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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透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關初被綁的時候判斷自己被關進了一個長方體的箱子——這大差不差,實際上,他是被關進了一個精美的棺材裡。

因為易閒君根本沒死,所以他的屍體也不存在。

雖然沒有屍體,還棺材還是備著的。

關初辦理易閒君的喪禮很久,卻從沒見過他的屍體,向東宮問起,都說在冷庫保存,等喪禮的日子差不多到了,再運送到喪禮現場。裝載屍體的棺木也是特彆考究,是太子親自向皇帝請求的皇室規格棺材,彰顯太子對太子妃兄弟的關愛。

這個棺材運到的時候,誰也沒想到裡頭放著的是一個大活人。

也沒人注意到,棺材在隱秘處開了氣孔,方便裡頭的大活人呼吸。

太子打開停屍房的密碼鎖,易閒君便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卻見房間中央放著一口華麗的棺材,棺材蓋打開著,裡頭躺著沉睡的美人。

隻見關初猶如睡著了一樣躺著,卻是怎麼搖都不會醒來,若不是呼吸還在、臉色紅潤,還真的似死了一樣。

易閒君臉色一變,厲聲說:“是‘毒蘋果?”

他在樞密署當特工的時候接觸過這種毒藥,中毒的人就猶如吃下女巫蘋果的白雪公主一樣昏迷不醒,因此這個藥彆名叫“毒蘋果”,算是言簡意賅。

易閒君猛地撲向太子,意圖強迫太子給他解藥,卻不想腳下一軟,動作竟比平常慢了一拍。太子從容地躲過,笑道:“剛剛那一針起效了。”

易閒君摸著針口的位置,冷冷看著太子:“你給我注射了什麼?”

“以你身體的耐藥程度,這隻是會稍微影響你的行動力罷了。這不會阻礙你在典禮上挾持太子妃的計劃的。”太子拂了拂衣服上的塵埃,說,“說實話,我確實是怕了你。如果不稍微限製你的行動力,我還是不放心。”

易閒君啐了一口:“呸,孬種。”

“你是英雄,”太子說,“祝你死得壯烈。”

說著,太子指著門口:“儀式馬上要開始,你可以離開了。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易閒君隻道:“我要是在儀式上死了,怎麼確保你會放了關初?”

“你確保不了。”太子回答,“但我可以給你保證,你也可以不相信。”

易閒君抿了抿嘴唇。

太子笑笑,看著手腕上的表:“在典禮結束之前,他沒解藥就會死。”

易閒君沉默了一會兒,抬腿走出了停屍房。

看著長廊上易閒君寂寞的背影,易博士憂心忡忡地說:“殿下,如果易閒君真的死了,你確實會放過關初嗎?”

太子握著易博士的手,說:“如果易閒君死了,關初會放過我嗎?”

易博士臉色一僵:“您的意思……”

“好了,彆想這麼多了。”太子拍拍易博士的手背,仿佛在安慰不安的孩子,“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儀式開始。

花路插滿紅玫瑰與白玫瑰,紅的是傳奇,白的是北極星,空氣中充盈著芳香。賓客坐在兩旁,看著高高的圓形壇上,擺著一口精致的金漆木棺材。太子妃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站在棺材旁邊發表講話,而太子則站在台下,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妻子。而皇孫則坐在離他最近的兒童椅上,托著腮看台上的“男媽媽”。

太子妃端莊地把稿子念完後,深吸一口氣,對台下說:“現在有請易家家主易天凡先生發表講話。”

易閒君站起身,頂著易天凡的臉站到了台上,對著麥克風深深一歎,說:“大家看好了,我要挾持太子妃。”

台下的人都抬起頭,向他投向疑惑的目光。

易閒君咳了咳,一手抓住太子妃,並把他鎖喉。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他真的要挾持太子妃啊!

眾人大驚,侍衛們也都跳起來,一副嚴陣以待的狀態。

太子雖然覺得易閒君演得不好,但難得他肯跟劇本走——智齒乾了那麼多任務,就沒有一次這麼聽話的,已經算是很大的長進了。太子很欣慰,也很惋惜:可惜這是他交待智齒的最後一個任務了。

太子便按照劇本說:“你不要傷害他!有什麼話,可以商量!”

“真的嗎?”易閒君恨聲說,“那你狗吠兩聲我聽聽嘛!”

太子:“………………汪汪。”

眾人:哇,太子好深情啊!

太子聽到彆人表揚自己,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又說:“你不要挾持他,他不過是一個太子妃而已。我願意讓你挾持,我的身份更尊貴,對你而言是更有用的砝碼,你放了他吧!”

“太子說得對,好,那我挾持你好了。”易閒君說。

太子倒有些嫌棄易閒君的演技:居然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一點戲劇張力都沒有啊。

第55章 胡作非為的智齒

太子妃相信太子並不曾試過真正地喜歡一個人,又或者,太子並不曾真正地了解智齒這麼一個人。

按照時間計算,關初已經失蹤了72小時,這72小時裡,易閒君一直在京城裡翻翻找找,發瘋發癡,直到現在。

太子覺得這樣很正常。

但易博士覺得這樣不正常。

如果關初真的已經失蹤了72小時,而易閒君也一直找不到他的話,情況根本不會是易閒君老老實實地來向太子求和,並聽從太子的吩咐慷慨就義。

以易博士的判斷,易閒君根本不可能乖乖的等72小時,不出2個小時,太子就能親身感受易閒君是什麼品種的瘋子了。

太子總是過於高估易閒君的情商又過於低估易閒君的智商。易閒君當然是戀愛至上、為了關初什麼都能做,連命都可以不要——這一點在“毒咖啡”事件上已經得到了證實,所以太子才那麼放心將關初作為謀殺易閒君的關鍵人物。

然而,太子又估錯了易閒君。

如果是關初親手要殺易閒君,易閒君自然是引頸受戮。就是關初想把易閒君煮了,易閒君都可以配合地鐵鍋燉自己並撒上蔥花。但當太子用關初作為誘餌,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

易閒君不可能聽太子調配,即便太子以關初的性命要挾也不行。

當關初變成了太子的籌碼,易閒君隻能跟著上談判桌。

但易閒君不會兩手空空地上談判桌。

“太子,聽說你綁架了我老婆?那你有沒有發覺我綁架了你老母?”——這將是智齒對太子說的第一句話。

這幾天,皇後都有在外參加活動,智齒一個人綁架皇後已經不難,更彆說他現在是“易天凡”,擁有黑白兩道的資源,想綁架在外頭參加派對的皇後更是容易得很。

說起來,智齒作為“易天凡”能夠單獨麵聖,即便是挾持皇帝,也不是辦不到的。但是,他不會這麼做,不是他不敢,而是他覺得自己挾持了皇帝,反而會讓太子很高興。

這個太子沒人性的,說不定早就盼望皇帝快點死了。

太子自然不是十分孝順的人,比起皇後被綁架,一定更寧願皇帝被挾持。這樣,他就能故意激怒智齒,借智齒之手升官發財死爹地。

然而,皇後被挾持,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一定會敦促太子放掉關初,贖回皇後。

太子自然也會勸幾句:“如果我們輕易放人,就等於是向叛黨低頭啊!”

皇帝一定會說:“被綁的又不是你老婆,你當然沒所謂。”

而太子妃就一定會在旁腹誹:被綁的是他老婆,他才更無所謂呢。

太子自然解釋:“被綁的是我的母親,我怎麼會沒所謂呢?但是,我們也不知道叛黨會不會真的……”

“你好煩啊。”皇帝會罵,“趕緊去辦!你知不知道我是皇帝?我打兒子不算家暴!”

太子老爹是一個昏庸的老頭,能夠順利登基全因他是獨生子。因此,他從未經曆過什麼黑暗的奪嫡鬥爭,為人比較單純。得益於皇帝不太聰明,太子才能那麼輕鬆地蒙騙老爹、離間兄弟,獲得太子之位。但也因為皇帝不太聰明,太子有時候也會比較犯難——比如易天凡也能輕鬆地蒙騙皇帝,從而獲得與太子分庭抗禮的權力。^思^兔^網^

被迫無奈之下,太子隻能放掉關初,用以贖回皇後。

但這其中也有一個問題,智齒要是做到這一步,那他就真的成了亂黨,連帶著關家甚至易家都得被視為反叛,跟著遭殃。智齒或許能成功保護關初,但卻不可能保全關家以及易家受牽連的所有人。

不過,智齒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所以,太子妃最怕智齒發癲。

在這盤棋上,太子贏不了智齒。

因為太子雖然有病,但在發癲這個領域,還是比智齒差遠了。

退一萬步說,如果智齒綁架不了皇後,無法成功威脅太子,智齒也不會服軟。易博士能想象到,智齒這人沒有道德感,卻充滿行動力,他瘋起來說不定連皇宮都會炸。

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走到這一步。

易閒君找到了關初。

關初當時吸入的麻藥並不多,所以昏迷的時間不長,在棺材裡被運輸的時候就已經清醒過來了。他還能動手動腳,大約判斷出自己被裝在一個長條箱子裡——雖然沒猜到自己是在棺材裡。

當然,太子等人也預料到這點藥物不能把關初迷昏太久,所以把他五花大綁,關進棺材釘上蓋,確保他不會中途逃逸。

太子的做法也有他的道理,關初確實掙脫不了。

但他頭腦清醒,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他在一路上留下記號——隻有易閒君才能知道的記號。

當關初被擄走之後,易閒君通過關初父親給出的信息,匆忙跟上去,也是為時已晚。裝載著關初的貨運車早已經駛出。

易閒君腦子發懵,徑自從後門跑出去,看著一路上的車水馬龍。

來來往往,人聲鼎沸。

他變成了一個木偶人,沒有了思考,隻是徒勞地邁著雙腿,機械地、不停地往前奔跑,但卻隻是在原地劃動。

跑來跑去,都是在沒有儘頭的黑幕中。

在分岔路口,他猶豫著停住了腳步。

哪一邊?

哪一邊?

人聲、車聲、腳步聲、談話聲揉雜成一團塞進易閒君的耳朵裡,好像能從他的耳蝸鑽進去,一直往上爬,爬到他的腦子裡,把他的大腦也堵塞住,叫他腦子仿佛成了一個實木製品,一點靈活都談不上,硬邦邦的,擺設似的沒用。

就在這個時候,一絲特殊的氣味在風裡傳來,輕輕地送進了他的鼻腔。

這氣味在空氣中非常稀薄,像是貨車裝著的礦泉水瓶沒擰緊,漏出水,滴下了一路的水漬。

經過的路人不會有人注意到,除了極為敏銳者之外。

之前太子要給易閒君毒咖啡的時候,太子妃就曾提醒過,易閒君的嗅覺異於常人,簡直就是狗鼻子。

因此,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