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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下生風,步子確實比平日少了幾分從容。

先前有正事在身他還不覺得如何,回來近半個時辰竟還沒見到妻子的人影,陸時寒不由自主就患得患失起來,竟然還開始擔心她今天做了這麼多事情,現在又馬不停蹄在剛租好的院子進行清掃打理,這要是累壞了身子怎麼辦?

關心則亂的陸時寒很快順著牙人所指的方向來,來到了他們未來要住很長一段時間的院子門口,並沒有去找書肆小二為他引路,因為附近這幾條巷子裡,種槐樹的隻有三家,再對比信中所說因為陽光充足、所以槐樹長得特彆鬱鬱蔥蔥的細節,他一下便鎖定了目標。

這個院子跟其他街坊鄰居還有點不同,周圍都緊閉門戶、安安靜靜,隻這個院子的大門虛掩著,路過都能聽見從裡頭傳出來的動靜。

有八成把握的陸時寒卻沒有直接推門而入,還是很有禮貌的敲了三下門,揚聲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除了臨時被請過來打掃衛生的一家三口,在場其他人都對這個聲音了然於心,正好就在院子裡的顏芝儀反應最快,滿臉歡喜的直奔大門:“寒哥回來了,我去給他開門!”

大家都沒她反應快,之後反應過來了,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她搶活乾,都隻是含笑看著她。

顏芝儀就這樣背負著身後好幾雙信任的目光,完成了為男主開門這個重任。

也是因為感受到了那些注視,她及時刹住了車,沒有直接撲進陸時寒懷裡,而是雙眼發亮的仰頭看他:“寒哥這麼早就忙完了?”

陸時寒看到她這張喜氣洋洋的小臉,下意識也露出了個笑容,嘴角揚到一半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麼,一時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自己連午飯都沒回去陪她吃,也沒有叫人帶個口信,應該不算早吧?

他回來的路上都準備好向她解釋這半日都去做了什麼,少不得再賠個不是,乍一聽到她竟然誇他回來的早,陸時寒都忍不住要懷疑她是不是在陰陽怪氣了。

但顏芝儀很快就用實際行動澄清了自己,她見陸時寒隻是傻站在門口不動,等不及的伸手去拉他袖子,直接把人拉進院子,“寒哥快進來呀,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的院子!”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給他展示一下自己超高的眼光和品位了。

“咱們的院子”幾個字不輕不重,卻是直接說進了陸時寒的心裡,他邁開腳步,很配合的被拉進大門。

等他進了院子,顏芝儀才將大門從裡頭拴上,陸時寒不由好奇詢問,“之前為何不拴門?”

顏芝儀也不藏著掖著,笑眯眯告訴他,“我覺得寒哥要是提前回來,說不定會找到這裡來呢。”

她都特意在字條上留了詳細地址,再給他留個門也不是多難的事。

說完她還伸手一指在打水的秦海,“他還說你肯定不認路,多半隻能在客棧等我們。”

秦海一邊忙活一邊求饒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少爺可彆當真。”

其實也不是很真心在求饒,他知道無論是少爺還是少夫人,都隻是拿他打趣而已。

果然陸時寒很坦蕩的表示秦海沒說錯,“我是去牙行請人指了路,才能順利摸到這兒。”

“那也很厲害。”顏芝儀堅定不移的為他打電話。

陸時寒眼底笑意正濃,低頭專注的看著她:“不是要為我介紹?”

“對哦。”顏芝儀回過神來,繼續去拉他的袖子,準備把人拉進屋子裡,先從裡介紹到外麵。

不過才走到屋簷下腳步便是一頓,幾間屋子被一桶桶水衝刷得很徹底,但現在水還沒有乾,根本沒有讓他們參觀落腳的地方,顏芝儀機智的改口道:“那我們就在屋簷下瞧瞧屋子吧,其實裡頭陳設很簡單,還要我們自己添置許多東西,但這些東西日後搬家也能帶走,自己買新的還放心些。”

陸時寒點了點頭,視線從正在屋裡熱火朝天清洗的三個陌生人,和同樣拿著抹布乾活的楊媽、百葉小六兒,以及拎著水來來回回的秦海等人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屋簷下那把看起來有點突兀的椅子上,輕聲開口,“我過來之前,儀兒在做什麼?”

顏芝儀指著那把椅子大大方方說:“坐在那裡曬太陽,隨便在紙上記下需要添置的東西。”

陸時寒:……

他的擔心果然又是多餘,她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讓自己太過辛苦。但他也發自真心的認為這不是偷懶,從清奇的角度對這個行為表示了肯定,“出門在外也不忘勞逸結合,儀兒還是這般聰慧。”

第四十三章 你怎麼不叫我從種小麥開始……

被如此角度清奇的被誇獎,顏芝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獻寶似的上去把她剛列好的清單拿給陸時寒看,本來想證明一下自己不但聰明還賊能乾,陸時寒接過紙張卻是感慨,“許久不見儀兒握筆,字跡還是這般娟秀雅致。”

這回顏芝儀倒沒有盲目驕傲,她實事求是的表示,“這裡沒有桌椅,隻能在膝蓋上寫字,字跡還是有些潦草的,寒哥瞧見我讓客棧小二給你的字條了嗎?那才是我的真實水平。”

陸時寒下意識摸了摸袖口,那封信已經被他的體溫捂得微微發熱,從掌心一路熱到了心底,讓他不由自主露出個極為舒心的笑容,再沒了往日能言善辯的樣子,隻是點頭低低的笑:“嗯,瞧見了。”

顏芝儀本意是想讓他順勢誇一誇她的“真實水平”,可他才說了幾個字就沒有下文,多少有些失望的看過去,正好注意到他摸袖口的動作。顏芝儀突然靈光一閃,“寒哥你是不是把信拿回來,還收進袖中了?”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她下意識說,“既然看過內容,隨手撕了扔掉便是,這般收著豈不是平添麻煩?”

陸時寒第一次毫不猶豫拒絕顏芝儀的提議,“此乃成親後儀兒第一次手書予我,如何能夠隨意撕毀?自然是妥善保留才好。”

說著他還下意識將手揣起來,好像防著她上來搶那封信似的。

顏芝儀:……

她一時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陸時寒太沒見過世麵,那樣一張稀鬆平常的字條,連個昵稱愛稱都沒有,他怎麼搞得好像是情書似的,還要這般小心珍藏。

要是改天真抽空給他寫封情書什麼的,他不得樂上天?

不過這種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逝,顏芝儀自己都清楚得很,最近事情這麼多,千頭萬緒的,等他們一一處理好,閒下來記起這一茬,還不知道是幾個月以後。

以她的記性搞不好近幾年內都再想不起來。

現在惦記了也沒用,顏芝儀索性就不想了,及時把話題拉回來,興致勃勃給陸時寒介紹屋子。

由於室內目前不方便進去參觀,而且除了桌椅板凳和床櫃等幾樣基礎家具,再沒有其他裝飾,整個家徒四壁風,顏芝儀覺得還是過兩天等他們布置好了,擺上桌椅、美人塌和屏風,再整點花瓶地毯等裝飾擺件,裝飾得煥然一新後,再和陸時寒一起慢慢欣賞他們的新家。

眼下顏芝儀就隻是寥寥幾句帶過了,重點介紹這個陽光充足、草木繁盛的院子。

尤其是院中那顆槐樹,她真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當即就要拉著陸時寒靠近欣賞一番。

而陸時寒顯然也是對她頗為了解,隻一個眼神,就知道她要帶自己去哪裡,還沒走到槐樹前,他已然發自真心的讚賞起來,“‘庭前槐樹綠陰陰,靜聽玄蟬儘日%e5%90%9f’,我當時走近這條巷子,遠遠看到院中這棵樹,便不由自主想起了這句詩,夏日的槐樹下定能給我們帶來許多涼意。”

說著又低頭看了顏芝儀一眼,“然後我便想,這般充滿意境的地方,定是儀兒信中說的那個院子。”

他雖然說得很委婉,但也清晰表達了對她眼光和審美的肯定。

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此,自己還沒有開口,對方非但猜到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同時所思所想與她的保持高度一致,這才是她想要的心有靈犀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顏芝儀也抬眸,盛滿驚喜的眸子在午後的眼光下越發閃閃發亮,“寒哥也很喜歡這裡,對嗎?”

陸時寒毫不猶豫點頭。

他雖然生活簡樸、一心求學的這些年活得像個苦行僧,隻要有書看,對於生活水平隻要能吃飽穿暖,再無其他要求。

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懂情趣。

事實上,喜好享受是人的天性,這種東西不需要學習,所以古人才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隻要嘗試過奢侈的生活,自然而然就會享受甚至習慣這些了。

陸時寒也是人,自然不可能免俗。

隻是對他來說,生活方麵的享受隻能算低級趣味,有很多東西都排在它前麵,比如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也比如追求功名利祿。

因為有了更遠大的目標和追求,陸時寒一早就自覺放棄很多對他不那麼重要的東西。他知道世上天才何其多,自己從來不是最優秀的那個,才要更加倍的努力和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今若不是早早成了親,且妻子又是這般詩情畫意、充滿生活情趣的女子,陸時寒想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將注意力放在租房這種事情上。

但他竟一點也不覺得沒必要或是鋪張浪費,甚至已經開始期待炎炎夏日裡,和她一起在庭中樹蔭下乘涼看書的那天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陸時寒其實還不夠了解他的新婚妻子,顏芝儀喜歡這棵槐樹的理由,從來不是為了夏天可以和他在樹下聊天約會,從詩詞歌賦癱倒人生哲學,她喜歡的是牙人提到的那個理由,可以自己在家裡做槐葉冷淘。

上輩子讀書的時候,顏芝儀就知道古代有這麼道讓憂國憂民大詩人都念念不忘的美食,隻是那時候身邊太多好吃的,拌麵、炒麵、涼麵、燴麵、燜麵、油潑麵等等,花樣多得她都快要不認識麵這個字了,她也就對槐葉冷淘好奇了一下,很快就失去興趣。

後來穿越到古代,可能是因為江州的地理環境不適合種槐樹,反正沒見到身邊有人吃槐葉冷淘的,她也就沒想起這茬。

直到上午被牙人那麼一提醒,顏芝儀如今就有點兒心心念念了,恨不得夏天馬上到來。

如今跟陸時寒一起仰頭看著槐樹,她便忍不住提了起來,“寒哥吃過槐葉冷淘嗎?”

陸時寒搖頭:“隻在書中看到過,還不曾有幸品嘗一二。”

“那你也不知道它要怎麼做?”

陸時寒失笑,“我都沒見過,如何能知道做法?”

顏芝儀卻抬了抬下巴,很有些洋洋得意,“我也沒見過,但我覺得不難。”

“願聞其詳?”

“想來是將槐葉浸泡搗爛,過濾後用這汁水來和麵,麵條煮熟後用涼水過幾遍,再放入各色調料拌勻即可食用。不過這樣一來,槐葉冷淘應該是翠綠色的,搭配冰涼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