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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那些侍從亦步亦趨跟著。

沈星叢餘光瞥著他們,忽而加緊步伐。侍從們很快反應,瞬間就縮短距離。

沈星叢收回視線。

真纏人。

他往回行去,邊隨口道:“你們平時是怎麼修煉的?”

這無關乎宮內機密,侍從倒是應了:“殺人奪功為主。”

沈星叢已知這點。可當聽其輕描淡寫地說出口,還是不覺皺眉:“殺人、爐鼎或是人丹。你們就沒有正經一點兒的修煉方式?”

“夫人這話倒是稀奇。”侍從道,“既同為魔修,為何要稱‘你們’,何況這又有什麼不正經的?”

沈星叢是想套話。

此前他問過尤刃這類問題,對方說除了這些還有一個。他當時覺得不妥,沒再繼續往下聽。

可現在回想,確是有些輕率了。

他總得要補充靈氣,為此得掌握所有方法。

哪怕再是不願,也必須在這之中選擇一個相對可行的法子去做。

沈星叢:“除此之外呢。”

侍從:?

沈星叢:“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方法。”

侍從猶疑:“夫人問這些是打算……”

沈星叢:“我近來身體不適,想來是靈氣虧空。不如我對蕭霖說一聲,讓我殺了你奪功可好?”

侍從臉色一白,連忙道:“也、也有不用傷人的法子!”

沈星叢未想到還有這類修煉方法,追問:“是什麼。”

侍從:“雙修。”

沈星叢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雙修。”侍從回道,“陰陽互補,靈氣相通。以己之身補他,再得以反補。如此丹田運轉,生生不息。”

沈星叢終於確認自己沒聽錯,或是理解錯。

雙修,又名房中術。雖是修煉,卻也需行夫妻之實。往往隻會在道侶之間進行。

可他與蕭霖之間,如今實在不適合這等親密舉動。

沈星叢不願細想:“還有呢。”

侍從砰地單膝跪地,貌似惶恐:“在下不敢隱瞞,確實隻有這些法子。”

沈星叢無言。

應是再問不出什麼來了。

隻是這雙修之法雖最溫和,可卻也難以實施。倒不如殺了眼前魔修來得快。

可若是如此。

他眉間愈緊。

自己與這百荒魔域的魔修又有何分彆?

身前人瑟瑟跪著。沈星叢心知這些人不是怕他,而是怕他背後那人。

他五指合攏又鬆開,接著徑自轉身。

見陰影消失,侍從鬆了口氣。連忙起身跟上。

回到屋內,燭光依舊搖曳著。

沈星叢已幾乎習慣百荒魔域這成日的暗色。他走回榻前坐下,不一會兒又站了起來。時而踱步,時而定住。

腦內一直盤旋方才詞彙。

雙修。

如今事態迫在眉睫,他必須趕在仙盟大會正式召開前回去。否則一旦林燃在會上提出除掉魔種,就再也無可挽回。

既要儘快恢複靈力,如今看來,這許是最容易的法子了。

可是……

兩人關係如今這般僵硬,他應以什麼態度開口,又該以何種姿態麵對。

光是想及那一幕,就覺渾身冰涼,身體生不出任何反應。

不行。

時間。

做不到。

不得不做。

種種矛盾的詞彙夾雜在一起,腦內一片混亂。再也理不清思緒。

沈星叢頓步。

窗外形成了滿月。

按照時間換算,如今已是深夜。

又是一日過去。

時間一直在往前流逝,從未停止。

他眼底映著那血色圓月,不由抓緊窗欄。

第89章 強硬

“尊上夫人問了你這些?”

“是、是。”

侍衛不敢隱瞞, 如實稟報。

“除此之外還打算靠近牢獄與藏寶庫,都被我攔下了。”

“是嗎。”李越道,“繼續去看著夫人, 有異常立即告訴我。”

“是。”

侍衛退下。

李越每日都從侍從口中聽彙報,稍作整理後再回稟尊上。

尊上夫人自從回宮以後,就一直在嘗試逃走。如今將整個魔宮轉了個遍,大約是想尋找逃脫路線。

可惜太過天真。既是尊上下令, 他怎麼可能留出空隙。

隻是,他不懂尊上為何不強硬些。那麼多擅長魅惑之術的魔修。隨便一個術法、不就能讓那人乖乖聽令?何必這麼麻煩。

雖然, 他也的確看出尊上對待此人有些不同尋常。

改造魔宮與無域城且先不論。既然生出了興趣,這些小恩小惠還是有必要的。

他唯一不解, 是尊上沒有殺掉那些男寵。

那些人都是正道修士, 不能收編。殺了不僅能奪功、還免得占地方。

可尊上沒有同意他的提議, 隻是讓帶回關進牢獄。

如此變化,與那日血染魔宮的修羅判若兩人。

李越隻能認為,是尊上在顧慮那個叫沈星叢的男子。

那沈星叢確也奇怪。分明已墮落為魔,為人處世卻依然沾染著正道陋習。完全不像他們魔修。

長期以往, 必會給尊上帶來不好的影響。

尊上是魔種之子, 身份尊貴, 至高無上。自一現身,就預示著屬於魔修的時代即將來臨。

他們被趕來百荒魔域太久,蜷縮在這麼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如今終於等來機會, 可以拿下三界。怎能因這人毀掉?

或許,隻有令那人消失, 才能讓尊上恢複正常。

李越心中生出殺意。

不過這畢竟是在魔宮內。一旦他動了手, 尊上會立即察覺異常。

既然那個人想逃跑。或許, 他能助“一臂之力”。

沈星叢放棄了想法。

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蕭霖說他不擅演戲, 也的確如此。就算他能勉強穩住情緒,卻控製不住身體出現的應激反應。

何況他不想因為這點去利用蕭霖。這隻會讓二人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雪上加霜。

思來想去,他打算再找人好好聊一聊。

就算對方不願放棄魔皇之位,至少能讓他去一趟靈淵洲也好。

雖然,事情不一定能同想象中那般順利。

沈星叢閉了閉眼。

那也是之後再想。當務之急,是先搞定蕭霖。

屋外傳來腳步。

他睜開眼。

因對方許久未來,他便主動提出要見。原本還擔心對方不應,不過既然來了,想必是有和他溝通的想法。

屋門敞開,外邊站了數名侍從。

沈星叢瞧見立於中間的頎長身影,竭力擠出笑:“你來了。”

蕭霖麵色平靜:“師兄找我?”

“是。”沈星叢走去牽人,“我備了些吃食,你過來坐。”

手被握住。

蕭霖低頭看了一眼,身子被拽著進去,門在身後合上。

沈星叢一直引人到桌旁。

桌上放了一疊點心,還有一細嘴壺與兩杯小盞。

沈星叢拎起壺柄。墨綠液體徐徐注入杯盞,空氣中亦依稀聞得見清香。

他斟上兩杯,將其中一杯遞去。

蕭霖看著他,沒有動。

“我為之前的事道歉。”沈星叢開門見山,“咱們彆吵了好不好。”

蕭霖視線垂下,落於杯中泛綠的液麵:“是茶?”

沈星叢:“對。雖然不及逍遙門,但味道也挺好。”

蕭霖:“我以為師兄會準備酒。”

沈星叢:“為、為什麼?”

蕭霖沒有應,而是道:“師兄為何喚我過來。”

沈星叢:“我方才說了,是為道歉。”

他移開視線。

“因我此前的話。我當時是太生氣了才口不擇言,你……不要往心裡去。”

蕭霖:“是指師兄要殺我一事?”││思││兔││在││線││閱││讀││

“我、”沈星叢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問那種問題……”

“是我問題。”

蕭霖偏頭,“那麼,師兄答案還是未變。”

沈星叢手一頓。

又是這樣。不將這件事徹底攤開說清,隻會一次次重蹈覆轍。

他剛要開口,忽覺指間有冰涼掃過。接著手心一空,茶盞似被接了過去。

“隻是茶水,並沒什麼效果。”

聽見這話,沈星叢不覺抬眼。

蕭霖修長的五指攥著茶盞。因靈力波動,液體表麵些微震蕩。

“師兄既想逃走,如今還有什麼打算?”

沈星叢不解其意:“什、什麼。”

蕭霖笑了笑:“師兄是在裝傻麼。”

他說著,一步步靠近過去。

因那壓迫,沈星叢不由自主後退。直至抵上床榻。那人卻依舊未止步。

“因師兄害怕,所以我才沒強硬下手。可是,師兄竟能為了天下人忍下恐懼。”

沈星叢退無可退,趔趄跌坐在了榻上。

那人立他身前,豎瞳睥睨而下。

“果真偉大。”

嘴角分明是上揚的,眼神卻瞧著令人發寒。

沈星叢不知這人為何忽然這般。

他分明什麼都還沒說。就算要發火,也該等吵起來之後吧?

他手撐住榻沿,想要起身:“我不懂你意思。”

可蕭霖卻並未任他起來。膝蓋抵來雙膝之間,一隻手摁住他肩膀。猛地往下壓。

沈星叢毫無反抗之力,脊背嘭地撞上床板。

“你——”

話未能說出。

嘴被堵住,口腔忽然湧來溫熱液體,帶著些微茶香。

他瞪大雙眼,竟是蕭霖直接%e5%90%bb了下來,將茶水渡進他口中。

不對,這並非親%e5%90%bb。而是單純的嘴唇相接。

蕭霖亦未閉眼,漆黑的眸子目不轉睛注視過來。為防他掙紮,丟開茶盞後,另一隻手插入他的發間,牢牢扣住。

很疼。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

大部分茶水是沒能飲下的,沿著二人嘴角流出。浸濕了衣領與床單。

沈星叢嗆住,想要咳嗽。可是依然不能。

茶水分明已經儘了,蕭霖卻仍未鬆開他。棉被淩亂,床榻吱呀作響。

他手撐住對方肩膀,想要將其推開。下一秒卻覺身上禁錮更重。

他再一次動彈不得。

良久,兩人終於分開。

沈星叢得以呼吸新鮮空氣,大喘著粗氣。因方才粗暴,他眼尾紅了一些,%e8%83%b8脯不住地起伏。

“你為什麼……”

聲音已然嘶啞。

蕭霖緩緩直起了身子。

黑色長發垂落,自沈星叢臉頰掃過,有些癢。脖頸傳來冰涼。

是蕭霖指尖覆上。

衣襟被一點兒點兒剝開,肌膚%e8%a3%b8露。觸碰上了冷空氣,渾身溫度像是被奪走一般。

沈星叢止不住地顫唞。

蕭霖:“師兄冷嗎。”

沈星叢隻能說出一句:“放、放開我。”

“這豈非師兄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