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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付出太多感情以至於無法割舍他們,親人對她的好,她從未真心回報過。

而今終於想起要回報一二,卻又要隨陸時寒北上,心有餘而力不足。

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親自報答父母對她的拳拳關愛。

仿佛看出她的心情,陸時寒也啜飲了一口薑茶,朝顏芝儀微笑:“這茶確實好喝又驅寒,嶽母有心了,日後回鄉探親,可要記得好好感謝嶽母。”

顏芝儀看著他,也緩緩露出了笑容,覺得寬慰了許多。

雖然這麼想很不應該,但有對比才有發現,跟陸時寒比起來,她應該是更幸運一些的,因為他們家長壽基因,祖父祖母和外祖母都平平安安活到了花甲之年,尤其是老爺子老太太,比她外祖母身子還硬朗些,家裡已是三世同堂,等年底大哥成親生孩子提上日程,四世同堂也不是夢。

顏家在古代算是少有的、很有福氣的人家了。

顏老爺和顏太太常年養尊處優,又有家裡的健康基因,不出意外活到六十好幾無壓力,那時候陸時寒就算還沒走到位極人臣的地步,至少也是個手握大權大官,顏老爺顏太太晚年還是能夠享受到朝廷重臣女婿帶來的一些便利。

如果他們願意,興許她還能把他們接到京城去安享晚年。

相較之下,陸家就過於單薄了。明明顏老爺和陸秀才年齡差不多,陸家祖父輩尚在的卻隻有一個常年握病的二爺爺,他外祖家也沒有了年長的長輩,說明陸家沒什麼長壽基因,按照這個趨勢,陸秀才和秦氏怕是等不到享受老封君待遇了——小說裡也確實如此,男主升首輔之前父親還是母親就過世了,他為此寫了好幾道折子,才終於如願回鄉丁憂。

陸家父母身體底子還沒她爹娘好,陸時寒還在安慰自己,顏芝儀覺得她於情於理也不能再悶悶不樂了,遂很快收拾了心情,大口喝起了已經變得溫熱的薑茶,時不時再探頭看一眼外麵的風景。

他們要去的黃石港在江州的上遊,逆流而上,如果像顏芝儀像想的那樣劃槳前行,還沒到目的地船家父子怕是已經累斷了手和腰,隻能說科技改變命運,哪怕隻是很簡陋的風帆,在經驗老道的船家手裡,也能利用風力日行千裡。

儘管逆流遠不如順流快,但這個速度也著實驚呆顏芝儀了,天亮時分他們登船出行,還以為今日要在船上過夜,不想天黑之後他們竟已抵達了黃石港。

簡直難以置信,這可是在幾乎沒有科技而言的古代啊!

聽到船家說還有兩刻鐘便能靠岸時,顏芝儀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她那會兒確實昏昏欲睡,畢竟這船從清晨坐到天黑,沿途風光再是引人入勝也要審美疲勞了,再加上船身總是來回搖晃,好像小時候坐過的搖籃床,顏芝儀被搖得昏昏欲睡,一不留神就靠在陸時寒肩上打起了盹。

顯然昏昏欲睡的不隻她一個,船艙幾人此時都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不過醒後反應各不相同,百葉下意識去找姑娘的方位,陸時寒則是將茶案上自帶的油燈往自己也是顏芝儀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輕聲問:“儀兒還困嗎,要不要打水擦擦臉?船家說再過兩刻鐘便可靠岸下船了。”

顏芝儀眨著寫滿迷茫的大眼睛問:“靠哪個岸?”

“自然是咱們要去的黃石港。”Ding ding

“這麼快?”連男主都這麼說,她總算接受了這個設定,下意識轉頭看向,才發現外麵已是一片漆黑,她又開始滿頭問號了,“天色黑成這樣,船家是如何辨彆方位的,又如何精準得知黃石港就在前方不遠處?”

陸時寒耐心解釋道:“這位常年往返於附近幾個港口之間,路線方位早已爛熟於心,不用刻意辨彆,也不會走錯方向。”

因為四下一片寂靜,隻有風帆獵獵和流水潺潺的聲音,船家兒子很清晰的聽見二人對話,便也揚聲接話道:“陸狀元說得極是,這條路我都跟著爹走了十年,我爹更是走了半輩子,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至於我們為何知道黃石港就在前方,二位出來一瞧便知。”

顏芝儀還真的被他勾起了好奇,坐船坐到天黑的機會也不常見,聞言便起身要出去,卻被陸時寒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已經看見楊媽和百葉在燈光下解隨身帶著的那個包袱,立刻明白什麼意思,笑道,“稍等片刻,更深露重,將披風和抹額穿戴上再出去也不遲。”

被他一提醒,顏芝儀也確實感受到了溫度驟降,便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們把披風找來。

沒讓陸時寒或是百葉幫她穿戴,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自己動手的,顏芝儀一邊給自己係一邊道,“你們也快去添衣服,免得待會下船時手忙腳亂。”

話是這麼說,百葉還是堅持要幫她戴抹額,“我又不準備出去瞧稀奇,給姑娘添好衣服再慢慢收拾也不遲。”

百葉還有點暗搓搓內涵男主人的意思,畢竟他們成親以後小兩口幾乎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姑娘急著要出去看稀奇,少爺勢必要隨行左右、寸步不離的。

自從姑娘成親第一日自己差點被搶了飯碗,百葉對陸時寒便提起了十二分戒備。

可惜當事人都沒在意。

顏芝儀反射弧太長,至今還沒看出端倪,陸時寒則是不可能跟小丫頭計較,再說百葉確實是一心為儀兒著想,他發現了也隻是莞爾一笑,很快給自己披上披風,牽起顏芝儀的手,體貼扶著她出了船艙。

一站到船頭她才恍然大悟,在船艙裡隻覺得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站在外麵才看到前方有一點光亮,船家父子應該就是憑著那光判斷他們離黃石港很近的。

遠遠眺望那處光亮,好像點亮在天邊的明燈,顏芝儀覺得既浪漫又讓人感動,忍不住問陸時寒:“那裡是燈塔嗎?”

孤獨矗立在岸邊,時時刻刻守護著迷失方向的旅人,傳說中的燈塔不但重要,也充滿了意境呢!

就在她已經陷入感動之中,陸時寒笑著告訴她,“那裡就是黃石港碼頭。”

被她評價為博聞強識的陸時寒甚至是第一次聽到燈塔這個詞出現在岸邊,也不知道她腦子裡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顏芝儀:???

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結果前麵隻是碼頭?

她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丟臉,強行挽尊道:“可是這是夜晚啊,碼頭怎會有燈火,還照得到這麼遠?”

這個問題都不用陸時寒回答,船家兒子已經聽不下去了,三言兩語介紹道,“黃石港碼頭那麼大,夜裡靠岸卸貨的船也不少哩,當然要點著火把!狀元夫人彆瞧著現在隻有一點光亮,等靠岸您就知道,整個碼頭都是亮的。”

其實不用靠岸,行程過半顏芝儀已經能依稀窺見那燈火通明之景,之前還隻是將信將疑的她徹底服氣了,“黃石港碼頭竟是如此繁華,連夜裡都這般燈火通明。”

這時船艙坐著的幾人聽見動靜也忍不住出來瞧了,楊媽一邊看向碼頭一邊笑道,“姑娘您是常年不出門,其實咱們潯陽江運貨的那邊碼頭,熱鬨程度也不必黃石港少多少呢!”

風景竟然就在自己身邊?顏芝儀很驚訝的回頭,“潯陽江碼頭夜晚也是這樣繁華嗎?”

“這個……”楊媽頓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那倒沒有。”陸時寒接過話茬,很耐心為她答疑解惑,“潯陽江碼頭主要是運送茶葉和景德鎮瓷器去京城乃至全國各地,工人一般都在白日上貨搬運,少有拖到夜裡才忙完的,而黃石港則是商道樞紐,各地來往商船皆經過於此補給休息,便有商人此處設立中轉倉庫,也常會在港口進行交易。這類中轉港口,商家上貨可以選擇白日,但時常有商船半夜靠岸需得點燈卸貨,久而久之這裡夜晚也燈火通明了。”

“原來如此。”聽陸時寒的介紹,雖然江州的碼頭風景與黃石港有很大不同,她沒看到還是有些可惜,不由轉頭問百葉,“所以你們都在老家瞧過了?”

百葉點頭,顏芝儀歎氣:“我過去是錯過了多少風景啊。”

陸時寒輕輕攬上她的肩頭,寬慰道:“無妨,從今日起,咱們再不會錯過身邊的風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顏芝儀深以為然,是的,人生還是要往前看!

便摸著肚子期待起來:“既然黃石港燈火通明,想來茶樓飯館也還開著,咱們下船就能吃到熱乾麵了!”

他們今天在船上的兩頓都是茶水就乾糧,顏芝儀能理解趕路不易,沒有表現出不滿,但也不妨礙她覺得難吃所以晚上隻塞了兩口填肚子,誰能想到這麼快就能上岸了。

現在一想到好幾年沒吃過的熱乾麵,哪怕上輩子隻覺得它味道還行一般,她也決定要乾掉一大碗熱乾麵!

看她這樣興致勃勃,陸時寒神情有些猶豫的問:“你在書中看到的熱乾麵,確定能在黃石港吃到?”

他怕她現在這樣期待,萬一上岸卻發現沒有,會倍受打擊。

顏芝儀信心滿滿,“肯定能的!”

既然黃石港就在武昌府管轄之內,全國人民都知道熱乾麵這裡怎麼可能沒有?

她都這麼斬釘截鐵了,陸時寒也隻能勉強信了,看著船隻一點點靠岸,身邊的人越來越神采奕奕,再不見兩刻鐘前的倦意,他也忍不住感慨:“早知儀兒你如此適應坐船,或許水路從潤州到江都、最後再去京城會是更合適的路線。”

顏芝儀之前沒聽說過這茬,還在心裡嘀咕來著,既然他說有一直走水路到京城的,為什麼還要到黃石港來找鏢局跟團

“沒有選水路竟是為了我嗎?”

“是也不是。”陸時寒輕笑,“儀兒你未曾坐過船,很多人乘船久一些便會嘔吐眩暈,輕則無甚大礙,重則元氣大傷甚至傷及性命,若是貿然選擇水路,中途也這般反應可如何是好?如此還是陸路安全些。”

“這是其一,其二則是途中或許需要數次更換船隻,咱們所帶行李太多,搬上搬下也委實麻煩了些,不如跟著鏢局走官道,行李都放在車上,即便是住店投宿,鏢局也會輪流著人看書財物行囊,咱們也不必搬上搬下。”

雖然原因有兩個,顏芝儀還是很為他首先為她考慮而感動的,不由朝他甜甜一笑,“這下寒哥可以安心了,以後讚美出行直接走水路。”

陸時寒也含笑點頭:“儀兒說的極是。”

兩人交談間,船也終於靠岸了。

因為這趟價格給的豐厚,甚至連船上燒爐子的炭錢都單獨付了,船家父子很高興,熱情主動的幫秦海幾人搬行李,如此一來幾個大包袱一趟便從船上卸下來了。

顏芝儀和陸時寒幾乎是剛上岸,便有勤快機靈的腳夫拖著木板車過來吆喝,“公子夫人要去哪,行囊如此之多,不如小人用車送你們去?”

由於顏芝儀婚後規規矩矩梳著發髻,即便她長得再年輕貌美、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