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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5 字 6個月前

飽了再和我拌嘴。”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他們在上京城休整了幾日,見京中沒有變故,便打算收拾動身前往西北。西北現在彙聚了三軍,其中兩軍都無領帥,他們再在上京城內耽誤下去,不是良久之策。

屋內,勃律坐在榻椅上盤著腿一口一口喝著熱茶,喝兩口咂兩聲嘴,再喝兩口再咂兩聲嘴,最後剩個杯底把瓷杯撂在幾案上。

祁牧安臂上掛著幾件衣衫從裡間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勃律揪著眉,一副喝著痛苦的模樣,失笑一聲勸他:“喝不慣就不要喝了。”

勃律不停地用舌頭%e8%88%94上下唇瓣,%e8%88%94了好幾下似乎是消去了點嘴裡的苦澀,這才開口說:“西北離草原也不算近,忘了帶幾塊磚茶來喝了。”

“這又不是隻有茶才能喝。”祁牧安轉身去外麵的月桌上拎起一個瓷壺走進來,重新展開一個瓷杯,往裡倒了杯清水放在勃律手邊。

勃律嫌棄注了清水的瓷杯,彆頭抱怨:“城裡的水一點都不甘甜,比不得草原上的,你又不讓我喝酒,我還不如渴死算了。”

祁牧安嘖口氣,責備他:“淨胡說。”

他剛直起腰,忽地耳朵就聽見窗子外的天空上傳來一陣並不明顯的鷹唳。男人立刻停下動作,側耳多聽了一息,確實是鷹唳。

若不是府中異常安靜,他怕是以為自己幻聽了。

榻椅上的青年在方才鷹唳響起時就驀然安靜下來,這時候等鷹唳散去,才輕聲出言:“有新消息了。”

祁牧安詫異:“你們的鷹都訓練到能飛到東越了?”

“是之前專門訓練遠距離的信鷹,我們離開的時候從穆格勒‘劫’了幾隻。”勃律說,“這種鷹比阿木爾平日裡摸得那種飛的要更遠更久,比普通的信鷹更可靠一些”

他們二人繼續在屋中收拾東西,過了約有快一炷香的時候,阿木爾從外神色匆匆趕回,手上捏著一張字條。

他來到屋外,本想直接進去,在門口的時候想起什麼急忙刹住腳跟,左右尋思了一下,還是有模有樣地規矩般敲了敲門,朝裡喚了聲“勃律”。

“進來。”

聽到勃律的聲音,阿木爾才呼出口氣,推門走進去。他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才堪堪定到窗欞下榻椅上的人兒,揚著手上的字條走過去遞到對方眼前,說:“大漠的消息。”

勃律訝異地看他一眼才接過來“大漠?不是必勒格?”

“不是。”阿木爾答,嚴肅地看著勃律打開字條。

勃律仔細看了一遍上麵簡言寫的內容,看完後沉默須臾,視線不離字條,揚聲向裡間的祁牧安道:“阿隼,大漠平息戰亂了。”

祁牧安的身形很快又走出來,皺著眉看著勃律:“這才多少日?”

“漠北王的動作確實快,雷厲風行,看來不能因為她是個女人就小看她。”聽到祁牧安的聲音,勃律才抬頭看向他,兩指夾著字條揚了揚:“漠南王拒不降,已經死了,漠北王現在是整個大漠的王。”

他低頭隨手又瞅一眼手指間的字條:“漠北王要譴派使臣來東越,先一步的書信已經在路上了,幾日後使臣也會出發。”

祁牧安沉%e5%90%9f片刻,把手上收拾了一半的東西撂在榻上:“看來我們不得不要在上京城多留些日子了,等宮中接待的宴會結束再回西北。”

勃律盯著字條沉思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待祁牧安回到裡間把收拾好的衣物重新整理的時候,他才抬眼望向坐在一旁自覺給自己倒水喝的阿木爾。

阿木爾隻覺後脊一道灼熱的目光直直射上來,水在嗓子裡剛咽,差一點嗆在喉中。他緊閉著嘴謹慎回首,慢騰騰對上勃律的視線。

勃律注視了他兩息,方低聲開口問:“必勒格還沒消息?”

阿木爾如實搖頭:“沒有。”

“額爾敦塔娜呢?現在必勒格和哈爾巴拉到底打起來了沒有?”

阿木爾還是搖頭:“誰都沒傳來這個消息。”

勃律籲出口氣,手肘支在盤起來的兩腿上,雙手合在一起,兩根食指來回碰了碰,想了半響重新開口:“你替我回一封信,幫我問問必勒格到底什麼情況。”

阿木爾好奇:“勃律,你為何看起來這麼著急這場仗?”

勃律偏頭掃眼裡間,沒看見祁牧安的身影。他食指來回碰撞的頻率變大,這次停了許久才說:“現在不知道必勒格那邊是何情況,要是已經打起來了,倒是可以讓符燚在西北多按捺幾日等等看。”

“你有對付哈爾巴拉的計策了?”

“還得看必勒格那邊的情況。”勃律對阿木爾說,“你幫我傳消息回去問問,越快越好。”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阿木爾了然,說完後仰頭喝完杯中最後的水,剛回來便再次跑出了府。

他們的對話沒有刻意避著裡麵的人,被祁牧安聽的一清二楚。人走出來的時候勃律抬頭望了一眼,就看祁牧安朝自己走過來。

“你挺希望他們打起來的。”祁牧安說。

勃律點頭,點完頓了一下,他冷嘲千裡之外的人:“都被人踩到自己頭上了,怎麼說那個地方他們占領了少說也有幾十年,哈爾巴拉若是這時候還能沉住氣,那我真佩服他。”

祁牧安做到他旁邊,問:“若是他們打起來了,你有何打算?”

勃律相觸地兩指這時候停滯下來:“既然他們不降也不動,那我們就主動出擊。”他側過一點弧度,眼睛卻沒落在祁牧安身上,而是從男人的身側看到不遠處花台上的圓瓷缸,想看看裡麵遊走的魚,可坐在榻椅上卻隻能看到瓷缸上的水墨圖紋。

他接著說:“哈爾巴拉和延梟入宿城,部分兵力一定已經也轉移到了宿城。哈爾巴拉此番派兵在草原和必勒格對上戰役,派出去的兵數一定是從離草原最近的邊界駐紮的軍營出去的,且出去的人馬數量一定不會讓東越知道,唯一清楚的隻有必勒格。若是可行,我想趁機繞道前往哈爾巴拉的營地,把剩餘在那裡的兵全部困住,先斷哈爾巴拉幾根指頭。”

勃律合在一起的手撤開,換成食指一下一下點著榻椅麵,說:“我這兩天研究過宿城,宿城那個地方確實是個寶地,難怪大慶要從東越疆土上割過來。雖易守難攻,卻總有辦法。而大慶既然輕而易舉就將這樣一座城賣給了他們,想必是有了利己的更好的對策,之後為了他們的大局不一定會注太多精力在這座城上。”

“我原本是想著把他們都困往宿城,困於宿城的勝率較大,沒準惹急了能讓他們反身去咬大慶,親眼看場狗咬狗到是場趣事……”

他嗓音停頓了一息,才接著說下去:“可你說宿城原本是東越的城池,裡麵是東越的百姓,哈爾巴拉入城本就會讓城內人心惶惶,百姓們的命就像懸在弦上。我若這時候再把他們所有的兵逼入城,怕是到時候你們麵臨的則是滿城人質。”

祁牧安看著勃律沉默下來,久久沒說話。

勃律自嘲一聲:“若是以前,我定是不會替你們考慮這些的。”

祁牧安垂下眼,卻說:“要想困住還在軍營留下的那些兵,還是不太容易,太冒險。”

勃律沉聲答:“我知道……我先等等必勒格的消息。”

之後幾日,他們坐於城中等大漠的使臣進城。然而前腳剛聽到宮中胤承帝拿到了來自大漠漠北王的書信,大漠的使臣後腳便進了城,入住驛館。

勃律想,來的如此快,怕是信還沒發出,他們就已經在路上了。想來漠北王也很重視這次麵見。

使臣來的第一日落住驛館,翌日帶著漠北王親筆寫的書信入了宮站在了東越的早朝上,具祁牧安得來的消息說,朝上那群老家夥可比那日見他要熱情的多。

到了第三日,勃律便被胤承帝叫往煬清殿。

上次踏入這座宮殿的時候,還是在前往苗疆前夕,二人在殿中對峙。這次再次踏進殿中,卻已然成了羊皮卷上蓋過兩方印記的盟友。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勃律被中官既笑盈盈又謹小慎微地引進去,隨著身後的殿門合上,他看到了除卻坐在椅子上的胤承帝,立在殿中的大漠使臣。

使臣意外的年輕,勃律本以為來的會是漠北王身邊那個老者,沒想到來的是個看起來跟必勒格不相上下的青年。

青年看到走進來的人時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翻,看到其身上著的服飾,才恍然笑起來,衝勃律行了一個大漠禮儀。

“想必這位就是勃律王子了。”青年的聲音也是意外的溫和,他說完抬頭看向勃律,又添了一句:“王命我待她向您問好。”

中原語說的倒是挺好。勃律想起來他去漠北自上而下見的幾位漠北人,發現那幾位包括漠北王在內說的幾句中原語都格外的蹩腳。

他也把人從頭到腳瞧了一遍,如此估摸出了幾番漠北王讓此人來的原因。

他對人頷首:“小王謝過漠北王。”

“勃律王子說錯了,已經不是漠北王了。”男人笑著著重強調了一下“北”字,看著對方眼中笑意逐漸加深:“如今我王是整個大漠的王。”

第二百七十九章

煬清殿內三人議完結盟的最後事宜,胤承帝表示後日要在宮中設宴,宴請大漠的使臣和勃律王子。勃律本要拒絕,可見身旁的大漠使臣一臉期待地笑盈盈地答應下來,又猶豫著收了半截話,把目光轉向胤承帝。

中官被胤承帝從殿外叫進來要引著兩位出去。可等大漠的使臣都已經離殿了,勃律還在殿中站著。

元胤察覺到殿中有一人沒離開,又把目光從桌案上拾起來,看向勃律。看了會兒,誰也沒開口,元胤尋思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背靠在椅子上:“看樣子勃律王子並不太願意想赴朕的宮宴?”

勃律對上對方的目光,斟酌了下,試探問:“隻有我一個人?”

元胤注視了他一會兒,無奈歎口氣:“朕知道了,朕滿足勃律王子的要求,允祁將軍上宴。”

得到額外的應允,勃律頗為滿意地衝元胤點點頭,便準備離開。

元胤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盯著將要離開煬清殿的青年背影,突然出聲道:“你一晚上都離不開祁牧安?參個宴還要帶著他。”

勃律聞聲轉身,盯向胤承帝,開口之前眼睛瞟了一眼立在敞開的殿門外的人:“你一個時辰都離不開你們東越的太傅?議個事還要人在外麵等著。”

在殿外等陛下等了有一陣的容瑾昱剛要踏進來的腳聽到這句話立刻頓在半空,之後猶猶豫豫地又收了回去,頭一回在煬清殿門口有些拘束地立著,不動了。

胤承帝深吸一口氣,手裝模作樣地撫在額上捏了捏突突直跳地眉心,借勢身子往前挪了挪,暗搓搓瞅眼殿外的太傅,接下來說出的話不禁快了幾分,大有趕人的意味。

他壓了壓聲音,對勃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