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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2 字 6個月前

不能信?那他當時悲傷欲絕地把他們帶回來,此刻回看就像是一個傻子,而自己怕是也要在狼師背負一個“奸細”的名號。

勃律沒有等到祁牧安的回答,似是有所預料,繼而說下去:“阿隼,不是我不想信,是我不敢信。”

“他們在李玄度身邊這麼多年,你敢說對你還依舊忠貞不二嗎?”他扭臉看上祁牧安的側臉旁,端詳著對方。

祁牧安搭在木車邊緣上的手五指倏然攥緊,緊緊摳著木料。片刻之後,他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這個埋伏做的太過於完美,阿嘎日說對方的兵力並沒有我率領的全部人多,卻足以圍困住他們,大慶這是提前算好才能做到的結果。”

勃律說完這句緘默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阿隼,這件事九成都是這支跟他們一起回來的昌王軍的問題……剩下一成,就出在你身上。”

祁牧安狠狠怔住,驀地側頭看向勃律。

勃律鎮定自若地對上他的視線,很快補上一句:“你們都是從大慶京城出來的,誰都有可能叛變。可若是你,這件事就說不通了,屆時大慶該埋伏的應該就是我們,而不是阿嘎日。”

祁牧安望了半響勃律的眼瞳,他沒有從中看到任何一絲對自己的懷疑。於是他鬆了口氣,自知自己理虧,點頭對勃律說:“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勃律跟著點頭:“我已經決定,三日後向哈爾巴拉發兵。”

祁牧安問:“隻有狼師嗎?”

“這是草原之間的戰爭,中原人不應該摻手。”勃律低頭彈了彈衣襟,彈掉一隻小飛蟲,之後續道:“但是小徐將軍會率領軍隊離開芸城,前往下一個駐點,我們會在那裡會合,一起攻打下一座城池。”

“離開芸城?”祁牧安道,“那這裡怎麼辦?”

勃律說:“我們離開後自會有人來接替我們坐守芸城,人馬上就到。”

他再次偏首看向男人,這次麵孔湊近了幾分,聲音低下去:“所以阿隼,我隻能給你一天時間,明日的這個時辰,必須查出你軍中給李玄度傳消息的人是誰。”

祁牧安瞅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呼吸猛然輕下去,沉聲鄭重說:“一天足夠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勃律並不知道祁牧安用了什麼手段,他隻知道對方速度很快,當晚就把人從昌王軍裡給抓了出來。

符燚白日裡聽聞祁牧安要抓人的事情後,氣憤填膺的跟著就要來一起抓人,卻半路被勃律叫來坐在了他的帳子裡,一坐就坐到了晚上。人沒抓到,就看著祁牧安已經把人大刀駕著押跪在了勃律的帳子外。

“也是趕巧了。”目睹經過的阿木爾小聲跟符燚嘀咕,“今兒早我們商議要出兵的消息大抵是捯飭的動靜太大,被這小子知道了,一紙信還沒等晚上用信鴿送出去,就被阿隼這小子抓到了。”

說完,阿木爾搖搖頭:“我擔憂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生了,好在及時止損,沒有讓李玄度知道。”

符燚怒氣衝衝地瞪著這個跪在地上的昌王軍的人,氣的一腳就踹了上去。這一腳落下,那個被捆住的男人一下子倒在地上,疼的直叫,可見這一腳的力氣有多大。

符燚還想再踹第二腳,誰知卻被阿木爾一手撈住了。

“你這又是做什麼?”

“勃律不讓你參和就是怕你這個破脾氣,此人又不是我狼師的人,是彆人家的事情,你上腳了什麼意思?”阿木爾罵他,罵完了眼睛飛快往另一旁跪在地上請罪的男人身上瞥。

符燚順著看過去,發現是那個這支昌王軍的副將。

男人對方才發生的事情目不斜視,就如沒看見一樣,依舊跪的筆直,手疊握舉過頭頂。

阿木爾氣聲對符燚說:“你一腳就已經是踹到了他們昌王軍的臉麵上,踹到了阿隼的臉麵上,你讓勃律日後怎麼相處?”

“還能怎麼相處?不相處了!”符燚罵道,“我狼師憑什麼跟他們一幫子中原狗相處!”

“你快把這不要的嘴給我閉上吧!”阿木爾狠狠捂上符燚的嘴,“你這一句話,可是把東越這個盟友也罵進去了!”

符燚被捂住了聲音,掰著阿木爾的手唔唔唔的還要說什麼。忽地,他們身旁的帳簾被人從裡掀開,和勃律在裡麵一起待了小片刻的祁牧安走了出來。

男人出來後先是看了眼符燚和阿木爾,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這二人之間的對話,之後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去,看向不遠處他進帳之前還跪著、出來後明顯是被人踹倒在地的男人。

一盞茶前,他把這個人從昌王軍的軍帳裡捆到了勃律的帳子前,連帶著這支的軍中副將一起跪在了地上。之後他被帳子裡出來的阿木爾和符燚換進去,進去後看見勃律正要解衣衫換藥。

他三兩步上前接過勃律手中的衣繩,待他一點點掀落衣衫和細布露出肌膚,取過一旁的藥瓶替他往不方便撒藥的地方撒藥。

“你說你現在換個藥也要避開阿木爾和符燚,何必呢。”處理完一個傷口,祁牧安突然出聲,責道。

“這不是有你麼。”勃律掃他一眼,“知道你在外麵,我才讓他們出去,換你進來的。”

祁牧安輕笑一聲,開始替他纏新的細布。然而纏了一半,他說:“人已經抓到了。”

“這麼快?”勃律還有些驚訝,攏好裡衣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怎麼抓到的?”

“正要往外麵送信,連信鴿一起抓到的。”祁牧安順勢坐在了勃律的旁邊。

“送什麼信?”勃律問。

祁牧安於是從懷中那處一個小竹節,明顯就是從信鴿腿上摘下來的。他將東西放到桌上推給勃律,勃律看了一眼,接過來打開,取出一張字條。

上麵寫了他們要出兵的時間和方向,說詳細也算不得詳細,但於李玄度而言是個極其有用的信息。

勃律看了一眼之後就合上扔在了桌子上,半響之後問祁牧安:“兩天時間,你說這是他第一次傳信嗎?”

“應該還傳過一次,李玄度應該知道了你們的具體位置。”祁牧安道,“你要出去看看嗎?或許還能再問出點什麼。”

勃律的胳膊杵在幾麵上,思忖須臾,之後把手從下巴上擱置下來。

“他不會貿然向我們進攻,他也在等時機,而我們攻打哈爾巴拉看來就是他的時機。”勃律看著桌麵上的這張小字條,對祁牧安道:“阿隼,這是你的人,你自己處置吧,我就不出麵了。”

“好。”祁牧安沒說什麼,而是輕柔反問他:“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有。”勃律搖頭。

“那一會等我回來一起吃。”

勃律點頭,應下來他的話。

祁牧安起身從帳子裡走出去,見他出來了,阿木爾忙推著符燚往裡進,邊推邊說:“進去吧進去吧,彆操心了,自有人替你收拾。”

兩個男人推搡著打罵著進了勃律的帳子,外麵夜色下隻剩下祁牧安還站著。他看著倒在地上被捆著動彈不得也說不得話的男人,長長籲出口氣,之後抬腳朝著副將那邊走。

男人聽見響動,餘光看著一雙熟悉的靴子和衣角朝自己而來,立刻揚聲道:“末將該死。”這一句說完,他自覺不夠,又揚聲痛心道:“昌王軍內出現了這樣一個叛賊,末將還不知情,實在該死!”

“我不怪罪你。”祁牧安伸手把人扶起來,掃眼一旁地上的男人,頓了下,對副將說:“此人按照軍法處置了吧。”

男人垂下首,再次抬手,道:“末將領命。”

祁牧安看著他沉聲道:“以後不要再讓昌王軍內出現這種事情,不要讓我後悔帶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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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背脊僵直,他從中聽出了幾許警告和懷疑的意味,一個“是”字卡在嘴邊愣是吐不出來。

祁牧安親自拎起地上不斷掙紮的人離開,他前腳剛離開勃律的帷帳前,另一人後腳就急衝衝地掀開了男人的帳簾。

許言卿那張怒極的臉出現在三人的眼前。符燚和阿木爾的打罵停了下來,齊刷刷扭頭,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勃律厭煩地揉揉眉心,心道這人怎麼也來湊熱鬨。他把揉眉心的手放下來搭在鼻子上,半遮掩住嘴,對阿木爾和符燚道:“你們這是打算今晚睡在我這兒?”

兩個男人聽到他的聲音又轉回頭看著他,接下來就見勃律明擺著是要趕人離開:“在我這吵吵我頭都大了一圈,人也抓到了,就趕緊都回去休息吧。”

符燚倒是在他說完先說了話。他看見許言卿出現在這裡,第一時間是想勃律是不是又哪裡不舒暢了。

“勃律,你是不是又哪裡不舒服了啊?”他一掌推開阿木爾,就要往勃律身前湊。

“我沒有不舒服,好得很,活得也很好。”勃律伸手擋住他要過來的身子。

許言卿見狀額角也是一條,替勃律解圍道:“是我有話對他說。”

勃律懶散的身子往後坐了坐,算是默認了他這個話。

許言卿不耐煩的擠開符燚,站在勃律眼前惡狠狠的居高臨下瞪著他,瞪了兩息發現身後還有人站著,一回頭竟見阿木爾和符燚都還沒走,一個兩個跟保駕護航似的也瞅著他,生怕他這架勢能把勃律傷著。

“我有話要單獨對他說,沒聽懂嗎?”許言卿氣的啾啾咬牙,“你們一個個杵在這兒,這帳子都要喘不過氣了,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符燚一聽,腰板一停%e8%83%b8脯一台,大有“憑什麼要聽你的”的氣勢。

許言卿冷笑一嗓,點著他警告:“小心我哪天夜裡毒死你。”

符燚立刻縮了回去,擰巴著一張臉控訴:“我不信,你不是神醫嗎,你怎麼會用毒?”

許言卿再次冷笑:“沒聽過‘藥毒本源一家’嗎?我隨便配一副都能毒死你個蠢大個。”

符燚氣的眼睛險些瞪出來,一個“你”還沒吐出來,就被阿木爾給攬著往外拽。

“彆叫了彆叫了,他真能毒死你。”

二人被許言卿嚇唬著離開帷帳,帳中終於清靜下來。許言卿轉過身子,站在離軟墊上的勃律兩步遠的地方,一瞬不瞬盯著他。

勃律就覺一股冒著火的視線灼著他的頭頂,澆的他無法忽略。於是他迫不得已放下手裡的書卷,微蹙著眉心抬頭對上許言卿的眼睛。

見人終於被自己給瞪了過來,許言卿才氣呼呼的開口質問他:“你又要打仗?”

原來就是跑來問這個事兒。勃律舒展眉頭,繼續把頭折回去看書。

許言卿一看他這態度就愈發來氣。他再往前邁一步,怒斥道:“我不是叫你好好待著彆亂跑,你是不是真的想早點把你屍體送給我啊!”

他兩手攤開上下揮舞,又疊在一起甩了甩,氣憤極了:“救你一次很累的你知道嗎,救你一次能折我三年陽壽!你賠我陽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