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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55 字 6個月前

,多說幾句他就解氣了。”

阿木爾眼睛掃一圈營地:“他也就是有點拗,有點口是心非,他這次不顧我們阻撓冒險進京城就是專門救你的,闖皇宮多半是隨手的事兒。哪像我們啊,我們若是惹他生氣了,那可就不是說幾句好話就行的。”

祁牧安神色複雜:“哄他?你覺得勃律和其其格能一樣?他又不是女人。”

阿木爾卻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一樣。”

祁牧安走在他身邊,思緒忽地回到了在祁府裡的日子。他怎麼沒哄過,那時候哄得不比現在少,可勃律是個軟硬都不會乾脆吃下去的人。他生氣看心情,高興也看心情,有脾氣了什麼時候解氣更是看心情,可不是哄一哄就能解決的。

祁牧安不知為何忽然安靜下去。他心思沉沉地沉默許久,突然又轉了話頭,問阿木爾:“他那一個月去了哪裡?”

阿木爾愣了愣,才聽出來他在問什麼,答:“不知道。”

對於這件事,男人也心情沉重。他告訴祁牧安:“當時你和勃律都沒有消息,大慶太子突然毀約,卻又是和顏悅色的讓我們離開京城,怎麼看都有詐。我本來是要等勃律的消息的,但那幫子東越人吵得很,偏要走,段筠那家夥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拿著東越皇的手諭命令我們回去。”

祁牧安眼眸冷沉:“李玄度根本就沒想著讓你們或者出大慶。”

阿木爾頓了頓,點頭:“我們快要進入東越的時候,遇到了一群馬賊扮相的人,我們打了起來。之後是常衡趕到,才把我們護送進了東越。”

祁牧安說:“那群人應該是李玄度安排的士兵假扮的。”

“是,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馬賊。”

“之後呢?”祁牧安焦急地問。

這一次,阿木爾停頓了許久才繼續開口,卻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說:“出京城前,段筠說你被困在了皇宮。”

祁牧安唇縫繃緊,片刻後說:“李玄度請我進宮,我沒料到勃律那夜會夜闖皇宮。他聽到了一些話,讓我們當時有一些……誤會。後來他一個人往宮外逃,但李玄度卻告訴我他抓到了勃律,以此為要挾把我困在了宮中。”

阿木爾歎息:“怎麼看勃律那股子勁兒都不會讓他抓到。”

“可我不能冒這一半概率的風險讓勃律真的置身險地。”祁牧安說,“哪怕隻有一分是真的,我也會這麼做。”

阿木爾無奈,告訴他:“段筠說,勃律是遇到了哈爾巴拉,被哈爾巴拉帶走了。”

祁牧安一頓,立刻偏首看向阿木爾:“此事是真的?”

阿木爾不點頭也不搖頭:“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但之後段筠和東越皇那邊都沒有再探到勃律的任何消息,再有消息就是小葉鐵鉈部送出來的信件。”

“誰也不知道勃律那一個月去了哪裡,又是怎麼回到的草原,這些就連特勤和額爾敦塔娜都不知道,勃律對誰都沒開過口。小葉鐵鉈部傳過來的消息我們誰也沒有親眼所見,對勃律當時的情況全都是紙上了解的。”

祁牧安木著視線偏移了一寸,越過阿木爾落在了他斜前麵的地上,恍惚道:“有人也是這樣告訴我……說他被哈爾巴拉帶走了,之後再有消息便是說哈爾巴拉生死不明,勃律下落不明也有可能……”說到這裡,他沒再說下去,對那個字眼他說不出口。

他深呼吸一口,續道:“但是我那時候並沒有相信。”

阿木爾%e8%88%94了下唇:“這一件事,倒是勃律親口說出來的。”

“什麼?”祁牧安飛快側頭看著他。

阿木爾停下腳步,麵色沉重地看著前方的土地,默了一陣壓聲說:“他說他殺了哈爾巴拉。”

他喃喃道:“哈爾巴拉這些時日一直沒有動靜,他們半點要出動的風聲都沒有,就連延梟都安靜了許多。”

男人說完,看向祁牧安:“所以,勃律遇到哈爾巴拉的這件事,多半是真的。他二人遇上,定是交了手的。至於勃律有沒有被哈爾巴拉抓走,勃律自己不說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們什麼都不會知道。”

祁牧安閉了閉眼:“我被看押這麼久,消息閉塞,零星的還是旁敲側擊出來的。”

阿木爾才這時想起來,反問他:“你們那晚到底都乾了些什麼?他又為什麼會一個人從宮裡出來?”

他說的無疑是在在京城議和時祁牧安和勃律一起消失的那一晚。

祁牧安抿了抿嘴,這件往事不太想坦誠地告訴勃律以外的人,也不想和彆人說他和勃律之間的小矛盾,他不知道說出來旁人是如何看待他的。

“他要闖皇宮的事我知道,那時候他確實就是純粹奔著大慶皇帝的命去的。”阿木爾見他不回答,揣測了一二,自己說下去:“那幾日他一直讓我們觀察城中布局,這次進城完善前的圖紙還是我和斯欽巴日一起畫出來的。”

“他倒是瞞得怪好,一聲都不告訴我。”祁牧安皺眉斥責,“你就沒攔他?”

阿木爾說起這件事就煩躁:“我攔了,可我哪有能耐攔得了他,為此還吵了一架。”他抓抓頭發,“誰知道吵完他就一聲不吭的天天早出晚歸,一個人誰也不知道成天出去乾些啥,再有消息就是告訴我他失蹤了。”

阿木爾越說越是回想起當時,越說越氣:“說起來我也很煩躁,我都快被他折磨瘋了。”

他抱怨完就閉了嘴,靜了半響之後輕輕歎口氣,嘴裡向祁牧安念叨著勃律:“他現在啊,就像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烏蘭巴爾部回來的那時候一樣,真讓人擔心。”

他邊走邊微微搖了搖頭:“我覺得,現在可能也隻有你能從他那張嘴裡知道他那一個月都做了些什麼了。”

阿木爾不再和他絮叨,他還有事情要去處理,這些說完就朝祁牧安頷首離開了。祁牧安聽完,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許久。他想了很多,才動身朝著議事帳走,打算去找勃律。

剛回來的兵和多出來的昌王軍的人讓營地裡亂糟糟的,他獨自往前走,越走越快,似是想迫不及待去見勃律。可這時,突然從另一方傳來騷亂,還伴隨著有獸聲低吼。祁牧安當即頓住身形,側耳聽了聽,聽出這聲音熟悉的很,很像狼叫。

那方的叫嚷聲越來越大,周遭越來越亂。他想也沒想就抬腳轉了方向開始往那邊走,循著聲音走近了,發現一個高大籠子前圍了些人,像是像上前壓製,卻恐懼的不敢邁步。

周圍的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那個籠子,均緊張地看著籠子裡發出聲音的東西一步步後退,做出隨時逃跑的動作。

祁牧安見狀推開幾人走到前麵,這才看清那個高大的籠子裡關著的是什麼東西。籠子此時在地上正四處搖晃,裡麵被關起來的東西大有要衝破跑出來的趨勢。

是幾匹狼。

祁牧安粗略掃了眼,大概有七八匹。

他皺起眉,明顯從這些狼身上感覺不到瓦那或吉勒那種親和的感覺。這些狼更加凶惡,像是遊蕩在生死間的野狼,幽綠的眼睛掠到哪處哪裡就是獵物。

他看著仿佛快要散架的籠子深深皺眉,隨後鎮定下來,一步步緩慢地朝著籠子走去。然而他剛邁出兩步,就突然有人在後拽住了他的後衣襟,隨之將人狠狠往後一扽。

祁牧安被迫踉蹌著往後退,還沒看清是誰,就見一條胳膊已經攔在了他的身前。

祁牧安一愣,再朝前看去,就看見麵前那些脖子上拴著鐵鏈的狼,雖然仍呲牙咧嘴的瞪著他們,但明顯能看到爪子已經在開始往後縮。

不知何時出現的勃律擋在祁牧安身前,泛著冷芒的眸子對視上籠子裡的狼。他嗓音聲聲低吼,像極了狼的模樣,仿佛就是身為狼在和它們對話一般,警告著這些想要逃出來的野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幾匹狼聽到這個聲音,驟然就停止了吼叫,也不在試圖衝破籠子,一個個縮著腦袋,顫顫巍巍地往後退,最後退到一起趴在地上,不敢再造次。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時間周遭靜默,紛紛噤聲看著勃律讓高籠子裡的狼從凶戾變得安靜下來,徹底伏成一團畏縮在角落裡。見狀,他們從方才的緊張膽怯中鬆懈下來,開始竊竊私語。

祁牧安看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身形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感覺到勃律渾身上下的都充斥著戾氣,這讓他心裡驀然一緊,手猛然往上一抬,不由自主地就抓上了身前人的胳膊。

勃律察覺到這個外來的力氣後身形明顯一頓,半響之後才在祁牧安的手裡慢慢放鬆下來。他注視著籠子裡的狼漸漸平息了躁動,轉頭看了眼祁牧安,低聲告訴他:“彆接近它們。”

他說完,掃眼還圍著籠子站成一圈的人。士兵們的目光撞進勃律的眼裡,頓時神經緊繃,頭皮一麻,立刻收了聲很快便四散開來。

勃律吩咐人看好這些狼,又把拴著的鐵鏈收緊,就帶著祁牧安一前一後回了帳子。帳中已經叫人先送來了一盆熱水和傷藥細布,勃律進來後什麼都沒說,先走到榻邊,去解身上今日回來後還沒來得及脫下染了血又因打鬥劃爛的衣裳。

祁牧安跟在勃律後麵踏進來,眼睛直勾勾盯著前麵的人。他在離勃律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什麼也不說,就那樣明晃晃地看著他褪衣裳上藥。

可突然,祁牧安盯在勃律身上的眼睛忽地滯住,一眨不眨緊緊看著他脫下衣衫露出蝴蝶骨的某一處。那上麵從他的記憶中多出了一片淩亂的刀傷,像是有人刻意在他背上刻下的一樣,橫豎不多規律,卻也叫人能辨彆出來是有目的的才落下的刀尖。

那一片跟隨著勃律蝴蝶骨的扇動躍進祁牧安的眼底,把他惶然一瞬的神緒硬生生扯了回來。他能識得幾個草原字,這用刀刻出來的痕跡就像極了是草原文字,但他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他忽然就聯想起曾經看見過的那些被烙上印記的奴隸,身上突兀的就如同這一片入他眼中的刀傷一樣觸目驚心。

祁牧安隻覺自己嗓子發緊,張嘴啞音了許久,才艱澀地吐出來問道:“……這是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勃律正在拿新衣裳的手滯住,很快又恢複正常,伸長胳膊拎起一件裡衣。

“這是什麼,勃律?”祁牧安沒得到回應,快速上前,目光焦急的鑽著他的背脊,句句複問,迫切的想要勃律親口從嘴裡告訴他答案。

可勃律仍然不開口說話,隻是拎著衣裳半轉身回來看著他。這一下子,讓祁牧安將眼前人的身體看的更為仔細。

“為什麼你身上多出來這麼多傷?”祁牧安的視線看不到勃律的蝴蝶骨,就隻能延著看到肩膀上,複又看到%e8%83%b8膛前。

肩膀上多了一個怵目淩亂的傷疤,這個傷還沒完全好,正縱橫在勃律的肩膀上,依稀能辯出有像是有猛獸咬過的牙洞。

這不是任何兵刃造成的傷勢,這無疑是猛獸撕咬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