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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2 字 6個月前

竟然沒和勃律一起死在西處?”

符燚瞪著延梟,捂著身上被鞭子抽出來的一道血口,被身後的阿木爾緊緊拽著沒再開口。

馬上的男人一想起還在烏蘭巴爾部受儘折磨的勃律,就有些幸災樂禍。他偏回頭,心情莫名好了很多:“罷了,反正勃律已經死了,你們死不死都一樣。”

阿木爾壓著怒火,沉聲警告道:“二殿下,殿下已經不在了,您說出這種話,未免太不尊重。”

“怎麼,他自己沒本事,死了還不讓人說了?”延梟輕視,移開目光傲視著四周仰頭注視著他的族人。

他姿態高高在上,環顧一圈後嘴角翹起,忽而抬高手臂高聲大喊:“現在隻有小王能庇佑你們!小王帶你們回家!”

忽然高起的嚷鬨讓阿木爾和符燚舉目四望。他們耳邊充溢著逃亡以來第一次的歡聲——

“現在隻有二殿下能庇佑我們!”

“可以回族了!”

眾人眼睛望在延梟身上,一個個都透著希翼的光芒。有人開始跑回去收拾東西,有人對沒從帳中出來的人傳遞好消息。

延梟在馬上得意洋洋,他施舍般移來目光,對阿木爾和符燚說:“勃律的狗,你們要是現在跪下來求小王,小王就大量一些,不計前嫌,也能庇護你們。”

“你!”符燚怒火萬丈,忘了身上剛留下的鞭傷,往前跨了一步氣急之下還想再揮一拳,奈何被阿木爾抓著胳膊牢牢鎖在原地,不讓他衝動。

阿木爾說:“二殿下,穆格勒四麵已經均無兵馬,領地隨時都有可能被烏蘭巴爾攻打,此番回去仍有危險。”

“危險?有小王在,何來的危險。”延梟不以為然。他眯起眼睛,意得誌滿地說:“小王已經替穆格勒向烏蘭巴爾交好了,自此之後兩部再也不會有戰事。”

“什麼!”阿木爾大吃一驚,看著馬上不可理喻的男人,說:“二殿下,穆格勒和烏蘭巴爾之間的恩怨已經存在了百年,更何況現在兩部之間剛打過仗,怎麼能這個時候委曲求全向他們示好!”

他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喝了出來:“您無權做出這種決定!可汗現在還不知生死,族中一切事物應和左賢王商討後定奪!”

“左賢王?”延梟眼睛幽幽轉過來,“左賢王在哪啊?”

阿木爾忽然噤了聲,一息之後他開口答:“左賢王魂歸穆勒河,現在是特勤執掌左賢王令。”

“簡直可笑。人都死了,還商討個屁。”延梟肆意道,“區區一個左賢王令,難不成還能否決可汗的命令?”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舉起來,聲音洪亮,響徹在附近上空:“可汗死了,勃律也死了,沒人能坐在這個位置,現在隻有小王能,小王是在救你們!”

“小王如今就是穆格勒的可汗!”

“小王,是來帶你們回家的!”

阿木爾和符燚在看到延梟舉出來的令牌時刹然間白了臉色,震驚不已。這枚符令是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那是大帳的可汗令,是位於穆格勒部大可汗的令牌!

“可汗戰死了?”阿木爾吃吃說。

“父汗臨死前,將令牌傳與小王,小王如今是穆格勒的新可汗。”延梟彎曲幾分背脊,衝馬側的人說,“憑此令,你說,小王有沒有權利決策穆格勒的一切事宜?”

阿木爾緊抿起嘴,沒有開口。

延梟譏笑直起背脊,望著在小葉鐵鉈部中忙碌收拾行囊的穆格勒族人,眼睛一瞥,瞟到另一邊額爾敦塔娜僵硬的麵孔上。

“公主已經知道小葉鐵鉈部的王陪著父汗一起戰死在東處的戰場上了吧。”男子用著置身事外毫不關心的口%e5%90%bb說,“真是可惜了,我看公主的阿塔可是勇猛的很,沒想到就這樣身首異處了。獨留你一個在小葉鐵鉈部裡,他倒死的乾脆,當真狠心。”

額爾敦塔娜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紅。她攏在一起的十指用力攪在一起,似在壓著什麼。

延梟瞧著女子,聲音忽然放緩了許多:“不過公主若是哪天厭煩了,覺得累了倦了,大可以來穆格勒找小王,小王這裡永遠歡迎公主。”

額爾敦塔娜拾起眸子,一言不發卻頗盛憤怒地瞪著延梟。

男子熟視無睹,沒再理會這幾人,勒馬調轉往外走:“這群狼師的狗,小王就不要了,公主可要收好了,他們可是會咬人的。”

之後,他大手一揮,喚向四處的族人:“要和小王回家的!即刻出發!”

誰不想回到自己的部族,誰都想回去,聽到二殿下的話幾乎每個人都是歸心似箭。他們匆匆忙忙收拾好行囊,隨著二殿下帶來的兵馬一窩蜂地湧出小葉鐵鉈部。

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義無反顧地追隨在二殿下的身後。一直以來被狼師所庇佑的族人,大部分都在等狼師號令。還有一些小部分大帳的人,也留了下來。

特勤前往彆勒古惕部,狼師目前無人下令,他們雖然想回家,但仍舊守在自己的依靠附近。

從前小殿下是他們的依靠,如今小殿下不在了,整個狼師和特勤就是他們的依靠。

駐地很快清靜下來。阿木爾瞧著瞬間冷清下來的四周,沉沉垂下頭,呼出口氣。

能回族也好,二殿下也能庇護他們。

他們在小葉鐵鉈部苦苦等待特勤回來做決策。延梟現在確實拿了可汗的令牌,所以他們是跟著一起回穆格勒,還是究竟何去何從?

阿木爾閉了閉眼,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若是勃律此刻在這,一定會大嘲一聲,會一刀把令牌搶下來,亦或是帶著他們,帶著狼師,辟出一條新路。

等了許久,誰知夜幕降臨後,他們沒能等來回來的海日古,倒是等來了一匹到處衝撞的馬。

馬上馱著一團黑影,橫衝直撞地從小葉鐵鉈部外麵不受阻攔地衝了進來,速度快到驚人,稍有不慎就能葬身馬蹄之下。

馬嘶鳴著,聲音刺破夜空,很快引來眾人。其其格以為是海日古回來了,率先跑了出來向這方而來,然而還沒離近,她就依辯人影輪廓看出此人並不是海日古。

她有些失落,正好這時額爾敦塔娜也趕了過來。攔截的族外將士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剛要和公主交代事情的經過,女子就抬手製止了他的話。

馬離近後,他們出乎意料地看見上麵坐著的人影是一臉嚴肅的必勒格,而他的身前,好像還趴著什麼。

阿木爾定睛一看,借著月光和微弱的火光瞧清了輪廓。他定定看著馬上昏厥的人兒,驀然大驚失色,震道:“勃律!”

此聲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均倒吸了口涼氣,委實震驚和錯愕。

但他們來不急思考勃律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也來不及思考那具被儀式引渡進穆勒河的屍體到底是誰。他們手忙腳亂的把人從馬背上扶下來,由於夜色昏沉,誰都沒注意到此人身上浸染的血液,是手先碰到勃律身上的其其格大叫一聲:“血!都是血!”

阿木爾急著四處大吼:“巫醫!快叫巫醫!”

“趕緊喚巫醫過來!”

額爾敦塔娜快速起身帶路:“快,我帶你們去最近的帳子。”

幾人扶著奄奄一息的男子疾步向帳中而去。路過一處火光時,符燚瞥到勃律的手中好像握著什麼東西,但隻一瞬,便瞧不見了,仿佛剛才看到的都是錯覺。

他收斂目光,緊張地跟著眾人進了帳子,把勃律輕放在榻上。

“真的是小殿下。”帳中點燃了好幾根燭火,借著燭光,其其格看清了被血染紅的麵孔,正是記憶中勃律的樣子。

“勃律沒有死。”阿木爾喃喃,也是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手下勃律的肌膚冰冷至極。

他趕忙去探鼻息和脈搏,發覺跳動微弱,還存在吐息,這才鬆出一口氣。

“他身上好冰。”阿木爾說,“像是剛從冰窖裡出來一樣。”他直愣愣看著氣息微弱的小殿下,忽而扭頭對剛進來還在拍打衣服上的血跡的必勒格道:“你是在哪裡遇到殿下的!”

“烏蘭巴爾。”必勒格靠著帳壁說,“我是從烏蘭巴爾救出的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烏蘭巴爾?”符燚一愣,“寶娜說勃律被烏蘭巴爾抓走了,原來當真如此?”

阿木爾看著他,問:“你為何會去烏蘭巴爾?”

必勒格回視他,環臂靜了會兒才說:“有一個女人闖進了小葉鐵鉈部和烏利瀚部的交界地,是她告訴我小殿下在烏蘭巴爾的。她說她要去救人,我才跟著一起去,哪料還真救到了。”

“女人?”符燚腦中飛快一閃,心裡像是有了著落,焦急問道:“什麼樣的女人?”

必勒格想了想,向榻上躺著的勃律揚揚下巴:“一個挺勇敢的女人,我記得……好像是小殿下`身邊那個侍女。”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寶娜?你見到寶娜了?”符燚愣了下,立刻急切道。

必勒格皺了皺眉:“我不知道她叫什麼。”

符燚更急了,追問著:“就是她!她現在在哪!”

必勒格看了他會兒,沉下眼睛,想起離開前看到的那道躺在烏蘭巴爾地上、粘著血紅的身影,最終慢慢地吐出兩個字:“死了。”

一刻間,帳內安靜下來。符燚張張嘴,須臾後不可置信地嗬笑了一嗓。他有些想罵必勒格,也有些想打必勒格。

寶娜怎麼會死呢?寶娜怎麼會死。

想著想著,他再也無法冷靜,忽然動了起來,沒有任何征兆,閃身兩步上前,一把揪起必勒格的衣襟衝他吼道:“你安的什麼心!為什麼要詛咒她!為什麼要說她死了!”

必勒格厭煩地用力撥下他的手:“瘋子,你冷靜一點!”

阿木爾見狀立刻撈住符燚,阻止他接下來衝動的動作。也就在這時,外麵想起額爾敦塔娜的聲音,打斷了帳內的劍拔弩張:

“巫醫來了!”

帳內幾人趕緊把帳口的位置讓出來,讓額爾敦塔娜帶著巫醫進來。巫醫在看到榻上躺的氣息奄奄的小殿下,麵色陡然變得沉重。

他開始聚精會神地檢查勃律身上的傷勢,看了幾眼轉身要去割早就與血肉粘合在一起的衣衫布料。阿木爾不太放心,瞪了一眼符燚後,鬆開他走過去幫忙,把擦血清理的活兒攬了下來。

他一點點慢慢褪去衣物,把合著血的衣料讓人丟出去。其其格把從外麵送來的熱水端到他身邊,先在水中沾濕帕子,而後遞給他。

阿木爾正要擦拭勃律身上的血跡,一低頭看見小殿下落在身邊的手心裡攥著一個物什,物什露出一點形狀,在明亮的帳中瞧得較為明顯,好像是一個圓弧型的東西。

“這是什麼?”阿木爾詫異,總覺得這個東西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放下帕子用力去掰勃律的手,然而他指尖再次碰上勃律肌膚的時候又是被冰的一縮。男子吃了一驚,但仍沒怎麼在意,耐著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