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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謫仙的區彆,生怕在屋裡會影響姑爺的發揮,寧願去外頭候著。

顏芝儀滿眼都是金光閃閃的銀錠子,根本沒發現楊媽和百葉的狀態,她們一說沒事就準備下去了,她頭也不抬的揮手,“去吧,你們回房歇著,或是自己去樓下逛逛都行,記得早些回來用午膳便是。”

她是準備要陪著男主一起賺這筆外快的,沒辦法按計劃出去逛街,但楊媽和百葉可以自己出去逛逛,本來她倆留在屋裡也沒啥作用,秦海出去辦事還沒回來,陸時寒隻能親自去找文房四寶。連她這個自認為比楊媽和百葉有文化的,都很有逼數的沒湊上去給他添亂。

不湊上去才是正確的做法,書籍這些雖不是陸時寒親自收拾,他對它們卻看得比所有行李加起來都重,秦海不再他也清楚它們在哪兒,很順利便找到了裝文房四寶的包袱,有條不紊打開、將所需用具一一取出。

顏芝儀看著他低頭翻找,已經準備好等他把工具擺好,挽起袖子當一個合格的磨墨機器,她也要為這筆巨款貢獻一份力量。

不是顏芝儀自吹自擂,當初為了做好給男主紅袖添香的基本工作,她可是私下苦練了好久的磨墨技巧,動作姿勢無一不精巧,男主看了都說好!

不過暫時還沒到發發揮的時候,顏芝儀依然一動不動趴在桌子上,終於將蠢蠢欲動的小手伸向錢匣子,嘴上冠冕堂皇的說:“寒哥,我幫你數數一共多少銀子哦。”

陸時寒早知她忍不了多久,頭也不抬的應了聲好,顏芝儀便迫不及待將錢匣子摟過來往桌上一倒,沉甸甸的銀錠子便滾了一桌子。

目測就能猜到大概有多少,但顏芝儀對數錢這事充滿了儀式感,非要鄭重的將它們一顆顆撿回錢匣放好,最後大聲宣布道,“一個銀錠子差不多五兩左右,總共二十顆,剛好一百兩銀子!”

首都五分之一房子輕鬆到手,這可太有錢途了!

陸時寒這時抱著文房四寶過來,覺得這數目與他一眼瞧過去的相差不大,隨口誇道:“儀兒果真聰慧又能乾,日後還需仰仗你操持庶務了。”

顏芝儀傲然昂首,絲毫不謙虛道:“那是自然。”

身為商人的女兒,數錢這種傳統技能她能忘嗎?

陸時寒見她隻顧著高興和自豪,根本沒有聽懂他的言外之意,無奈之餘隻能更為直白的提醒道,“既然清點過數目,暫且將它們收起來吧。”

“好。”顏芝儀點頭應的歡,其實根本沒意識到他說了什麼,還在自覺的將匣子蓋好往他所在的方向推,想讓男主把錢收起來,她數完就算過了把癮,並不覬覦他的財產。

畢竟她的私房錢比陸時寒隻多不少~

發現陸時寒並不碰著這匣子巨款,反而隻顧低頭擺弄自己的筆墨,顏芝儀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但還有些受寵若驚,緩緩抬頭指著自己問:“寒哥這是叫我幫你保管財物嗎?”

陸時寒正低頭把宣紙從匣子裡取出來。

都知道讀書人光是筆墨紙硯的開銷便不是常人可以供應得起,宣紙這種備受文人雅士推崇的高端精品更是價值不菲。即便成了新科狀元,陸時寒也沒有奢侈到隨便用宣紙的地步,今日是因為李員外給的實在太多,他才拿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真愛,將它在厚麻布字墊上鋪開的動作堪稱專心致誌、小心翼翼,一邊還在頭也不抬糾正顏芝儀的用詞,“不是幫我,這本就是你我所有。”

無論是在結婚前,還是結婚後,顏芝儀都沒有想過要掌握陸時寒財政大權的問題,原因有三點,第一是她自己就很有錢,不需要通過掌握老公的工資卡來給自己增加底氣;第二是作為看過劇本的人,顏芝儀很清楚男主隻是個清貴文官,後期因為好兄弟上位,以權謀私給他賞了很多金銀財物,甚至連親王規格的府邸都連著房契一起送給他了,那時他們可以過上朱門繡戶的生活,但在那之前的十幾年,他的那點俸祿大概隻夠養活一家老小,她掌握了也沒啥意思。

最後還是老生常談的圓房問題,顏芝儀始終覺得沒開車他們就是有名無實的表麵夫妻,相當於是同居的親密情侶?感情再好也不能直接管男朋友要工資卡啊。

當然他願意主動給就另當彆論了,顏芝儀才不會傻呼呼把到手的錢往外推,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將沉甸甸的錢匣子摟進自己懷裡,美滋滋道:“發財了發財了,又發財了。”

明明她嘴裡念叨著最俗氣的東西,陸時寒卻隻覺得可愛又真實,尤其是看到她眉開眼笑的模樣,他忍不住也跟著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的問:“又?”

顏芝儀這才想起他們結婚這麼多天,她竟忘記了告訴他真實嫁妝這件大事!

都怪這段時間兵荒馬亂的趕各種行程,把她搞得焦頭爛額,才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不過現在想起來也不算晚,顏芝儀抬起頭,一臉神秘的問道:“寒哥可知道家裡真正給了我多少銀子壓箱底?”

陸時寒挑了挑眉,配合的猜了個數字,“五百兩?”

顏芝儀搖頭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寒哥如何知道明麵上的三百兩,並非我真實嫁妝的?”

她已經在緊張的反省究竟是哪一步露了馬腳,私房錢這種事情自己一字沒透露,老公就已經發現端倪,這也太可怕了,那她以後還能在他眼皮底下愉快的攢私房錢嗎?

看出她心思的陸時寒無奈搖頭,“你問我真正數目,不就表示不止明麵上的三百兩嗎?”

“是這樣嗎?”顏芝儀依然保留懷疑的看著他,“那又為何猜是五百兩?”

“儀兒先說我是說高了還是低了?”

“低了。”顏芝儀斬釘截鐵,男主還是低估了商人的有錢程度,爹娘可是給了她足足一千兩呢!

就在她內心得意之時,陸時寒輕笑道:“難道嶽父嶽母準備了一千兩?”

顏芝儀:!!

她頭發絲都要豎起來了,居然如此精準報出她嫁妝的具體數目,這男主這嚇人,到底是不是有讀書術啊?

又一次享受到她看妖魔鬼怪般的眼神,陸時寒其實還有幾分興味盎然,隻是怕再猜下去把她嚇著,隻能遺憾打住話題,開始主動為她答疑解惑,“我會猜測五百兩,是因著當初嶽父就說過要湊出五百兩,雖在我的勸說下放棄了,隻是以嶽父的為人和他們對你的重視,未嘗不會在私下想辦法湊齊這五百兩。”

“不過儀兒你斬釘截鐵否認這五百兩的語氣,我便知遠不止這些,遂大膽猜測了一千兩。”

顏芝儀都快被嚇死了,已經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說辭,將信將疑的問:“真的嗎?”

陸時寒隻能用行動表示自己確實不知情,“這是自然,而我還有一點不解之處?”

“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顏芝儀決定洗耳恭聽。

有被陰陽怪氣到的陸時寒:……

他決定忽略這個小細節,認真提問,“以嶽父家這些您的境況,湊足三百兩的壓箱底已然不易,五百兩更是傷筋動骨,如何還能湊出整整一千兩?”◣思◣兔◣網◣

一說這個顏芝儀就不困了,也暫時放下了在男主跟前無所遁形的緊張,掰著手指頭給他細數道:“因為人多力量大呀,咱們成親,周圍親戚長輩都跟著大出血,舅舅家送了價值不菲的喜服喜被還不夠,出嫁當日又給了我一百兩壓箱底,二叔三叔每家出了一百五十兩,連祖父祖母都從牙縫裡擠出了一百兩,我娘當年出嫁是二百兩壓箱底,這些年一分一毫都沒動過,如今也給了我足足一百兩,還有些親朋好友各出十兩二十兩的,家裡再各處湊湊,就有一千兩了。”

陸時寒驚訝的問:“嶽父嶽母這是將親朋好友的隨禮也添進嫁妝裡了?”

他雖然不理俗物,但母親把份子禮都自個兒收著一事他還是心裡有數的,也沒覺得此舉如何不妥,這些事情父母作為長輩本就有權處理。

隻是同嶽父嶽母全心全意為女兒考慮相比,母親的做法未免有些患得患失。

陸時寒倒也能猜到他娘的心理,她始終對儀兒的家世心懷芥蒂,婚後那幾日試圖通過立規矩讓儀兒對她言聽計從,被他和楊媽他們幾次打岔過去後,更是心生不滿,大概還覺得是嶽家非要攀這門親事,他們家有錢,貼補自家乃是理所當然,加上嶽父嶽母單是明麵上給儀兒的嫁妝銀子就有三百兩之多,這些錢母親想伸手又沒有明目,索性把進京的花用打到儀兒嫁妝上了。

此番啟程,母親明麵上就不曾給盤纏,隻給他備了許多到京城可以吃的用的,再私底下告知給了五十兩讓秦海保管一事。

她即便想要與儀兒鬥法,內心也不想真委屈了他。

陸時寒則是覺得他讀書多年已經快把家裡掏空了,父親才過三十就不再參加科舉,也是為了把機會留給他,家裡委實無法供父子二人同時進府、進京趕考。

而今他總算有了出頭之日,卻因為入朝為官無法留在身邊奉養父母、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兼之小弟年歲漸長,是個聰明伶俐的少年,日後也是要走科舉這條路,家裡需要銀錢的地方仍然不少,如此種種,他其實能夠體諒母親將錢摟在懷中的心情,他這個長子無法在父母身邊儘孝,總該跟他們留些東西。

不過另一方麵,出行在外依然是陸時寒掏的錢,他手裡那些銀錢成個親已經花得七七八八,他娘給的這五十兩正好應急,等進京入朝便可以領俸祿,從六品京官待遇還是不錯的。

總之陸時寒從來沒有像秦氏期待的那樣隻管用顏芝儀的嫁妝吃喝,他自認是有手有腳的男子,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

然則出門短短一天,他已經開始擔心這五十兩夠不夠她這一路的花用了。

倒不是顏芝儀多麼嬌慣任性,更沒有叫苦叫累,但是她越是體貼懂事,他越是怕她受委屈,不由自主就想要給她最好的。

從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如今他才知道男人養家糊口不容易,對於這五十兩夠不夠撐到他們進京、並等到下個月發俸祿這件事,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日後自己的俸祿夠不夠她吃喝玩樂,他都沒有自信了,畢竟以她看什麼都充滿興趣的表現,他哪怕領著朝中三品大員的俸祿,也不夠她一個人花銷的。

陸時寒第一次對未來感到憂慮,不想剛打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李員外帶著那樣豐厚的花紅表裡上門求字,他非但沒有任何抵觸,甚至感覺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樣的“生意”回了京城也可以做著,讀書人賣字畫也是附庸風雅,再說他憑自己的本事養活妻兒,總比收受賄賂來得光明正大吧。

顏芝儀不知道他已經想到了日後生計上去了,她還停留在嫁妝話題上,點頭道:“爹娘確實把份子禮的大頭給了我,那些零碎的就沒辦法了吧。”

反正她結婚,把家裡搬空大半並不是誇張,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