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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15 字 6個月前

從三層回到賭坊去賠個不是,可他還沒行動,頭頂的聲音忽然沒了,又有一人從窗子內躍了下來,不過這人是自己跳下來的。

誰?

祁牧安滯住腳步,警惕著對麵的男人。

這人怎麼這麼眼熟?

對麵的人自打落地就沒再動過,一動不動地直視著祁牧安,手上的刀子卻反複斂著光澤,大有下瞬就抽刀的準備。

祁牧安眼光沉沉地往男人腰間落,看到了一塊和自己身上一樣的穆格勒腰牌。

原來是穆格勒的人。他仰頭朝頭頂的窗子看,發現那扇屬於東家閨房裡的窗不知何時被合上了,一點都看不到裡麵的景象,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祁牧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對麵,心裡冷笑一聲——這長樂坊還真應證了和穆格勒有點關係。

祁牧安再次看眼對麵的刀,發覺刀柄都脫離了刀鞘口一小節指節的距離。

對麵在沉默了幾道呼吸後,眯起眼,先開了口:“我沒見過你,你從哪拿到的那塊腰牌?”

這聲音一出,祁牧安猶疑著從記憶中順著揪出一人,覺得對麵的男人有點像在舒利可汗大帳裡見過的。

可是前可汗的人不是說幾乎都被延梟殺光了嗎?那此刻出現在這裡,又是有何企圖?

祁牧安心裡疑惑,但什麼都沒說。他能感覺到對方暗藏殺機,雖然現在不為所動,連刀子都握的十分穩,可殺意還是鑽入祁牧安的感知。

他不知道對方的身手深淺如何,但看穩紮的身形,隻道這人的刀隻會快過方才那人的刀。

對方隻有一人,而自己今日沒劍,若迎上來,自己的勝算五五開成。

祁牧安腳尖微蹭地麵,已然做好了隨時迎擊的準備。也就在這時,他敏銳地看到對方地刀子又出鞘了幾分。

蠢蠢欲動。

對方也看出了他的架勢,不知是沒耐心繼續問下去,還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總之他的刀再次摩攃出鞘,這次發出了一道相擦中生出的刺耳刀鳴,眼見著就要完全拔出。

必不可免要打起來。

祁牧安的身子驀然下壓,就在要準備先占上風的時候,突然自頭頂旋風,有三人瞧不出是從哪躍下的,個個端著刀,落在祁牧安的四周,將其團團圍在中心,之後二話不說,揮刀就砍下來。

祁牧安被打的措手不及,來不及看清對方是誰,隻能先自衛,試圖從包圍中衝出去。待他赤手幾招勉強滑出包圍圈的時候,才瞧清楚這從天而降的三人的臉。

好像是賭坊裡跟著太傅進來的那三人。

該死的。祁牧安暗罵一句,也不知道容瑾昱現在如何了,此人關乎東越,也牽著皇座上那位,若是出了什麼事,那狐狸還不得露出爪子,把他們幾人都陰死。

祁牧安喘口粗氣,想著趕緊把這幾人解決了好去尋容瑾昱。怎料事情出乎他預料,來圍他的竟不止這三人,除卻一直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的男人,自前方的巷口嘩啦啦又跑來三人,一齊把他圍住。

——六人,今兒老天是要玩他命啊。

以一敵三的勝算下降了不少,照他這赤手空拳的打下去,以一敵六還不得被他們亂刀砍死。

站在一旁的男人忽然開口:“留著他的命,帶去給可汗。”

六人聽令,動作愈加狠厲,每刀都貼著祁牧安的麵前劃過。他手上的短刃原本起不上太大用場,然而這番打下來,短刃意外的鋒利,已經連續刺開了好幾人。

七人打下去,小巷裡一片混戰。祁牧安下手也逐漸快狠,可是剛剛他被人從樓上打下來摔著背,%e8%83%b8腔裡此時還悶作一團,沒有完全順過氣,他現在能堅持這麼久已實屬不易。

他額角淌下涔涔冷汗,心裡期望著有誰能發現他這邊的異常。他好像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勃律在酒樓上這麼久都沒得到自己的消息,會不會心急?會不會派人來找他了?又或許。賭坊外的蘇俞遲遲不見自己,已經帶人進了賭坊尋他。

祁牧安吐出口濁氣,短刃驀然突破極限,用力朝著一人的喉嚨紮下去,頓時鮮血四濺,那人兩眼一瞪,來不及閉上,就軟綿著身子倒了下來。

他現在需要一把劍,或是一把刀,他就不會困在這些刀下脫不了身。可他來不及去撿那已死人的刀,其餘人鍥而不舍地對著他追上來。

雙方僵持許久,誰也沒再得手。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男人眉心一蹙,似是再也等不下去了,雙腳飛快躍來,竟是越過那五人,一拳突襲,重重打在祁牧安防備不得的%e8%83%b8膛上。

祁牧安飛身朝後跌,一口血水難以壓製,順著嘴角咳出。眼見著他趔趄著就要倒在地上落入這些人手中,危急時刻,一道熟悉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從後麵焦急傳來。

“阿隼!”

祁牧安節節後退,撞上身後迎上來的人時反應迅速,急忙攔住對方的肩膀,將其死死護在懷裡,但到底還是帶人一起要往地上跌。

勃律被這力道撞上,%e8%83%b8膛一陣沉悶,氣吐不出來,憋得他劇烈咳嗽。祁牧安聽的惱悔不已,可現在無暇察看勃律如何,也無法思考驚訝於勃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眼見著對麵執刀撲來,轉眼就砍到眼前,男人的手正巧摸到勃律腰間的佩刀,當即二話不說,利索抽出朝著來人的%e8%83%b8膛甩去!

這刀準確無誤的紮入此人的%e8%83%b8膛,一刀斃命。

祁牧安扶著勃律站起身,護著身後人,自己則拔出腳邊紮在屍體上勃律的佩刀,欲要重新迎敵。

可他這步都沒踏出去,三層的窗子就被人用力從內打破,有一青衣飄飄落在他二人身前,一手執劍,一手握鞘,不是容瑾昱還是誰。

容瑾昱什麼都沒說,提劍而上,招式宛如月夕花晨,在幾人的刀下行雲流水般,絲毫不迫。

見到容瑾昱無恙,還能好端端的打上一架,祁牧安一口氣鬆出來,又咳出一口血。他捂上%e8%83%b8口中了一拳的位置,腳步不穩,若不是勃律在旁撐著,幾回都要倒下去。

勃律持續悶咳後,聽見耳邊男人低聲關懷:“你怎麼樣?我有沒有撞疼你?”

青年手不由自主地將人握緊了些,說:“我沒事,你怎麼樣?”

祁牧安扯出一抹笑,把嘴角流下的血拿骨節抹掉,似是在告訴勃律他很好。他看向前方被人圍住的容瑾昱,蹙起眉,有些擔心。

“他打不過,我去幫他。”祁牧安作勢要推開勃律,然而勃律五指一攥緊,把人牢牢握在自己身邊。

“我看他打的挺好。”勃律悶著氣答。

“容瑾昱的劍法沒有什麼殺招,他再打下去,遲早要敗。”

勃律皺著臉把不老實的人握了回來:“嘖,你給我老實待在這,不然我先捅死你。”

祁牧安一愣,吃笑一聲,笑聲的尾巴剛從鼻音裡出來,一個物什“咻”地撕裂半空,飛速射進一穆格勒人的腿骨上,讓一把險些砍在容瑾昱背上的刀偏了大方向,跟著跪地的姿勢掉在地上。

祁牧安喘著氣,疑惑偏頭,想去看看是何人。腦袋慢悠悠有氣無力地才轉了半寸,必勒格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跑什麼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必勒格冷視著祁牧安,話卻是對勃律說的。說罷,必勒格藏住小臂上的袖箭,抽出不太起眼的一把刀,踮腳殺入其中。

“留活口!”勃律生怕必勒格把人全給殺了,急忙衝著他的身影喊道。

必勒格的刀子祁牧安從未見過是何種樣子,今日見了果真如他本人一樣,平日瞧不出虛實,實際上藏在刀鞘裡的全是陰狠。

勃律咳嗽兩聲,覺得%e8%83%b8口還是沒緩過來,又事一路跑著找過來,他覺得他比祁牧安還站不穩,但仍舊緊緊扶著身邊人,不讓自己倒下也不讓他倒下。

“我已經讓蘇俞把賭坊圍上了,不會再有人從裡麵逃出去。阿木爾和符燚在另一邊找你,看到我的信號,此刻應該也快到了。”勃律看眼對麵遠處的巷口,隱約瞧見幾抹人影正向此地飛奔。

祁牧安回握住勃律的手,這時平靜下來想到一個問題,有些薄怒地問他:“你來這作甚?這麼危險,我若護不了你怎麼辦!”^思^兔^網^

勃律鼻哼一聲:“你遲遲不出來,也不朝外發一點消息,擔心你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沒人給我做苦力,也沒人給我銀子花,有好吃好喝的誰不喜歡。”

祁牧安聽完,陣痛著%e8%83%b8膛輕笑起來。

“對了,我看見他們還跟著那個什麼太傅進了賭坊,像是有備而來,這事兒不大對。”

“嗯,我看到了。”祁牧安收回嘴角的笑。

二人在這閒談間,對麵已經被突如其來的人打的猝不及防,節節敗退,眼見風向已轉,其中一個男人下令撤。他們轉身要逃跑,誰知身子剛轉過去,符燚和阿木爾就帶著人到達了此處,正好把他們逃離的路堵的死死的。

剩下幾個穆格勒人試圖衝出去卻無果,見狀迫不得已隻得扔了刀子,任由他們捉押起來。

勃律見事情已定局,決定帶著祁牧安先離開,然而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往幾個穆格勒人中掃視,隨後突得定住。

勃律站住腳跟,聲音和阿木爾及符燚訝然地“咦”聲一齊道了出來——

“阿古達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叫出名字的男人驚愕且難以置信地看著立在不遠處的青年,呢喃張著嘴,震驚地半響都沒說出一句話。

祁牧安腳步有些虛浮,聽到耳邊勃律的聲音,還是立刻記起此人是舒利可汗身邊的那位忠心耿耿的親信。

這種人,舒利都死了,延梟竟然還留著?

阿木爾看到阿古達木一愣,反倒是符燚這次動作迅速,二話不說直接將人架在刀下鉗製住。

勃律隻停頓了這一下,很快就把目光從阿古達木的身上移回來,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他奪過祁牧安手中的刀卡回刀鞘中,若無其事地攬著他朝身後的巷口走。

蘇俞要將抓到的穆格勒人在祁牧安事先的命令下送往宮中地牢,阿木爾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去,蘇俞卻不同意,擔心這兩人為同族,路上心軟後悔再出現變故。

兩個人互相看不對眼,原地絆了幾句嘴,最終還是阿木爾搬出勃律,蘇俞看著越走越遠的自家將軍和他身邊那抹背影,想到那草原人說什麼祁牧安就應什麼,話語權在府裡比正主還要大,這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阿古達木被捕後絲毫不慌,也不抵抗,隻是緊緊盯著勃律離開的背影。他慢慢放緩心中的搖撼,忽然仰頭朗聲衝前方喊道:“殿下,你是在和東越狼狽為奸嗎?”

勃律充耳不聞,頭也不回,繼續朝巷口走。

阿古達木驀然咬住後牙槽,心底充斥著難以理解和憤慨,叱聲大叫:“勃律!你簡直枉為穆格勒之子!枉叫可汗如此器重你!”

然而這話喊完,直到勃律走出小巷,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