老八什麼,她就是喜歡良妃這個人。

我留她在宮裏說是罰她,其實也是圖個樂子,這宮裏總是有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凝滯,仿佛哪裡都是眼睛,身邊的人很多,可是我卻永遠隻有一個人。

皇帝是這個世上最孤單的人。

仿佛是有點兒宿命的味道,在她上街的時候,曾經害她死去的那個刺客落網了,就在她眼前,而她的腳也不幸地崴到了。

老二過生日的時候,她被十三抱進了毓慶宮,還真是不講究。

不過,她陪著小十八說的那穆桂英強搶梁山伯是真稀罕,一群人笑的前俯後仰的,我在禦書房聽了李德全的轉述當場就把茶給噴了。

你說她怎麼就能想得出來?

這次隨駕巡幸塞外,老十三果然是帶了她,而送別的時候就數她那兒最熱鬧。

到了塞上後,她做出了一隻鴿子的禦膳,嗯,我是真沒想到那丫頭弄出那麼一道菜來讓人驚訝,有時候是真想知道她那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

老八那孩子什麼都好,可就是娶錯了一個媳婦。本是想著借著郭絡羅家的勢力讓他得到些助益,不料卻反而束縛了他的手腳。由“優岸”提供

在郭絡羅氏又一次撒潑之後,我決定做主替老八納側福晉。

那天到香山去,無巧不巧地就碰到了那個說為了人生圓滿要去調戲良家婦女的丫頭,於是我說,你去調戲兩個良家婦女給朕瞧瞧。

她很不情願,但是她調戲的舉止神情很到位,仿佛是此道老手,我在後麵看得很是無語,那邊我的幾個兒子看的就更加的神情怪異了。

最後她豔遇了,那一臉的哭笑不得讓人噴笑。

她生的第一個孩子竟然和我是同一天生日,這也算是種緣分,別人家的福晉要是生個格格那指定不像她這樣興高采烈。

我那些心思各異的兒子們竟也寵那小丫頭寵的很,這恐怕是愛屋及烏,畢竟這丫頭到底是他們心裏藏著的那個人。

我在熱河行宮收到老四派人送來的圖時打從心裏笑出來,這丫頭,就算人不在身邊,那樂子也仍舊能讓人心情舒暢。

我一直看著她,觀察著她,心越來越踏實。

她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存在,有我的那些兒子們中間奇異地起到了一種平衡與和諧,讓他們能夠有一刻放鬆的時候,也讓我能夠寬慰一些。

老二對她是有心的,甚至把自己身邊最得力的死士都給了她。

其他人也沒少往她身邊安插人,卻多是為了護著她。

而那丫頭仿佛仍舊是個沒心沒肺的樣兒,仿佛什麼都不知道都沒感覺一樣,可是我知道她什麼都清楚明白。一直以來她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些人對她的心思她門清兒,但因為無法回應她便也一直糊塗著過。

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地方,這丫頭懂分寸,知進退,不會恃寵而驕,就算旁人把她寵上了天,她仍舊能把自己擺在一個非常低的位置,做自己份內的事,不多說,不攪和。

很好,這便是我需要的人,我非常需要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因為如今的局麵我已經越來越無法控製。骨肉相殘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雖然自古以來皇家便一直如此。

一廢太子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可她仍舊保持著局外人的淡定,甚至讓我感覺她早有預見,隻不過一直靜靜的旁觀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那樣一個亂勢中,我隻能將她招到了身邊,我無法去相信其他人。

相信她,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但是我知道我能相信她。

她果然不負重托,用著一種旁人無法想像的方法安撫住了暴躁的幾個人,使他們重新平靜下來。

失控對於皇家的人而言絕對隻能是一場災難,尤其是上位者。

我要倚重她,便不能讓十三同樣成為焦點,所以十三便隻能被我冷落。但我相信有她在,必定不會有事情。

她的那個對比著看問題,是真的說到了我的心坎上,這丫頭心思其實非常的細膩,你不逼她,她那心裏的話能捂到死。

他們私下結黨營私我不是不清楚,可是我卻沒辦法去製止,許多事情我控製不了,他們也無法控製。

但有她存在的地方總是把那些隱形的隔閡給破壞殆盡,多少小阿哥小格格對她像親額娘似的粘,她甩也甩不掉,踹也踹不開,就隻能全盤接受。

隻要是關於她的事就總透著那麼幾分天然的樂子,雖然她有時渾然不知。

可是,身邊的人看的都忍俊不禁。

皇阿瑪病危的消息傳來的前一夜,我夢到了那個美麗的妃子,曾經她是皇阿瑪的皇後,可是後來她成了皇阿瑪的靜妃,而我也在多年之後終於又回憶起了她的臉,那是一張跟那丫頭幾乎沒什麼差別的臉,隻是神情差了太多。

我帶著幾個兒子還有她趕去五臺山,也許她的出現能讓皇阿瑪走的安心些,靜妃始終是皇阿瑪心中的那根刺兒。

皇阿瑪走的很安詳,他最後的目光是望著那丫頭的,最後的眼神是帶著笑意的,也許他想到了曾經屬於他和靜妃的美好日子。

隻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們所有人措手不及——她無緣無故地在佛殿昏迷了。

寺裏的禪師說她因緣已了,想要歸去了。

難道她來隻是為了皇阿瑪?

我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見到了皇阿瑪,她便終於可以安心而去,而皇阿瑪也終究帶著笑意辭世。

那禪師又說,要留她也非不可行,隻要她再次醒來後不再心心念念著離去,那便可以留下。留下來便又是另一個局麵,禪師微笑地看著我的眼,說:“施主,留下她不要問她前世因後世果,因為她來去皆不自由,你們是她的因,也是她的果。”

最後,那禪師安祥的坐化。

我們等啊等,她卻好似沒有醒來的跡象一般,一直到兩個多月後才終於醒了過來,我們都鬆了口氣。

那禪師果然沒有騙我們,隻要用佛陣困著她,她便能醒來。

隻是,她醒來便不能繼續用佛陣困著,所以借著她生日,一大堆開了光的玉器首飾便被送進了十三阿哥府,對此她頗是抱怨,直說被人當妖給鎮了。

可是,禪師說的那第二種情況還是出現了,她去意甚堅,我不得已逼她發下重誓強留她。

之後她顯得有些暴走失控了,在河邊對我的兒子說了些以往她絕對不會說的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