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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86 字 6個月前

了一群兵,必要時可從吳東救危急。

這種事情,身為東越皇室的湘王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莫不是聽出她的來曆,想趁機從她身上問出點什麼?

竹苓又往許言卿背後縮了縮,想趁機溜走。

許言卿從元毅開口的那瞬間就覺出不對,眯起眼,當機立斷護住自家小徒弟,不虞地看著對方:“你聽錯了,這不是什麼吳東話。”

元毅的笑容愈發深意,他懊惱地誒呀直叫,笑眯眯地朝躲在神醫後麵的女孩歉禮:“是我失言了,還望小神醫莫要怪罪。”

竹苓%e8%83%b8腔哼出一聲,從許言卿身後小跑著跑進房室。

許言卿注視著竹苓的背影直至消失,方才轉回視線落在元毅身上。

他對這個自己一度覺得表裡不一的人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好感,唯一讓他覺得和這人站在一起舒坦的地方,就是這一路上都用不到自己的銀袋,開銷全由對方出手。

他帶有審視的目光把人再看了一遍,隨後鬆懈下肩膀,懶洋洋問:“那小子呢?”

元毅知道他問的是誰,笑著答:“自打今早就感到不適,此刻正在裡麵休息呢。”

許言卿卻微斂起眉,掐指數了數,凝重問:“此番走水路,需要多久能到?”

元毅想了想:“大概……需要個五六天。”

許言卿小聲喃喃:“那確實是比走陸路要快上兩日。”

元毅以為他在擔心想抓勃律的那群人耽誤他們的路程時間,寬慰道:“我們的進程已經是最快的了,那群人估摸著現在才反應過來,而我們早就乘船離開了。”

話音將落,他們腳下的船板顫了顫,完全落入水中升帆啟航。

船艙室內,勃律握住旁邊的桌椅,才勉強把開船帶起搖晃的身子扶穩。他臉色微微泛白,竟是有些暈乎。

阿木爾手裡拿著一節比食指要略粗一圈的長木筒踏進來,還沒開口,就看見勃律麵上的表情有些不對。

“你怎麼了?”阿木爾忙跑上前,結果摸了一圈瞧了一圈,愣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你等著,我去叫人。”阿木爾焦急的要往外跑去喊許言卿,剛轉過身,身後的衣服就被坐著的人慢悠悠拽住了。

“彆喊,我就是暈船……”勃律臉色難看地捂住半張臉,歪著身子閉上眼睛,恨不得眼前一黑,一頭栽進被褥中。

阿木爾一愣,感知著小幅度前後搖晃的船,發現自己什麼事都沒有。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勃律往下咽咽,艱難地從喉嗓裡問出一句:“你手裡拿的什麼?”

“哦,這是上船前剛收到的信。”阿木爾要把手上從木筒裡抽出的信紙遞給勃律看。

勃律頭暈的厲害,擺擺手不接,指著信:“這上麵都說了什麼?”

阿木爾替他掃了一眼:“符燚已經抵達小葉鐵鉈部,和烏利瀚部的兵馬一起趕往西北。”

“那就好。”勃律點點頭,實在受不住了,斜著身子慢慢滑倒在榻上,枕著頭下打的軟褥子,這才好受一些。

阿木爾把信紙疊起收好,從窗子外望了眼船身旁掠過的高山,道:“勃律,渡了河,到達苗域,我們就收不到信鷹的消息了。”

勃律弱弱“嗯”了一聲,過了幾息,才緩聲道:“阿隼還沒有醒嗎?”

“沒有,我們沒有收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阿木爾的聲音也有些低沉。

之後勃律沉默了許久,阿木爾無聲站了半響後想再次開口,卻聽見榻上人呼吸悠長,已然睡了過去。

他抿上張開的嘴,歎口氣,留下人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覺勃律直接睡到午夜,就連白日裡阿木爾來敲門喊他用飯都沒聽見。他躺在沉浮中久久醒不過來,就好像河水漫過船板包裹著將他扯入河底,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打破水壁逃出來。

是外麵的雨聲救了他一命。

睜開眼的時候,船艙內一片漆黑,他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唯有外麵的雨聲不斷拍打木板。

勃律靠著艙壁緩了緩神,這一覺倒是把他暈船的腦袋睡得清醒了一些。

他摩挲著想要下榻,借著由窗子打進來的夜色翻著桌麵上的東西,去尋找能燃火的燭台。然而翻了一會兒,奈何什麼都沒找到。

正當他絞儘腦汁在想該如何的時候,忽地聽見身後傳來木門被人推開的吱呀聲。伴著外麵船板上微弱的光亮,他看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他以為是阿木爾,歎口氣,說:“阿木爾,快幫我看看燭台在哪。”

勃律攏著衣服折身繼續去找。木門拉開後,船室內的視線比方才明亮了不少,不一會兒他就看見被堆在架子上的一個東倒西歪的燭台。

他走過去,剛要伸手拿下來,卻覺不太對勁。

身後的人自打進來後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他能感覺到那人在漸漸靠近自己,呼吸越來越近的同時,周遭的氣息也愈發清晰。

這氣息不像阿木爾。

勃律皺眉,手驀然攥緊燭台,五指緊緊收攏。

——進來的人是誰?

身後人還在不斷靠近,腳步很輕,一聽就是練家子。右手上好像拿了什麼東西,導致右腳踏下的步子比左腳要略重。

勃律站在架子前一動不動,豎起耳朵仔細辨認,等待時機出手。而就在下瞬,他背後便冷光乍現,刀子的光影從他背上閃過,刀尖的冷芒從他脖頸直鑽心臟。

也就在這刻,勃律突然動了身,抄起手上的燭台轉身朝著對方的頭頂砸去。沉重的物什墜在地上發出“咚——”地悶響,也就這須臾的功夫,勃律已經趁亂逃離冷刀下,回到榻前摸到了他隨時不離身的刀子。

他握住刀柄,快速將寶刀從鑲著寶鑽的刀鞘中離身,反手就向著對方砍下。黑影抬手立刻抵擋,兩人的兵刃相撞摩攃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黑影心急,一看第一次沒得逞,踢翻身前擋礙的桌椅,在黑暗中翻身向著勃律襲來。勃律隻感覺眼前刮過一道獨屬於兵刃才有的冷風,卻無法準確辨認對方落下的軌跡,驚險之下他憑直覺偏過頭,撤離身子,這才堪堪躲避。

屋內地方狹小,二人打出船室,一來一回鑽入外麵夜空下的大雨中。在外麵搖曳著燈籠的船板上,勃律才瞧清對麵人的模樣。

看衣著打扮,是這艘船上的船夫,麵容他絲毫不認識,甚至從未見過,但對方手上的刀卻是明晃晃地朝他襲來。

勃律提上一口氣,揮開對方的招式。他目前雖然喝了許言卿給的一碗藥,有了例如回光返照的趨勢,但到底毒未清除,現在提刀打鬥也隻是勉勉強強。

他迫不得已,為了自保,之後三招下了死手,逼得對方節節抵擋。勃律再一刀砍開眼前從天空滑落的雨滴,在雨聲中高聲叱問:“你究竟是誰!”

來人衝上來,刀子段段都向著勃律的命脈而落,典型是死士的打法。勃律幾招之下雖能護住自己,卻仍有些力不從心

這聲音驚擾了船上的其餘人,霎時間四周傳來驚慌亂撞的腳步聲。阿木爾立刻從榻上掀身起來,趿拉著些飛快敞開屋門,就看到正在雨中來回打鬥的二人。

“勃律!”他高叫一聲,抄起自己的刀也立刻衝入大雨中。

二敵一,三人的兵刃劃開半空的雨水,連著戾氣四散的,是在雨水的墜落下發出的叮當聲響。

很快,對方便不敵兩人的招式,肩膀被勃律的刀刃砍入皮肉,緊接著%e8%83%b8`前也被人劃開一道血口。

他眼見寡不敵眾,隻能步步後退,最終搖晃著身形,直至抵在船沿邊。就在阿木爾想要上前活捉此人的時候,哪料下瞬,他在眾人的注視下突然身體後仰,從船上一頭栽入背後的河水中,濺起水聲,許久後河水回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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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竹苓睡眼惺忪地從窗子裡剛探出頭,便被雨打了回去。她好奇地問已經被聲音驚醒起身的男子:“師父,外麵發生了什麼?”

許言卿二話不說合上敞開的窗子,又把門鎖好,摁著竹苓的頭把人抵回去,對女孩道:“什麼也沒有,睡你的覺。”

關上窗子,也便隔了外麵的動靜。竹苓揉揉眼睛,撇著嘴重新縮回被褥中,不久就再次睡了過去。

屋中兩人一個比一個睡得安穩,外頭卻充斥著難消的危殆。

勃律身形不穩,搖晃著就欲要栽到船板上。幸得阿木爾眼疾手快將人接住,這才讓人不至於倒在雨中。

元毅披著單薄的外衫,散著長發,一副將將被驚醒起榻的慵懶模樣。他撐著紙傘來到船邊,沿著那黑影跌入河中的位置朝河水裡看了看。

“水流這麼大,河水位又深,掉下去活不了。”

他喃喃自語完,回身處事不驚地來到勃律身側,摩挲著下巴,推測道:“這應該是朝中右派的人。”

他掃蕩船上四周聞聲聚集來的人,伸手把傘借給阿木爾替他們擋雨,覆在勃律頭頂小聲道:“來的應該不止一個,今夜萬事小心。”

阿木爾抹把臉上的雨水,低斥:“你不是說他們追不過來嗎?”

元毅的麵色難得凝重:“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察覺不對追上來,竟還能查到我們的行蹤混上船……看來他們的胳膊已經越過陛下的視野了。”

船上的風波暫時告一段落,圍聚的船客紛紛拍著驚嚇得膽子返回各自屋中,就連船上的船夫也嚇得麵色慘白,還不得不前來詢問需求,在聽得無需後,便提著腿趕緊跑到船艙下。

阿木爾把勃律送回房中,點上燭台後發現勃律握刀的手在大幅度顫唞,刀柄在手掌裡歪斜,稍微一抽就輕輕鬆鬆地抽了出來。

“你感覺怎麼樣?”阿木爾被勃律的狀況嚇了一大跳,感覺麵前人下一瞬便能不觸即散。

“我無礙……就是沒什麼力氣了。”

勃律長長籲出口氣,閉上眼睛緩了緩,極力抑製自己不斷顫唞的手以求恢複平靜。他剛剛完全是下意識去抓自己的刀,可如何揮起來又是如何與人對打的,現在鎮定後卻再也回想不起來了。

阿木爾眼見著是愈發著急,扭頭詰問元毅:“那大夫呢?怎麼這麼大動靜都叫不醒他。”

元毅看了眼屋外,略有思索,而後又瞟向勃律的手,似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把那個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兩耳不聞的人請出來。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勃律率先開口下了抉擇:“彆喊了,我沒事了。”他捂住自己握過刀的手藏在衣袖下,抬頭看向元毅,頓了一息,問他:“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元毅抱臂站在他們旁邊,沉思須臾開口道:“到了桐城提前下船,我去找人幫忙混淆視聽,然後我們包船走。”

“包船?能行嗎?”阿木爾質疑,“而且你去哪找人?彆找來的又是要我們命的。”

元毅這下才笑起來,篤定道:“不會,我在桐城有認識的人,他定會助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