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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壓過了那些詩才突出的考試對手一頭。

陸時寒能夠被當今欽點為狀元,除了皇帝以外,還要感謝另一人,如今的次輔馮柏元。

會試那場,陸時寒的詩賦依舊發揮平平,比起他那令人驚豔的策論更是黯然失色,讓幾位才華橫溢的考官頗為失望,便想將他的名次壓一壓。

剛好遇上主考官是以務實聞名的馮大人,他看見陸時寒那篇策論不說驚為天人,卻也欣賞不已,便力排眾議給了他第九的好名次。

馮大人私以為這個年紀輕輕便又獨特政見的考生排前三也使得,畢竟朝廷取士是希望有更多的能臣乾吏造福百姓,又不是選才子來寫詩,策論才是最重要的。不過都是為朝廷辦事,也不能一點不給同僚麵子,就定下了第九的名次,這樣其他考官麵上好看,而會試的前十名在殿試都有資格被聖上親自閱卷,這位考生隻要保持會試的水準,聖上定不會埋沒人才。

後來陸時寒果然被當今欽點為狀元郎,當日力排眾議的馮大人欣慰自己沒看走眼的同時,在外也成就了一番千裡馬和伯樂的美談,

當然那些都是題外話了。

陸時寒詩才一般不隻是考官的評價,他自己心裡也有數,是以從未想過要出一本詩詞集。

其實就算他精通詩賦,也不可能在未及弱冠的年紀出書立著,那未免太過狂妄自大,多少比他更為博古通今、才華橫溢的前輩,也不敢在二三十的年紀輕易出書,一般都要打磨到四五十、自認可以當得起這份殊榮之時才肯出書立著。

而那些前輩出書往往還要自己備好印書等一應花費,書商都是精明之人,但凡能夠寫書大賣的才子名士,他們早就捧著古籍孤本前去遊說了,主動找上門的大半都不會重視,隻叫人自備銀兩,印得多費用也高,雖然在他們那處印書,也能免費放到書商名下的書鋪寄賣,但那樣一本兩本的售賣,能夠將印書的本錢賺回來便是幸事,大部分前輩出書都是為了附庸風雅、能夠贈以親友或子孫晚輩,指望靠出書賺錢怕是癡想妄想。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顏芝儀真心實意指望他出書賺夠在京城買房的錢,陸時寒簡直壓力山大。

可他也知道,儀兒會給出這種建議是因為她對他深信不疑,始終認為他是最有才華的人,堅信他的作品將毋庸置疑受到世人的追捧。

她待他如此深情厚意,他又如何能怪她坐井觀天?

陸時寒隻覺得又感動又愧疚,想在不打擊她積極性下委婉勸她放棄這個打算,他委實擔心這書一出,將會讓他們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到那時他丟臉事小,就怕在京城置產更加遙遙無期了。

不過他還沒想好如何組織語言,顏芝儀已經歪了歪頭,很是意外的看著他:“誒,寒哥原來還想出詩詞集嗎?”

她記得原著設定男主是出了名的實乾派,天賦技能都點在治理朝政、造福百姓上麵了,文章也寫得極好,唯獨不是很擅長寫詩。

甚至穿來的這幾年她也觀察發現了,江南隔三差五就要出幾個三歲會背詩、五歲能作詩的神童才子,簡直是將“寫詩要從娃娃抓起”這句話貫徹到底,偏偏頭頂主角光環的陸時寒沒有讓人傳頌的佳作,可見他確實不精通此道。

隻是萬萬沒想到,不太會寫詩的陸時寒內心深處還有這樣一個遠大的夢想,果然是乾大事的人,迎難而上的精神令人感動!

從她眼神中看到了欽佩的陸時寒:“……”

顏芝儀感動的不忍心拒絕了,隻好委婉的道:“詩詞集以後再說吧,咱們這一次先出考題集。”

陸時寒持續無語中,很懷疑她眼底那微妙的同情究竟是不是他眼花。

隻是比起刨根究底,他此時更想滿足被她勾起的好奇心,“何謂考題集?”

“就是寒哥這些年參加鄉試會試和殿試時遇到的那些考題呀,咱們可以將這些考題抄錄下來並且附上你個人的理解和思路,即便每屆考題都不相同,有了你的思路理解,多少也能給人一些啟發,同時也叫那些還未參加科舉的讀書人感受一下科舉試題的難度,從而衡量自己有沒有參加的必要。若是這些內容還不夠豐富,寒哥可在最後加上你這些年的學習方法,除了必讀的那些經史子集可還有推薦數目,以及你以過來人身份想分享給莘莘學子們的一些經驗和建議。”

陸時寒這一次確實有被震撼到,不僅僅是因為她給的建議太過超凡脫俗,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更為她話裡的這份眼界格局而動容,聖人雲“達則兼濟天下”,他雖未能成就豐功偉績,可若能以過來人的身份為天下讀書人提供一點經驗幫助,哪怕隻是些微小的工作,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陸時寒承認他心動了,即便不為掙錢,也想要去做這件事,剛還說要顏芝儀保持距離、彆被他身上的灰塵給弄臟的人,此時卻主動握回了她的手,雙目發亮、柔情似水的看著她,“儀兒如何會想到這般絕妙之法?”

終於等來了她想要的反應,顏芝儀一本滿足,脫口而出:“寒哥你可是本朝最年輕的科舉狀元,若能出這樣一部考題集,得到消息的讀書人定然紛至遝來、前赴後繼。”

他們就直接數錢數到手抽筋!

陸時寒:……

大意了,沒想到她的出發點竟然這般“庸俗”,跟他想象中的格局%e8%83%b8懷沒有半毛錢關係,但陸時寒竟然也不覺得失望,目光依舊清亮的讚道:“儀兒高明遠識已然強我許多!”

顏芝儀雖然尾巴快要翹上天,但還是不敢跟陸時寒比肩的,微微壓了壓下巴謙虛道,“寒哥過獎了,我也就是有些小聰明,此事還需要寒哥的才學名望才能促成。”

楊媽和百葉坐在車裡無聊得緊,姑娘和姑爺的對話她們插不進去,也忍不住時時抬頭瞧上一眼,隻見他們說著說著越靠越近,很快又不分你我的靠在一起,姑爺竟頭一次把自己說的話給忘了。

她們瞧在眼裡也不好提醒。

雖聽不大懂姑娘給姑爺出了什麼主意,也不甚清楚出這本什麼集究竟為了什麼,但楊媽和百葉也能看出來,姑爺要學問有學問、要本事有本事,卻一點也不嫌棄她們姑娘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姑娘給的意見竟是當場采納呢。

在外人瞧來陸狀元竟叫個女人做了主,委實太不夠男子氣派了,但作為姑娘的陪嫁下人,她們瞧見這一幕卻隻有高興的份。

百葉和楊媽已經喜上眉梢了,還要掩著唇不讓聲音發出來,彼此對視一眼,又悄無聲息將頭埋了下去。

陸時寒確實被顏芝儀的建議驚豔到了,接下來都沒想起要去外頭幫書童一事,坐在車裡跟顏芝儀你一言我一語,商談了大半個下午,將考題集的大致框架敲定了下來,具體內容就隻能讓陸時寒全權負責了,顏芝儀畢竟是個不學無術的學渣,她沒能力也不想去攬這事。

不過,顏芝儀強烈建議的《狀元密卷》被毫不猶豫否決,她還是很不服氣的,這名字多好多有話題度啊,那些做夢都想考狀元的讀書人看到這兩個字還不瘋狂買買買?

遂據理力爭。

可惜陸時寒好說話的時候對她百依百順,不想退讓時也是油鹽不進,比如當初冒天下之大不韙、連兩家長輩都不支持的前提下依然堅持要娶她,還讓他娶上了,甚至連婚期都提前了一兩年!

也比如現在,任顏芝儀如何軟磨硬泡,他還是堅持《狀元密卷》不合適,本朝狀元數不勝數,他隻是其中之一,小小拙作實在擔不起如此大名。

顏芝儀眼珠一轉,“那叫《陸狀元密卷》如何?”

陸時寒搖頭,臉上雖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語氣卻十分堅定,“不如就叫《陸氏筆談》。”

顏芝儀:……

聽起來是高大上了,可是這也太低調了吧,一聽就是賣不動、等人死後才被發現價值瘋狂銷售的那類書。

最關鍵的是他們這是教輔書、考題集啊,搞得跟隨筆雜談一樣,還想不想割韭菜了?

之後的時間,顏芝儀都在試圖勸陸時寒回心轉意,她主動退一步,表示書名上不打“狀元”這個招牌了,等日後準備就緒了、還可以私下找合作的書商一起炒作嘛。

陸時寒倒也欣然接受了各退一步的方案,答應再重新考慮書名。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索性他們進京還有些時日,等他回去寫完內容還不知道要多久,慢慢想書名也無妨。

連《陸氏筆談》這種都能想出來,顏芝儀已經覺得陸時寒是個起名廢了,非但不敢再催他,反而還要好言安撫,如此一碗雞湯熬下來,她覺得嘴皮子都有點乾了,正想給自己倒杯水潤潤嘴,動作到一半才意識到外麵動靜不對,馬車好像走得特彆慢了,外麵還能聽到很多交談聲,說著她似懂非懂的一口方言,一聽就知道不是鏢局的人在說話。

難道他們已經離開荒無人煙的官道了嗎?

顏芝儀如此猜測著,抬起的手不由換了個方向,去把自己這邊的窗簾子掀起一角,便看到一輛與他們並肩而行的馬車,不由“咦”了一聲。

陸時寒靠過來,瞧見那輛比他們這精巧數倍不止的馬車,正想給顏芝儀解釋一二,就見她飛快把頭探出去又收回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陸時寒:“為何前麵隊伍走這麼慢,我瞧著也不像是出了事故的樣子。”

“事故?”陸時寒頓了頓,也學著她的樣子探頭瞧了一眼,隻是同樣的動作顏芝儀搞得跟做賊一樣,他卻慢條斯理、賞心悅目得很,坐回車裡後微笑解釋,“前方應是今夜要住的客棧,鏢局的人需得同客棧確認馬棚足夠才能入住。”

顏芝儀更是滿頭霧水:“天色還這般早,咱們就要停下來投宿了?”

說好的日夜兼程,原來就是這麼個兼法?

第三十四章 果然是她想象不到的快樂啊……

陸時寒一臉無奈的問,“用膳時趙少當家特意叮囑的那些沿途事宜,儀兒竟是半點沒聽進去嗎?”

顏芝儀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那時不是當壁花去了嗎?而且腦子裡還在思考這件大事,沒聽見多正常啊。

見她如此理直氣壯,陸時寒也隻能甘拜下風,認命解釋道,“趙兄說水伯鎮不遠處有一條鏢局和商隊開辟出來的近道,走那處可將兩三日的路程縮短至一日,唯有一點不妥,那條路方圓幾百裡荒無人煙,一旦天黑前沒走出去,恐怕連落腳的農家都碰不到,隻能夜宿野外,如此一來,倒不如在水伯鎮養精蓄銳,明日一早啟程抄近道,天黑之前想必能趕到下一座城池。”

顏芝儀可是知道陸時寒平時多早起床的,連他都說明天要早起趕路,她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明日一早是多早?”

“大抵是雞鳴時分。”

顏芝儀:……

趕路也要聞雞起舞了嗎,這也太拚了。

就像顏芝儀知道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