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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01 字 6個月前

勃律深吸口氣,彆了一會兒,而後重重吐出來。他拿身後人沒辦法,疲憊的鬆了口:“算了,隨你怎麼做吧,總歸我現在打也打不過你,跑也跑不出去,等你折騰完了我再回去也不遲。”

他兩手一揮拖著掛在身上的人往前邁腿要往榻椅上走:“我放棄了,你該滿意了吧?你現在可以去外麵看看你的小徒弟,他方才被我嚇得不輕。”

祁牧安沒動,把人給箍了回來:“沒事,讓他待著,”

勃律踉蹌著站穩,沒好氣地掰了掰他的手,似是真的很累一樣:“爬牆太累了,我要睡會兒,你趕緊放開。”

這時,屋外傳來一聲通傳:“將軍,屬下已經把人帶來了,現在就在前院。”

“知道了。”祁牧安揚聲回應,漸漸鬆開勃律身上冰涼的溫度。他把人兒轉過來,麵對麵黑著眼眸盯了會兒他,盯得勃律頭皮發麻。

“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回來陪你到處走走可好?”

勃律無奈地招招手,實在沒力衝他繼續發火。這幾天在這人身上能用的花樣都用了,脾氣也撒了,拳頭也砸了,什麼都沒用,索性他就在這吃好喝好享享撿來的福。

祁牧安不舍得從他身上撤下手,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生怕自己出去後青年就再次消失在屋子裡。

元澈剛在外麵石階上可憐兮兮地坐好,就聽身後門板裡傳來一聲“咚”的聲響。他著急忙慌挺起背,扭頭盯著關的嚴絲合縫的門板,豎起耳朵聽著裡麵的動靜,心說這兩個人不會打起來吧?

然而繼續聽了會兒,他發現裡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元澈抖了抖身子,胡亂猜測著自己的師父不會真讓人得手給一刀捅了吧。

他垂著腦袋盯著地麵出神,腦子裡卻轉的飛快。

——他是應該現在拔腿就跑把這個消息高訴皇兄讓他給換一個師父,還是趕緊去叫人來收屍?

他悶頭糾結了會兒,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辦,就聽長庭的另一頭走來一人。

少年揚起下巴看過去,發現是府內祁牧安身邊的親兵。

男人轉過石柱,看清將軍的屋門口坐著一個少年,此少年明眸皓齒,生的端正,還泛著一股貴氣。

“見過殿下。”來人還沒走到少年的跟前,就先拱手行了禮,大著嗓門道了聲,生怕少年聽不見似的。

元澈擺擺手,問:“你來找師父?”

男人稱是。

一聽這,元澈急忙指著屋子說:“你快看看,裡麵是不是打起來了,我師父是不是死了,怎麼半天沒動靜?”

男人古怪地看著元澈:“您在說什麼?”

“我,我遇到個草原人,他說他是來殺師父的,但他們進去好半響都沒聲音了,不會師父被人暗算了吧?”元澈滿眼驚恐。

“府外戒備森嚴,不會有人進來的。殿下說的,應該是將軍交代過的舊識。”男人抹了把臉,心裡添了一句——應該是老相好。

元澈聽的一愣一愣,呆坐在遠處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男人往裡傳了聲什麼,很快就聽見師父的聲音從屋內揚出。

不多時,身後門便打開了。元澈見到祁牧安,立刻回神,一骨碌站起來,拍拍身上粘的灰土,把方才的胡亂猜測拋卻腦後,恭恭敬敬向跨出門的祁牧安拱手行了禮,乖巧喚了聲:“師父。”

祁牧安大步路過他身邊,眼睛,出口的話卻是對他說的:“你看著他。”

元澈聽得迷糊,抬起頭瞧著祁牧安離開的背脊,瞬間就明白了。

這是讓他看著屋子裡的人?

不行不行,他沒這個膽子!

元澈心裡又急又怕,叫道:“師父!為什麼要我看著他啊!”

祁牧安置若罔聞,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頓時,指著後麵對旁邊的親兵說:“你,看著他們兩個。”

男人應下,依命站在屋外守著,等祁牧安的背影消失在長廊上後,他實在受不住元澈在身邊的目光,低頭對上,和少年大眼瞪小眼。

最後他先撐不住,小聲訴苦道:“您彆這樣看著我,我上次同您賭得銀子都還清了。”

“上次出去,你朝我借了五文還沒還呢。”元澈糾正他。

男人耷拉下臉,沒好氣地掏出來扔到元澈手上。

少年捧著揣進荷包裡,偷偷瞟眼緊閉的屋門,壓著聲音問:“喂,這屋子裡那人到底是誰?”

男人聳肩:“相好的吧。”

“什麼?”少年怪叫。

“大抵就是你們皇帝……和那個什麼太傅的關係。”

元澈吸口涼氣。

男人看了看四周,湊過頭來和元澈互傳消息:“我聽府上有人在前院洗掃時瞧見,前日將軍慌張抱著一個人回來,就是裡頭那位。”他大拇指比了比,“聽說是幾年前欠下的風流債,嘖嘖。”

元澈臉色一言難儘,眼神恐怖地再看一眼房門,哪料這一目光懟過去,木門正巧從裡打開,青年披著裘衣的身影直直撞進他視線裡。

他倆在外麵說話的聲音不小,這親兵的嗓門更大,讓他在裡麵聽的一清二楚。勃律黑著臉色,將二人來回瞪了一遍,最後落在親兵的身上,笑了一聲。

“你再滿嘴胡話,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男人被這撲麵而來的氣勢攪得怔住,元澈也被嚇住,紛紛驚恐地看著他。

青年攏了攏裘衣,繼而道:“我餓了,你去給我拿點吃的來。”

男人有些惱,反駁的話沒脫出口,就被勃律第二句給塞了回去。

“你主子說了,我要什麼找你們就行。你不照辦,等他一會回來,我讓他治你罪。”

男人閉上嘴,思索了一息後,憤憤錘了下拳頭,悶氣依言去後廚拿吃的了。

勃律看著他離開,隨後目光垂到元澈的身上,忽而蔑笑一氣,轉身進了房。

“喂,你笑這一聲什麼意思啊!”元澈當即惱了,跟著勃律走進來,卻見青年直徑朝著榻椅而去,踢了靴子在上麵坐下。

勃律自己斟了杯茶,先是聞了聞,皺著眉覺得味道還算能接受,這才一點點抿下去。

元澈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敢吭聲,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從腰間抽出不久前隨手撿起的樹枝,小心翼翼地跨一大步,伸長胳膊在勃律的肩臂上搗了搗。

勃律抿著茶水,另一隻手突然從裘衣下冒出來,抓住元澈的樹枝輕輕一捏,樹枝便斷成了兩截。

少年立刻哇哇大叫,嚇得後退到桌邊,磕上桌沿,抵著腰警惕地望著不遠處的人。

勃律嫌棄地把樹枝扔到地上,衝著元澈哼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師父都教了你些什麼,淨是些花拳繡腿。我在你這個年歲,都能領兵打仗了。”

元澈雙手緊張地在後摳住桌沿,顫聲問:“你當真是草原人?”

“騙你的。”勃律輕飄飄道。

元澈隨著他這句話放下了半顆心:“你到底是誰?”

“算是你師父的……”勃律頓了下,“舊識吧。”

元澈滑坐在凳子上,壓著眉峰打量勃律的麵孔:“可你真的長得和我不一樣。”

勃律兩眼上翻:“我為何要同你長得一樣。”

“可你和師父他們也不一樣,你發色有些淺,眼睛也有些淺,好神奇。”元澈說著說著,蹭著凳子朝前挪了挪。

“我從涼州來,誰知上頭哪一位祖先就是草原或者西域來的,生來這樣很正常。”勃律淡定地睜眼誆人。

元澈恍然,長哦一聲:“你從涼州來啊,我聽太傅說過,那裡挨著草原,有許多進城尋求依靠的草原人,還有很多各地來的商人……但我沒去過涼州,你什麼時候回去,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勃律動作一滯,很快恢複如常。他放下杯盞,托著下巴注視著少年,末了揚了揚笑,說:“好啊。”

勃律並不知道,兩刻鐘前,一個男人帶著阿木爾和符燚停在了府門外。

阿木爾看著牌匾尋思了片刻,心裡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被帶來了將軍府找人。

號稱是將軍府的親兵找到他們的時候,態度並沒有惡意,卻也沒給他們說明這位將軍為何找他們,又為何綁走勃律。不過在必勒格的提議下,他們到底還是來見上一見,如若真發生什麼事情,屆時再隨機應變,總歸是要把勃律給帶出去的。

來這一路上,他推測了許多,難不成是曾經和勃律在戰場上打過的哪位將軍發現了他?但怎麼想都是說不通,若真被朝廷的人發現了,他們現在應該全部進大牢了才對。

身邊的符燚已經大步流星的跟著人走了進去,阿木爾無法,隻好也跟進去。

他們被帶到前堂等候,二人坐在椅子上東張西望四處打量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從外走近。

來人背著光踏進堂中,一身玄衣,身材頎長,渾身還散著沾染上未消退的冷氣。然而待阿木爾和符燚看清此人的麵貌後,腦中立即警鐘大響,震驚的瞪著他。

“竟然是你?”符燚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擰住眉,拳頭一握,大步就要上前,哪料被阿木爾一掌攔了下來。

符燚瞪著阿木爾:“你攔我乾什麼?這家夥把勃律綁走,定是居心叵測!”

阿木爾雖然也怒氣衝衝,但相較符燚還是冷靜許多。他把符燚推到身後,站在祁牧安麵前,冷道:“你為何在這裡?”

“此事說來話長。”祁牧安說完就沒了下文,看樣子不太想這時候和他們道來。

阿木爾戒備地往他身後看一眼:“勃律呢?”

祁牧安說:“他在房中休息。”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乾什麼,但看現在的情況,你應該投效到東越皇手底下了,且並沒有把我們的事告知朝廷。”阿木爾沉聲道,“我很感激你,但現在我們要帶他離開這裡。”

祁牧安卻說:“他不能走,你們也不能走。”

“我們偏走不可!”符燚叫起來,推開阿木爾一拳直接朝著祁牧安的臉上揍過來。

男人眼睛稍稍一抬,便穩穩伸手接住了。他黑眸裡攪著深淵,讓阿木爾心中一驚,下意識以為他知道了些什麼。

果然不出他所料,祁牧安說:“我知道他中毒了,也知道你們之所以來上京城是來為他尋醫的。我已經請了宮中太醫院的太醫,也派人出去找了那位上京城裡的神醫,以後他就住在我這裡,你們大可放心。”

“他不能住在這裡,東越皇會發現他的。”阿木爾怒道,“你把他交出來,我們現在就帶他離開上京,你就當我們從未來過。”

“他在這裡最為安全,整個上京城找不出第二個比這裡安全的地方。”祁牧安沉下目光,“而且,東越皇有求於你們。”

“你說什麼?”符燚顯然不信,可阿木爾盯了男人許久,不知想了些什麼,突然出聲——

“我要和你單獨談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符燚被阿木爾趕了出去,前堂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