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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60 字 6個月前

其餘幾人的目光全鎖在了他的身上。

竹苓皺起眉,站起來跺跺腳:“怎麼,回了你們自己的地盤,就不願意來幫忙了?”

“……來了來了。”結果還沒閒下來多久的阿木爾隻能歎口氣跑過來,接過竹苓手上搗藥的藥罐子,看著小丫頭用他們的藥撚子碾,自己隻能用力在罐子裡心情複雜地搗著。

“我也來!”元毅覺得有意思,也跟著跑過去。竹苓見有人還自告奮勇來幫她,更為樂嗬,也不推阻就把人收下。

很快就到了晚上夜間,祁牧安一直在帳外等著消息,就連飯食都沒顧得上吃。

他實在等的焦急,又不願意坐下耐心去等,在原地來回踱步了數十來回,被竹苓嚷了一句晃得眼睛疼,才堪堪停下來。

額爾敦塔娜並沒有和他們一樣一直等在外麵,她一直到戌時一刻才再次走過來,想看看勃律殿下的情況。

祁牧安聽到腳步聲傳來,偏頭望過去,見是額爾敦塔娜,稍一點頭算打了招呼。

額爾敦塔娜回來後站在他旁邊,瞅著帳子輕聲問:“還沒動靜嗎?”

祁牧安搖搖頭。他盯著帳子,似乎是想試圖分散自己高度緊張的注意力,於是和此刻一起等在外麵的額爾敦塔娜說起了話。

“公主,你今日打算和勃律說什麼事情?不妨先告訴我。”

額爾敦塔娜看著他無言片刻,眼睛掃過帳簾緊閉的帷帳,才對他說:“我們剛得到了一條情報,你們中原應該會很感興趣。”

“是什麼事?”

額爾敦塔娜把目光落在坐在帳子前那三人之中的元毅身上:“和東越有關的事情,我們不妨把這位東越湘王也請來?”

祁牧安跟著望過去,思索一刻,走過去叫已經昏昏欲睡卻迫於竹苓威亞又不敢睡的元毅。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元毅正搖搖晃晃地坐在草地上打著瞌睡,忽地就感覺麵前落下了一道沉重的陰影,驚得他立刻睜眼抬頭看來。

祁牧安背著月光站到他麵前,正臉上透不出一絲光亮,活生生像個從地裡突然鑽出來的夜鬼。元毅起初沒看清這是誰,嚇得一哆嗦,瞪著眼睛好半天,才慢慢從夜色下瞧清這人是誰。

元毅當即沒好氣地一袖子甩在草地上罵道:“你要嚇死我!”

阿木爾蹲在地上,一邊看管著正冒熱氣煎藥的藥爐一邊一個勁兒地嘲笑。

祁牧安因為被許言卿拒絕入帳心情低沉了一天,臉色論誰看了都是黑的,此刻夜晚下就算掩在了黑暗裡,但離他近的元毅還是覺得他臉色比夜還沉。

但祁牧安沒有把情緒為難到他人身上,麵對元毅身上的這層爵位還是恭恭敬敬說了句:“湘王,小葉鐵鉈部公主有情。”

元毅愣了愣,一頭霧水地從草地上站起身,用寬大的袖子撲撲身上的草粒,跟在祁牧安身後朝著額爾敦塔娜走去。

額爾敦塔娜見湘王被祁牧安請了過來,麵對男人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元毅來到女子麵前笑笑,略顯無措問:“不知公主想要和我說些什麼?”

額爾敦塔娜回以莞爾:“是一件關乎東越的消息,您身為東越國湘王,又是這次入草原和大漠的使者,我想關於這件事的商討您需要加入進來。”

“公主抬舉我了。”元毅擺擺手,“我就是掛著一個名號,說到底算不得什麼事兒,頂多也就算是陛下一個臣民罷了。”但他嘴上雖然這樣說,還是正了正神色,有模有樣擔起責任,問了句是關乎東越的何事。

額爾敦塔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祁牧安,說:“大慶送了哈爾巴拉一座城,這城是從東越國打下來割讓來的。”女子說完,覺得這情報翻來覆去都很搞笑。

元毅聽後臉色當即黑下來,繃著嘴沒說話,似乎被這消息給氣極了。

祁牧安眉心蹙起仔仔細細回想了一下,似乎從李玄度那裡還真聽說過此事。他從記憶力揪出這個一聽而過的名字,問:“可是宿城?”

“是,這城是八年前戰敗被大慶奪去的。” 男子沉聲說出口的話讓額爾敦塔娜和祁牧安紛紛看向他。元毅氣得深呼吸一口氣——這事兒簡直是東越的奇恥大辱。

額爾敦塔娜把目光轉向元毅:“你們皇帝應該快被氣死了。”

“看樣子我得趕緊回去了。”元毅拉下嘴角,似乎是有些害怕元胤的怒火殃及到他的身上。

他雖然在朝廷上無話語權更沒有實權,但好歹也是心切東越的子民,聽到昔日的東越領土被大慶這般對待糟蹋,此刻是被對方不要臉的行為氣的頭暈目眩。

祁牧安說:“湘王若想要即刻回去,明日我就安排人在涼州城內接應,後日便能送您回上京。”

元毅正在沉思的時候,額爾敦塔娜點頭又開了口:“此事對我們、對東越都極為嚴重,下一場殃及三方的戰事很可能隨時都能打響。”

她看向祁牧安:“哈爾巴拉從大慶那裡坐擁了一座城,有了充足的糧草和兵刃,他就更有優勢和膽量去攻打任何地方。我本是想要和小殿下商討一下後麵的應對之策,早點商討早點部署,奈何趕不湊巧。”

說完,她瞥眼帳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埋怨,但擔心的意味祁牧安聽出來了,她怕哈爾巴拉來勢突然,草原到時毫無準備。

祁牧安問:“公主當下有何想法?”

額爾敦塔娜的視線在男子身上滯留了須臾,似打量也似思考該不該聽勃律殿下的話和他繼續商談。

但很快她心裡就得出了結果。

“草原至今還有像小葉鐵鉈部這樣未歸順哈爾巴拉的部族,表麵說出去是站著中立的領地井水不犯河水,可實則人人都心知肚明,我們不認延梟這個引領穆格勒部的新可汗,也不認他。”

女子默了下:“聽小殿下說,哈爾巴拉很有可能知道他已經還活著的消息了?”

祁牧安沉下口氣,聲音冷冽:“是,勃律在戰場上露了麵,和延梟打了一場,哈爾巴拉又和延梟屬同一陣營,極大可能已經知道了。”

“那麼哈爾巴拉接下來很可能會把目標重新轉向小殿下。”

額爾敦塔娜盯住祁牧安的臉:“說實話,我不清楚哈爾巴拉和小殿下之間過往仇恨的具體來龍去脈,但穆格勒曾經發生的那件事在草原還算比較大,也是略有耳聞。”

額爾敦塔娜有所感覺祁牧安能聽懂她的話,於是她接著說下去:“烏蘭巴爾的人心臟,手也臟,他們三子的癖好也叫人厭惡,多半都是從他們可汗那養成的。”

“烏蘭巴爾部的可汗曾經從各部都搶過長得好看的女人,聽說進去的人死法不一,沒一個完好活下來的……聽說這三子的阿娜個個不一樣,在他們一出生就被殺了,至今都不知道生這三子的是什麼女人。”

元毅聽著聽著白了臉色,有些反胃。

“長子巴爾特學他們可汗學的一手好本事,不僅學著搶女人,到了後來,又搶過像小殿下這般好看的少年……為此烏蘭巴爾的流言越傳越廣,據說進去的人全淪為了玩物。”額爾敦塔娜緊緊皺著秀眉,“不過巴特爾好幾年前就不再出現了,三子雖瘋卻不像巴特爾那般到處搶人。”

“不過……征伐和領土於哈爾巴拉而言是至上權力,固然重要,但我揣摩許久,自當年那件事猜測出幾分……”額爾敦塔娜的臉色不太好,說到這裡嘴唇囁嚅了幾下,沒有流暢的把接下來的句子說出口,又似乎是覺得惡心說不出口。

祁牧安呼吸泛重,已經從女子的話裡聽出個大概,有些預感到接下來是什麼話。他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力氣緊到手都在顫唞。

額爾敦塔娜咬下唇,才有膽量說出來:“就照他三番五次衝穆格勒而來——不,次次他都針對勃律殿下,或許他的執念隻在殿下`身上……勃律殿下現在於哈爾巴拉而言,可能隻是一個當年他感興趣卻又沒完全得到的玩物。”

額爾敦塔娜淡淡歎口氣:“我之前觀察了許久,他對勃律殿下的興致不像一個敵人的感覺,所以我推測他目的除了征伐疆土擴大勢力,占天下一隅,其中還有小殿下。”╩思╩兔╩在╩線╩閱╩讀╩

她注意到祁牧安臉上的怒色,說:“你既然已經成為了小殿下的身邊人,我覺得你需要知道這些。”

祁牧安一直沒說話,但臉上看得出殺意騰騰的淩冽之氣。

他們三人之間的談話落下後,周遭沉默了許久,直到不遠處的帳子裡傳出許言卿的呼喚,才打散了沉寂和冷冽。

——“竹苓!”

外麵的小丫頭一個激靈跳起來,大聲嚷嚷著跑進去:“我來了師父!”

怎料小丫頭剛竄進去一息就又竄了出來,對著外麵的人喊:“你們誰來個人幫忙?”

祁牧安迅速回神,衝著竹苓忙問:“需要幫什麼忙?”

竹苓隔著帳簾點點帳子裡的人:“把他抬進浴桶裡,師父要給他泡藥浴。”

一聽這,祁牧安立刻鬆開拳頭,就要過來:“我來。”

可許言卿在他話還沒完全落下之前,聲音就毫不留情地從帳子裡回駁了出來:“你不行!”

祁牧安頓住腳步,不可思議又惱怒,隔著帳簾質問回去:“為什麼?”

帳子裡不知為何忽地就沒了下音。之間竹苓把頭鑽進去聽了兩句,退出來對祁牧安搖搖頭惋惜道:“師父說了,不為什麼,他不想看見你進去。”

祁牧安氣的咬牙切齒,卻也實在沒法子說什麼,隻好停駐在原地。

竹苓在元毅和阿木爾之間看了一圈,最後指著阿木爾說:“你來,你和我們在苗疆熟悉這事兒。”

阿木爾眼睛一翻,從地上站起身:“對對對,我來我來。”

祁牧安眼睜睜看著阿木爾跟著竹苓進了帳子,一想到裡麵的勃律正退著衣衫被人往浴桶裡放,他頭就一陣揪揪地疼,跳的他氣險些上不來。

元毅在旁邊見他這般,小聲安慰他:“誒呀,挺正常的,祁兄莫要生氣啊。那小子在苗疆就可用心地在幫忙了,你不熟悉流程,他自然是做的比你好。”

祁牧安皺著眉揉著眉心,根本沒心情回答元毅的話。

他在外麵從晚上一直等到第二日,元毅在寅時就等不下去了,打著哈欠回去休息,額爾敦塔娜自覺她一起等在外麵不太合規矩,於是同他說完該說的話也便回了帳中,隻剩下祁牧安一人獨自始終等在外麵,時不時看見竹苓出來喚人換水,他也隻在這時候才能在外麵幫上一幫。

期間聽到幾聲帳中傳來的細碎聲響,有點像疼痛難忍時壓抑的喘熄低%e5%90%9f,但這聲音隻斷斷續續響了一會兒就聽不見了。祁牧安幾度想進去看看情況,但都逼迫自己停下腳跟。

申時末,許言卿才從帳子裡走出來。他拎著自己的一大堆東西一出來,就抬頭看見了對麵麵容有些憔悴的祁牧安。

他一愣,不冷不熱地對他說了句:“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