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1 / 1)

心,“你都要為了我努力在京城買房了,這付出難道還不夠多嗎?”

她是真的很擔心,就怕買房隻是個開始而不是結束,陸時寒明明是個鞠躬儘瘁的千古名臣苗子,因為把她當成了責任,以後滿腦子隻想著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同流合汙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把這樣昭若日月的大人物變得泯然於眾的她簡更是罪孽深重,被釘在恥辱柱上都不為過!

陸時寒顯然不知道她想得那麼深遠,甚至連千百年後史書對他們的評價都想到了,他隻覺得僅僅是因為自己有買房的決心,她就這般感動不已,儀兒的感情未免太敏[gǎn]細膩了些。

另一方麵,她嫁給他從未期盼榮華富貴,這份情深意重也讓他動容。不由雙手扶住她的肩,鄭重解釋道:“我的確是此番接你進京才決定在京裡置產,但這也是一家之主該承擔的責任,儀兒切莫這般小題大作。”

“寒哥是鐵了心要買房了嗎?”

“大丈夫當如是也。”

看著他矢誌不移的眼神,顏芝儀很想說他原著裡可不是這麼說的,帶著一家老小租房不是也很開心嗎?

隻是千言萬語化成了一身歎息——唉,她這該死的魅力,讓可以為了祖國事業奉獻身心的男主都開始有了私心。

但顏芝儀更知道,陸時寒是那種有了目標就一定會想辦法達成的人,畢竟是能夠耐得住寂寞清貧、寒窗苦讀參加科舉的王者,連這點毅力都沒有早就回家種紅薯了。

而她想要做好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就不能太簡單粗暴,堵不如疏,還是應該按照他的意思,幫他想辦法開源節流,解決了這一樁心事,他自然就不會惦記著了。

不過幫忙解決問題的前提是必須約法三章。

顏芝儀也一臉嚴肅的直視陸時寒:“我可以幫著一起想開源節流的法子,但寒哥也要答應我,了結這一樁後,就不要再為這些俗物分心了,寒哥這般滿腹經綸之人,更應該心無旁騖為國分憂、為黎民百姓造福,而不是將精力浪費在俗世上,那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陸時寒:……

不可否認,他聽到這番話的第一反應是驚喜且感動的,未曾想到這般懂自己的,竟是要與他共度一生之人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這般相知相許、心有靈犀的妻子,藏在深閨的她不但理解他心係天下的飄渺追求,更能這般毫無保留支持他去建功立業。

但與此同時,陸時寒內心又有些後悔,覺得不該隨口吐露心聲,若不是受他的壓力所感染,在嶽父嶽母羽翼下活得無憂無慮的她,也不會跟著憂心錢財。

現在她已經將此事記在心裡,由不得他改口說其他,他隻好順著她的意思點頭,承諾道:“我答應你。”

他爽快承諾了,顏芝儀卻仍沒有掉以輕心。

她不懷疑陸時寒的信譽,隻是擔心自己無處不在的魅力,口頭保證怕不夠保險,還在考慮要不要讓他立個字據堅定一下信念。

看出她心思的陸時寒簡直哭笑不得,“儀兒可是怕我出爾反爾?”

“隻是擔心你關心則亂。”

陸時寒:“……”

她說得再委婉,真實想法也已經暴露無遺,陸時寒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而他竟無法反駁。

回頭再看,他的確為她做了一些自己以前從未想過的事情,但陸時寒依然對自己、對她信心十足,夫妻牽絆再深,也不會因此影響到公務。

隻是她表現得這麼憂心忡忡,陸時寒知道自己再口頭保證也不能讓她徹底安心,索性輕輕把她按回凳子上,耐心分析道:“儀兒怕是還不知道,待我入朝後,領的俸祿將是三份,正俸已然足夠一家老小吃喝,加俸則是包含車馬茶碳等一應物什,另外還有一份職田,所出的瓜果菜蔬也夠供應家中一日三餐……”

顏芝儀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朝廷待遇,但也聽得津津有味了,忍不住插嘴問:“朝廷福利這般之好嗎?”

按照他的說法,入朝為官等於衣食住行統統都有朝廷負責,連瓜果蔬菜都能承包,簡直是神仙單位。

果然宇宙儘頭是考公,網友誠不欺她!

陸時寒沒聽過“福利”二字,但結合語境也能理解意思,也就不在意這種細節了,點點頭繼續道,“京城租房緊俏,以我的俸祿的確還需精打細算一二,可若置了房產,從此有了安身立命之本,這些俸祿隨便花用也儘夠了,我是再無後顧之憂,日後都將仰仗儀兒操持這些。”

顏芝儀深以為然的點頭,“對,這些事都放放著讓我來,寒哥隻需安心工作。”

聽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確切明白了本朝官員福利體係,讓她確實安心了許多,陸時寒工資夠高福利又好,再齊心協力把住房問題解決,他們就可以無憂無慮過著小資生活。

家裡生活水準不錯,陸時寒因為養不起家而不小心走上歪路的可能也就無限降低了。

那她還操心啥?

陸時寒看她聽進去,也終於放下心來,莞爾一笑,再次提起筆凝神思索應景的詩句。

顏芝儀這時才發現,他竟然不聲不響、自個兒把墨都研好了,徹底沒了她的用武之地,不由扼腕歎息,陸時寒卻若有所感一般,頭也不抬的道:“儀兒還不準備將銀兩妥善收好嗎?我這快有頭緒了,待會作好還要請儀兒指正一二。”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放錢。”發現自己對陸時寒仍有著不可或缺的意義,顏芝儀自然重振旗鼓,美滋滋抱著錢匣子去找她最貴重的那個包袱。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這句話並不適用於他們的情況,因為陸時寒哪怕還沒有正式官身,也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混江湖的第一門課就是分析目標人群,尋常的小偷小摸根本不敢尋到他們這種“特權階級”頭上,而真正豁出去連他們都敢搶的都是亡命之徒,就不指望偷偷保留什麼財產,能給他們留條命和衣服就算不錯了。

所以把錢分散了也沒啥意義,貴重財物集中在一起還更方便清點和取用。

顏芝儀今天放錢時也順便又清點一遍,看著自己的小金庫不減反增,內心充滿了成就感,這才小心翼翼把包袱綁好,回到了陸時寒身邊,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隻是默默陪著他斟酌醞釀了半天。

良久,陸時寒終於下筆,一氣嗬成、行雲流水的寫下一手七言詩,用詞雅致又不失熱鬨的氣氛,顏芝儀看了毫不猶豫吹彩虹屁,從他的字跡誇到了辭藻。

其實就她這點墨水,除了為男主打電話,也給不出真正有建設性意義的建議。

但陸時寒聽了卻很滿意,放下筆,雙手捧著新鮮出爐的大作欣賞道:“連儀兒都說朗朗上口、淺顯易懂,想來李員外也會滿意。”

顏芝儀:……

彆以為自己聽不懂他在內涵她沒文化。

不過她也沒有多心塞,因為轉念一想,自己這樣不學無術的學渣,竟然泡到了全國最有才華的狀元,這才叫勵誌好嗎!

顏芝儀開心了,還主動挽起袖子幫他扇風,好讓墨跡乾得快一些,“等墨跡乾透,咱們是不是該下去給李員外瞧瞧了?”

陸時寒頷首,“再不下去,李員外怕是要急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於是等墨跡乾透,他們便收拾收拾,拿著這幅大作出了房門。

一下樓,李員外果然早已翹首以盼了,聽到腳步聲便要探頭看一眼,瞧見是熟悉的身影,便再也坐不住,人還沒下台階他已然起身迫不及待迎了上來,嘴上還要客氣道:“委實辛苦陸狀元和夫人了,快快請坐。”

陸時寒也沒不賣關子,當即將卷起來的新作遞過去,“讓員外久等了。”

“哪裡哪裡,陸狀元才思敏捷,委實讓鄙人欽佩不已……”李員外雙手接過後便忍不住小心打開,將詩作在嘴裡默念了一遍,原就熱情的臉上更是綻放出了驚喜的笑容,滿心歡喜連連道好:“好好好,陸狀元果然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短短功夫竟能做出這般令人驚豔之作……”

陸時寒:……

要不是很清楚這首詩的用途、寫作過程也沒有思考任何高大上的東西,他還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欣賞水平出了問題。

“在下才疏學淺,才是叫員外見笑了。”陸時寒謙虛有禮的回應著李員外的盛讚,一邊卻忍不住低頭去看顏芝儀,他還以為儀兒的美譽已經夠直白誇張了,不想還有比她誇張數倍的。

顏芝儀注意到了這個視線,卻不以為意,她還挺能理解李員外的喜出望外,原以為花點請流量明星給自己站個台打打廣告,不想對方一點架子都沒有的收了錢,轉頭給他又快又好的量身定製了一份廣告方案,可不就喜不自勝了嗎!

李員外的心情的確如此,他就算再沒文化,也還是能一眼發現狀元郎這首朗朗上口的詩作暗合了他的客棧名,有了陸狀元這專門為自家作的詩,他在專門找人宣揚運作一二,名揚武昌府乃至整個江南,怕也是不在話下的。

想到日後客似雲來、財源滾滾的畫麵,李員外就免不了喜從心來,迫不及待叫來掌櫃,“去去,你親自去手藝最好的老張家,將狀元郎的大作裝裱起來,告訴老張不計代價、用最好的材料,請他務必要本人動手,切莫拿徒弟的手藝糊弄我。”

掌櫃點頭,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薄薄紙張,饒是如此,李員外還是不放心的叮囑,“可要萬分小心,陸狀元的墨寶千金難求,老爺我得這一副已是萬幸。”

陸時寒:倒也不必如此。隻要他還在黃石港,這副字出了岔子,隨時可以再補上,畢竟李員外付過錢的——從來沒有做過生意的人,售後服務這塊卻是無師自通了。

隻是李員外和掌櫃的說得熱鬨,他一時竟也插不上話。

好在李員外也不需要他說話,目送著掌櫃的出了大門,他便也立刻恢複了平日的八麵玲瓏,笑嗬嗬的朝陸時寒和顏芝儀做手勢,“酒菜已經上了一部分,咱們邊吃邊聊,狀元和夫人這邊請——”

這頓飯吃了足足一個時辰,前半段李員外仍在不厭其煩誇陸時寒如何才高八鬥,陸時寒隻能反反複複的謙虛客套,聽得顏芝儀耳朵都要起繭了,直到中途那位辰隆鏢局少當家的加入飯局,才終於有了新話題。

幾人聊起了進京路上所需注意的事情或是沿途有趣見聞。

其中鏢局少當家自小跟隨父輩兄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而李員外早些年也是親自帶領過商隊的,兩人在隻有一次進京趕考經驗的陸時寒麵前說起趕路的事情,陸時寒少不得要洗耳恭聽,總結前輩的一些經驗,畢竟他日後說不定要攜家帶口離京外任,多聽多學總是有好處。

顏芝儀也隻在旁邊默默聽著。

她知道當前時代對好妻子的標準,就是做一個賢良淑德、不與男人爭鋒的柔順女子,雖然私下跟陸時寒玩笑鬥嘴從不手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