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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3 字 6個月前

手中的圖紙。他眯起眼,粗略的掃了一眼,吃驚發現和他之前看到的中原的布防圖都不一樣。

草原的地勢和中原地勢截然不同,這裡草地空曠,在他看來能藏身築營的地方很少,但就算他不了解草原的地勢,也能從圖中看出哈爾巴拉的那一處尤為巧妙。

少年看的認真,視線扔盯在圖紙上,話卻是一絲不苟的問:“探出那日蘇在哪了嗎?”

“在岱欽那裡。”符燚如實道。

勃律唰得抬簾:“人如何了?”

“沒死,不過我們的人聽到他們要把人送到哈爾巴拉的營地裡去。”

勃律冷聲問:“何時出發?”

男子沉出一口氣:“今晚。”

小殿下突然就合上了手中的圖紙甩回符燚的懷中,利索轉身,直徑從桌案後的書格上拿下一張略薄的牛皮紙,撐開在案麵上。

少年立在案旁低頭靜靜瞧了許久,目光越來越緊,身體逐漸前傾,雙手撐在麵上,按在手下的赫然是一張草原的詳細布防圖。

仔細看去,會發現這個布防圖不僅囊概了穆格勒的領地,還把烏蘭巴爾部和其他諸多部族的地界也畫上了上去。

少年越看眉頭越發緊蹙,在目光落到昭侖泊的時候,他伸出食指點在昭侖泊附近的水域上,順著一條細細的穆勒河分支往上沿走,最終停駐在烏蘭巴爾的領地。

他一頓,把手挪開,向身後的符燚要了方才那張紙。

符燚一聲不吭將手上的紙遞了上去。少年看也沒看就展開,落在牛皮紙上鋪開,對照著布防圖上的地點,手指重新點上一片顯示出來的草地。

他的視線在那裡盯了一會兒,隨著手指的移開目光轉折到離哈爾巴拉的地盤不遠處的一小片空地上。少年哈出口氣,快手從案上拿過一支朱砂筆,在牛皮紙上的這兩處分彆畫上了一大一小兩個圓圈。

隨後,他的目光遊走在昭侖泊和這兩地之間,思考著從哪個方位進攻才能不會惹起岱欽的注意。

第八十二章

符燚踱到勃律身邊,偏身看眼桌案上的布防圖,神色嚴肅地問:“勃律,你現在如何打算的?”

少年直起腰身,手中握的朱砂筆的筆尾無意識咬進齒間。他沉%e5%90%9f片刻,做出了決斷:“若今日戌時還沒等到大帳的對策,就準備襲營救人。”

符燚大吃一驚:“不再等大帳的決策了?”

勃律把筆摔在桌麵上,沒太好氣地說:“不等了,再等下去我們都得折在這裡。”

這時,外麵營地裡響起聲聲嘈雜,伴隨著淩亂的馬蹄還有人聲的叫嚷。阿隼聞聲走到帳口往外望,隻見遠處營門的方位泛起點點人影,四周能看到的鹿砦再人為的搬運下正在往外擴移。

勃律聽到後心下了然,扭頭向符燚道:“北麵營地的狼師和豹師全都回來了?”

“對,那日蘇的消息來的迅即,我把這個給忘了。”符燚聽到這句話,才想起自己忘記的事情。他急急忙忙從懷裡又掏出一張寫了墨的薄紙,遞給少年說:“這上麵記錄的是北麵營地點兵的人數和糧草量,糧草先一步運回營地,現下已經做了規整,外麵我也吩咐好人拆鹿砦擴大營地範圍了。”

勃律接過手仔細看了看:“將營地的範圍擴大十丈吧,讓人再把北麵收拾乾淨,彆讓馬蹄留下往我們這轉移的痕跡。”

符燚硬聲應下,可轉瞬他卻皺起眉,有些擔憂。男子深思熟慮一番,謹慎不安問道:“勃律,我們本就挨著穆勒河,如今再要擴大十丈,屆時河流汛期水位上漲,營外變成濕地怎麼辦?”

“我觀察過,近幾年征伐不斷,導致穆勒河原本的水位下降了很多。”勃律回頭看了他一眼,把手中寫著潦草字的紙丟到桌案上:“雨水季已經過了,短時間內不會造成什麼問題。就按照十丈來擴,務必把戰士們都安置好了。”

符燚還是感到有些擔心,但聽從小殿下的命令仍是點了點頭。

這次,勃律開口吩咐道:“去整兵吧。”

符燚立即反應過來他所說的為何意,問:“這次帶多少人?”

聞聲,勃律的視線重新墜在案麵上那張四角微卷攤開的牛皮紙布防圖上。他雙手環臂,一手立起來用食指一下下緩慢敲擊著下巴。

兼權熟計了能有幾個呼吸,指尖也在下巴上敲了有好一陣。就在符燚耐不住性子,想從新問一遍的時候,少年終於開了口。

勃律脫口的口%e5%90%bb毅然肯定:“挑一千兵馬足矣。”

“會不會有些冒險?”符燚怔忡,“這次畢竟是深入敵方去救人,他們肯定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勃律冷哼:“我猜岱欽是斷然沒腦子能想到我勃律如今還可以完完好好的站在這裡,他的人一定告訴過他我活不成了。”少年神色驕矜,“我們此番首要目的是去救那日蘇,一千兵力足以在岱欽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符燚聞之想了一下,似乎確實如小殿下所說。

岱欽的兵馬根本遠不及狼師亦或是哈爾巴拉,他最多限度也就能撒出三千兵,這三千裡還有一半並不屬於他自己,聽說是早年從各地小部族征來的。況且他的兵不成氣候,狼師精銳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其製壓。再者這次僅是去救人,不起正麵衝突,用不了多少兵力。

“好,我現在就去整兵。”狼師裡的每一個人都對小殿下的命令計行言聽,符燚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自然也不例外,當下果斷頷首,扭身退了下去。

阿隼站定在帳口,一路目送著符燚往遠去走去。他的目光在隨著白晝的溫暖升騰照耀在草地上時,同時也聽到了營地裡愈發喧囂的人聲。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他卻在這絲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嗅見了一股順著空氣飄渺、當下並不存在的血腥氣。

這讓他下意識攥緊拳頭,青筋在手背上束束跳起。這一霎那,他仿佛已經置身在了血海中,身旁是刀光血影,一刃刃地劈在能用肉耳清晰聽見撕綻聲的皮肉上。

“阿隼,你怎麼了?”

突然,耳畔乍響的少年嗓聲把他硬生生從一場莫須有的驚悸中扯了回來。他似是被少年的這番話打斷後扼住了喉嚨,呼吸猛然一窒,不過很快就開始重新喘熄。

“我無事。”他倏地鬆開緊握許久略發僵硬的全頭,慢慢張緩著五指,想消退那股子暴起的戾氣。

小殿下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掃蕩,視線追隨者男人方才所及的帳外繞了一圈,終究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你的模樣可不像是無事的樣子。”勃律說。

阿隼蹙眉搖搖頭:“我真沒事……我隻是,突然有些擔心。”

勃律眼底不明,問他:“擔心什麼?”

阿隼抿直唇縫,目不斜視地看向少年,直言正色道:“若沒收到大帳的消息,今夜你打算讓誰領兵?”他頓了頓,想到目前營地中雖然將士諸多,但跟在小殿下`身邊最久,屬於其左右膀的唯有符燚一人。

於是他緊接著說:“是符燚嗎?你會讓符燚領兵?”

勃律卻意外的否決了他的話:“不,我會親自帶兵。”

阿隼先是震驚了一瞬,轉眼便壓抑不住情緒,怒形於色地斥他:“勃律,你瘋了?你才剛醒,傷又還沒好,你要如何騎馬領兵救人?”

勃律回斥:“我就這麼無能?受次傷睡個三天就不能帶兵了?”

阿隼看他始終滿不在乎的樣子,氣的咬牙切齒:“你就真打算再去鬼門關處走一遭?救個人而已,除了符燚隨便尋個人帶兵也行,你就非要逞能自己去?”

“這是我的決定,不關你的事。”勃律冷然看他,明擺著心意已決。

阿隼氣的眼中灼熱,仿若能噴出火把這不當一回事兒的少年給融化了。

他怒氣直衝頭頂,怨自己不該多此一舉問這一嘴,當即扭身就拂袖離去,罵道:“你當真是瘋了!”

少年站在議事帳內,久久看著男子離開得背影一動不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直至戌時末刻,大帳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帷帳裡,勃律低頭一言不發地解開身上繃纏的細布,自己給自己換了藥後重新包紮好,起身換了身玄色衣衫。抬手的時候抻到了腰腹的傷口,撕裂疼痛激得他眉頭一蹙,卻硬壓了下去。

他利索的扣好那條鑲著灼灼狼符的腰封,配好肩甲和腕甲的時候,有人從外麵悄無聲息地踏了進來。

聽到自己後方傳來第二道呼吸,勃律手中的動作先是頓了一頓,頃刻後才慢條斯理的恢複動作,偏頭時餘光有意無意地往來人的身上瞟。

阿隼麵色不善的在後麵盯著他,目光直鑽的仿佛能把他後背鑽出一個窟窿來。

過了會兒,男子看少年依舊是小心翼翼避開腰傷穿戴著兵甲,那抹獨身的背影瞧在他眼底,突然讓執拗了一個下午的內心破了防。

他幽幽歎口氣,似是埋怨也似是無奈。目光掃及一旁被他洗好折疊起來卻未來得及放入櫃中的白色衣衫,突然想起符燚說過的話,不禁軟了聲問:“我聽符燚說你從不穿白衣,但你分明有白衣,又為何不穿?”

少年淡淡應了聲:“沾上血就不好看了。”

阿隼抿嘴:“可你穿起來很好看。”

少年終於係好了一個,正打算彎腰去拿另一個的時候,聽到這句話不明輕笑了兩聲。

阿隼聽不出來他這是不是在笑他,神色暗晦了幾度。

勃律對此默不作聲,正要係另一個的時候,身後驟然攏過一片暖熱,隨即自己的身體就被後麵那人避開傷口,嚴嚴實實地從後抱在了懷裡。

勃律被緊緊箍住,皺眉掙紮了一下,無果。

他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剛想開口對背後那個男人說什麼,就感覺脖頸一熱,肩膀上墜上了一個沉甸甸地物什。

阿隼悵然把頭埋進少年的脖頸裡,長呼口氣,輕聲道:“你贏了……算我求你了,你彆親自去好不好?我現在真的很擔心。”

勃律一愣,想伸手去推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腦袋,誰知他剛一動,後麵的人反而把他抱的更緊了,生怕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似的。

隻聽男子低聲繼而道:“你若不放心,可以試著相信我,讓我替你去。”

“你不了解草原的地形。”

“你可以告訴我,我參透的很快,也會爛熟於心。或者你可以找個信得過的人,讓他帶我去。”

勃律張張嘴,可什麼都沒再說出口。他垂下眼簾,靜默下去,被人紋絲不動抱了許久。

就在阿隼懊惱自己又逾越惹小殿下不高興的時候,懷裡的人兒終於泄了氣,勾住唇角無奈歎息。

“好,我答應你。”

他推開男子攔在他身前的手,低頭一點點去解自己剛剛戴好的兵甲,卸下來一個後轉身替阿隼係到他的身上。

勃律邊垂目係繩邊交代他說:“我允許你帶我的兵,但我必須要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