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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不會因為受到朝廷重臣的親睞而改變對他的態度。他對陸時寒增加的欣賞和看好,完全是因為發現了他身上更多的閃光點——這個年輕人默默無聞時待人不卑不亢,如今眼看著有了出頭之日,也沒有變得眼高於頂、前倨後恭。

這讓最初隻是欣賞他才華的張大人,如今卻越來越為他的人品而折服了。

張大人年輕時也是小有名氣的江南才子,結交了許多文人好友,他最清楚,比起那些表麵光鮮亮麗的才子,陸時寒這種德才兼備的才最是難得。

此時他越看陸時寒越欣賞,越看越滿意,最後十分豪情萬丈的道:“我不僅要幫賢侄引薦京城最好的書商,等刊印成冊後,還要向祭酒大人舉薦此書。若監生學子們都能用心品讀這本《科舉筆記,何曾來年科舉無望!”

顏芝儀:!!!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他們隻是請張大人幫忙介紹合作商,沒想到張大人一個激動要幫他們做廣告。

它哪怕不能成為國子監正兒八經教輔書,隻是讓國子監的先生們提一提賣個安利,國子監三千學子,總得有一半是熱愛學習、聽老師的話積極買輔導材料的吧?那就是一千五百本,哪怕定價一兩銀子一本,就有足足一千五百兩的銷售額。

這還隻是單單國子監一所學校的銷量,且不說在京城苦讀備考的學子有多少,國子監乃是是天下名校之首,他們帶頭買自家的書,其他書院和學子們還不分分鐘效仿起來?

想到這些,顏芝儀又一次不由自主做起了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美夢。

可惜這個夢都沒能堅持得長一些,就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擊碎了。

在她開始暢想未來的時候,陸時寒已經回過神來,婉言謝絕了張大人的好意。

這種千載難逢的好事,他!居!然!謝!絕!了!

顏芝儀聽得都想吐血。

氣人的是張大人竟然也不多堅持一下,很快就順著聊起了彆的話題。

兩個當事人誰都不上心,反倒是顏芝儀這個旁聽者越想越怨念。

而陸時寒絲毫不受她怨念的目光影響,繼續和張大人推杯換盞。

曆時幾個月終於寫完了初稿,陸時寒嘴上不說,其實是有著大石頭落地的輕鬆感,畢竟顏芝儀的事業搞得那麼風風火火、聲勢浩大,他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就怕她將自己前麵取得成功。

陸時寒倒不是大男子主義,覺得妻子一定要比自己弱,才能維持一家之主的逼格,可是他也不希望她在自己之前取得成功,那樣她很有可能一個高興之下買好宅子,讓他從此再也完成不了曾經對她做下的承諾了。

所以陸時寒覺得他至少要趕在儀兒開業之前將書刊印成冊,便給了自己一些壓力,越臨近完稿的時候壓力反而越大,因為要開始患得患失、擔心靠這本書賺不到買宅子的銀錢。

如今馮大人和張大人都給出了極高的反饋,才真正讓陸時寒安心下來。他們二人既是長輩,也是他信賴的有識之士,他們給的評價很有份量。

尤其是張叔,他雖然平日裡散漫不羈,當了這麼多時日的鄰居,陸時寒知道他在國子監恪守本分,從不以權謀私,今日能說出要把他的書推薦給國子監祭酒,哪怕是喝多了酒後的激動之言,陸時寒也相信他是發自真心看好他的書。

如此一來,他還有什麼患得患失的?

陸時寒心情放鬆,而張大人在勸酒這方麵也算是行家了,加上他們聊得的話題都在圍繞著他寫的書,讓陸時寒少了很多抵抗能力,不知不覺間就被勸得喝了一杯又一杯,終於成功被灌醉了一回,是真醉得不輕那種。

顏芝儀隻能放下那份怨念,等他們終於喝不動了,上前想要扶陸時寒回家,拽了半天人卻紋絲不動,陸時寒還坐在那裡對她笑。

雖然他喝醉的酒品也很好,不像有些人撒酒瘋或是睡得不省人事,陸時寒會對她微笑,還是那種一點也不傻乎乎、特彆深情款款的微笑,而且院子裡來去走動這麼多人,他唯獨隻麵向顏芝儀所在的方向微笑

有種植物叫向日葵,陸大人大概就是向妻葵了。

要不是陸大人除了微笑什麼都不會做了,就好像需要人全心全意照料嗬護的小嬰兒一般,張夫人都想嘀咕他是不是真喝醉了。

這樣除了微笑什麼都不會的寒哥讓顏芝儀左右為難,想要暴力點把人拖走吧,他又笑得這麼好看讓她實在下不了手,可是不使用暴力又眼瞧著搬不動他,她一時間竟不知怎麼辦才好了。

跟束手無策的顏芝儀比起來,張夫人簡直熟練的讓人心疼,看著已經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丈夫,她完全沒有徒勞無功的親自上前拽人,而是一邊指揮管家將老爺扶到房裡休息,一邊吩咐人去打熱水,並端備好的醒酒湯來,井井有條的吩咐完這些,也沒冷落客人,轉頭對顏芝儀道:“侄媳婦不如稍等片刻,我叫管家扶老爺回房後,再來送陸大人回去,現在可以先給謹年喂些醒酒湯……”

想起她們剛才聊了醒酒湯的話題聊了半天,張夫人又緊接著添了句,“侄媳婦家裡是更習慣用酸梅湯做醒酒湯對吧,那還要在這邊喝醒酒湯嗎?”

顏芝儀剛才聽她吩咐大家,也找回了自己的節奏,笑道:“家中已經備好了醒酒湯,我剛才也讓百葉回去叫寒哥的書童過來背他,也就幾步路,應該快到了,嬸嬸就不要為我們操心呢,您先忙您的事吧。”

張夫人確實想早些回房裡照顧醉酒的老爺,可也不能真把客人晾在院子裡不管,正要再說幾句,這時百葉跟秦海已經匆匆跑過來了,張夫人才打消了客套的念頭,看著身強體壯的秦海將陸時寒背起來,她客氣的將幾人送到門口,目送他們進了院子,才叫人把自家院門鎖好。

這邊秦海一路順順當當將少爺背到了屋裡,正麵躺在床上的陸時寒一秒也不耽誤的用眼神尋找顏芝儀的身影,反應比向日葵可快多了。

回到家裡的顏芝儀身心放鬆,非但不窘迫了,還覺得他這模樣挺有意思,便主動去床邊坐下,下一秒手就被握住了,他雖然無時不刻不衝她微笑這點頗為反常外,語氣神態沒有絲毫不同,溫柔繾綣的喚了一聲,“儀兒……”

顏芝儀都忍不住懷疑起來了,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清雅又俊挺的側臉,“到底是真醉還是裝醉呢?”

馬不停蹄打了熱水來的秦海終於看不下去了,輕輕咳了兩聲強調存在感,才恭敬的問,“少夫人,需要我幫少爺擦洗換衣嗎?”

顏芝儀還被他嚇一跳,“怎麼這麼快就打來了熱水?”

秦海:……

他想問少夫人是不是壓根沒發現他出去了一趟,反應才會這麼大?

但作為一個成熟的書童,秦海學會了自己消化狗糧,最終什麼都沒問,認真回答:“我去接少夫人和少爺的時候,楊媽聽說少爺喝醉,就早早的打好了熱水,我剛才隻是出去把溫度剛好適宜的水端進來。”

說到最後還體貼的提醒了句,“楊媽也要端醒酒湯過來了。”

果然下一秒楊媽就進來了,一邊上前一邊對顏芝儀說,“姑娘,今兒已經很晚了,浴房裡已經給您打好了熱水,快去洗漱早點休息吧,姑爺這裡由秦海跟小六兒照料就成了。”

顏芝儀看看床上規規矩矩躺著的寒哥,想必她今天對他為所欲為,他也隻會溫溫柔柔的對她微笑,而不說半個不字。

想想那畫麵,她還有些熱血沸騰,張了張嘴想說“寒哥以前也照顧過我,我今天也要照顧他”

,可是對上他溫柔得不見絲毫陰霾的笑容,和楊媽他們純潔的表情,話到嘴邊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唉,她這該死的節操!顏芝儀歎了口氣,認命的朝楊媽伸手,“那我給寒哥喂了醒酒湯再去。”

其實是顏芝儀自己恥度太高了,她若是提出要親自照顧陸時寒,楊媽他們一點都意見都不會有,這是妻子們都該做的事情。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是顏芝儀自己滿腦子黃色廢料,才會覺得大家都在無聲的阻止她。

不過她這麼說也剛好穩住了自己的人設,連秦海都覺得少夫人這麼嬌氣,隻有少爺伺候她的份,今兒這麼晚了,早過了少夫人睡覺的時間,少夫人會委屈自己忍著困意伺候少爺才比較奇怪。

所以他聽到少夫人的決定,非但不失望,竟然還有一些驚喜,少夫人竟然沒選擇第一時間去更衣休息,還要親自給少爺喂醒酒湯,所以他一邊將水盆放在旁邊,一邊瞪大眼睛瞧著,心想著自己一定要將這一幕看清楚並記在心裡,這可是少夫人難得親手給少爺喂羹湯,若是明兒少夫人忘記給自己邀功,他也好將這一幕告訴少爺,少爺知道後一定會很幸福。

欣慰的不隻是秦海,楊媽也很欣慰,自己跟自己比,他們姑娘還是有進步的,她便笑眯眯的將酸梅湯遞到了顏芝儀手中。

幾個人都十分期待的看著她表演,顏芝儀卻冷不丁冒出一句:“來,大郎喝藥——”

楊媽他們還在想少爺雖然身為長子,可從來沒聽說他有大郎的稱號,也不知少夫人是怎麼想到這麼喚少爺的,總覺得語氣還挺奇怪。

而剛好讀過某些不正經書的秦海:……

還好顏芝儀說完這句經典台詞,先把碗遞到自己嘴邊試了試,發現溫度剛剛好,這才毫不遲疑遞到他嘴邊。

就跟她想的一樣,陸時寒今天可配合了,顏芝儀把碗遞到嘴邊,他毫不猶豫張嘴喝了起來,咕咚咕咚還挺有滋有味的,可惜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顏芝儀果斷把碗移開還給楊媽:“不能再喝了,今天還喝了很多酒。”

再喝就怕尿床了。

話說喝醉酒的人到底回不回尿床呢?顏芝儀開始真情實感的擔憂起來。

此時此刻,大概隻有秦海與她情緒微妙的相通了,因為他現在心情也十分複雜,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要不要彙報給明日的少爺,要是少爺被他一說,反而勾起了那句“大郎喝藥”的記憶可怎麼辦?

第九十三章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當夏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縫隙,和層層疊疊的床幔,照射到臉上時,顏芝儀悠悠從好夢中轉醒,又是美好的一天。

習慣性想要伸個懶腰然後爬起床,手剛從薄薄的蠶絲被中伸出便停住了,若有所感的轉頭,就看到枕邊的人呼吸清淺、睡顏安詳,宛如童話故事裡的睡王子一般美好而神秘。

顏芝儀剛還帶著幾分惺忪朦朧的眼睛驀地就瞪大了,暫時還沒有被他靜謐優雅的睡顏驚豔到,因為已經日曬三竿了,按照她豐富的睡懶覺經驗,現在至少上午九點多了,放在工作日,陸時寒至少已經上了三五個小時的班,今天雖然是沐休日,可他沐休日就算睡懶覺,也不會超過六七點。

他今天居然睡得比自己還晚,這對顏芝儀來說簡直像太陽打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