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修長的雙腿,水紅薄唇閒閒咬著煙。
喻笙馬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不應該說是人不好,是應該說殺他的心都有了。
真的是操他媽的知識改變命運。那天跟他道彆的時候她居然傻傻鼓勵他去改變他這富貴榮華的命運。
喻笙被雷劈般驚悚之際,貴婦還在高喊:“傑克森,快來啊!這個愛麗兒是不是你同學啊?”
尤傑克森站起身來,邁著步子,似笑非笑的朝他們走來。
這是第一次,喻笙看到他穿正裝。
最上等的純黑色手工西裝布料裡裹了鑽石粉,明明亮亮,被他精瘦有力的身軀撐著,伏貼矜貴,麵如冠玉的臉溢滿驕傲。
就算是去看秀,秀場的男模也拿不出這種二米八的拽冷氣場。
果然是喻笙看上的男模。
他把打底的白襯衫扣到了最頂,領下紮著一根細長的灰色領帶,將平時落在額前的碎發梳起,露出完美比例的五官。
氣宇軒昂,雅量非凡。
尤傑克森,豪門貴公子是他了。
耀眼的少年跟奪目的少女很快站在了一起。
“你們認識嗎?”貴婦點他倆的名,“愛麗兒,傑克森。”
穿著高定禮服裙,頭發半挽的喻笙裝作不認識他。
“不認識。”她率先說。
尤逍也啟唇表態,“不認識。”
然後,彼此心裡都有個聲音在拿大喇叭喊,觀眾們,豪門世家繼承人身份掉馬大會現在正式拉開啦啦啦啦啦啦———快來前排圍觀啊啊啊啊啊———
貴婦阿姨繼續保持熱情,既然彼此都不認識,那就正式給他們介紹一下好了。
“這是重城北宇投行喻文良喻董事家的千金,就是給你們學校捐了一組圖書館的那個慈善家喻文良。她母親是海斯提阿時尚公司的總裁林峭。”
說完喻笙的家世,貴婦阿姨又提起尤逍的。
“這是南市首富尤氏財閥家的公子,他母親就是今晚宴會的承辦者,國內一級金牌律師事務所探風律所的創始人,袁麗棠。”
說到這裡,好像兩人的家境很對等。
貴婦阿姨知道今天是誰的場子,於是又市儈的補充說明道:“尤公子他外公是著名的核物理學教授袁疊任,袁院士。”
所以,喻笙輸了。
她祖上三代都沒有那個被傳是撿垃圾的失智老人、實際卻是科學院院士的著名學者。
“尤公子成績也很好,在學校裡次次都是年級第一……”貴婦阿姨還要繼續說下去。
“咳……”喻笙不適的咳嗽了一聲。
他媽這麼健談的阿姨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尤公子就是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天之驕子,我懂了好嗎,不要再瞎幾把叨叨了。
他脫光了,身上有幾顆痣我都知道。他車開得特彆好。
另外,他演技也很好,裝窮扮可憐他最行。
“你們既然在一個學校,以後要好好照顧彼此才行啊。”
看他倆站在一起那麼登對,貴婦阿姨感動得快要拉他倆牽手,永結同心了。
貴婦阿姨不知道這是一對不久前才鬨掰了的、把金主跟男模扮演遊戲玩得挺溜的、甚至已經上過床的高中生情侶。
喻笙裝作若無其事,衝男生甜甜笑著,“尤傑克森同學,幸會。”
“喻愛麗兒同學,幸會。”尤逍也拿出貴公子的禮儀,衝她彎眉笑。
第72章 嬌氣包。
“我們要走了,再見。”喻笙微微彎了一下腰,很淑女範兒的對豪門貴公子尤逍行了個社交禮。
在那淑女氣質的掩蓋下,她的內心卻是極度狂躁不堪的。
袁麗棠是他媽。袁麗棠是尤逍他媽。
怎麼可能呢。
他媽就真的不能再巧了。
為什麼這麼憋屈。走哪兒都要被這個混蛋壓一頭。
*
鑽進勞斯萊斯幻影,憋屈許久的喻笙才抽空歎了一口氣,跟他一起上車的林崖問:“笙笙,怎麼了,剛才那男生你認識?”
“不認識。”喻笙說。
“不是跟你上一個學校?”林崖問,說完又好像聯想起什麼一樣,念叨:
“對了,剛剛我給你爸打了一個電話,他說,前段時間你離家出走了,住在同學家裡,好像還是一個男同學。”
喻笙初中的時候也挺叛逆的,林崖怕她學壞,借這個時機問她。
“是女同學,是朝勵實驗高中高三七班的靳淙。”喻笙報出靳淙的身份,堵林崖的嘴。
“哦,剛才那個男生是袁麗棠的兒子,要不你找他幫忙,讓他跟袁麗棠說說。看在你們是同校同學的份上,幫幫咱們。”
林崖剛才在宴會上打聽了,通常袁麗棠明確表態不接的案子,她就真的不會接。
喻笙想起尤逍那死樣子,恨得牙癢癢。
靠外公撿垃圾養他長大的苦情小尤,真實身份是南市首富尤家的闊少爺。
還有貝琪敏那個撒謊精,之前一本正經的告訴喻笙,她小舅舅是父親去世,母親跑路,注定將來是個忍辱負重,手拿暴富之後迎娶豪門千金的清貧校草。
喻笙真的信了,才怪。
喻笙現在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不就真的彆去英國了。
她要留下來,把尤逍這個道貌岸然,欺騙她感情的挨千刀的白切黑,真的拿刀切成一片片的。
他開他的庫裡南帶她去車震,還騙她說那是彆人的車。
讓她覺得禁忌又色.情,結果全是他自己給自己寫的劇本。
喻笙想再跟他約一次架了。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縮在他懷裡嚶嚶嚶的哭。
她要讓他哭。她一定要讓他哭。
這個時候,她的手機上又有人給他發尤逍的照片,大多是在夜店跟酒吧場合的。
喻笙特彆生氣,直接打了過去,不等對方說話,她就大吼:“你給我瞎發什麼呢,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跟尤逍什麼關係,我告訴你!不管你跟他什麼關係,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想說什麼?說他是個浪子?彆說是浪子了,就算他是個傻子,也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臨掛斷前,喻笙還大聲罵了一句“操”!
接電話的紀渭北愣了很久,這才覺得剛才是不是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罵了。
看來尤逍這小同桌還挺暴躁。
不止挺暴躁,還挺野。
*
喻笙回到公寓,看了一會兒吳結曹送給她的成功學,發現這些書看起來還挺平複情緒的。
然後,她的手機響了,尤逍說他的物理卷子又在她的書包裡,約她到不是草木去見麵。
喻笙這幾天沒去上學,自己都找不到書包在哪裡了。他還說他的物理卷子在她書包裡。
她知道,他又要開始作了。
於是,喻笙憤慨赴約。
看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
喻笙汲著一雙有著毛茸茸小兔子頭的拖鞋去有趣會所的不是草木包間找尤逍。
進門的時候,她很認真的問前台:“你們這兒有陪人睡覺的男模麼?”
前台男經理詭異的笑了一下,“小妹妹,我們這是正規的休閒會所,沒有男模。”
“好。”喻笙知道了。
走進不是草木,喻笙把他放在她書包裡的一疊物理卷子扔到他臉上,衝他大吼:“大半夜的,找你媽的物理卷子!”
喻笙異樣的生氣,為什麼總是輸給他,就連在一起裝個窮,最後都被他裝得那麼成功。
她有一段時間還真的信了,他很窮。→思→兔→在→線→閱→讀→
“尤傑克森,我告訴你,你真的惹到我了!”
還是穿著那身黑色騷氣手工西裝的尤傑克森一臉玩味,懶懶坐在沙發上,嘴角叼著一根煙,說:“喻愛麗兒,你不是不認識我嗎?”
“我就算死了,變成鬼,我都認識你!”
喻笙氣得直接爬過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玻璃茶幾,掄起小拳頭,硬捶他%e8%83%b8膛,“你家裡這麼有錢,你還讓顧語南花錢雇你來伺候我,你良心不會痛嗎!”
“不痛。”尤逍回答,“而且顧語南也沒給我錢。”
“什麼?”喻笙有一種連顧語南也騙了她的少年危機感。
這一瞬,她感到,自己才十八歲就看到了人生的儘頭。
真正的眾叛親離。
連從小跟她一起穿一條開襠褲的顧語南都拋棄了她,在這件事上選擇了跟尤逍一夥。
“他走的那天,我隻是告訴了他,我喜歡你。還有我是誰。”尤逍說起他跟顧語南的見麵。
“……”
所以誰都清楚知道尤逍的底細,不僅朝勵那四個臭不要臉的,就連顧語南跟貝琦敏都秘而不宣,靜靜看她走入火坑,看她迷樣自信的以為她隻用金錢就征服了南高的禁欲校草。
顧語南跟貝琦敏這兩個損友可以被抬走了。
喻笙不高興的把氣全部撒在尤逍身上,“還有貝琦敏,你們一早就合起來騙我!你們太壞了!”她趴在他身上使勁錘他。
尤逍就靜靜坐在沙發座裡,任她隨便對他淩.虐。
等到她發泄累了,他搭手,摸她的頭,“彆生氣了。嬌氣包。”
暴躁女漢子被叫嬌氣包,哪裡嬌氣了。
哪裡嬌氣了,哪裡嬌氣了。真就一點都不嬌氣好嗎。
“不可能!還有,不準叫我嬌氣包!我不是嬌氣包!”
“你看看彆人都給我發什麼照片。”喻笙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尤逍,讓他看。
“link9的王馨兒,你跟她約會。你以前天天泡這些地方,身邊跟的都是這些妖豔的女生,你就是個玩咖,你卻騙我你是清貧校草,還有這個會所,根本就不是男模給人提供三陪的。你卻騙我,要給我提供包月服務。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你天天騙我,玩弄我,你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你很希望我是個三陪嗎?那時候你離家出走,我不這樣說,我要用什麼理由照顧你。”尤逍認真的問出這個重點。
“……”好像也說得過去。
“而且裝窮是你先開始裝的。我隻是在配合你演。”
“……”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喻笙不想說話了。因為已經無話可說。
他的聲音響在她耳畔,溫柔的,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見到本來的我不好嗎?”
“不,好。”
“我以前是挺混的,可是那是在遇見之前。”
“是嗎。我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被改變。”
“現在我變好了,不要去英國,留下來,陪著我。”
尤逍低頭,抬起嬌氣包哭得淚濕的臉,凝視著她委屈的無助的眼睛。
真的決定要走的時候,喻笙才發現原來她的少年這麼耀眼,他生在豪門,長在學海,不管是對的,錯的,他的人生都浸%e6%b7%ab了太多。
他走了很遠的路,認識了各種各樣的人,才來到她麵前,所以,他才能變成一個一出現就能吸引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