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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也好,找營生不怕錢少,也能吃苦,應該好找的,你多打聽一下。”

家裡麵誰也不知道,隻三天後,吃了早飯沒一會兒就看見夏冬梅背著一個大包袱來了,那包袱是真的大,她背都佝僂了,寬比得上她三個。

宋清如趕緊開門,一進門就接到地上來,夏冬梅自己擦擦汗,笑著解釋,“這是醫院的床單被褥,我拿回來洗,一套一分錢呢。”

看著極為高興的樣子,一套一分錢,醫院帶回來的消毒液,一套就是枕套床單加上被套。

那老太打開來一看那醫院名字,離著這裡很遠了,也不知道她怎麼背回來的,“你彆一個人去背了,等著下次讓清林跟你去。”

夏冬梅趕緊擺擺手,“這有什麼,彆耽誤孩子,全是被褥又不沉,清林好好看書就行了。”

那老太也跟著一起洗,兩個人一起做活,死活不讓宋清如沾水,“水涼,你不要沾,到時候肚子疼。”

看著宋清如那雙骨節鮮明,嫩白如玉的手,夏冬梅隻覺得這不是應該洗衣服的手,她對著前麵留下來的孩子,總是極大的寬容,極大的關照。

洗衣服的水,就跟王太太說的一樣,哪裡能要熱水,燒水不要煤啊?煤不要錢啊?

都是冷水,裡麵是刺骨的涼,不然不夠本錢的,這夥計本來就是要求高錢少,拿回去給醫院,不乾淨的都要拿出來重新洗。

上麵的汙漬特彆多,夏冬梅很用心,來回的揉搓,就這樣,一上午兩個人三分錢,給晾到外麵去。

王太太回來了又要罵,覺得院子裡麵放醫院的床單不吉利,白花花的一片,就是找事一樣,夏冬梅怕院子裡占空,都是自家門口拉起來的繩子。

王太太立著眼睛,修的精致的眉毛,眉尾些微的黃,是眉筆畫出來的,穿著掐腰的襖子站在那裡,盤著的頭發紋絲不亂。

“不是我說,前個兒去撿菜葉子吃,今個兒就去拿這些臟東西回來,難道明天還要去跟死人要吃的,墳地裡轉悠一圈不成?真的是窮到家裡了,什麼都缺。”

話說的極為難聽,極為缺德,宋清如愣了愣,屋子裡麵聽著,什麼叫跟死人要吃的?

屋子外麵鄰居就搭話了,“你這嘴巴乾什麼這樣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沒用著你家門前的地兒,乾什麼這麼難聽,都是鄰居。”

宋清如腦子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眼睛都氣紅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說他們家要去跟死人要飯吃,去墳地裡麵轉悠著吃祭祀貢品,心裡麵發狠,這王太太,簡直是欺人太甚。

“用的不是我家裡的地,但是看著不順眼,你說一個院子住著,怎麼就掛著這麼些東西,醫院裡麵什麼都有,也不怕有病菌回來,回頭誰要是生病了,誰知道是怎麼得的病呢?”

全是理由,有一種人,無理也要爭三分,全世界說到最後都是為了自己轉悠的,王太太嘚啵一張嘴,什麼扯淡的理由都能找出來。

這張嘴,乾的缺德事也不少了,屋子裡麵夏冬梅坐不住了,擦擦手就起來了,“我去看看,能不能給換個地方去。”

“還能到哪裡去,院子就這麼大,我們在自己家門口晾起來的。”

那老太氣的心口疼,你說糟心不糟心,有這樣的鄰居,隔幾天就出來膈應你一下,你氣的要死,人家照樣吃喝,跟著一起出來。

“王太太,凡事講個理,我們洗的乾乾淨淨拿出來晾,一沒用你家門口,二來也沒往你臉色糊,你在這裡一口一個晦氣,一口一個病毒,我倒是問問你,我們往你身上碰了?”

“要我說,什麼叫晦氣,有個你這樣的鄰居才是晦氣呢,平日裡不是打罵孩子,就是說被人家裡家常裡短,就你家沒個糟心事,就你家過得最如意是吧?”

“閒來莫道他人非,王太太,你看我說的是不是這理?今個兒,我還就把這床單晾這裡了,您小心點,彆擦到我們家門口,給染了病毒。”

那老頭自己說完,門就關上了,一般不計較這個,平時說話尖酸刻薄也忍忍,隻是今天過分了,說的話真的是難聽死了。

年紀大了動氣,中午就沒吃進飯去,心口堵得慌,吃了也難受,宋清如覷著那老太臉色,生怕憋出病來,老年人不能生氣,不然容易心梗腦血栓,各種癌症然後還心口疼。

“姥姥,甭生氣了,你跟她生氣不值得,要是真生氣了,我晚上悄悄地,趴在他們窗戶底裝鬼,嚇死他們一家人。”

一邊說一邊還扒拉著頭發,意思是自己真的長得很嚇人,給那老太氣笑了,心口一口氣散了大半,“去嚇唬她乾什麼,她虧心事乾多了,來找的多了去了,不差你這一個。”

王太太天天在外麵跑,乾的是什麼大家心裡有數,現在特殊時期,小人得誌,每天戴著紅袖章,跟著街道上的積極分子,到處去作孽,威風的不得了。

眼看著這小小的皖南會館要盛不下她這一尊大神了,什麼都要管一管,看什麼都要說幾句,隱隱壓著大家一頭的架勢。

不就是一個紅袖章,就這麼一胳膊肘子大的權力,還真的是讓這王太太翻出來了浪花。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一種朋友,在一起的時候關係很好,分開了之後,隻要你不找她聊天,她是絕對不會聯係你的,我就想知道是個什麼想法。

第21章 巨變

前邊中院兒有個何寡婦,早些年家底好,丈夫是個船員,跑的是國際航線的,這都是來錢的。

航線一跑就是大半年,在家裡休息幾個月,隻是後來遇難死了,一筆賠償金拉倒,自己帶著閨女過日子。

早些年名聲就很一般,丈夫在外麵的時候就跟彆人有點勾連,隻是後來閨女大了,為了閨女著想也斷了,一心一意守著閨女。

都說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那寡婦又何苦為難寡婦呢?王太太跟何寡婦,都是看不順眼,王太太家裡三個閨女,喝寡婦年輕點,隻一個閨女。

隻要說起來何寡婦,王太太就是一百個瞧不起,“自己不要臉,何苦生下來個閨女當雜種,丈夫死了,每晚帳子裡人都不一樣,日子風流快活。”

“你怎麼知道我床上人夜夜不一樣,你見過還是怎麼的,捉奸成雙,你見過嗎?”

何寡婦也是潑辣,平日裡嘴上不饒人,聽見了插著腰,橫眉豎眼的,最後直接上了手,都是寡婦是非多,一時之間成為會管裡的笑話,這一架打的,都丟了麵子。

何寡婦是恨毒了王太太,嘴巴一張就是彆人的罪,隨手一捏就是要命的東西,能不恨嗎?一個人過日子本來就不容易,軟了誰都能欺負。

自此以後,見了王太太都要蹭幾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這樣也就算了,偏偏是還有彆的事情。

王太太的三女兒跟何寡婦的閨女,一等一的不對付,倆人就跟鬥雞眼一樣,一個學校一個班級,還喜歡同一個男生。

何寡婦夫家姓何,閨女叫楠楠,大名兒何楠楠,長得是真好看,秀裡秀氣的,細高挑的身材,該出來的出來,該收進去的收進去,一頭烏黑的長頭發,夏天洗了就在槐樹底下晾著,坐在低低的馬紮上麵,穿著短褲背心,能窺見姣好的身材。⑤思⑤兔⑤網⑤

是不少人都願意親近的,性格也是活潑開朗,喜歡參加各種體育運動,一雙大長腿跑得快,經常拿獎狀回來,這是何寡婦的驕傲,後半輩子的指望。

指望著以後成為運動員,找個好丈夫,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有眼的都喜歡楠楠,王三姐也好看,隻是差一點兒,身材不如楠楠好,個子站在一起就顯得矮一點,胖一點。

倆人至於為什麼不對付,誰也說不清楚,少女的那點仇恨大概隻是為了一點小事開始的,自尊心還強,磨著磨著就成了仇。

但是這三姐兒今天是真的氣死了,她跟班裡一個男生關係好,喜歡人家,那人家裡有錢有勢的,父親是教育部的。

但是誰知道那男的今天就說分手了,問來問去就說是不想好了,誰知道王三姐在校門口,就看見這一對狗男女,在她眼裡就是狗男女了。

忍著沒發作,隻回家的時候,從前院兒進來,然後穿過中院兒,看見何寡婦在那裡門開著,一下子就爆發了,自己推開門。

“嬸子,你守寡這麼多年,我們也知道不容易,寡婦不容易,但是還是希望你好好教孩子,彆把自己那一套拿出來給孩子學,不然真的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何寡婦自己皺著眉,“什麼意思,拐頭拐腦的,你倒是說清楚了,我們楠楠怎麼了?”

王三姐支在門上,頭頂上的五色門箋低低的掃過,小臉就跟那冰霜一樣,眼睛裡麵下刀子,“我說什麼,我說你們家閨女彆不知道檢點,搶人家男朋友,找不到男朋友了是吧,到處去勾搭彆人,就你們家缺是吧?賤不賤啊?”

說完一甩,轉身就走了,正好楠楠回家了,聽了個尾巴,她就護著她媽,就討厭人家說這個,書包一扔,手一伸就拽著王三姐頭發,她個子高,一拉就是了。

一手拎著三姐的腦袋,一手揮巴掌,“你今早上沒刷牙是不是?你長得醜人家不喜歡你,不怪你自己,也要去怪你媽,在這裡囉嗦什麼。我還真就告訴你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了,今中午他來追求我,本來我還沒答應,你這麼一說我還就答應了。”

“你叫什麼叫,醜八怪一個,應了句老話,醜人多作怪。你稀罕人家人家不稀罕你,扭頭就來捧著我,我就是長得比你漂亮。”

院子淺,一喊後院兒都聽見了,王太太出來一看,那還得了,最後都上手了,拉架的人都拉不開,都拚命一樣,王三姐是真的想弄死楠楠,那口氣兒下不去。

好容易拉開了,王太太在家裡罵閨女,“你談的男朋友,怎麼就跟楠楠在一起了,你自己都弄不清楚,還怪誰呢?”

小桂一邊做飯一邊支棱著耳朵聽,心裡就納悶了,隻以為姥姥對自己媽不是親生的一樣,沒想到對三姨也是這樣,彆看她小,但是心裡比誰都看的清楚,不然當初不跟她爸來這邊。

這鄰居打架,真的糟心一輩子,一住就是幾十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打架了一般大家都置氣,誰也不搭理誰,彆扭著呢。

所以遇到鄰居家裡的事,凡事多看開點,吃點小虧也無事,圖個安穩,要是過分了,趁早搬家的好,也彆去多費那般口舌了。

王三姐自覺丟臉,學校裡麵呢也不去了,整日裡跟著王太太去街道辦,倒是有事情乾,有點小權利,看著人精神了很多。

心裡麵憋著壞呢,有一天看見何寡婦跟一個男的拉扯,看著就不是一般的人,記在了心裡,晚上琢磨著睡不著了,拉著王太太商量。

“媽,何寡婦早些年是不是跟人家勾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