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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2 字 6個月前

思。

“想巴結本殿的人多了去了。”元澈不屑哼聲。果不其然,他這話說完,接下來想同他問好的來了至少不下十人。

好不容易耳根重新清靜下來,勃律注意到下方忽然聚集了許多人,中間圍著一個盛氣淩人的少年,看樣子有十六或十七,穿的張揚,紫衣上的圖案翻飛四起,仿若騰雲入天,但到底什麼圖案,離得太遠,勃律沒瞧清楚。

他怔愣地望著這個少年,失神了許久。

他覺得這個少年身上有種東西讓他感到很熟悉,就仿佛是一件被他丟棄了許久的東西。

元澈也看到了這一片人,氣呼呼地說:“那就是涼陽世子。”

勃律回神,過了片刻問:“你和這個什麼……涼陽世子不對付?”

元澈看著地下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少年,憤憤咬下一口糕點,就仿佛這團點心就是涼陽世子。

勃律見他這般,有些好笑,奇道:“這人什麼來頭?難不成還能壓你一頭?”

元澈咽下糕點,講道:“涼陽王曾經是武將,父皇崩逝後朝中動蕩不堪,父皇的兄弟,皇兄的兄弟都想奪他這條命,搶他好不容易贏來的稱帝詔書,是涼陽王一路護在皇兄左右,最後輔佐皇兄登基的。”

勃律聽的頻頻點頭。

少年把手裡吃了一半的點心扔回盤中,拍拍手,拍掉碎渣,端起杯盞喝口茶水。

他輕哼一聲,續道:“他在我皇兄眼裡可是大功臣,為了皇兄險些喪命,所以皇兄登基後,特封了他一個世襲郡王。”

“這可是東越三朝以來第一個世襲郡王,涼陽世子又是他爹唯一的兒子,這些年靠他爹的臉麵,可風光得很。”

說到這,元澈有些不情願提及:“他心高氣傲,如今相齡之中能比的就隻有我,於是處處事事都和我比,煩得要死。”

勃律連著悶笑好幾聲:“怎麼,我當年可是聽說東越這皇帝換的還挺輕鬆,沒多久就傳來你皇兄登基的消息了。”

元澈翻個白眼:“你離那麼遠,能聽到些什麼真事兒。”

“也是。”勃律瞟了他一眼,說:“我記得我還誇過你皇兄呢。”

“你誇他什麼?”這下換元澈好奇了。

勃律深吸口氣,說出來的話仿佛從千萬裡外飄來:“東越這個新君,年少成才,是位貨真價實的明君。”

“那是,我皇兄厲害著呢。”元澈驕傲地挺直腰板,神氣揚揚。

勃律攏了攏衣裳,覺得手上的手爐有些不聚熱。他轉頭麻煩紀崢幫他從車上再燃一個過來,隨後才繼續開口:“但你皇兄他不是都被封為下一個皇帝了嗎,怎麼還有不識貨的來搶彆人的東西。”

元澈嗤鼻:“敢論誰不想要這天下玩玩?”

勃律不出聲。

元澈蔑道:“一個兒子就有十個心眼,十個兒子豈不上百個心眼。這子嗣一多,就算血濃於水,關及地位權力的時候,照樣啃噬血親骨肉。”

他揉把臉,煩悶至極:“要我說,還是怪我父皇,留那麼多兄弟,生那麼多兒子作什麼。你看看大慶,人家太子現在都快把他老子弄死了,也沒人敢和他搶位置。”

勃律忍不住屈指,用突出的骨節敲了一記他頭:“你年紀小小的,怎麼有時候說的話這麼透辟,竟連大慶的事兒都知道。”

元澈捂著腦袋:“自是從我皇兄講話那偷聽來的。”

勃律看著他,淡笑兩聲,就把嘴角壓了回去。

元澈重新吃上糕點,勃律就等著紀崢給他送新的手爐來。不知二人之間沉寂了多久,忽地男子注意到場下一道宛如花蝴蝶的身影正筆直地向他們這方的座台翩來。

勃律險些被花色晃瞎了眼,拿胳膊肘捅了捅少年:“喂,這是誰?”

元澈望過去,嚇得張著嘴又趕緊合上。他欲言又止地沉思良久,久到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也出了問題。

待遠處的小人兒逐漸朝著他二人走近,元澈才艱難開口:“這是我九哥。”

第二百章

男人大冬天穿的十分鮮豔,在冷氣裡就像是點了一把火,走到哪就燥起哪片四方天地,讓人無法忽視。

“你九哥?”勃律將信將疑,走來的人怎麼看怎麼花哨,根本和他見過的東越皇室的人不一樣。

“對。”元澈不忍直視,彆過頭說:“那就是我九哥,湘王元毅。”

勃律第一次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名字。

“怎麼跟皇帝的名諱這麼像。”

“你說巧不巧?”元澈談及這就激動不已,朝勃律講道皇室秘事:“他們兩個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一個生在宮東,一個生在宮西。那時候我父皇在皇後的寢宮,根本不知道宮西還有個皇子也誕生了,隻抱著皇兄笑地合不攏嘴,就聽外麵傳來宮中各處落了上百隻喜鵲,他喜上加喜,連宮西的宮人來報都沒聽見,當場就給新皇子賜了名。”

“那宮西的宮人聽岔了,以為是九哥的名,傳回去還念錯了字。之後當晚我父皇才得知宮西的事,權衡之下字也就沒改,隻不過這降臨的喜鵲卻是到了今日也不知道到底是來賀我皇兄的,還是來賀我九哥的。”

勃律訝然:“你兄長出生時的事兒你都知道?”

元澈咂舌:“這故事在宮中廣為流傳,想不知道都難。”

勃律感到奇怪,不曉得這中原喜鵲的寓意,問過後才了然,盯著下麵的男子眯起眼問:“那照你的意思……你這九哥也是有皇帝命的?”

“誰知道呢,反正最後坐上龍椅的是我皇兄,不是他。”元澈聳肩,努努嘴又八卦道:“不過我這九哥好像天生就對權位不感興趣,母妃也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怯弱,不爭不搶。皇兄的太子位得來的晚,那時候他早就離宮遊玩去了,這些年就連我見他的麵也甚為少。”

勃律絞儘腦汁想明白這幾人之間的排行關係:“所以現在的東越皇是老皇帝第八個兒子?”說完,他嫌棄地瞅著少年:“你倆的年歲怎麼差這麼多。”

元澈撅嘴:“我算是父皇老來得子,要是他能早生我幾年,我現在也不至於事事都被我皇兄管束,早就像九哥一樣出去遊山玩水了。”

勃律聽完嘲笑他:“我看未必。”

若這小子的排行當真往前竄幾個,處於當時東越皇室混亂的時候,元胤沒有需要憐惜的幼弟,這小子的命數十成要變,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眾星捧月,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未知。

元澈根本想不到這些,不服氣道:“老十臨安公主,就比我年長了……”他伸出指頭抵出一小節舉在勃律眼皮底下,“就比我長了四歲吧,及笄禮還沒到呢,現在日日和彆家的小姐出去,皇兄對此一句都不說,讓她自在的很,羨煞死我了……相比之下,我出個門都要向他請示,這簡直是不公平。”

瞧著他氣鼓鼓的模樣,勃律嘲笑的更厲害了。

二人說話間,下麵的飄然的男子已經踏上了他們的座台,還有幾步就能來到麵前。

“來了來了。”元澈見勢立馬收聲,兩條腿一蹬站了起來,先向來人彎腰拱手行了麵見兄長的尊禮。

“九哥。”

走進了,勃律也就看清楚這男人穿的是什麼。

寒冬臘月的天,這男人相比勃律穿的衣裳可謂是少之又少,外麵隻穿了件鑲了一圈絨毛的裘衫,白底上鏽著花色,就連裡麵的衣衫上也飛著清晰可見的花草圖案,快活的像拂麵的春風。

勃律眼睛下壓,注意到這人大冬天的手裡還拿著把扇子,不過並沒有打開,而是合著握在手中,文人的架勢做的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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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視線在看到勃律的時候立刻鎖到青年身上,眼中劃過一抹道不清也叫人抓不住的眸光,方才投向元澈,柔和地笑了起來。

“許久不見,十一長大了,快讓九哥瞧瞧。”男人揪著少年的衣衫將人轉了一個來回,從前看到後,見人長得結識,模樣愈發俊俏,滿意地不住點頭。

“沒想到能在這看到十一,十一近來可好?”

“十一很好。”元澈乖巧道,“不知九哥近來如何?怎麼來這了?”

“有勞小十一關心了,九哥一切都好。”元毅笑著說,“這不昨日剛回來,就聽聞今日城外有賭馬,便來湊個熱鬨,許久未歸,來露露臉。”

“九哥剛遊玩回來?”元澈睜大眼,貼上去:“外麵可好玩?”

元毅寵溺笑道:“好玩的緊。這大好河山確實惹人眼,抓人心,等你再長大些,九哥就帶你出去瞧瞧,你也定會喜歡。”

“那九哥可答應十一了。”元澈撇嘴,偷摸地往遠處高台上隱約能瞧見的元胤的身影瞥去:“屆時九哥可得向皇兄替十一好好說說,讓他放十一走。”

“一定。”元毅開懷大笑,揉了揉元澈的腦袋,也朝元胤的方向望去。

“陛下也來了?看了今日是有好馬。”

“確實有好馬。”勃律突然開口打斷二人之間的談話,起身向座台邊走了幾步,對元澈說:“快開始了,你還不快來看看你下注的馬?”

“要開始了?”元澈一驚,急忙跑到看台邊往下張望。果不其然,場上隻剩下率先對賭的兩匹馬和驅馬的人,就等敲響鼓,他們就會疾衝而出。

元毅走到勃律身邊往下張望,而後笑著用那驚豔的眼神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

勃律感覺到目光,渾身不自在地轉頭,皺著眉不善地回看。

元毅並不以為意,彎著一雙桃花眼,流斂在勃律身上,問:“不知公子說的好馬,是下麵的哪一匹?”

“哪一匹都不是。”勃律扭回頭。

“都不是?”元毅重複念著他的話,%e8%83%b8腔傳出陣陣低笑:“今日的馬都是這跑馬場的東家陳家大公子,為了涼陽世子從幾位出賭的人手裡千挑萬選出來的六匹,每一匹雖然名聲不及傳說中的汗血寶馬,但也都是曾經每場賭注的贏家。”

“在我看來,今日的哪一匹都及不上那一匹。”勃律的視線一轉,落在已經在場外的涼陽世子身上,他的手上仍然緊緊牽著身邊的寶馬,生怕馬跑走似的。

元毅順著望過去,揚了揚眉。

“此馬,可策萬裡路。”勃律道。

元毅看了半響,讓身邊跟著的自家府上的隨從去打聽了一二。然而沒過多久,聽回來後他驀地笑起來,對身邊這位男子又多了層讚賞。

“這位公子隻一眼就能辨出好馬,實在令我欽佩。”元毅笑著對元澈說,“小十一,你身邊竟然有這等才人幫你,怎麼不像向九哥引薦一二啊?”

元澈憨笑一聲——他哪配啊。

反倒是勃律先出口,抬手衝元毅淡淡道出自己的名諱:“穆堯。”

元毅一愣,眼睛在元澈和他身上轉了一個來回,看到元澈沒說話的樣子,心中微微了然,笑了一聲,也抬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