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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28 字 6個月前

勃律打開匣子看了眼,裡麵是個新鮮的沒見過的精良小短刃。

“這是阿拉坦蘇和煆的吧。”勃律一語道破。

其其格一愣,說:“對,是阿帕生前煆的,隻留給我了兩柄。”

“還是小嫂嫂懂我。”勃律歡悅收下,“多謝小嫂嫂割愛啦。”

送了賀禮,小殿下見小公主仍猶猶豫豫,神色難喻地站在麵前不走,他不由心生疑慮。

其其格看出了小殿下的疑惑,她掃眼左邊的人聲,往前又挪近了幾分,和男子隔著小案小聲說:“殿下,各部之間現在針對你們已是流言蜚語四起,恐怕日後影響甚大。”

勃律忽地銳起眸光,眼睛向下方左右掃了一圈。

雖然那雅爾大會表麵上其樂融融,實際上各部之間頻頻交談望向穆格勒部方向的舉動,自昨日他就注意到了。

這場那雅爾大會,暗地裡氣氛劍拔弩張。

勃律%e8%88%94了下唇,沉聲說:“多謝小嫂嫂告之,此事我已知曉,我會稟明父汗的。”

其其格一顆心被小殿下這樣說落個七七八八,但她依舊沒有走,似是還有話要和男子說。

勃律這時是真的感到奇怪了,他有所察覺般及不可察地飛快瞄眼女子後麵那個麵目溫和的阿日彬,細聲問:“小嫂嫂還有事嗎?”

其其格心有餘悸地瞥眼後方的阿日彬,最終搖搖頭,什麼都沒再說,轉身在男人的陪同下下了木階。

勃律盯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好像小公主藏著什麼心事,一直憋著什麼話,礙於旁人在,說不出口似的。

阿隼在他身邊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勃律聞之扭頭,看他張張嘴想要同自己說什麼,好巧不巧,這時寶娜和符燚吵吵著回來了。

符燚滿臉懊喪,寶娜還跟在他身邊一路數落,讓他心情更差了。

“我哪知道啊。”他一上到坐台上,率先傳進幾人耳中的就是這個話。

“怎麼了?”阿木爾急忙湊上前,非要去聽一聽這熱鬨。

符燚抹把臉,苦喪著臉:“我昨日還專門去打聽了打聽,沒見阿魯沁部那人今年來啊,怎麼今日就突然從地裡冒出來了,好家夥,他屬地鼠的吧。”

“沒出息。”寶娜偏頭罵他。

符燚的臉喪的更厲害了。

勃律等閒視之,安慰他:“失之交臂啊,沒事,這次回去多吃點,明年繼續。”

符燚恨恨咬咬牙,勃律這話聽起來不像安慰他的,像是他贏不贏都無所謂,他不稀罕一樣。

這一打岔,阿隼要和勃律說的話就沒法說了。很快,下一場射箭就要開始了。

符燚還坐在一旁苦哈著臉垂喪,腰上還綁著令人笑話的彩色鮮豔的綢帶。

“殿下,你的弓。”寶娜沒工夫去搭理暗自傷神的符燚,把小殿下的弓箭取過來。

“我累的動不了了。”勃律懶洋洋地舒展四肢,“這場我不去了。”

“啊?”寶娜和阿木爾均大為震驚。

阿木爾怪道:“每年你都興高采烈的要去,怎麼今年放棄了?”他困惑地張望眼下麵,“今年是來了什麼高手?”

“就算神仙下來了,我勃律照樣射的贏。”勃律嗤鼻。

“那你怎麼不去?”

“我肩膀疼,腰疼,腿疼,哪哪都疼。”勃律窩在椅子裡不起來。

寶娜恍然大悟:“殿下是昨日樂舞累著了?我就說啊,殿下就不應該答應這場樂舞!瞧瞧,可不耽誤了今天的射箭比賽了。”

“二殿下的人已經上去了。”阿木爾有些著急,“快點,做個決定。符燚是指望不上了,你要實在上不了,我替你去?”

“你?算了算了。”勃律嫌棄,“你的弓箭幾十年都沒擦過灰了,上去了豈不更丟我人。”

阿木爾心裡罵罵咧咧:“那看看這次狼師裡帶來的人,還有誰可以上去?你不能第一天就輸給二殿下吧。”

勃律沉思須臾,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到右手邊,衝男人笑道:“阿隼,你替我去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阿木爾滿臉難以置信:“你讓他替你去?”

阿隼抬眼淡淡瞥了他一下,隨後又把目光落在小殿下`身上。

“我不是同你說了,你若能拿了魁首回來,賞你好東西。”勃律沒理會大驚小怪的阿木爾,湊頭向阿隼低低加了一句:“我再把我賞你一天,你可就是今年最大的贏者。”

阿隼說:“之前同我說的是讓我參加,可沒說讓我頂著你的名頭上去。”

勃律“誒呀”出聲:“都一樣。”

阿隼猶豫:“我若輸了,可不是輸的我的名頭,而是你的。”

“你會輸嗎?”勃律托腮注視著他,慢慢反問。

阿隼凝望了會兒小殿下淺淡的眸子,忽而笑了,承諾道:“不會。”

勃律徹底笑開,拍拍手招人去牽自己的烏骨過來,給阿隼做準備。

射箭的場地比摔跤的地方要遠一些,但也在三麵坐台的視野範圍內。寬廣的的地方被木欄圈起來,裡麵挨著木欄的地方,共設立了四個吊著鈴鐺的高架。有一隻爪子上拴著細長繩子、繩子尾端墜著個五彩斑斕的彩球的雄鷹,此刻正昂首挺%e8%83%b8站在一柱木樁上,用一雙銳利敏銳的鷹眸打量著眾人。

今年參加的射箭人數,各部加起來大約有二三十人,其中穆格勒部就占了八人,狼師算上頂了小殿下名頭的阿隼共三人。

阿隼取了紫雁弓,下了台階三兩步往不遠處圈起來的射箭場上走。烏骨已經被人牽到了場地外麵,拴上了彩色飄帶,腹側掛了隻裝的滿滿的箭筒。

勃律饒有興致地坐直了些背脊,身子往前挪了挪,抻長脖子去看下麵。阿隼頎長的身姿大步匆匆跨到烏骨身邊,整理好後利落地登上馬,拽著繩韁往場中走。

烏骨通體烏黑,毛發鋥亮,鬃毛被編成了好看的網辮,隨著踏風在半空飄飄揚揚。

誰都認識小殿下的馬,這匹馬陪著小殿下在那雅爾大會上贏了一個又一個魁首,更是護著小殿下衝鋒諸多戰役。然而此時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這匹和主子一樣傲氣的駿馬,背上竟然安安穩穩馱了彆的人。

也不知是對阿隼身上勃律的氣息已經十分熟悉,還是和主人心意相通早就對阿隼放下了戒備,總之男人騎著烏骨是愈發順手,就像是自己養了多年的馬兒一樣。

阿隼的出現讓眾人的目光頃刻間紛紛彙聚在他身上。這個有著中原麵貌的男人在場地中尤為突出,尤其是挺拔的身姿,雖然穿著簡單的衣衫,卻也掩不住他渾身的氣度。

——他是穆格勒小殿下的什麼人?

猜疑不斷地從四周湧入,議論聲漸起,卻沒影響到場上的男人和坐席裡的殿下。

勃律目不轉睛地盯著阿隼的身影,有些被迷亂了眼。可就在這時,阿木爾破了他心裡的那點縈繞,碰了碰小殿下,有些擔憂:“勃律,這小子他行不行啊。”

“總比你那生鏽了的弓要行。”小殿下被他攪得收回目光,斂起眉仰靠回椅背上,毫不客氣地奚落。

阿木爾想起了什麼,忽然忿憤:“要不是符燚告訴我這小子在昭侖泊什麼都會,我還被蒙在鼓裡!”

“嘁,我早說了,你們都小瞧他了。”

阿木爾欲言又止:“你不會……第一眼見到他就看出來了吧?”

勃律掏掏耳朵,回想了一下:“我哪有那麼厲害,隻是他在我身邊藏得太差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把你瞞住,倒是把我們都給瞞住了。阿木爾輕笑一聲,算是回應,之後識趣地不再開口找不自在。

一直悶悶不樂的符燚突然瞪大眼,“咦”了一聲:“二殿下怎麼上去了?”

阿木爾趕緊順著他的話找過去,果不其然,延梟揚著滿臉的%e8%83%b8有成竹,竟破天荒的自己下去參加了今年的射箭。

這樣一算,穆格勒有九人參加了。狼師占了三名,延梟占了兩名,大可汗手下占了四名,都是穆格勒擅長拉弓的勇士。

阿木爾適時樂哉:“二殿下這是見你沒上,自己想去贏魁首了。”

勃律對此隻感到輕蔑,冷哼一嗓:“有我在他趕著去丟人嗎?這是知道比不過我,隻能趁著這次機會耍耍威風了。”

延梟的馬是匹赤紅色的血馬,模樣瞧上去威風凜凜的,也不知跑起來會不會撒蹄子把人甩下去。

勃律轉眼在場上眾人隻見看了一圈,發現納曼部的那個跟在其其格身後,叫阿日彬的男人也在其中。小殿下眯起眸子,在他定定望著某方的視線順著看過去,發現他在看阿隼。

這人臉上好像常年都是溫溫和和的,像是不會生氣一樣。但越是這種人越可怕,比必勒格那種根本捉摸不透的還要可怕。

場上的雄鷹突然開始躁動。它埋下頭顱,高聳腰背,撲棱著翅膀,一副隨時要展翅入天穹的姿態。人群坐下的馬也隨之不斷踢蹄,做好奔跑的準備。

場上在靜了幾道呼吸聲後,雄鷹忽然長唳,緊接著,它寬大的翅膀掀起烈風,爪子從木樁上離開,貼著人們的頭頂,盤旋著直入半空。

一聲哨響,鼓聲陣陣,射箭開始了。

各部的勇士揚鞭策馬,一股氣衝了出去。高架上懸掛的鈴鐺隻有四枚,分彆立在東西南北四角。所有人都爭搶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拉弓搭箭,想要拿下開場的第一鈴響。

在不停奔跑的馬背上,有一支不知誰射出的羽箭,穿過三四人直直朝著東邊的鈴鐺飛射。眼見著就在最後一刻箭刃撞響鈴壁,卻從南麵飛出另一隻箭羽,打在箭杆上將其擊落。

射箭之人懊惱地握拳垂向大腿,瞪著射掉他箭羽之人,再次拉弓,這次卻是對準對方手上的弓。

這一箭,把那個不知哪個部的勇士的弓脫手打落,讓人不得不下場。

勃律突然大叫:“我忘了告訴阿隼,這場不止能射鈴鐺了。”

“可我看這家夥挺會玩啊。”阿木爾望著場上拉弓的身影,隻見男人箭尖瞄準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彎弓。

箭刃穿空的“咻”聲埋落在馬蹄聲中,可阿隼的這隻箭卻成功擊落了那名勇士的彎弓。

看到這裡,勃律眉開眼笑:“阿隼果真是聰明絕頂,一學就會。”

話音將落,場上第一聲鈴響在阿隼的箭刃下響亮的劃破嘈雜,顫進所有人的耳中。

“好!”四周讚賞四起,拍案叫絕。

不多時,射箭場上就接二連三響起了聲聲鈴音,亦有諸多人被擊落手中的彎弓,隻好惋惜退場。

盤旋在半空的雄鷹墜著一條細繩和花球,始終沒有人去射。這隻雄鷹比阿隼在穆格勒練習時看到的那隻還要大,飛的還要快,翅膀寬厚,飛速滑翔在無氣流的晴天下輕而易舉。

有人漸漸失去了耐心,開始舉弓打算去射天上雄鷹爪子上綁著的係帶,隻要把花球射落,那今日射箭的魁首便一目了然了。

然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