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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9 字 6個月前

放心吧,吃不死人。要能吃死,我親自給他收屍。”

祁牧安冷著一雙眼睛看他,讓許言卿被看的心裡發怵。

“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麻煩!”他刷得直起身坐起來,指著這小瓶子對祁牧安講了裡麵他都磨了什麼藥草,講了一半才想起來眼前人是行軍打仗的根本不知道這些藥草都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又有什麼用。

他又氣又急,拍了兩下自己的腿,索性拿來藥瓶給自己倒了兩粒,添進嘴裡就著茶水咽了肚。

祁牧安就那樣在對麵看著他又是劈裡啪啦地說又是拍自己又是吃藥,吃完了還對他張張嘴,示意自己咽下去了。

“看清楚了?”許言卿把瓶子塞好磕到桌子上,“我也吃了,你且看看我死不死,或是有沒有異樣,我要是吃出了事死了,就說明你是對的。”

他折身坐回榻椅上,指著藥瓶說:“我若是沒死,勃律就繼續吃了它。”

得了他這句變相的承諾,祁牧安一言不發地拿了藥瓶便走了出去。

看著這人離開的背影,許言卿揪著眉攤手,在嘴邊嘀咕:“解毒治病也算變相的改命,這改命不就得付出點代價?”嘀咕完,他瞪著已經合上的門,直挺挺砸在榻上,罵道:“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有病。”

祁牧安沒聽見裡麵人的嘀咕,出去後攥了攥手裡的瓷瓶,就轉身敲開了隔壁的房門。

元毅小心翼翼打開,一看外頭抱臂站著祁牧安,心裡涼了半截。

元毅笑嗬嗬地堵著門,伸脖子看看下麵:“你們來啦?”

“有什麼事嗎?”

“還真有。”祁牧安疊開元胤送到他手上的信紙貼到元毅的眼前,“湘王,胤承帝有命,讓您跟我們明日一起進草原,前往大漠。”

元毅看著他伸過來的信上麵熟悉的字跡,嘴角僵硬。

這一眼,生生讓他想起來前日被暗衛悄無聲息送到他手邊蓋著沉重玉璽的結盟書。

祁牧安掃眼手中的信:“信倒是來得及時,趕在我們啟程出營之前來的。”

元毅張張嘴,到底還是閉上。

“陛下給我送來了蓋了帝印的結盟文書。”他歎氣,側身讓祁牧安進來。雖然陛下隻給他送來了結盟文書沒有其他的交代,但他這副腦子,稍微一想就知道要乾什麼。

元胤已經點名到這份上了,他不去,就是抗旨,他如今可抗不起。

他等祁牧安進去關上門,從一處藏得嚴嚴實實的地方取出來一卷文書,鋪到桌子上展開。

“這東西在我這放兩日,我兩日沒睡好覺。”元毅苦惱,“你來了,就趕緊把它拿走。”

祁牧安之前見過元胤的玉璽,又那麼多年跟在李玄度身邊,幾乎天天看著他用玉璽,此時他瞧著蓋在上麵的玉璽,隻一眼就能辯出是真。

他把文書卷好,從新遞給元毅。元毅一頭霧水地接過來,聽他說:“胤承帝讓湘王去,自然是需要湘王保護這卷文書。”

元毅睜大眼睛,捧著文書送也不是攏也不是。他警惕地看看關上的屋門,壓低聲音說:“你們想讓我死啊?”

這文書要是稍有不慎丟了或是被從哪得到消息的人搶了,他這條命也就不用活了。

“您身邊有我們,湘王放心。”祁牧安不吃這套:“況且,胤承帝應該在你身邊派了不少人手,誰死都不會讓你死。”

元毅一口氣噎不上來,但對方說的也對,不然這卷東西怎麼會完好無缺好端端的從那麼遠的上京跑到他手裡,他現在甚至連他身邊到底被元胤安排了多少暗衛都不知道。

元毅低頭瞧著這卷看起來就如沉重的擔子一般的結盟文書,一整晚不斷地歎氣。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出了荊城,一路往西北走,需要先抵達涼州,唯有涼州,才能直抵草原。兩個地方離得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他們一行人隻用了一輛馬車,其餘幾人策馬,趕了將近兩日的路程,才終於在這日的戌時一刻進了涼州城池。

入城門需要下馬,勃律一行人牽著馬繩經過官兵盤查後順利入了城,正打算上馬繼續趕路,說不定今夜一鼓作氣就能進草原。可誰知他們一眾人剛踏入涼州城,身後的城門就在官兵的吆喝聲下,幾人推著沉重的城門漸漸將其合上。

勃律停下動作,聞聲回頭望過去,低聲道:“怎麼回事?”

車內坐著的湘王聽到響動,掀開軒簾,從後探出腦袋遙遙瞧著城門關閉的方向,嘴裡嘀咕著:“涼州不該這個時辰關城門啊。”

符燚離得近,聽見了他的聲音,視線轉過去。

元毅察覺到對方的目光,對上乾笑兩聲,忙解釋:“早年遊玩到過一次,到過一次。”說著,他慢慢退回身子,縮回了車廂內不再吭聲。

勃律眯了眯眼,叫了聲符燚。符燚立刻會意,下了馬牽著馬繩朝另一邊走去,而勃律和其他人則佯裝無事一樣繼續前行。

不多久,符燚就捧著幾個裝著餅子的油紙包回到了他們旁邊。

他和勃律並肩而行,說道:“問到了,這段日子打仗太過頻繁,涼州便提早了閉城門的時辰,和我們入城沒有關係,應該也不會查出我們什麼。”

勃律看了前麵祁牧安一眼,小聲說:“阿隼說,我們手裡有胤承帝的玉璽結盟書,定要小心防範。”

符燚點頭,把手中的餅子遞給他兩個,而後也看著前麵的人,壓低了聲音:“他這一路會不會太過於緊張了?一張結盟書而已。”

勃律搖搖頭:“我也不太懂中原的這些東西……我們要想和誰結盟,從來用不著這麼緊張兮兮大費周章。”

符燚撓頭。

勃律看向他:“這事兒更多的還是東越如何要與大漠結盟,那就按照他們的規則來吧。”他看看天色,“今夜是走不成了,就先去之前置辦的院子休息一夜吧,明日再出發。”

“好,我告訴他們一聲。”符燚停下來,等後麵阿木爾駕得馬車與他同行,將勃律接下來的路程計劃告知他們。

勃律則快馬兩步來到前麵祁牧安的身邊,與他並行。

祁牧安看人談完了事兒追上來,回首瞧瞧後方,發現符燚正和阿木爾說著什麼,但看不出說的事情重不重要。

他把目光挪回來,問勃律:“怎麼了?”

勃律把符燚打聽到的事情告訴祁牧安,之後道:“今晚就先去我之前在這兒的院子睡一夜吧,明早再出發。”

祁牧安緩緩點頭:“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勃律點點人數:“那間院子小,人可能有點多,擠不下。今夜我守夜,明天一早叫你們趕路。”

祁牧安無奈看他:“不用,我守就行。”

勃律回道:“我們已經進涼州了,路上沒得閒給額爾敦塔娜傳消息,今夜我要等信鷹的回信。”

“那也用不著你……”

勃律笑了,打斷他的話:“我打賭,後麵車裡的人絕對會霸著我的房的榻讓我睡不著。”

祁牧安看了他會兒,不說話了,扭回頭直視前方。

勃律一愣,以為人生氣了,勒繩貼近幾分,伸手撥了撥他的胳膊:“怎麼了啊,怎麼現在說幾句就不理我了。”

“我回了部族,有舒舒服服睡上一天,不差這一晚。”

祁牧安無可奈何,瞟他一眼飛快收回,說:“今夜我陪你。”

勃律笑笑,最後勾勾祁牧安的手臂就縮回來,在馬背上坐直身子,高高興興地答了聲好。

祁牧安聽他話落,一直直視前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往側邊瞟,這嘴還沒閉上有兩息,他就有些後悔,方才對勃律的態度有些冷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歎口氣,開口解釋:“我沒有不理你……我隻是有些擔心。”

勃律頷首:“我看出來了,你這一路上都有心事。”

“我們結盟沒有這麼多繁瑣那麼多擔心的事兒,換個信物的而已,不結就刀子打到你結。”勃律看他道,“所以我不太理解你在擔心什麼——和我說說?”

祁牧安囁著唇,猶豫著沒說出來。東越的事兒和勃律本就沒關係,他怕這句話說出來,平白給勃律增添煩惱和負擔。

勃律對上祁牧安轉過來又要躲避的眼睛,開口一語道明:“你為什麼會擔心結盟書出事?”

祁牧安頓住,回過眼睛靜靜注釋了會兒青年淺淡的眸子,看得久了,一直躁亂的心忽地平靜下來。

他%e8%88%94了下嘴唇,輕輕開口:“段筠告訴我,朝中有人不支持這次結盟。”

“一群蠢貨。”勃律嗤之以鼻,“所以你在擔心這一路上有他們自己人從中作梗?就像當初我從上京出來,有人攔路一樣?”

“對。”祁牧安道。

“但我們現在已經平安入涼州了,馬上就要到我的地盤上,沒人敢在我的地盤上搶東西。”勃律寬慰他,“今夜一過,我們明早城門一開就入草原,在小葉鐵鉈部休整兩日,我讓人備好東西,便即刻出發前往大漠。”

勃律無論怎麼說,都始終見祁牧安還是揪著一張臉,再也看不過去,胳膊一伸,猝不及防地捏上人的臉頰。

祁牧安頓時愣住,跟著勃律掐在自己臉上的手轉動頭,半個身子都往勃律那邊馬上倒。

他驚愕地瞅著青年,下刻就見青年招呼都不打就把一張餅塞進他嘴裡,拍拍他的臉說:“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張結盟書被搶了去。而且有我在,這盟他大漠必須結。”

祁牧安瞪圓了眼睛,咬著餅把臉從他的爪子裡抽出來,怎麼都沒想到勃律的手變得愈發不老實了。

勃律在旁邊隱忍著眼中帶笑,祁牧安一臉怨念地快速把餅塞進嘴裡嚼儘咽下。

他們接下來並沒有再走太久,勃律就指著前麵一條沒什麼人的小街巷說:“到了,前麵就是。”

這聲音傳到了後方的馬車裡。許言卿一聽要到下榻的地方了,大手一撩掀開車簾看出去,迎著暗蒙的天色打量了一眼四周沒掛幾盞夜燈的街巷,越看越不對勁,立刻吵起來。

“這是哪啊?這哪有客棧!”

符燚掏掏耳朵:“我們今夜不睡客棧,方才不是告訴你了嗎。”

“不住客棧?”許言卿叫道,“喂,我說你們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我沒開口說住上乘客棧就算了,你好歹給我整塊明亮乾淨能睡人的地兒吧!”

他半截身子露出車廂,伸出食指揮一圈周圍,邊點邊喊:“你看看,你們看看,黑咕隆咚的,這地兒鬼都不來!”

元毅看笑話不嫌事兒大,靠著車壁嗬嗬一笑,彎起眼眉對許言卿說:“這你可就說錯了,這鬼啊,就喜歡黑燈瞎火地出來。”

許言卿嘖了一聲,回頭看他:“你嚷嚷什麼?讓你嚷嚷了嗎?”

元毅閉上嘴,降下唇角,往車壁上縮了縮。他看著許言卿瞪完他後又探出身子和外麵的人吵鬨,試圖出銀子讓他去住這城裡最好的客棧酒樓。

元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