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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是那些人嗎?”

“這誰還能知道,多了去了,那女人活該下地獄。”

王太太漫不經心的說,也沒用腦子,何寡婦確實是私底下有勾連的,偷情這回事,你乾了,無論是一回還是幾回,總有風聲走漏,那些抱著僥幸心理的,千萬要控製住自己了,一個好家庭不容易,彆輕易毀了。

享樂是挺好的,挺刺激的,可是事後就不覺得惡心愧疚嗎?要是不覺得,那真的是私德有虧,下場好的少見。

同樣是寡婦,王太太自覺高人一等,因為她一直以來乾乾淨淨的,沒跟彆人勾搭,自然是抬起%e8%83%b8膛來做人。

三姐兒跟王太太如出一轍的眉峰在黑夜裡跳起來,“誰說不是呢,就應該下地獄,一家子下賤人。”

王太太也沒放心上,一會就睡了,三姐兒自己尋思著事情,思量了半夜才睡了,早上起來出門口,看見前男友在院子門口等著楠楠上學,手裡拎著油條包子,冷冷一笑就走了。

男同學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隻是一看見三姐兒就低著頭不說話,很內秀的一個人,三姐兒是打算結婚的,畢竟現在高中,一畢業就能分配工作了。

“你怎麼不去學校了啊?”

三姐兒錯身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這麼一句,她就裝作沒聽見,抬頭挺%e8%83%b8的就走了,看不上她,這就是最大的罪過。

誰能想到一切的不幸來的這麼突然,臨近高中畢業的王三姐兒,就此登上了皖南會館的舞台,隨著跟楠楠的那一場手撕拉開了曆史的序幕。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是那麼可怕,處於當時的人隻覺得狂熱,後人看起來觸目驚心。

第22章 風暴來臨

在一個即將破冬的早上,王三姐兒帶著一群紅袖章,踏著第一縷晨光,雄赳赳氣昂昂的推開皖南會館的大門,像是一隻滿弦的箭,必須要釘出血來才行。

於是皖南會館隻有過年才開的大門打開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何寡婦跟楠楠,罪名也很好拿捏,一群人本來就是隻怕見不到血,隻怕抓不到人民的叛徒。

再加上王三姐兒作證,信誓旦旦的在那裡指證,“就是她不知道檢點,敗壞風氣,我不止一次見到她跟有婦之夫勾搭,晚上偶爾也能看到影子,對主席保證,這是破鞋,今天舉報,就是請求上級能夠對她進行教育。”

何寡婦跪在地上,頭發散亂一地,早起來還沒洗漱,就被拖出來了,鞋子還在腳後跟上沒提上。

“三姐兒,你說話要講良心,我做沒做過你說實話啊。一院子的街坊鄰居,你空口說白話,要遭報應的。”

王三姐兒跟個英雄一樣,站在門口,隻對著帶來的人說,“證據就在屋子裡,資本家做派,現在還要大家同情,進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一群人就跟抄家一樣,一窩蜂的進了屋子,這一進去,可不是看什麼都不對勁,牆上掛的字畫,喝水的杯子,就連當初丈夫留下來的遺物,都成了奸夫的了。

何寡婦被人啪啪的打嘴巴子,跪在院子中間,頭發被剪了一般的陰陽頭,立時脖子上就掛了一雙破鞋。

楠楠到底是個姑娘,有嘴也說不清楚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中院裡的魏大娘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小聲地勸著三姐兒,“三姐兒,咱們都是街坊,縱然是不對,也不能這樣子啊。你多少看著就算了,出口氣罷了。”

誰知道三姐兒竟然是個心黑的,隻在陽光底下露著小虎牙,竟然是吃人的老虎模樣,“算了?什麼算了?我這叫為民除害,對大家都好,說的都是事實,你要是再偏幫這寡婦,隻怕是包庇,一夥的是不是?”

誰敢接這個話,魏大娘立時就遠遠的走開了,一院子的街坊鄰居,到了此時才發現,三姐兒跟王太太到底是不一樣的,王太太嘴巴壞,平日裡惹人煩,但是寡婦養家不吃虧也理解。

楠楠嚇壞了,不知道怎麼辦,隱約聽見有人說是報複。

是啊,就是報複,因為那天的事情,因為她跟三姐兒的男朋友好了,是她害了她媽。撲通一聲自己跪下來,伏低做小給三姐兒磕頭,“是我不對,我那天不該跟你搶,你放過我媽吧,你說你剛才說的話,不是要我媽去死嗎?”

貼身的棉襖山上麵全是冷汗,在寒風裡麵,尤為可憐,一陣冷一陣熱,後悔自己為什麼當初跟三姐爭那一口氣,也沒想到三姐能乾出來這樣的事情。

大家冷眼看著這王三姐,竟然是個害人的玩意,憑空著一張嘴,就把何寡婦搞得家破人亡。

何寡婦這些年就一心一意帶著孩子過,早年的事情誰也不會說,畢竟都沒見到,誰想到三姐兒竟然是個夜叉,說何寡婦偷人有鼻子有眼的。

院子裡就開始了批鬥大會,逼問何寡婦奸夫是誰,這何寡婦哪裡能說出來,咬緊了牙關不說話,紅袖章就動死刑了,一時之間,會館裡竟然是沒人求情,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因為見識了三姐兒翻手為雲的本領。

背地裡都送了個外號,叫老虎。

何寡婦批鬥了三天,本來體格尚可的人,竟然佝僂著跟個老婦人一樣,屋子裡麵什麼東西都砸了,楠楠也不能去上學了,批鬥的時候她得看著,除非是斷絕關係了。

何寡婦自己含著淚,低著頭嗓子都啞了,“斷,斷,她不是我閨女,你們彆管她了。”

楠楠不斷,何寡婦自己斷了,不想著拖累閨女,一輩子的罪,這幾天都受了,看著可憐的不行。

宋家氛圍也是彆樣的沉重,宋清如怕死了,就怕這個,她開始覺得這一直沒有波及到皖南會館,就覺得這一場運動應該不是那麼可怕,隻是特定人才受了委屈,因為這個大院一直很有生活氣息,沒有那些醃臢的東西。

誰知道,不是沒有,是還沒有開始而已,一場自上而下的運動,現在才慢慢的蔓延到高峰時期,從高層一直到北京城裡麵大大小小的胡同裡,皖南會館也不能幸免。

早年雕花的窗戶,上麵合頁上雕刻的人物典故,都沒有了人頭,全部都成了無頭的人,意味著洗心革麵。

還有那天頂上麵的描金繪彩的五福,全部都給泥巴糊上了,就跟打了一塊補丁一樣,彆樣的難看。

宋清如在家裡轉悠了幾圈,沒事就轉悠,聽著那老太私底下可憐何寡婦,她生怕自己家裡也這樣,把一些能讓人說嘴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就連宋清婉,平日裡見了王太太,都是不理的,現在都要給個笑臉,打個招呼才好。

夏冬梅也嚇到了,想著以前為了洗床單跟王太太拌嘴,自己洗了衣服,也不在院子裡晾曬了,隻是放到院子外麵,要宋清如給看著彆讓人偷走了。

宋清如閒著沒事,就從後窗戶那裡看著一簾子的白床單,隱隱約約老是覺得不好,但是私底下問過宋為民,宋為民也隻是安慰她,家裡沒什麼好讓人說的。

大概是想多了,她覺得自己大概就是心眼太多了,還暗戳戳的把糧食藏了起來,每次用的時候她捯飭很久才拿出來。

太紅旗喜歡站在窗戶口那裡吹風,突然有一天就出現了白床單,日頭好的時候,還能看見這床單後麵似乎有個人影,一動不動的大白天怪嚇人的。

他晚上吃晚飯的時候,看見桌子上一盤子山楂,目光沉沉,突然就記起來了,老覺得自己窗戶對著的那一家子整天跟鬨鬼一樣,他其實好奇心不大有,但是這次是真的納悶了,就是想破了腦袋,太紅旗大概也想不出來。

宋清如這性格其實蠻奇怪的,自己藏著一肚子的問題,每天都在煩惱,知道的多當然比彆人看的遠,其實跟同齡孩子一點也不一樣,隻不過是病怏怏的,加上母親剛去世,家裡人倒是沒多想,以前就陰陽怪氣的,現在好多了。

“你那件羊毛衫怎麼不穿,是太小了還是怎麼著啊?”

江長源打量著孫子,覺得過年又長高了,大概是太小了,買衣服就不能正好,不然年頭年尾就不能穿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紅旗瞬間不想說話了,他那羊毛衫借給孫子了,孫子第二天倒是真的去看那女的了,也不知道傻樂還是怎麼著,路上自己摔了,又雪水又是泥巴,那個寒磣樣,太紅旗直接送給孫子了。

孫子倒是回家洗了洗,照樣皺巴巴的穿在身上,覺得不是一樣暖和嗎?

“沒有,天氣都熱了。”

江長源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北地裡春天短,似乎是風停了的瞬間,眨眼間就是暖春了,來不及淅瀝幾滴雨水,又開始了蟬鳴。

爺倆相依為命,一邊吃飯一邊說話,也是彆樣的溫馨,隻是突然聽到一聲短促的叫聲,又尖又細,緊接著是一陣嘈雜。

太紅旗頓了頓筷子,覺得糟心,大晚上的不知道鬨騰什麼,把碗裡的紅燒肉巴拉著吃了。

倒是江長源歎了一口氣,“現在形勢越來越不好,你在外麵也要注意點,這些人就跟沒腦子一樣,不知道猖狂什麼,今天去整這個,明天去修理那一個,瞎忙活。”

話說的隱晦,太紅旗卻是聽得明白,點點頭,“您放心吧,我有什麼好讓人說嘴的,我可是朝鮮的。”

江長源虎著臉,“什麼朝鮮的,你小子就知道氣人。”

親孫子不能認,隻說是收養的,其中滋味,自己知道罷了。

那邊宋清如剛坐在爐子邊上,慢慢的烤火,一屋子人吃了飯都在小隔間裡,暖和一會,等著一壺水燒開各自洗漱了才睡下。

清貧的家裡,半飽的肚子,但是因著這些微的溫暖,倒是格外的溫馨,宋清如最喜歡的就是這會子,她大多數時候就是聽著,聽大家說話,什麼都喜歡聽,都覺得新鮮。

結果萬萬沒想到,擔心的一切還是發生了,看著水要開了,宋清如就起來想先去窗台上拿水杯,有點口渴了。

剛站起來,就看到院子裡進來一群人,慘淡的夜光下麵,隻有胳膊上的紅袖章,刺眼的厲害,後院不大,那架勢竟然是直接衝著宋家來的。

這小慫,一時之間隻能夠嗓子眼裡喊一句,伴隨著一聲踹門的聲音,宋家也被拉入了泥潭。

宋為民趕緊走出去,“這麼晚了這是乾什麼,我們家裡沒有什麼東西的,一直是擁戴社會主義。”

話說的極為溫和,就連臃腫的身體都有些彎曲,似乎站的矮一點,人家就能手段溫和一點。

“嗬,還敢說,你是敵特,是國民黨的軍官,這麼多年竟然沒人發現。”

刹那間,宋為民臉色慘白,不知道被誰碰了一下,倒在了地上,馬上就有人拿著繩子綁起來。

家裡人都在呢,那老太隻攬著宋清如,一個勁的摸著她的頭發,“沒事,沒事,你彆怕,就算有事也跟你沒關係的。”

宋清如心裡麵咯噔咯噔的,她直愣著眼睛看著前麵,就跟一個鬨劇一樣,一時之間恍惚了,到底是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