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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72 字 6個月前

的心思,隻能難以置信地發問:“你到底想做什麼,勃律?”

勃律盯著圖紙上方屬於皇宮空白的區域,重聲答:“我要從李玄度手裡拿回屬於阿隼的那塊昌王令。”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瘋了?”阿木爾聽著他的話,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瞧著勃律。

“你瘋了勃律。”

他難以置信地重新問一遍:“你一個人,要去大慶皇宮,然後還要從李玄度手裡偷東西?”

勃律皺眉,抬頭看著他,不讚同道:“那本來就是阿隼的東西。”

“但是現在你是在大慶,那東西在大慶皇宮,是在李玄度的手裡,你這和偷來有什麼區彆。”阿木爾的手氣得在半空揮揚起來,恨不得敲醒勃律:“昌王令是兵符,調動一方的兵符你應該知道重要之處,說不定被他天天握在手裡呢,指不定連睡覺都握著。”

阿木爾瞧著勃律始終不說話,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勃律,你告訴我,你要如何拿到?”

勃律眉頭緊鎖,不耐煩地揮開阿木爾的手:“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你們回去吧。”

“勃律!”阿木爾攔住青年整理桌上圖紙的動作,雙手按在上麵,不讓他拿走。他雙眼急得通紅,緊緊盯住勃律,聲音不禁高了幾分。

“你替他偷昌王令做什麼!他都不在意,你為何要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地!”

勃律抽了兩下抽不動圖紙,抬簾怒瞪男子,勃然變色,怒火中燒道:“我不想阿隼再和這大慶有什麼聯係,不想他為了一塊令符整日憂愁,更不想他和李玄度那個披著虛假麵皮的東西見麵!”

“阿隼拿不到的,無法拿到的,我替他拿回來。”他狠狠拍開阿木爾的手,把圖紙成功地從對方手下扯出,飛快折好。

阿木爾怔愣一瞬,沒太聽懂勃律這話中的意思。他噤聲一息,之後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衝青年肅道:“勃律,此事我不同意,阿隼也不會同意。”

勃律眼神倏然掃到他的麵上,冷道:“阿木爾,我是你殿下還是他是你殿下?”

阿木爾頓了頓,吐出口氣無奈道:“你是我殿下。但這件事就算你是我殿下,我也不會同意。”他心情沉重地複說了一遍,說完撈了下旁邊有些不敢開口的男人:“斯欽巴日,你同意嗎?”

斯欽巴日看看勃律,又看看阿木爾。阿木爾是長久以來一直跟在勃律殿下`身邊最信任的人,既是朋友又是君臣,他能和勃律吵起來,自己身為狼師的一名將士卻不可以。於是他隻能猶豫著搖頭。

沒等他搖完頭,阿木爾把視線就扭了回來,直視青年。這次他聲音避方才的激動要緩和不少,但語氣依舊峻厲:“勃律,我若是知道你讓我倆畫這圖是為了偷完昌王令後好脫身的,我最開始一定不會答應你。”

勃律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把圖紙一個個收起來疊好,轉身對著他們神情冷淡的下了逐客令:“此事多謝你們,剩下的我心中有數,自己來就可以了,今夜你們回去休息吧。”

斯欽巴日眼睜睜看著勃律敞開屋門趕著讓他們離開,心頭焦急,真怕殿下出了什麼事。他忍不住推搡著阿木爾,小聲道:“阿木爾你再勸勸殿下啊。”

阿木爾注視著勃律須臾,吐出口氣,輕聲道出事實:“斯欽巴日,現在沒人能勸動他,今兒就算符燚和我一起在這都勸不動他。我們先回去吧。”

阿木爾和勃律之間鬨得不歡而散,離開勃律的屋子後,二人雙雙生著悶氣,都謳著氣不見對方。

勃律剛在祁牧安的麵前念叨過李玄度為何這般沉得住氣,未料很快,他們在驛館住下的第四日,東越使節終於和大慶在談判桌上相見。

兩方就此次議和和兵馬退讓又是爭議了足足四日,仍沒勉強商討出一個結果。

大慶告訴東越,議和後會退回處於前線逼近東越城池的所有兵馬,回到他們的地帶。而宿城雖是被分割的城池,但到底是東越昔日的領地,對此大慶太子會大肚的用豐厚的銀兩作為對東越對宿城的補償。

而東越,被要求歸還大慶的揚武將軍趙長輝除外,還要西北多占據的領地,和另一座代替宿城割讓的城池。

而李玄度的意向,把目光放在了東越西北的一座城池。

這條件東越使節不敢應下,吵了幾日,把消息傳回東越,氣得胤承帝恨不得親自到李玄度麵前,把他的算盤摔得稀巴爛。

就在兩方在大慶京城相持不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自踏入大慶京城便一直身處於驛館中、從未離開也從未露麵的祁牧安,收到了一個溫潤的玉佩。

玉佩上的雕刻讓他印象深刻,是大慶儲君獨有的祥雲四爪蟒,握起來泛著淡淡溫熱,是他握了有十幾年的觸?感。

議和不順利,他又身在京城卻遲遲不去見李玄度,李玄度終於沉不住氣,先讓人來找他了。

看來此趟他不得不去。

祁牧安握著玉佩在屋中坐了許久,久久不動。直到夜幕微沉,他才艱難地從凳子上站起身,似是做出了決定一般,拿起佩劍,揣著玉佩打開了房門,抬腳沉重地走了出去。

他在長廊上剛要轉身朝外走,還沒走兩步忽地又頓住身形。祁牧安站在原地徘徊不定,視線頻頻望向身後與自己的屋子相隔不遠的房間,沉思著麵容糾結許久,最終歎口氣,回身朝著勃律的房間門口走去。

他立在勃律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卻沒得到屋中的回應。祁牧安感到詫異,把門輕輕推開走進去,卻發現裡麵昏暗一片,空無一人。

祁牧安愣了愣,趕忙走出來去到阿木爾和斯欽巴日的房間,逮著人問勃律在哪。

一聽這,阿木爾的臉色當即僵住。他心裡念了勃律好幾聲不是,又盼著他趕緊出現在他們眼前,但心中默念了很久都沒等到期待的人影在他們的視野中出現。

阿木爾和斯欽巴日齊齊搖頭,表示誰也沒見過勃律。

阿木爾看著祁牧安的神色有些一言難儘,又似乎帶著什麼難言之隱,把原本想要離開的祁牧安又生生撈了回來。

瞧著阿木爾的神情,祁牧安擰住眉,心中不知為何莫名的忐忑不定,心神不寧。

他急切地肯定阿木爾的神情:“你知道他在哪。”

阿木爾皺住眉,斟酌了須臾,一口氣破罐子破摔,歎道:“我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這兩日很少見到他,但他每天都跟著東越使節出去。”

祁牧安眼神愈發疑惑,並不明白勃律為何要跟著東越使節出去。但很快,阿木爾就看見祁牧安往身後屋外看了看,又扭回來,之後眼神漸漸變得質疑。

阿木爾緊抿嘴,很快鬆開,對勃律說:“他之前說要給你偷回在李玄度那裡的昌王令。”

他還是違抗了勃律的命令,他心裡如何都不敢讓勃律置身危險。

他說完,看見祁牧安被這句狠狠定在了原地,麵上慘白,嘴唇囁嚅了一下,吐出聲:“你說……他是去了大慶皇宮?”

阿木爾%e8%88%94了下唇,忽地心裡犯怵:“大概吧,也有可能不在。”

祁牧安眼睛垂落,目光模糊地瞅著斜下方的地麵,他聽不清阿木爾又說了什麼,頭腦嗡嗡地震響,幾響過後他猛然轉身,不顧身後阿木爾的急喊,疾馳往驛館外走。

他出了驛館,外麵已經早有先知地停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四角掛著鈴鐺,整個車身富貴華麗。祁牧安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李玄度曾經經常前往祁府找他時所坐的馬車。

他定定看著車身,呼吸急促,原來往昔的記憶和習慣在他腦海中根本沒有遺忘,他還是能清楚的記起在大慶所發生的任何事,和李玄度之間的任何事,同樣清楚的記得李玄度的微小習慣,並且潛在的也影響著他的習慣。

祁牧安晃暈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看到麵前立著一個男人,男人恭敬的衝他俯身行禮,聲音不冷不熱道:“祁將軍,屬下是玄三,奉殿下之命前來迎您進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祁牧安聽見自己的尾聲顫了顫,問眼前這個其實自己並不怎麼熟悉的李玄度身邊的暗衛:“這一切都是李玄度料化好的?”

然而名叫玄三的男人並沒有回答祁牧安的話,而是腳跟往旁邁了一小步,側過身子,再次請祁牧安上車。

祁牧安攥緊身側的拳頭,眼睛直勾勾盯著馬車看,他似乎能感覺到車壁中就是李玄度那深不可測的淵池。

但他還是坐上了馬車,駛向了大慶皇宮。在宮門處出示了李玄度的玉佩,順利進入宮道。

祁牧安的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來,沉重的閉上眼簾——時隔有六年,他又回到了這座壓抑的他喘不過氣的皇宮。

今夜的大慶皇宮異常安靜,沒有來往的宮人,也沒有巡視的禁軍,獨有他這一輛馬車吱呀吱呀駕駛在宮道上,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十分突兀。

他們並沒有進東宮,馬車在半途轉了一個方向停下來。他被玄三帶著下了馬車,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一步步進入大殿。

祁牧安站在殿門處停滯下腳步,看著緊閉的殿門指尖顫了顫,沒有打開。玄三沒有在意祁牧安的舉動,而是上前在他身邊提醒了一句:“將軍,劍。”

祁牧安恍然回神,看著玄三伸出的雙手,抿了下嘴,把佩劍遞到了他手上。

“他為何不在東宮見我?”他啞音問。

本來沒指望玄三會回答,怎料這男人會沉聲應一句:“殿下說,這裡才適合與將軍重逢。”

祁牧安默下來,視線重新轉向麵前的殿門,拳頭握了握又送開。他抬簾在宮殿外四周的房簷房頂上掃了一圈,沒有看見任何人,也沒有看見或許潛入宮中的勃律身影,一顆懸著一路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推開殿門踏進去,明亮的殿堂映入他眼中。他一眼就看到在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的背影。

聽到殿門打開的聲音,男人慢慢轉過身,望過來。

似乎一直在殿中等他一樣。

祁牧安在男人動身的時候驀然咬緊牙關,氣息不穩,垂在身側的手微顫。

雕刻精美的頂柱前站著的男人身著一身華貴蟒袍,發髻梳的一絲不苟,絲絲盤進頭上象征著尊貴身份的發冠中。他一切都一如祁牧安記憶中年少時的模樣,儒雅,溫和,看向他時笑起來和煦如陽,那雙眼睛裡不止有他,還有這廣大的天下。

真的就像是當年初見那般將他從水中救出,以後一直暖著他的心一樣。

現在一切的一切,讓祁牧安恍如回到了年少。

然而祁牧安在看清李玄度的那一刻起,神思就格外的清明起來。他自打踏進來就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往前再邁一步,隔著十幾步遠的距離打量著許久未見的李玄度。

李玄度也站在那裡任由人打量。雙方相互注視了一會兒,他率先笑著對祁牧安開口。

他按照多年的習慣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