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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17 字 6個月前

了一抹弧度。他伸手抓上阿隼的衣襟,就像不久前的一晚一樣,將人扯到了自己麵前,離得極進。

“我都親自來賠不是了,你好歹低個頭吧。”他低低呼氣,語氣弱下來哄道:“你若還氣,不如就讓你親回去,可好?”

倨傲的小殿下何時這般弱聲弱氣過。

阿隼的眼底閃過訝然,但少年的眼瞳就像是一顆他曾經在府上被迷眼的東洋石頭,淺淺的發著亮光,吸著他的心墜到深地。

一顆心咚咚作祟,敲得仿佛要破開%e8%83%b8膛,跳進對方的心口裡。

他不知道少年現下是不是還在愚弄他,但他現在稍一被勃律挑撥就亂了陣腳。於是男人隻是盯了他一息,便想也不想地掙了少年的手,雙手抓在了對方的衣衫上,將人驀地拉近自己,稍一低頭,便毫無征兆地%e5%90%bb了上去。

勃律驚地睜大眼睛,很快又被男人惹得笑意滿滿。

他咬的毫無章法,磕得勃律哼哼唧唧,又從嘴角邊浸出笑氣。略略張嘴,舌頭就趁機鑽了進去,橫衝直撞地卷著舌,馳騁著口腔,活像要將人拆了入腹。

少年被允的笑意更甚,溜出去的手扣上男人的後腦,抓著頭發將人往下摁,似是想讓他咬的再厲害點,再凶猛點。

這個距離,少年能描摹出男子的眉宇和深邃的雙眸。厲眉微蹙,眉尾入鬢,可見昔日的鋒芒。但那雙眸子卻含著情,深得好像曾經有人掏出一顆心放了進去,久磨不滅。

唇舌裡的熱量逐漸堆積,燙的勃律麵色開始發紅,霧氣朦朧住視線。他漸漸皺眉,感到不適,覺得%e8%83%b8口裡卡著一股氣就是上不來,喉嗓裡也咽不下去。

他狠狠抓住男人的頭發,收緊手指往外扯動。阿隼吃痛悶哼一嗓,這才離了少年的唇瓣。

泛紅的水唇映著少年的麵頰,讓他眸色不免深了一層。但阿隼沒了下一個動作,而是鬆開勃律的衣襟,將其粗略撫平。

“我要被你悶死了。”少年喘著粗氣,啞聲咧開嘴角。他挑看他,%e8%88%94了%e8%88%94嘴唇,將方才有一刻的狠厲%e8%88%94了乾淨。

“好了,現在你親了小王,可就貨真價實是小王的人了。”勃律壓上阿隼的下唇,男子眯眸一瞬,下一刻毫不留情地咬上少年的指尖,留下一圈牙印。

他沒說話,但在少年的眼中,方才生的那通看似無理取鬨的氣已經在這場熱烈恣意下澆沒了。

勃律挑眉,甩了甩手上忽略不計的疼痛,嘟囔一句:“之前還對我挺戒備的,什麼時候開始這般軟下來了。”

還沒待阿隼開口,帳外驀然響起躁動,緊隨而來的是一聲聲狼嚎。

勃律收回心,快手扯下腰間的麵具重新叩回麵上。他轉身要走,但剛扭身便又停了下來,回首望進阿隼已然平靜的眸子。

“這情形好像偷腥啊。”勃律笑著回手摸了一手他下巴,隨後快速轉身從帷帳裡閃了出去。等阿隼追出來的時候,早已沒了少年的身影。

第六十二章

外麵亂糟糟的。阿木爾踏回帷帳的時候,乍眼一看發現帳中有一個人正背對著自己,坐在小幾旁不知搗鼓什麼。下瞬,那人聽見聲響一轉臉,一張金燦燦的麒麟半臉麵具明晃晃地懟上了他的視線。

阿木爾立刻認了出來,瞪圓了眼小聲驚呼:“你要嚇死我!”他趕忙捂好帳簾,擋住外頭的日光,三兩步來到了那人跟前。

“你戴著你那麵具作甚?”說著,男人要將他臉上的麒麟麵具摘下來。

勃律側頭躲過阿木爾要摘他麵具的手,略微不自然的擰了眉頭。他能感覺到自己血氣朝著麵上湧,摘下了定是還能瞧見一抹一時半會兒消不掉的緋紅。

下意識地,他%e8%88%94了%e8%88%94嘴唇,舌尖處仿佛依稀還能嘗到阿隼的味道。清新又熱烈,本會排斥,但現下卻在他的回味裡混溶,惹得心底略略貪戀。

阿木爾收回手嘖了聲“窮講究”,接著問:“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回來了?沒被人看到吧?”

“要是被逮到了,下半輩子你就隻能去昭侖泊見我了。”勃律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儘。

“你這太冒險了,若是被大可汗知道你回來過會重罰你的。”阿木爾蹙眉,隨即又想到:“外麵那些狼是你招來的?”

“嚇唬嚇唬延梟,省的他在我的地盤無法無天。”勃律嗤聲,滿嗓子的不屑。

他默了一刻,繼而瞥向阿木爾肅聲:“這些日子他有找過你們嗎?”

聽到這,阿木爾臉一黑,原原本本將前些天發生的事兒告訴了勃律。

“寶娜現在在大帳左賢王王妃那裡,二殿下因為找不到她殺了奴隸帳幾個人。”

勃律頓時一凜,問:“殺了誰?”

“幾個從彆的部俘來的奴隸。”

沒聽到有那些中原人,他心中鬆懈下來。也是,若真殺了哪個中原人,阿隼聽到消息方才就跟他急眼了。

“他也不怕哪天死在榻上。”少年穩了情緒,冷笑一聲:“你記住,他要是再發瘋,你就直接抽他,抽不過就叫阿隼抽,出了什麼事兒我自會向父汗請罪。”

阿木爾懷疑聽錯了:“彆說阿隼那小子揮揮拳頭打不打得過二殿下手底下那幫子人了,他若以下犯上,十條命都不夠他丟的。”

“那我就擔著他的命。”勃律扔了杯子站起身,笑笑拍了拍阿木爾的肩膀要走:“你可彆小瞧了他,說不定哪天也把你撂趴下了。”

像是聽了場天方夜譚,阿木爾十足的不相信:“我武功雖然不及你們,但好歹比他這個沒拿過刀子的強吧。”

勃律笑著沒再說話,閃身從帳簾縫隙鑽出去,向著外圍撇下烏骨的方向跑。他一走,像是有感應般,四周的狼嚎也霎那而止,遊蕩在狼師裡的狼紛紛退了下去,重新匿了身形。

延梟死瞪著眼前上一刻還將他團團圍住,現下卻突然扭身跑走的狼,勃律的名字反複炸響在腦海裡。他被幾匹畜牲圍困到窘迫,讓他一度上不得台麵,這讓他不禁怒火中燒。

二殿下想也沒想就轉身進了帳子,抓起毛氅便往大帳走。

他覺得,他是時候讓勃律再往泥潭裡深陷一尺,卡住腰身,再也翻不出花來。

疾馳回到昭侖泊,剛下馬,回身就撞見符燚哀怨地倚在一旁瞧著他。

“你怎麼又跑出去了。”男人那語氣恨不得將他像木樁似的釘在營地裡,哪也去不了。

少年頭也不抬,一邊拴馬一邊回他:“營地太悶了,我出去隨便逛逛。”

“悶?”符燚哼道,“你要覺得無聊,和我比武啊——再賭一把刀。”

“去你的。”勃律沒好氣地摘了麵具摔進他懷裡,“你當我這是什麼,眨眨眼睛就能給你撿到一把寶刀?做夢。”

“不比刀,比彆的也行啊。”符燚撓撓頭,突然盯著勃律的臉咦了一聲。

“你乾什麼?”小殿下被他彆樣打量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抖抖胳膊離人稍遠了些。

“勃律,你去哪了?怎麼感覺回來不太一樣了。”符燚欲言又止。少年的眼睛讓他覺得水汪汪的,像是在河裡浸了幾個時辰,麵上又隱隱泛著紅,讓他想到了樹上熟透的果實。﹌思﹌兔﹌在﹌線﹌閱﹌讀﹌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勃律聽的莫名其妙,可下一瞬,他立刻明白了意思,做賊心虛似的飛快捂上下半張臉,閃著神色要進帳。

符燚難得有機會逮到他的異常,頓時樂開了花,跟著他的後腳跟一起擠進帷帳,還不忘調侃一嘴:“你果然是去了哪裡。說,你是不是偷摸去找女人了?”

勃律背對著他站定在榻前,耳畔聽到這話將摸上衣襟扣子的手一滯,麵上是被像是拆換後的不自然,遂而兩眼一翻忍無可忍地罵道:“滾出去,小爺要更衣了。”

符燚不在意,大剌剌地坐在了他身後,隨手撂了懷裡的麵具,支著腿一副不介意的模樣朗聲道:“都是男人,你更你的,我說我的,不礙事。”

“你在這兒我換不好,滾出去!”

符燚不樂意,往前挪了挪身子:“我在這你怎麼就換不好了?你若是不會換,我來幫你換。”說著,真要起身去替勃律解衣。

勃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到語無倫次,抓著衣襟反手去打他:“滾滾滾,你礙著小爺眼了,趕緊滾出去。”

“你急了,你果真有女人了。”符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勃律,你個沒良心的,有了女人,現在覺得我礙眼了?”他氣呼呼地,神情傷心欲絕,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你小時候私自跑出去,哪次不是我費儘千辛萬苦瞞著,才不至於被阿木爾那家夥告狀?再說了,這次我不也是二話不說就千裡迢迢跟你來了昭侖泊,你現在竟然覺得我礙眼了?你真是沒良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是你,這種話你在我耳邊磨了不下十遍了,跟個娘們似的矯情。”勃律被他嚷得眼尾突突跳,拽著人到了帳口邊,下一刻不由分說抬腳將人踹了出去,毫不留情麵。

被趕出來的符燚正愁悶著,誰知一扭頭,正好讓他看見遠處兩道相依的人影,明眼看都知道是從外麵剛回來。

一男一女手挽著手有說有笑,各邊分彆牽著一匹馬,悠哉遊哉的走在營地裡好不愉悅。

這場景叫符燚瞧得心頭堵得慌,煩悶的情緒纏繞更甚。他一屁股坐在了勃律帷帳的外麵,忽然覺得當初就應該主動留在部族,換阿木爾來平白遭勃律的氣受,這樣說不定每日還能%e8%88%94著臉從寶娜那裡討一碗肉湯喝。

不日,草原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直到第二日才放晴,但天空仍舊灰蒙蒙的壓著積雲,像是冬末戀戀不舍的棉被褥,遮住這冷氣殘存的天地。

符燚沒在勃律那裡問出了所以然來,隻好次次看著小殿下策馬出去,過幾個時辰再一臉春意地策馬回來,自己卻隻能老老實實待在營地裡操兵,看家護院似的守著。

殊不知,這些日子勃律領著一個人快將碩大的草原踏遍了。

再次見麵,兩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提前些天的不愉快,但勃律卻從微乎其微中意識到,阿隼對他說的話明顯變多了,聽他說話時甚至會專心注視著他。

勃律發現,他會的東西跟一姑娘似的多,見他束發的辮子歪了會主動幫他重新梳整,手法也很巧妙,會編的花樣也多。勃律好奇他為什麼會辮發,但阿隼死活都不說,談及這裡總是緊閉著唇,而後手下的力道便大了幾分,像是不悅他問這些。

被扯疼了,勃律就凶巴巴地轉回臉,一口咬上阿隼。有時候是手,有時候是直接撲到臉上印下一個牙印子,每次咬完後阿隼就乖了,會替他將發繩鬆一鬆。

然後小殿下就會皺著眉猝不及防地捏上阿隼的臉頰,擠出肉來,飛快的在人嘴上啄一口。

很快,仲春在幾場豆大的雨點子裡悄然而過,草原迎來了草長鶯飛的暮春時節,萬物的生靈仿佛在一夕之間重新流淌命脈,