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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01 字 6個月前

進了一翻亂鬥中!

——宋琮叛主叛國了!

一瞬間,李玄度麵容掙擰。他不管不顧的下令要當場斬殺宋琮,殺昌王軍的所有人。他無法掌握在手中的東西,是如何都不能留下來毀掉他的計劃的。

可這波人出現的突然,誰也沒想到就在李玄度快要得手的時候他們現了身,就像是掐好了時機一樣。且這些人又是來相助勃律和祁牧安的,一個個對他們現在的實力了如手掌,不多時就從李玄度的禁軍中脫困,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轉移,大有要一舉衝破城門的趨勢。

也就在和他們出現的相同時刻,城門外傳進來另一道高聲,比方才還要激烈,就連兵刃交錯的聲響都大了起來,聽聲音像是來了另一波人馬加入了紛爭裡。

祁牧安聽這聲音無比肯定:“是駐守在城外的昌王軍。”

他留在大慶的這支兵力比城中禁軍要精良,當時是為了保護李玄度,也為了保護京城,由一枚昌王令任憑李玄度調遣,若說仔細點倒有點像他送予李玄度的私兵。他從軍中精挑細選出數十人進城,其餘人全部駐守在城外待命。

這一小支昌王軍定是比不過他如今是手中昌王軍的總數,可若按照四枚昌王令來算,卻也是不比其餘三支要差。

他萬萬沒有想到宋琮最後時候竟然選擇了他而不是選擇李玄度。他翻身上馬,瞅著離他不遠的男人,心情五味雜陳。

他聽到有人護到他身邊,就如當年他逃離大慶時,有人護在他身邊替他擋下`身後的利箭時一樣,衝他喊:“將軍先行!”

身後,李玄度的聲音穿過數人嘶喊道:

“放箭!給孤放箭!”

“不能讓他們出城!”

祁牧安這時候發覺身旁少了一個人影,他心裡一緊,轉頭看向身後,隻見勃律策馬調轉了方向,竟是朝著李玄度跑了回去!

祁牧安瞳孔猛縮,他立馬勒緊繩疆,也跟著調轉馬頭,在身旁一眾人焦急的呼喊聲裡,跟在勃律的後麵快速追趕前者的馬蹄。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李玄度一聲令下,後方的弓箭就一層層搭了起來,霎時箭羽漫天飛過夜空,追著他們朝城門處奔跑的背影墜來。

然而在一眾快速向著城門奔跑的身影裡,唯有勃律策馬逆向而行,跑進箭雨,直朝著這無數的箭頭橫衝而來。他提刀打落眼前一連串的利箭,坐下的馬跑的飛快,和他一樣無懼這自天上紮下來的鐵刃,筆直的朝著前方李玄度而去。

李玄度震驚又懼怕,被勃律瘋一樣的姿態駭的拽著繩疆節節後退。這人就真像是一匹瘋狼,認準了獵物咬著不放,一遍又一遍的撲過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這頭狼叼住他的脖頸,用利牙咬斷的場景。

在飛來的利箭後麵,是一波波保護著太子朝著他整齊踏上前的士兵。他們端著長戟,想要逼迫策馬衝來的人停下來,然而此人完全無視眼前的刃尖,手中的刀子一揮,劈開幾柄長戟的木杆,接著縱身從馬背上約起來,踩著馬背往前踏步,踏在被他的刀壓下去的長戟上,目光如獵獸般緊盯著李玄度的臉,腳下踩著長戟亦或是士兵的肩膀飛速朝人踏去。

“把他攔下!趕緊把他攔下!”禁軍首領以身擋在李玄度身前大吼,握著劍的手都不禁發顫。

這個男人年紀輕輕,身上的戾氣卻令他也不禁寒顫,看著此人不怕死的衝過來,就宛如真的看到了一頭凶獸,一人擊千軍,能抵萬勢,不用波濤,一個浪角就能洶湧的把他們吞噬。

城門處傳來撞門的聲響,有人在城外撞擊著沉重的城門,一聲聲悶重的撞擊讓原本緊閉的城門搖搖欲墜。很快,城門就在外力之下破開縫隙,緊接著,城門打開的縫隙越來越大,最後大門敞開,讓城外的兵馬一擁而入。

這時也不知是勃律的人還是李玄度的人,有人在混亂中大喊:“殿下!城門開了!”

湧進來的廝殺聲讓大慶的禁軍慌了,他們常年在城中守衛,沒有打過草原人,雖然對方人數並不是很多,但一個個草原男人高大的身影和拎刀的氣勢讓城門抵擋的士兵開始慌亂。

城牆上朝幾公裡外的駐軍放出求援的信號,不久之後就會有更多的大慶兵馬趕到城外。

勃律聽到城門被撞開的消息並沒有停下來進攻的身形,他繼續朝著李玄度衝去,然而卻在半途被阿日彬擋了下來。可這次勃律的目的不是他,而是他後方的李玄度。他無心和阿日彬在這種時候繼續糾纏打鬥,所以隻是不斷在進攻的趨勢下躲避著尖牙刀。忽地,他不知從何處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大的力氣,一刀下去竟是生生把阿日彬的身形往後擊退一步。

也就是這個機會,他繞過阿日彬直抵後方的人,縱身就來到了禁軍首領的麵前。

“滾開!”他握著刀大手一揮,二人沒幾招就讓勃律鑽了空子,轉身越過他,來到了身後。

“殿下!”這一聲又是自城門而揚來,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在呼喚勃律,催促他趕緊出城。可勃律依舊充耳不聞,一刀擊退禁軍首領,狠狠劃開他%e8%83%b8`前的兵甲,另一刀就迅速向著他後麵的李玄度甩去。

李玄度腦中空有年少那幾招的劍法,根本不敵常年身處戰場實打實殺的勃律。他扭頭就想跑,誰知肩膀上驀地攥上一隻手,五指隔著衣衫狠狠抓著他的肩膀,攥著皮肉和骨頭,疼的他瞬間擰眉。

他甚至眸子還沒來得及往旁邊瞥,耳畔就迎上來一道聲音,嗓音冷厲且陰沉,警告他:“不要覬覦不是你的東西。”

李玄度大驚,哪料勃律已經是來到了自己的身後。下瞬,他就覺得手上一疼,低頭看去,發現手上多了一道不長不短的血口,那把劍竟是已經被勃律的刀從他的手中挑了出來,握到了青年的手上。

李玄度收縮瞳孔,已經能想象到下一刻勃律的刀就會掃過他的眼前。然而同一時刻,他卻眼睜睜看著勃律的身子往後越開,再定睛一瞧,阿日彬已經帶著傷來到了他的身邊,替他擋開了勃律的攻勢。

勃律心知此時已然是殺不了李玄度了,他應該立即扭找到自己的馬,然後上馬朝著城門飛奔離開。可阿日彬卻明顯不想如他願,他退身,尖牙刀就上前,每退一步,尖牙刀就一次次的貼著他眼前掃過。

勃律手裡拎了一把劍,如此一來動作就有很大的阻礙。他隻能不斷避開阿日彬的進攻,試圖朝著自己的馬退去。

忽地,勃律聽見了祁牧安的聲音。

“勃律!快走!”男人拽著勃律拋下的馬的繩疆從後麵策馬過來。勃律飛快扭頭看了一眼,接著騰出一直手朝後伸開,想接過祁牧安甩過來的繩疆。

可他的手即將抓到繩疆的時候,身後阿日彬的尖牙刀卻即將要砍到他的背上。勃律躲避不及,眼看著刀子就要翻開背部的衣裳和皮肉,怎料下一刻,祁牧安策馬衝了過來,不僅把繩子遞到了他的手中,還從馬背上彎身推開了勃律,可也就是如此做,他的手臂和阿日彬的刀撞上。

他疼的當即嘶了一口氣,幸好這一刀子並不深入,隻是擦著皮肉走過,皮肉並沒有很嚴重的綻開。可這種刀造成的傷是一層疊加一層的劃開,痛覺到底還是比普通的刀要重得多,但他顧不得疼痛,也顧不得去捂出血的地方,隻不斷大喊催促著勃律趕緊上馬。

勃律躍上馬背,還沒把手裡奪過來的劍拋還給祁牧安,眸光將轉半寸,餘光就閃過一道銀光,亮的他不禁半眯起雙目。然而下一刻,他心裡猛揪起一團,他看到阿日彬躍起,刀子的尖牙刀刃再有兩寸就能落到祁牧安的背上。?思?兔?網?

他驚悸地瞪圓眼睛,可他的距離和阿日彬隻見擋著一個祁牧安,他無法在一瞬間就到達男人的背後擋住阿日彬的這一刀子。

他腦中霎那間閃過無數種方法和可能,最終他握著刀的手腕轉動起來,企圖想要把手裡的刀當箭杆一樣拋出去,想要舍棄自己的刀撞開阿日彬的刀落下來的路線。他也不知道這法子可不可行,可這或許能從尖牙刀下救下祁牧安。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刀子還沒完全轉起來,另有一道黑影從旁邊快速衝過來,替祁牧安擋住了阿日彬的尖牙刀。刀子落下,皮開肉綻。刀尖深深陷入皮肉中,硬扯著劃開內裡,劃爛衣裳,劃爛肌膚,露出血紅和汩汩淌出怎麼止都止不住的鮮血。

祁牧安看清此人是誰後,倏地僵在馬背上。可那人卻狠狠推了他一把,讓他的馬重新跑了起來。

“宋琮!”對方這一力氣已經是比往常小了許多,馬隻往前竄了竄,卻沒有完全跑起來。祁牧安眼疾手快地拽住繩疆,另一隻手大力扯過男人的馬繩,狠狠拍了下馬,隨後,這匹紅棗色的馬就帶著已然趴在馬背上重傷的人,和他們一起向著大敞開的城門奔跑起來。

阿日彬見狀,二話不說提腳追上去。

在前一步的勃律看到此番情景,一張臉委實冷沉。他看著祁牧安擔憂的神情,不知想了什麼,在馬越過一個倒在地上的人時,他忽然兩腿加緊馬肚,上半身從馬背上俯下,手從地上已經死去的大慶士兵身上快速撿起一把弓和一支箭羽。

他仰頭迅速在馬上坐直身子,下瞬,他左腿卻忽然從馬背上掀到右邊,身子穩穩坐在馬背上轉到了後麵,背騎著馬,挺直腰板,冷凝的拉滿弓。

他的箭端對著最後方的李玄度,可惜在奔跑的馬上無法平穩準確的對準敵人的眉心,他隻能掃個大概,手指便急速鬆開。

他揚聲道:“李玄度!這一箭還給你!”

話音落下,箭羽從弓上入脫韁般飛射出去,直朝著李玄度的眉心射去!

這支箭掠過阿日彬的臉側,帶起一陣刺耳的利風。阿日彬沒有想到這箭是越過他而飛的,在箭飛過他時,他抬起刀的手立刻頓住,之後他扭頭,卻為時已晚,箭在勃律手上飛的比方才任何一支箭都要快,都要迅猛,已經深深紮進了李玄度的肩膀裡。

李玄度捂著肩膀險些從馬上跌落到地上,鮮紅瞬間就染紅了那一片華貴的衣衫,顏色觸目驚心。

太子受傷,身旁的人亂成一團,紛紛為上前驚恐又慌張地喊著“殿下”,眾人伏著把他從馬背上攙下來。

勃律他們潛入城中的幾人順利衝出已經被破開的城門和打散的防守在城門口的士兵,和城外接應的阿木爾會合,雙方並不多說,又礙於有人受傷,不能過多在城外停留,於是會合的幾百人加上昌王軍火速從城外的一條道上跑走。

大慶的士兵追了上去,但將領已經無暇去顧及脫身的敵人,守在太子身邊著實惶恐,趕緊讓人把太子送回宮,宣太醫醫治。

李玄度肩膀上的箭紮得極深,可見勃律這一弓的力氣有多麼大。他疼的眼冒金星,捂著肩膀腳步踉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得被人送上一輛馬車,快速朝著宮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