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再適合不過炎炎夏日。”

顏芝儀說得這般有理有據,對廚藝一竅不通的陸時寒覺得多半會是如此,同時也被她寥寥幾句勾起了幾分期待,正想問她是不是有意親自動手做這道美食,就聽到她若有所思的總結道,“楊媽最拿手的就是和麵,應該問題不大。”

陸時寒:……

顏芝儀說完回頭,就看到他頗為一言難儘的表情,關心的問:“寒哥為何這麼看我?”

陸時寒也不隱瞞,“我以為儀兒提起這個,是準備親手一試。”

顏芝儀竟然大言不慚的點頭:“正是如此。”

陸時寒嘴角抽了抽,還是忍不住問:“可是儀兒不是要請楊媽和麵嗎?”

“是啊。”顏芝儀理所當然的道,“讓楊媽跟百葉和麵,剩下的都由我動手,我還會調一個拌麵的獨家秘方呢!”

說到這裡,她終於明白陸時寒方才的表情是因為什麼,眼睛一轉,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原來寒哥是想看我連和麵也要親手做,那你怎麼不叫我從種小麥開始呢?”

陸時寒:……

當然顏芝儀也知道,這就是生活環境不同造成的觀念差異,現代生活充斥著各種方便的成品和半成品材料,在她的觀念裡,正常人煮麵都不是從和麵那個步驟開始的,但陸時寒生活的環境,哪怕他不常進廚房也知道,要吃麵食就得從麵粉開始製作,所以他才會覺得她的親手就是從親自和麵開始。

既然隻是觀念差異,顏芝儀自然不會真生氣,反問了那麼一句,就大言不慚的表示自己的獨家調料也是技術活,和麵大家都會,但是好不好吃關鍵就看料汁雲雲,中心思想就是哪怕她隻是燒水煮了個麵、調了料汁,也是親手給做了飯,沒毛病。

陸時寒當然也不是那種扣細節的人,聽完便也一臉受教的拱手:“儀兒教訓得是,是我狹隘了。”

旋即又笑問,“所以喬遷那日,儀兒是打算做槐葉冷淘嗎?”

顏芝儀卻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搖頭否定道,“既然都說天熱時吃這個彆有一番風味,那就先彆著急,到了夏日再跟隨波逐流不是更有意思?”

她知道陸時寒又在問她要親手做什麼,是真的很在意這個了,便也不想讓他失望,緊接著說道:“過兩日要做的東西,我也已經有想法了,確實是從這裡得到的靈感,保證是寒哥從來沒有嘗試過的美食。”

“那我拭目以待。”陸時寒微微一笑,比平時略亮幾分的眼眸透露他是真心實意期待、而不是禮貌捧哏的事實。

第四十四章 民以食為天。

顏芝儀不是很理解他為什麼對她親手做飯這件事這麼執著,就好像女生對查看男朋友手機心心念念一樣。

難道這種事情是什麼神秘儀式,一旦完成就會讓他們的感情從此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還好她上輩子雖然也沒有戀愛經驗,大量的衝浪經曆卻讓她學廢了很多戀愛小技巧,比如不要試圖去理解男人這一條鐵律。

陸時寒在她心裡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男神級形象,但本質依然是個男人,男女思維有壁,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差了千百年的代溝,與其去各種分析解讀他的言行舉止,還不如多想想怎麼做到求同存異,讓他們在這堪比馬裡亞納海溝般的巨大鴻溝之下依然能和諧相處、相親相愛。

用顏芝儀有限的智商,能想到的辦法也隻是各退一步、皆大歡喜。

就像陸時寒期待吃到她親手做飯並對此念念不忘,哪怕她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為了這份期待也可以試著去努力一回。但這也隻是情趣,她可以偶爾幾次滿足他的願望,要是他放著手藝精湛的楊媽不用,天天指望她下廚,那就不要怪她產生想要錘爆他腦殼的衝動了。

好在陸時寒也不是那麼冥頑不靈的人,都能被她不用和麵也是親手做飯的理論說服,顏芝儀也不太擔心他會得寸進尺,做飯這個話題便告一段落了,她又興致勃勃帶著陸時寒去看院中的水井,“剛才打水時發現,這口井好像是冬暖夏涼那種。”

陸時寒也打量了幾眼剛打上的井水,點頭讚許:“瞧著這般清澈,想來味道也很甘甜清冽,可以用來泡茶。”

顏芝儀的想法沒他這麼高雅,她隻是美滋滋的道,“天熱起來,就可以用井水冰鎮各種瓜果冷飲,還有泡椒雞爪,紅糖冰粉,吸溜~”

這口水井相當於天然冰箱了,隻要她努力開發它的各種用途,冰棒雪糕吃不上,奶油小蛋糕總還是可以實現的吧?

陸時寒:……

看到她幾乎是垂涎三尺的表情,陸時寒終於發現一個問題,“儀兒喜歡這個院子,竟是因為可以做各種美食嗎?”

顏芝儀點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民以食為天,吃得開心了,生活才有奔頭啊。”

陸時寒起初是無奈又好笑,心想不愧是她,比起他以為的那些生活情調,在她心裡明顯還是美食更重要。

但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陸時寒越琢磨卻越覺得意味深長。他發現自己整日隻讀聖賢書,也不可避免有了何不食肉糜的傾向,殊不知吃飯這個在他看來有點沒意義的東西,卻是很多人畢生的追求。

因為哪怕生活在太平盛世,依然有人努力生存也吃不飽飯,就像曾經的小六兒兄妹。

顏芝儀這句讀書人都知道的“民以食為天”,將即將走入誤區的陸時寒拉了回來,他隻覺得如夢初醒,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引以為戒,日後若有機會出任一方父母官,讓治下百姓吃飽穿暖才是他首要的目標。

但當事人顯然不知道她隨口一句話,竟會產生這麼深刻的影響。

顏芝儀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迫不及待把她覺得新鮮有趣的東西一口氣都分享給陸時寒以後,才想起自己本該第一時間關心的問題:“對了寒哥,你中午怎麼沒回來,是在翰林院吃的飯嗎?”

陸時寒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倒也不介意這種小事,他一早就準備好向她解釋的,此時便也耐心道,“我去到翰林院時,掌院學士劉大人不巧被召上朝,同僚們都很客氣,叫我安心等劉大人下朝歸來,於是往便在那邊略等了半個時辰。劉大人也很平易近人,放朝回來後親自詢問了告假緣由和近況,便叫我回來先安頓瑣事,翰林院近來還算清閒,不急在這兩天……”

顏芝儀聽到這裡不由咯噔一下,還以為要上演辦公室鬥爭了,難道領導這是要讓他坐冷板凳的意思?

不等她發問,陸時寒已經話鋒一轉,一口氣將情況都說清楚了,“不過劉大人也說,他這幾日若是被聖上傳召,得空也會為我稟明此事。雖然我在家中料理俗物,但也不能全然鬆懈,還是要做好隨時麵聖的準備。”

“咦?”顏芝儀鬆了口氣的同時,多少也有些意外,“這位劉大人為何對你這般關照?”

難道是不小心被他頭頂的主角光環閃瞎、達成了降智成就?不然好好的翰林院掌院學士,沒必要對手底下一個非親非故、無權無勢的六品修撰這樣關懷備至啊,還要主動幫他去皇帝那裡刷存在感,親兒子也就這待遇了吧?

陸時寒不知道她的腹誹,好脾氣解釋道:“許是因為劉大人是本次會試考官之一,與我有一份師徒情誼,才會關照一二吧。”

顏芝儀眨了眨眼睛,還想問什麼,陸時寒卻怕她好奇起來沒完沒了。

作為一個強迫症患者,他並不怕她的十萬個為什麼,但是可以等說完正事再慢慢解答,否則講到一半總是被彆的話題打斷,他多少有些彆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所以明明看出了她的好奇,陸時寒還是搶先一步將事情說完了,“與劉大人見完麵,離開翰林院大約是巳正,我想著時辰還早,回客棧大約要撲個空,便順道去了馮大人府上拜見。”

“馮大人身居要職、日理萬機,我原是想送上拜帖,約好改日再來拜見,門房大爺卻說馮大人剛好放朝回來,還在家中沒有離開,並熱心的幫我進去通稟。”

顏芝儀:???

好家夥,這看門大爺也中了降智光環不成?

“馮大人聽後果真接見了我,說起了會試和殿試寫的兩篇策論文章,一時聊得興起,下人來提醒午膳時,馮大人便直接留我一同用膳了。用過午膳又同馮大人聊過兩刻鐘,馮大人要去處理公務,我便也告辭離開,瞧著天色還早,又轉道去了楚兄府上,親口向他道謝,並約好等咱們住處安定下來,請他過府一敘,並介紹你們認識。”

“之後再無要事,我便回了客棧。”

終於一氣嗬成、把今天所做的事情全部彙報了一遍,陸時寒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才勾了勾嘴角,看著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顏芝儀,貼心詢問:“儀兒可是有何疑問?”

顏芝儀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了,對他頂頭上司劉大人那點奇怪的感覺都徹底拋之腦後了,相比之下,明顯是那位馮大人和他家的門房畫風更不對勁啊,她連未來皇帝楚原璟要來家裡做客的事都顧不上關心,想也不想的問:“那位馮大人是誰呀,寒哥為何要第一時間去馮府拜見?”

陸時寒眼底閃過一絲讚賞,顯然是覺得她雖然不知內情,抓重點的能力堪稱一流,劉大人今日對他的關照,和馮府門房的熱情,多多少少都跟馮大人對他的賞識有些關係。

“馮大人是內閣次輔、吏部尚書,乃是位高權重、簡在帝心的肱骨之臣,同時也是這屆會試的主考官,與我一同考中進士的所有同年,從此便都是馮大人的門生,雖無師徒之實也有師徒之名。但我與其他同年又略有不同,馮大人於我還有一層提攜之恩……”

陸時寒言簡意賅說了下他當初是如何被馮大人慧眼識珠,會試名次被提到前十名,才有機會在殿試上被當今欽點為狀元的。

可以說沒有馮大人,大約就不會有他這位本朝最年輕的狀元郎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當然要比尋常座師和門生的關係來得更緊密些。

否則每次科舉,金榜題名者近百人,這些進士個個都把座師當恩師那般對待,而座師也將他們每人都視之為學生,多主持幾屆科舉,豈不是大半個朝堂都是其學生了?

作為實乾派領袖的馮大人,平生最厭惡結黨營私,此次雖是他第一次主持科舉,對第一屆門生們的態度卻是平平,除了瓊林宴上以座師的身份接受了新科進士們的敬酒拜見外,此後再沒單獨接見過哪位門生。

當然陸時寒是個特例,自從當今在朝會上打趣了一句馮卿家慧眼識狀元,這故事已經流傳到京城好熱鬨的百姓耳裡,門房不可能不知道主人的心意,接到陸時寒的名帖後就積極熱情的進去為他通傳了。

而馮大人今日對他的種種表現,更是已然將他作為正經學生看待了。

陸時寒自然也不會拒絕這份青眼相待,不說彆的,馮大人為官清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