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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67 字 6個月前

血的刀,猩紅著眼睛把刀子直直插入身下狼的體內。

狼哀嚎一聲,但很快就奪了主權,一口咬上勃律,這回換它把勃律撲到在地,狠狠叼著咬著,馬上皮肉就露了骨。

勃律大叫一聲,雙目緊緊盯著身上的狼,手上被掀翻的刀子被狼壓在地上,他摸了兩次沒有摸到,情急之下雙手成爪抓上狼頭,另一隻手狠狠抓進了方才他在狼身上捅開的血口裡,猛然用力,將刀傷撕扯開。

狼不斷哀嚎,可勃律的手死死抓住他的皮肉不讓它離開。他就像是要把它的皮肉生生徒手扒下來一樣,扯著傷繼續朝外撕裂。

身上狼的力道瞬間失小,勃律廢了好大的勁兒才重新摸了過來,隨後,他忍著劇烈的痛意快速劃進這道被扒開露出肉骨的狼的命脈裡,頓時鮮血狂湧。

“草原的規矩!勝者為王!”

狼瀕死還在掙紮,青年渾身上下都被漸上了狼血,臉上沾染著血色紅光。他在依然不肯死亡斷斷續續哀嚎的狼的身上猛然俯下`身,過了會兒抬頭時,嘴上的鮮血更濃,眼睛更加狠戾,而手下的狼漸漸不再動彈,失了生息。

他睜著一雙凶狠紅光的眼眸一一掃過對麵幾匹殘留不敢上前的狼,伸出舌尖%e8%88%94了%e8%88%94嘴邊的鮮血。

他瞪著這些狼,低吼:“我現在就是狼王。”

“是這草原上,唯一的狼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夜晚,小葉鐵鉈部裡麵的狼圈,吉勒正枕在地上睡得正香。突然,它耳朵豎起來,靜靜聽了片刻,隨後抬頭在夜色下張望了一圈,嗅了嗅。

它站起身從狼圈裡蹦出來,先是往右走了幾步,而後停下來,轉了個方向,向著相反方向快速奔跑。

現在還不到亥時,族中仍有人在外麵走動。見到有一個黑影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紛紛嚇了一跳,不住地驚呼,驚嚇之後看清了是什麼後,又膽戰心驚地拍拍%e8%83%b8脯,卻仍舊提心吊膽。

現在小葉鐵鉈部裡人人都知道族裡有一匹勃律殿下家養大的狼,可到底是狼,龐大的身軀和狼的外貌還是會難免讓人害怕。

看守狼圈的人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忙跟著吉勒的後麵追趕。正從阿娜的帳子出來的額爾敦塔娜也恰巧看到了從眼前急促躥過的黑影,先是在原地愣了一下,才驀然反應過來,衝著吉勒竄的飛快的身影追趕過去。

“吉勒!”額爾敦塔娜在後麵一直叫著吉勒的名字,可無論怎麼呼喚都沒有用,狼始終牟足了勁兒超前跑,就像前方的黑暗裡有什麼吸引它的東西一樣。

額爾敦塔娜追累了,停下來喘兩口氣,拽住身後跟著她的看守狼圈的男人,質問:“吉勒這是怎麼了?”

男人束手無措,又驚又怕:“公主,我也不知道這狼是怎麼了……”

“算了,先把它追回來,不能放任它繼續嚇人。”額爾敦塔娜腦中一想,又打住了話題,抬手製止男人繼續說下去。

男人收了聲,得命後轉身朝著吉勒跑走的方向繼續追趕。

額爾敦塔娜在原地喘了沒幾口氣,跟著抬腳跑過去。她一路快要追到族地外時,忽地看見男人在前麵停了下來。

她皺著眉,放緩腳步走過去,問:“怎麼了?”

男人焦急地搓搓手,指著前麵不知所措說:“公主,它停下來了。”

額爾敦塔娜站在男人身邊往前望了一眼,發現吉勒正立在他們前麵五步遠的地方,支起耳朵,好像在聆聽些什麼。

氣氛陡然有些緊張。額爾敦塔娜一時間呼吸和聲音都放輕,盯著遠處的夜霧低聲開口:“前麵有什麼。”

她頓了一息,隻覺不妙,立刻後撤兩步,喊道:“來人!”

話音落下,立刻跑上來幾個執著兵刃的士兵將其護在身後,手中的刀均對準外麵難以預料的危險。

額爾敦塔娜神情嚴肅,蹙眉靜靜等待了須臾,都未見對麵從黑暗裡衝出什麼東西來。正當她想鬆口氣緩和神經時,怎料就在這時,吉勒忽然就動了身,猛地朝前衝。

“吉勒!回來!”額爾敦塔娜心中大驚,來不及阻止,可她話音將呼出去,又生生頓住。她驚愕地瞅著不遠處從夜霧中朦朦朧朧冒出來的一道人影,人影的身後好像還牽著一匹馬,手上拿了一塊東西正托在地上,看著像人,卻薄薄的、軟綿綿的,又不太像。

額爾敦塔娜睜大雙眼,看著吉勒在那道人影前停下來,歡喜地躍了兩下。可那道人影似乎看都沒看它一眼,也未因他停留,而是越過吉勒一直向著小葉鐵鉈部走。

吉勒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不再興奮,而是圍著黑影邊走邊一圈圈的嗅,邊嗅邊發出嗚嗚的聲音,在夜晚叫人聽起來心裡發怵,又能從其中聽到一絲傷心和悲涼。

隨即,隨著一道微風吹過,一道淡淡的血氣鑽進一眾人的鼻中。所有人驚在原地,定定瞧著那個黑影在他們麵前現身。

吉勒叫了好幾聲,似乎是把那人叫煩了,隻聽見他在黑暗中冷聲斥責:“吉勒,閉嘴。”

話一出,吉勒真的乖乖不再出聲,但始終擔憂的依偎在此人腳邊走著,抬頭瞧見他身影搖晃,便趕忙貼近幾分,大有要支撐著他的意思。

這時候,額爾敦塔娜也終於借著旁邊士兵舉起來的火把看清楚了來人是誰。她眼中看到男人仿佛是浸在了血池中一樣,半張臉上都是血的痕跡,應該是用水洗過但洗不掉殘留在上麵的,衣服上更是淩亂狼狽,整個人就像是從地下走上來的一樣。右手牽著一匹馬,左手上提著一塊灰撲撲軟塌塌的東西,上麵看上去好像鮮血淋淋,但擦過的草地上已經瞧不出血痕,看來血早已乾涸。

“勃律!”女子驚呼,來不及多想,趕忙推開人跑上前,一把扶住了男子搖搖欲墜的身子,慌亂叫道:“天神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勃律腦袋昏沉,終於走到了小葉鐵鉈部後,他好似再也支撐不住了一樣,雙腿一軟就要往地上栽。幸而旁邊吉勒和額爾敦塔娜支著,才沒讓他全部趴在地上。

額爾敦塔娜聞見勃律身上到處都是血腥味,擰著張臉驚叫:“你怎麼渾身都是血!”

可勃律能支撐著走回這裡已經到了極限,他這時候已然聽不清耳畔的聲音,同樣也回答不了額爾敦塔娜接二連三的問題。身邊是信任的人,他的意識便忽地放鬆,逐漸模糊,最終手一垂,昏了過去。

額爾敦塔娜焦急不已,心裡又迫切的想知道在勃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段時間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封自東越上京和符燚的來信,原本還以為事事都安然無恙,誰知今日她竟是會在族外會突然看到理應身處東越的勃律。

她高聲怒叱其他人:“還站著乾什麼!快來幫忙!給殿下送進去!”

這才有士兵從震驚中回神,亂步上前,在額爾敦塔娜的吩咐下背起勃律,快速朝著族內跑。

在士兵背著勃律離開前,額爾敦塔娜的手從勃律的胳膊上滑落,指尖碰到了衣袖割開下掩在裡麵錯雜掙擰的傷痕,一瞬之下好似還能碰到綻開的皮肉。她狠狠怔愣住,在原地看著勃律的背影手指搓一起捏了捏,似乎在想方才到底是錯覺還是真的。

但很快,她垂頭看到了地上被勃律拖回來但隨著方才的動作掉下來的東西。這一眼,讓她臉色大變,捂著嘴連連後退。

她看見了一雙狼眸,看見了狼耳,也看到狼成扭曲形態躺在地上。

——那竟是一塊被完整剝下來的狼皮!

額爾敦塔娜閉上眼睛緩了緩呼吸,隨即睜開,叫人把狼皮拿進去,又指著人高聲喊:“趕緊,叫巫醫!快去叫巫醫!”

但很快,她就否認了自己的話語,嘴裡喃喃了兩句,把還未離開的人重新叫了回來,慌道:“不,去請神醫,快去請那位神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部族的吵鬨把帳子裡早早就睡下的許言卿吵了起來。他頗為不耐煩地坐起身子,等了會兒發現外麵地嘈雜絲毫沒有消減的意思,反而還愈發響烈。他黑著臉坐在榻上,皺著眉懷疑了許久,半響之後揉揉眉心,這才暗暗罵了一聲,拽過一旁的衣衫披到身上下了榻。

他走到帳口處倚在旁邊掀開帳簾一角,皺著眉往外看。

外麵不知為何點燃了多處篝火,腳步聲錯亂,時不時有人從他帳前跑過,跑走時嘴上還叫著什麼話,是草原語,他聽不明白。

許言卿把視線落在左方,看到有好幾個人端著一盆盆水朝著某個帳子跑去,還看到有幾人抬著一塊灰融的東西撂在地上。

他捉摸不透這些人是在乾什麼,心道難不成外麵殺了過來,但看這情形更像是有人受了重傷。

許言卿靠在帳子的柱子上站了會兒,覺得無趣,也沒好奇心去問發生了什麼。他轉身打算重回帳中休息,但是還沒來得及把身子扭過去,眼睛就瞥到有一人正匆匆朝著他的方向跑來。

許言卿頓住,定定瞧著那個男人,又左右望了望,之後視線挪回來,發現此人的路線確實是向著他來的。

轉眼那人就來到了他麵前,氣喘籲籲,用著中原話對許言卿匆忙道:“神醫!公主有請!”

許言卿不慌不忙地先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淡道:“你們部族發生的事,我幫不上什麼忙。”

男人急得滿頭大汗,就要來拽許言卿。許言卿嘖了聲,手抬起來避開,不悅道:“你要乾什麼?”

“失禮,失禮。”男人用著中原習慣蹩腳地說著這句話,急得抓起頭發:“這,這一時說不清楚,請您趕緊去看看吧!”

許言卿占了會兒沒動,隻盯著人看,似是在看他有沒有說謊。但看這人都急得一條句子裡中原話和草原話一並說了出來,越說越聽不懂,索性他擺擺手,跟著人過去了。

男人當即帶著他來到一座帳子外,把帳簾掀開請人進去。許言卿踏進去後,果然看到了額爾敦塔娜,和一旁聽聞消息剛趕來不久的其其格,還有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不認識的男人。

他也隻是麵熟這兩位女人,知道在這裡是左邊的女子話語權更大。於是他揚了揚頭,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您來的就好。”額爾敦塔娜忙往旁邊讓開兩步,露出榻上躺著的,和旁邊正在擦拭其血的幾人,和盆中不知換了第幾盆卻仍然鮮紅的血水。

在見到裡麵的人身上的情形時,許言卿一愣,之後立刻罵了一句,忙抽出手來到榻旁,立在旁邊兩眼觀察了一瞬奄奄一息的勃律,伸手碰了下他的脖子,又飛快撫了把腕上的搏脈。

其其格焦急開口:“神醫,如何?”

許言卿看著勃律的麵色,沉聲道:“快死了。”說完,他迅速直起身,觀著他身上的傷多看兩眼。

“傷都不是什麼致命傷,但他發熱已經好幾日了,再不致命也要燒死了。”

“趕緊讓開!”他揮開圍著的其他人,對額爾敦塔娜道:“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