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那邊送過去,既然送到上班的地方,能隻送一人份嗎?
肯定不能。
所以這食材炸的護衛們心驚膽戰,多次想過來幫忙,身邊的內侍們更是恨不得自己接手。
這麼多東西,三殿下自己來?他們看著?
怎麼想都覺得離譜啊。
不過三殿下眼神示意,明顯讓他們離開。
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此時都會心生感動吧?
這是殿下幫著做的飯菜,那什麼大皇子二皇子會這麼做嗎,肯定不會啊。
他們怎麼想的先拋到一邊,石蛙跟蓮藕已經炸好第一遍了。
過了油的食物基本都會很美味,石蛙也不例外,但石蛙還有複炸第一遍,既然是炸熟,也是讓顏色變得金黃,如果是稍微小點的蛙,這骨頭都能嚼碎吃掉,而且香得厲害。
蓮藕則隻要控好油就好。
食材全都炸好,接下來便是最後一步炒香。
鍋裡倒油加熱,炒香蔥薑蒜之後,再來一勺豆瓣醬跟炸過的辣椒,因為照顧大多數人口味,所以這辣椒並不多,隻是提味而已,比起辣來說,更多的是香。
然後按照先葷後素的順序把所有食材放裡麵,方才煮過的萵筍也不例外,萵筍在這裡麵起了清爽解膩的作用,給這道菜帶來一點清新。
翻炒均勻之後就可以出鍋,此時在上麵撒上一些香蔥跟芝麻,噴香的乾鍋石蛙就做好了。
出鍋的時候,用素菜墊底,石蛙均勻地鋪在上麵,看著滿滿當當。
這鍋蛙一出來,就知道味道肯定好。
但蘇菀讓謝沛裝盤,她在另一邊用潔淨的案板跟刀具開始切水果。
把從尚食司拿來的酸奶鋪底,上麵再放入各色水果,乾果。
乾鍋石蛙是主菜,酸奶水果撈是餐後甜點。
蘇菀原本還想再做一條魚,卻被謝沛直接攔下。
總覺得她再多做一點,估計明天就不出現了。
適當做做就行了。
“以後時間還長,慢慢做。”謝沛道,“我在廚房再待一會,他們就不敢吃飯了。”
這說的是大實話,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裡,哪有皇子做飯,他們看著的道理。
估計一會吃乾鍋牛蛙都不覺得香,因為心裡還在忐忑。
蘇菀想想也是,這才沒繼續做下去。
不過中午的飯菜已經很豐盛。
這鍋乾鍋石蛙,聞起來比昨天還要香,如果說昨天的石蛙煲是醇香,那這個便是焦香,香味的衝擊力更足。
這乾鍋石蛙也分成三份,一份送到東閣大學士那邊,另一份留在小廳給護衛們,最後一份肯定是蘇菀跟謝沛。
兩人從廚房出來,先去換了身衣服,這才坐下到花廳裡。
雖說是中午,但山風陰涼,再加上有冰塊在左右,真的是神仙地方。
連這裡的茶飲子都是絲絲涼涼。
皇宮眾人願意過來避暑,真的是有原因的!
今日的乾鍋牛蛙果然沒失手,味道極佳,裡麵的萵筍,藕片也各有各的風味。
吃過這些,再吃杯酸奶水果撈,日子過得可太悠閒了。
不過今日三處吃石蛙的地方,也就蘇菀跟謝沛文文氣氣,其他地方那就不一樣了。
護衛們不用說,昨日沒嘗到的四個人直接占據最好的位置,說什麼都要先嘗嘗,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
這一口蛙肉下去,那還用說?
他們四個立刻成為搶蛙腿的主力,同時扼腕,昨日為什麼沒吃,昨日兄弟們為什麼不留!
真的好氣啊!
這細嫩的肉質,可比羊羔肉還要嫩,偏偏味道又是鮮美得很,完全是不同的風味。
石蛙味道也太絕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石蛙竟然這麼好?
護衛們的眼睛盯著山上溪流,怎麼辦,突然覺得,漫山遍野都是好吃的!
以前還覺得晚上青蛙叫很煩,現在一點也不煩了,隻想流口水!
估計以後晚上不會覺得吵,隻會覺得餓。
東閣大學士那邊也差不多。
誰能想到這乾鍋蛙肉能這麼香,而且特彆細嫩,他們這種老人家牙口也很適合吃。
偶爾吃點野趣的東西,也挺好的啊。
東閣大學士隻能愁眉苦臉讓他們一起嘗,但接下來的酸奶水果撈可不能多分。
等這餐飯吃完,那幾個在家休息的村民們又接到活了。
這次不是之前的護衛找他們,而是幾個大官家的家仆,自然是幾個大學士家裡差人尋能捉石蛙的人。
石蛙的口感清和,又鮮嫩,吃了一次,就想第二次。
總不能去找東閣大學士蹭飯吧,他那飯食從哪來的,大家心裡都清楚。
吃著三殿下的東西,心裡總是覺得吃人嘴短。
雖說不至於為個吃食就偏向他,但總歸有點影響。
反正找人捉了石蛙,然後讓家裡人研究一下怎麼才好吃,或許不是三殿下那邊送來的口感好,但如此鮮美的食物,隨便做做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就在他們想著自家試著做一下的時候,東閣大學士體貼地送來三份小方,就是食譜的意思。
上麵寫了三種吃蛙的方法,石蛙煲,乾鍋石蛙,還有田雞粥。
不管哪種方法都寫得非常詳細,並且貼心備注哪種人群不能用,吃多少合適,還有可能會有的危害。
總之一句話,貼心到不能再貼心。
他們的家仆拿著這食譜單子研究幾天,必然能做得差不離。
行吧,不管怎麼樣都承人情了。
同樣承人情的還有謝沛,不過他很高興欠蘇菀的人情。
“你怎麼會想到把食譜寫下來,其實不用的,他們想吃什麼自己做。”
蘇菀道:“也沒什麼啊,反正他們遲早會摸索出來吃法,還不如咱們給出去。”
剛說了咱們,蘇菀覺得不對,立刻改口:“也當我在這裡的謝禮,天天在這摸魚,我再回尚膳監都要不適應。”
所以她直接寫了食譜,就當最近摸魚付的酬金。
謝沛笑:“本就是因我受的傷,哪裡還需要謝禮,你在這養多久的傷都行。”
話是這麼說,可尚食司那邊也需要人手,她的傷既然好了,那就要去乾活,否則她的活肯定是同事們幫忙承擔。
謝沛也沒多勸,他就知道,蘇菀做了決定,基本上沒人能勸動。
彆看她小小年紀,其實心智堅毅著呢。
此事也就這樣定下,不過蘇菀臨走還送了份這樣的厚禮,讓謝沛身邊的護衛,乃至東閣大學士,都忍不住心生感慨,這樣的小姑娘也太大氣了。
如此的行事,倒是比許多大家族的女兒們都要大氣許多。
而且做事磊落,也不落人話柄。
尚食司長官知道蘇菀回尚食司乾活也不意外,之前讓她去三殿下那邊,也是因為那邊有大夫,可以隨時看傷,現在傷好了就行,但祛疤的藥卻還要上。
這些都是李蓉蓉在做。
李蓉蓉把這事瞞得很緊,根本不對任何講。
現在蘇菀回來,她自然也高興,總覺得兩人有很多話可以說。
李蓉蓉道:“去年我就發現了,咱們來行宮,等於說把尚食司好幾個部門合到一起,然後在這裡做事。”
“其實還是那麼多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蘇菀也是這麼認為的,好好做事就行。
尚食司在行宮這邊,大致分為兩部門,一部分是給宮人做飯食的廚房,這邊有南丞副領著,做事的尚食司宮人多,也要跟行宮此地的廚房合作,兩方一起做好飯菜。^思^兔^網^
另一部看似簡單,但實際上更重要,大家都喊官食堂,也就是官員食堂。
聖人來這裡辦公,文武百官肯定也要來,若帶了家眷還好,家眷會做飯食,可大多數人也是要吃食堂的。官食堂就負責他們的飯食。
大到幾位大學士,小到正七品的流官,都在官食堂用飯。
這塊比較複雜,自然是身份更高的尚食司左郎中來管,這左郎中之前長官身邊的翠竹大宮女,蘇菀跟李蓉蓉都喊她翠竹姐姐。
沒錯,她們兩個都分到官食堂。
李蓉蓉負責蒸菜,蘇菀還是負責麵食,算是術有專攻,各展所長。
蘇菀回到熟悉的廚房,很快融入裡麵,也有人問她三殿下人怎麼樣,是不是真的跟傳聞一樣可怕。
這種問題蘇菀也隻是笑笑,說了句:“我怎麼能見到三殿下呢,隻是在廚房打雜而已。”
反正內裡的事誰也不知道。
果然,她說這話也沒人會懷疑,但這人的名字卻上長官名單上,估計不出兩個月就會被清理出去,順便看看是誰安插的眼線。
以前總覺得尚食司平靜無波,現在發現,倒不是平靜無波,隻是以前沒發現而已。
很多事還沒起波瀾就被按下去而已。
如今朝堂上的局勢還算明朗,這些諸司的局勢其實也差不多。
基本上分為五類,隻支持聖人的,隻支持三個皇子其中一個的,最後一類則是做自己的事,根本不管這些。
比如中極殿大學士就是這一類型的代表。
雖分為五類,但勢力都有不同。
聖人最大,這毋庸置疑,否則也不會坐穩皇位,也不會經過那麼多折騰,朝綱還好好的。
接著三個皇子各有各的勢力,不少人既看好三殿下謝沛,又不看好。
看好是因為他的能力夠強,丁老將軍留下的勢力也讓人側目。
不好看則因他的身世,若什麼時候捅出來,說他不是聖人兒子,那他再厲害有什麼用,所以這是他致命的弱點。
聖人現在還要臉,什麼時候不要臉,承認自己就是帶了綠帽子。
到時候聖人隻是丟人,而謝沛會死。
謝沛死,那他同黨呢?會好過?
其他兩個皇子中,大皇子生母地位穩固,雖當不了皇後,但也是聖人曾經的發妻。
二皇子聰慧,可生母身份低微,後宮的權力也沒緊握到手裡。
兩人這麼一比較,其實也差不多。
隻能說各有各的顧慮,好在聖人身體還行,當初被天悲殿氣得要死,最後也緩過來,現在看著還算康健。
既然不是非要馬上就得出誰當太子,那大部分文武百官,還是跟中極殿大學士一樣,根本不站隊。
可這都是明麵上的,暗地裡誰又知道呢。
其實蘇菀知道一點,可她不是個多嘴多舌的,就算在謝沛那看到不少奏章,還看到不少側目的名字,也隻當什麼都沒聽說過。
也因此,不管是尚食司長官,還是東閣大學士,總覺得蘇菀有些不同。
小小年紀就有這份機靈,太難得了。
現在局麵看似各方勢力穩住,行宮避暑也就徹底放鬆起來。
可刺殺三殿下的刺客還沒抓住,也不知道從哪傳起的,說什麼謝沛自導自演,是故意的。
這種說法的源頭剛起,就被直接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