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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13 字 6個月前

呢?”

哈爾巴拉輕描淡寫的說:“死了。”

延梟大為吃驚:“怎麼死了?勃律殺的?”

然而哈爾巴拉卻輕笑一聲:“我殺的。”

延梟當即瞪大雙眼,本沉下去的火氣猛竄到頭頂:“死瘋子!你把岱欽殺了,那運來的糧草怎麼辦!”

榻上的男人答得輕鬆自如:“再找一個人就行了。”

“你打算再找誰?草原就這麼大,還能有幾個地方能躲過耳目!”

“你這倒是提醒了我。”哈爾巴拉驀然起身,轉了方向靠在榻椅背上衝延梟笑了笑:“不如……你把你母族拱手讓出來。”

“你說什麼?”延梟半闔雙目,寒聲道:“你要我母族?”

“怎麼能是我要呢。你母族是你背後的強勢,你又是未來穆格勒的族主,我可沒這麼大胃口,不然李玄度知道了,我還怎麼和他繼續交易。”

男子往前傾了傾身子:“你我聯手,戮力同心,此事定能做的滴水不漏。你母族比岱欽那裡更為安全,若你能早點看清局勢來找我們合作,岱欽那點伎倆根本入不了眼,不然那個蠢貨這次也不會白白丟了我們五車糧草。”

延梟靜靜聽他說完,揚了揚眉,冷寒的神情緩和了許多。

哈爾巴拉觀察著延梟的表情,身子又緩緩靠了回去。

他用指肚蹭蹭眉尾的皮膚,笑裡藏刀——延梟這人,想要輕而易舉地掌控住可太簡單了,多說說他心坎兒裡的話,跳進羊圈裡都還興高采烈地幫人把自己往刀下送。

延梟沉%e5%90%9f片刻,應下此事,讓哈爾巴拉在下一批糧草從中原運輸進草原時飛書與他,便藏著自喜出了帳。

回去的時候已快到寅時,族內比他出來時還要靜悄。他從母族的方向奔回,停在族外出示了令牌,方才被放行進入族內。

他回自己的帷帳勢必會先經過大帳,本以為此次出行不會有人察覺,誰知他輕聲駕馬路過的時候,從馬下`身側的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喚住了他。

“延梟。”

男子隨著聲音勒住馬聞聲看去,見自己的大哥正站在帷帳旁冷冷瞧著他。

延梟攥了攥手,在大殿下的注視下下了馬,快步走到其身前:“大哥,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沒歇下?”

大殿下冷盯著延梟的眼睛,須臾後折身率先進帳,對身後人小聲說:“跟我進來。”

延梟對此滿頭霧水,但礙於這人兄長的身份還是跟了進去。走進亮堂的帳內,他下意識往大殿下的腿上瞧,發現他大哥走起路來還是有些輕微跛腳。

他覺得滑稽,可今夜出去一趟,被哈爾巴拉的話順得心情好了不少,見此倒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擔憂說:“大哥,你這樣子,那雅爾到底還能不能參加了?”

“不能參加,豈不就便宜你們了。”大殿下扯動嘴角,並不領情,直截了當質問他:“延梟,你去哪了?”

延梟的神色閃了一瞬,佯裝不解:“大哥,你在說什麼?”

“你是從外麵回來的。”大殿下將他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你今夜到底去哪了?”

他心忽然一沉,卻故作輕鬆說:“替阿娜回母族了一趟,看看阿帕。”

“這麼晚了回母族?”大殿下顯然不信,“阿娜讓你去的?”

“是啊。”延梟看了一圈,打算坐到椅子上再和他聊。

然而,大殿下的眸光猛然鋒利地紮在男人身上,嚴聲拆穿了他的謊言:“你說謊!”他兩步上前揪起延梟的衣襟,將人從原地毫無防備扯得往他跟前亂了一小步,把人提在自己臉邊,壓聲斥問:

“我的人分明看到你直接穿過穆勒河進了烏蘭巴爾的地界,你去那兒乾什麼!”

延梟眨眨眼,瞅著離自己十分近的大哥嗔怒:“你找人跟蹤我?”

“你連身後跟了尾巴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跟我叫囂?”大殿下嘲諷。

延梟冷哼,用力捏住他衣襟上的手,要將其一點點掰開:“我去哪裡,乾你何事。”

“延梟!”大殿下狠狠瞪眼他,倏然鬆了手將人往後一推,說:“你是不是去烏蘭巴爾見了什麼人?”

“是啊,我是見了,我見了哈爾巴拉。”延梟陰惻地笑了笑,“怎麼,你要把我帶到父汗麵前揭發嗎?”

大殿下對他的話先是不可思議地怔了一息,很快勃然大怒:“延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竟然去勾結烏蘭巴爾的人!”

延梟湊近他糾正:“大哥,這不是‘勾結’。他能給我想要我,我能給他想要的,何樂而不為呢。”

“你想要什麼不能去向父汗要嗎!哈爾巴拉能給你什麼!烏蘭巴爾與穆格勒紛爭百年,你這是要做全族的罪人!”

延梟感到可笑:“你以為有你和勃律那小雜種在,父汗還會給我什麼?這麼多年了,他有器重過我嗎!”

“所以你就去找哈爾巴拉?那可是個瘋子!”大殿下勸誡,“你近日不是被父汗準許進出大帳了嗎,況且勃律這次犯了大錯,保不準父汗如何降罪。你聽我的,趁此機會多助父汗。”

延梟恍然,長“哦”一聲:“多謝大哥指點,我確實應該就此讓勃律再也爬不出他的狼圈。”

大殿下忽覺不妙,拽住延梟的胳膊,不讓他離開,質問道:“昭侖泊這次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延梟瞟他沒答,不屑哼笑一嗓,推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帳子,上馬揚長而去。留下大殿下在帳中望著他的身影,眉頭緊蹙,心中惴惴不安。

翌日一早,昭侖泊內整裝待發,狼師準備啟程回部族。

符燚在外麵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勃律,他擔心少年身上的傷再暈在帳子裡,於是下了馬小跑著過去掀開了帳簾。

“勃律,該出發了。”

男人邊掀邊往裡喊著,誰知帳簾全掀開後,竟是看到兩個緊挨著的身影。

小殿下抬著手臂,任由身前人替他穿衣係帶,最後再配上革帶。正巧阿隼兩手饒過他身後的時候符燚掀了簾子,一束陽光透進來正正打在他們二人身上,讓外頭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你們、你們這是在乾什麼!”符燚一愣,跳起來大聲怪叫。

“嚷嚷什麼!沒見過伺候小王更衣的嗎!”勃律白眼一翻,罵了聲“呆子”,恨不得手頭上有著什麼東西往他頭上砸。

這時阿隼替小殿下叩好了革帶,直起身淡淡往帳口瞥了一眼,像是在附和少年的話。

符燚盯著他倆許久,這才頓然,撓撓頭笑一聲。

勃律嫌棄,沒再看他,自己理了理衣襟,抬腳往帳外走。

走了一步,他感覺身後有手扶了下自己。少年腳步一頓,覺得背上那道溫熱從衣衫中滲透到脊背上,一點點往上攀岩,鑽進昏沉的腦袋中。

他抿抿嘴,正著臉色走到符燚身邊:“你還站在這乾什麼?都收拾妥當了嗎?”

“全都安排好了。”符燚回道,“隨時都能出發。”

勃律頷首,走到烏骨身邊想上馬。剛抬手攀上韁繩,符燚在旁憂心忡忡地發問:“勃律,你這樣子能上馬嗎?不行我去找輛車吧。”

“我和他騎一匹。”阿隼在少年還沒來得及開口前搶先說,說完了才去看小殿下的神色。

勃律張開的嘴又閉上。他對上身邊男人的眼睛,想了想,默許了。

於是,他剛坐上馬背,身後就緊隨著貼上一個炙熱的溫度,這股子熱量從昭侖泊一路隨他燙到穆格勒,直至下馬前,都一直如熱水翻滾著他的心,在馬蹄嗒嗒中不斷起伏。

第一百零一章

他們是辰時出發的。此時金烏將懸掛半空,熱烈的照耀著草原大地。勃律眯了眯眼,在光照下走了許久,隻覺渾身愈來愈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除卻頭頂的溫度,身後還一直隨著馬蹄的顛簸不斷往他後背上蹭炙熱,叫他坐的心煩意亂。

少年想起昨夜礙於身上的傷,身後這人把自己困在床榻上抱著又啃又咬,微微紅了臉。

他心裡頭一次這麼慌亂,足足罵了不下十遍“登徒子”。

後方,阿隼不知道勃律在想些什麼,隻一直盯住懷中少年翻上去遮住半截脖子的衣襟,過了會兒,伸手將邊緣輕輕翻下去一點,瞧見了頸上昨夜印上去的紅印子。

他眼中一閃而過笑意,不動聲色地替少年將衣襟撫回原位。

感覺到脖間的瘙癢,勃律難耐地扭扭脖子,抬起一側肩膀外頭蹭了蹭,擠著眉偏頭問身後人:“你乾什麼?”

“不乾什麼。”阿隼笑笑,雙手穿過他的兩側攥緊前麵的繩韁,把人往自己身前護緊了些。

前頭的符燚豎著耳朵,聽到他們的聲音按耐不住地回頭。不回頭還好,這一回頭把他震地瞪大雙眼,飛快又扭了回來。

勃律怎麼和阿隼湊那麼近?嘴都快貼到人臉上了。

符燚滿臉詭異,想不通,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道這倆人在悄悄說些什麼,一個擰著脖子,一個把臉湊那麼近,這場景當真讓他瞧得欲言又止。

身邊的其其格還在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不停地嘰嘰喳喳,說完了沒等到符燚的回應,不太高興地向左側的人甩馬鞭,作勢要打他。

“你乾什麼呢!”

符燚被短鞭子甩到了腿,驚地全身一顫,猛然回過頭,看著小公主咽了咽。

其其格見他樣子不對,狐疑地順著他方才的目光往後瞅,隻看到兩個安安生生騎在一匹馬上的人。

小公主沒瞧出什麼端倪,隻好接過勃律疑惑的視線嫣然一笑,轉回視線問符燚:“你剛看什麼呢?我說了那麼多你是不是一個字兒都沒聽見?”

符燚吞吞吐吐搖頭:“沒,沒什麼。”他端正姿態,“小公主,你方才說了什麼?”

其其格還是不高興,但不會耍性子,隻歎氣重新說:“我說……海日古不會出什麼事吧?”

符燚急忙擺手:“不會,你且放寬心,特勤在族裡呢,不會出事。”

其其格哼哼兩聲,悶道:“你們族裡個個心懷鬼胎,我聽海日古說都有人打主意打到小殿下`身上了,他又是小殿下`身邊的人,我真擔心被人生吞了不吐骨頭。”

符燚撓撓頭。其其格話說的有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了。直至他們離開昭侖泊的前一刻,都沒有收到一封來自穆格勒的信件,如今族內是何情況,一概不知。

過了午時,他們才回到穆格勒。

狼師的諸多將士先行回到以往的領地,他們要依令前往大帳麵見大可汗。

從停在族外接受拿令牌的時候,勃律就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駐守的將士還是熟悉的人,可如今快要入夏,族內卻缺少生氣,他仿佛能看到整個部族上方環繞著灰氣。

勃律臨進前環顧一圈,看到族外不遠處還站著一些人,身上不是穆格勒的配飾,不知是哪個部族來的人。

他問一旁馬下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